HBV感染是全球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之一。我国自1992年将乙型肝炎(乙肝)疫苗纳入计划免疫管理，2002年将乙肝疫苗纳入免疫规划，≤5岁人群HBsAg阳性率降至1%以下，但成年人群HBsAg阳性率仍高于8%^[1]，因此，成为乙肝防控的主要对象。为了解北京市朝阳区≥18岁人群乙肝血清流行病学特征，2020年在朝阳区≥18岁常住人口中开展人群乙肝血清流行病学调查。

对象与方法

1. 调查对象：年龄≥18岁的北京市朝阳区常住居民(连续居住时间≥6个月)并知情同意。本研究已通过北京市CDC伦理审查委员会审批[批准文号：2019第(18)号)]。

2. 抽样方法与样本量估算：采用多阶段整群随机抽样方法，2020年8-12月在北京市朝阳区44个街道(地区)进行随机编号并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进行排列，随机号码前22个的街道(地区)作为调查街道(地区)，每个被抽取的街道(地区)内所有的社区(村)进行随机编号并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进行排列，随机号码前2个社区(村)作为调查点，朝阳区共抽取22个街道(地区)，44个调查点。每个调查点摸底了解并上报常住人口的居住资料，根据各调查点常住人口数分配所需的抽样人数，并按照随机原则抽取调查对象。使用单纯随机抽样公式N=(t²×PQ)/d²(式中t界值取1.96，P=2.68%^[2]，Q=1-P，d=0.15 P)，估算样本量N=6 200。因此采用整群抽样方法，以N×110%=6 820作为本次调查样本量参考值，按20%失访率估算的样本量为8 525人。

3. 调查方法：问卷调查采用入户调查或集中调查方式。收集研究对象年龄、性别、文化程度、乙肝疫苗接种史等信息。问卷调查后，采集研究对象血样5 ml，离心保存，冷链运至实验室集中检测。

4. 实验室检测：采用雅培I2000全自动免疫发光仪检测，使用雅培微粒子发光法试剂盒(美国雅培公司)进行血清学检测。

5. 相关定义：①乙肝三项指标：阳性：HBsAg≥0.05 IU/ml、抗-HBs≥10.00 mIU/ml、抗-HBc≥1.00 S/CO，反之则阴性。②HBV感染：HBsAg阳性或抗-HBc阳性。③接种疫苗诱导产生抗体：接种乙肝疫苗后诱导产生抗体(抗-HBs单阳性)；既往HBV感染诱导产生抗体(抗-HBs和抗-HBc双阳性)。

6. 统计学分析：使用EpiData 4.6软件建立数据库并进行双录入和逻辑校对。采用SPSS 19.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应用描述流行病学方法分析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HBV标志物分布情况，年龄组间HBV标志物分布比较采用χ²趋势检验，其他不同组间HBV标志物分布采用χ²检验。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1. 基本情况：调查对象9 875人。年龄(49.6±13.4)岁，男性4 350人，占44.1%；初中及以下、高中/中专、本科及研究生文化程度分别为4 575人(46.3%)、3 001人(30.4%)、2 201人(22.3%)和89人(0.9%)。2 212人(22.4%)有乙肝疫苗接种史。见表 1。

2. HBV标志物分布：朝阳区≥18岁人群HBsAg阳性率为2.8%(95%CI：2.5%~3.1%)，抗-HBc阳性率为33.9%(95%CI：33.0%~34.9%)，抗-HBs阳性率为45.6%(95%CI：44.6%~46.6%)，其中抗-HBs单阳性率为20.0%(95%CI：19.2%~20.8%)，HBsAg、抗-HBs和抗-HBc三项全阴率为45.9%(95%CI：44.9%~46.9%)。见表 1。

(1) 不同年龄组HBV标志物分布：各年龄组中，18~28岁组HBsAg阳性率、抗-HBc阳性率和HBsAg、抗-HBs和抗-HBc三项全阴率均最低，分别为1.9%、6.8%和38.9%，该组抗-HBs阳性率最高，为59.9%。见表 1。

(2) 不同性别HBV标志物分布：男性和女性中，HBsAg、抗-HBc和抗-HBs阳性率分别为3.6%和2.2%(χ²=17.40，P < 0.001)、35.4%和32.8%(χ²=7.47，P=0.006)、44.3%和46.7%(χ²=5.62，P=0.018)；HBsAg、抗-HBs和抗-HBc三项全阴率分别45.7%和46.0%，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0.11，P=0.743)。见表 1。

(3) 不同文化程度HBV标志物分布：不同文化程度者HBsAg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4.39，P=0.222)；研究生、本科、高中/中专和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者抗-HBc阳性率分别15.7%、24.4%、33.7%和39.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156.16，P < 0.001)。研究生、本科、高中/中专和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抗-HBs阳性率分别为69.7%、56.8%、42.2%和42.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168.71，P < 0.001)；而HBsAg、抗-HBs和抗-HBc三项全阴率，研究生、本科、高中/中专和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分别为28.1%、38.0%、48.6%和48.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84.75，P < 0.001)。见表 1。

(4) 不同乙肝疫苗接种史HBV标志物分布：乙肝疫苗接种者与未接种者HBsAg阳性率分别为2.4%和2.9%(χ²=1.75，P=0.186)；乙肝疫苗接种者的抗-HBc阳性率(30.2%)、HBsAg、抗-HBs和抗-HBc三项全阴率(34.7%)均显著低于未接种者(35.0%和49.1%)(χ²=17.31，P < 0.001；χ²=143.73，P < 0.001)；乙肝疫苗接种者抗-HBs阳性率(58.8%)显著高于未接种者(41.8%)(χ²=198.72，P < 0.001)。见表 1。

3. HBV感染情况：按照年龄和性别分层比较的结果显示，18~28岁组HBV感染率最低，为7.2%，≥61岁组感染率最高，为41.8%，有随年龄增长而升高的趋势(趋势χ²=19.40，P < 0.001)；男性和女性中，18~28岁组感染率分别为7.0%和7.5%，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男性29~40、51~60岁和≥61岁组HBV感染率均显著高于女性(P < 0.05)。见表 2。

4. 抗-HBs和抗-HBc情况：男性和女性中，18~28岁组抗-HBs单阳性率分别为57.7%和51.4%，抗-HBs和抗-HBc双阳性率分别为5.9%和4.5%；≥61岁组的抗-HBs单阳性率分别为11.7%和11.1%，抗-HBs和抗-HBc双阳性率分别为30.2%和32.6%。见图 1。

讨论

本研究发现，朝阳区≥18岁调查对象HBsAg为2.8%，其中18~28岁组最低(1.9%)，41~50岁组最高(3.8%)。北京市自1992年开始将乙肝疫苗纳入儿童计划免疫管理，至2020年该项政策已覆盖 < 28岁人群。该年龄组调查对象HBV感染率显著低于其他年龄组。参考2010年朝阳区人群年龄分布进行标化，对调查对象年龄构成校正后，朝阳区≥18岁人群HBsAg阳性率为2.23%，低于2010年朝阳区中1~70岁人群(2.66%)和2015年朝阳区(2.37%)的调查结果^[2]，说明近年来北京市朝阳区乙肝防控工作取得较好进展。

本研究发现，18~28岁组抗-HBs单阳率最高(59.9%)，说明该年龄组群体的抗体免疫主要为疫苗接种诱导的免疫，同时该年龄组抗-HBs和抗-HBc双阳率(即既往感染导致的抗体阳性)显著低于其他年龄组，疫苗接种有显著保护作用，免受HBV感染；随着年龄的增长，抗-HBs单阳率逐步降低，而既往感染导致的抗-HBc阳性率逐渐增加，主要原因是人群接种率随年龄增长而降低，未接种人群更易受病毒感染^[3]；成年人接种乙肝疫苗的效果随年龄的增加而下降，部分较高年龄组人群虽然接种了乙肝疫苗但未产生较好的免疫应答^[4-5]。提示为减少乙肝免疫空白，并获得较好的免疫效果，成年人群应尽早进行乙肝疫苗的接种及加强接种工作。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乙肝疫苗接种率为22.4%，特别是≥28岁(1992年之前出生)调查对象的接种率较高(19.6%)，高于北京市2006年(4.59%)及2014年(11.16%)的调查结果^[6]，调查对象抗-HBs单阳率为20.00%，≥28岁抗-HBs单阳率为17.2%，同样高于北京市2006年(5.78%)及2014年(14.18%)的调查结果，主要原因为自2017年开始朝阳区开展重点人群乙肝疫苗免费接种工作^[7]，在自愿的基础上，将未纳入免疫规划的成年人乙肝疫苗接种纳入常规免疫服务，以街道(乡、镇)政府、用工单位、村(居)委员会和社区为主，对辖区内居民及功能单位通过电话预约、手机短信提醒、团体接种等多种形式大力宣传乙肝防治知识，积极动员和广泛招募接种对象，有效提高了成年人乙肝疫苗接种率，减少了成年人群乙肝免疫空白。

本研究发现，男性HBsAg、抗-HBc阳性率均高于女性，而抗-HBs单阳率明显低于女性，与Yang等^[8]等研究结果基本一致，一方面由于男性疫苗接种率低于女性(21.5% vs. 23.1%)，另一方面与男性接种疫苗后应答水平低于女性，更易受到HBV感染有关^[9-10]；对文化程度进行分层分析，结果显示，高中及以下文化程度调查对象HBsAg、抗-HBc阳性率均高于本科及以上调查对象，研究结果与相关研究基本一致^[3]，主要与该人群年龄普遍较高、乙肝疫苗接种率低、对乙肝防治知识知晓情况不足、自我防护意识较差有关^[11]。以HBsAg、抗-HBs和抗-HBc三项全阴作为易感人群的评价指标分析结果显示，≥41岁、高中及以下文化程度者是乙肝易感人群，这与苏彦萍等^[12]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较高年龄组的文化程度普遍较低，而低文化程度对乙肝及乙肝疫苗认知不足会导致疫苗接种意愿不强。因此，应对男性人群、高年龄组人群及低文化程度人群重点开展乙肝防治知识宣传教育，提高人群乙肝相关知识的认知水平和自我防护能力，同时加强乙肝疫苗的接种工作。

本研究未发现乙肝疫苗接种者与未接种者的HBsAg阳性率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主要原因一是乙肝疫苗接种后存在低或无应答，同时随着接种时间的增加，乙肝疫苗的免疫效果逐渐衰减，既往接种乙肝疫苗较长时间后仍有感染的可能^{[6, 13]}；二是朝阳区开展重点人群乙肝疫苗免费接种工作时未对接种对象在接种前检测HBsAg，有部分HBsAg阳性人群也接受疫苗接种，使得接种人群与未接种人群HBsAg阳性率差别不显著。但是本研究发现，18~28岁年龄组的HBsAg、抗-HBs和抗-HBc阳性率低于其他年龄组、抗体阳性率高于其他年龄组，证明接种乙肝疫苗的免疫效果显著。

本研究存在局限性。采用问卷调查无法查阅疫苗接种卡记录，尤其是出生时接种记录，会低估较低年龄组接种率，增加回忆偏倚。较低年龄组的调查对象偏少，较高年龄组HBsAg阳性率偏高，会高估人群的HBV感染率。

综上所述，北京市朝阳区≥18岁人群HBsAg阳性率较前有所下降，随着重点人群乙肝疫苗免费接种工作的开展，成年人群乙肝疫苗接种率和整体免疫水平有所提高。应对男性、较高年龄组人群和较低文化程度的重点人群开展乙肝防治知识宣传教育和乙肝疫苗接种工作，减少人群免疫空白。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邱倩：实施研究、分析数据，撰写文章；梁妍、李倩：实施研究、数据采集；刘秀颖、张卫：技术支持、批判性审阅；张政、赵伟：行政支持、批判性审阅；聂黎：实施研究、数据采集；庞星火：研究经费支持和研究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