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
- 韩晶, 汤后林, 李健, 毛宇嵘.
- Han Jing, Tang Houlin, Li Jian, Mao Yurong.
- 中国2011-2015年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及艾滋病患者随访检测及其流动情况分析
- Programs on mobility, status of follow-up and CD4+T cell testing among people living with HIV/AIDS, in China 2011-2015
-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18, 39(6): 732-738
- Chinese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2018, 39(6): 732-738
- http://dx.doi.org/10.3760/cma.j.issn.0254-6450.2018.06.008
-
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17-09-08
社会经济在地区间发展的不平衡导致了劳动力流向就业机会更好的地区,尤其是在大中城市,人口的流动比例相对较高。近年来,每年新报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艾滋病患者(HIV/AIDS)都有一定比例的流动人群,而感染HIV很可能也是HIV/AIDS发生流动的影响因素之一[1]。流动人群工作和居住地点多不固定[2],对于艾滋病相关知识往往没有足够的认知[3-4]。流动HIV/AIDS中青壮年居多,且处于性活跃期,多数是未婚或与配偶分离,脱离了家庭的约束和支持,又不能完全融入到所在城市的生活中,在这些因素的共同影响下,使得流动人群更易发生危险行为[5-7],从而导致HIV的进一步蔓延。因此,分析2011—2015年我国HIV/AIDS流动、接受随访和CD4+T淋巴细胞(CD4)检测的情况,为减少流动HIV/AIDS的失访,加强流动HIV/AIDS的规范化管理,预防二代传播提供参考依据。
资料与方法1.资料来源:全国艾滋病综合防治数据信息系统2011年1月1日至2015年12月31日的病例报告历史卡片和随访管理定时数据库。
2.研究方法:研究对象的纳入标准为新报告和既往报告的HIV/AIDS,截至2015年12月31日仍然存活。排除标准为查无此人。分析变量包括:人口学特征、随访状态、CD4检测、户籍地址编码、现住址编码、感染途径等。
(1)流动的判定:新报告HIV/AIDS的流动情况根据报告时的户籍地编码与现住址编码进行判断,如果户籍地与现住址省级编码不同,判断为跨省流动;如果户籍地与现住址省级编码相同而市级编码不同,判断为省内跨市流动(跨市流动);既往已报告现存活HIV/AIDS的流动情况根据上一年现住址和当年现住址进行判断,如果上一年现住址和当年现住址省级编码不同,判断为跨省流动;如果上一年现住址和当年现住址省级编码相同而市级编码不同,判断为跨市流动;如果上一年现住址和当年现住址省级编码和市级编码均相同,判断为无跨省跨市流动。
(2)随访:通过电话或面谈的方式获得HIV/AIDS相关症状、行为和配偶检测等相关信息,填写上报“个案随访表”至艾滋病防治基本信息系统。
(3)CD4检测:HIV/AIDS接受CD4检测且检测结果已上报至艾滋病防治基本信息系统。
3.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24.0软件进行数据整理和分析。采用频数分布,χ2检验和logistic回归等分析方法。在logistic回归分析中,以失访(1=是,0=否)和当年未检测CD4(1=是,0=否)作为因变量,将性别、民族、婚姻、文化程度、职业、感染途径和现住址变更情况作为自变量纳入分析,推断可能导致失访及未进行CD4检测的相关因素。logistic回归方程的自变量筛选纳入α=0.10,剔除α=0.05,检验水准α=0.05,双侧检验。
结果1.新报告HIV/AIDS流动情况:2011—2015年新报告HIV/AIDS人数分别为55 805、68 133、79 077、95 297和115 321人。新报告HIV/AIDS中跨省流动的人数从2011年的5 576人增加到2015年的15 348人,所占比例也从10.0%上升到13.3%(趋势χ2=391.841,P<0.001)。跨市流动人数也在逐年增加,从2011年的4 384人上升到2015年的8 885人,占新报告人数的比例维持在7.8%左右。见表 1。
2.现住址变更后的随访情况:见表 2。分析上一年接受了随访的HIV/AIDS在当年仍接受随访的情况发现,跨省流动(趋势χ2=99.409,P<0.001)、跨市流动(趋势χ2=119.273,P<0.001)和无跨省跨市流动(趋势χ2=253.183,P<0.001)人群的随访比例均呈现逐年升高的趋势。
以不同年份分层进行比较,除2012年外,跨省流动的HIV/AIDS在当年接受随访的比例均低于当年发生跨市流动的HIV/AIDS,并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跨省流动和跨市流动的感染者接受随访的比例均低于无跨省跨市流动感染者,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
3.现住址变更后的CD4检测情况:2011—2015年,进行了CD4检测的感染者人数和比例从2011年的98 323人(89.7%)增加到2015年的37 960人(94.7%),跨省流动(趋势χ2=111.189,P<0.001)、跨市流动(趋势χ2=253.407,P<0.001)和无跨省跨市流动(趋势χ2=3 214.109,P<0.001)感染者的CD4检测比例均呈现逐年升高的趋势。见表 3。
以不同年份分层进行比较,2014年和2015年跨省流动的感染者在当年接受CD4检测的比例低于当年发生跨市流动的感染者,并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2011—2015年,无论是跨省流动还是跨市流动的HIV/AIDS在当年接受CD4检测的比例均低于无跨省跨市流动的HIV/AIDS(P<0.001)。
4. 2011—2015年上一年随访的HIV/AIDS基本情况构成:2011—2015年,每年在上一年随访的HIV/AIDS大部分为男性、汉族、已婚和未婚,文化程度主要为小学及以下和初中,职业以农民和家务及待业为主,感染途径主要为异性传播、同性传播和注射毒品,其中输血/血制品和采血浆传播所占比例逐年下降,而同性传播比例逐年上升。现住址与上一年相比跨省流动和跨市流动的HIV/AIDS人数在逐年上升,跨省流动的比例和跨市流动的比例均维持在2.0%左右。
5.随访相关因素分析:分析2011—2015年随访相关因素发现,在调整了其他可能的影响因素后,发生跨市流动和跨省流动的HIV/AIDS较未发生跨省或者跨市流动的HIV/AIDS更易发生失访。同时发现,男性、少数民族、未婚以及离异或丧偶较女性、汉族、已婚的HIV/AIDS更易发生失访;职业为家务及待业和商业服务较职业为农民的HIV/AIDS更易发生失访;感染途径为注射毒品较异性传播的HIV/AIDS更易发生失访。而感染途径为同性传播、输血/制品/采血浆的HIV/AIDS较异性传播的HIV/AIDS更不易发生失访。文化程度为初中、高中或中专和大专及以上的HIV/AIDS较文化程度为小学及以下的HIV/AIDS更不易发生失访。见表 5。
6. CD4检测相关因素分析:分析2011—2015年CD4检测相关因素发现,在调整了其他可能的影响因素后,与上一年相比,发生跨市流动和跨省流动的HIV/AIDS较未发生跨省或者跨市流动的HIV/AIDS更易发生CD4未检测。男性、少数民族、未婚以及离异或丧偶较女性、汉族、已婚的HIV/AIDS在当年更易发生CD4未检测;职业为家务及待业和商业服务较职业为农民的HIV/AIDS更易发生CD4未检测;感染途径为注射毒品较异性传播的HIV/AIDS更易发生CD4未检测。而感染途径为同性传播、输血/制品/采血浆的HIV/AIDS较异性传播的HIV/AIDSCD4检测的比例更高。文化程度为初中、高中或中专和大专及以上的HIV/AIDS较文化程度为小学及以下的HIV/AIDSCD4检测的比例更高。见表 6。
在发现HIV感染后,CDC等随访责任单位的随访工作人员会对HIV/AIDS进行艾滋病相关知识以及如何减少高危行为的宣传教育,定期了解HIV/AIDS的身体状况、高危行为情况并对其进行免费的CD4检测,推荐符合治疗条件的HIV/AIDS及早接受国家免费抗病毒治疗,并根据HIV/AIDS的不同需求将其转介至美沙酮维持治疗门诊、针具交换、母婴阻断以及结核病防治等机构接受相关的服务。有研究证实,接受规范化的随访检测有助于HIV/AIDS减少可能导致HIV传播的高危行为[8-10],进而减少HIV的二代传播。在实际随访工作过程中,如HIV/AIDS发生了工作及居住地点的变更,而负责对其进行随访和CD4检测的单位未能及时获得HIV/AIDS新的联系信息时,很容易造成HIV/AIDS的失访,对于未接受抗病毒治疗的HIV/AIDS,如果未能定期接受CD4检测,就难以了解疾病的进展情况,对于后期的治疗和对病情的控制都会造成不良影响,而对于已经接受治疗的HIV/AIDS,有研究显示[11],发生居住地点的变更也会对服药的依从性产生影响。本次研究结果显示,2011—2015年每年新报告的HIV/AIDS中,流动HIV/AIDS,尤其是跨省流动的HIV/AIDS人数和比例都在逐年增加,从2011年的5 576人(10.0%)上升到2015年的15 348人(13.3%)。对上一年接受了随访和CD4检测的HIV/AIDS进行分析发现,从2011—2015年,HIV/AIDS接受随访和CD4检测的人数和比例都在逐年上升,但每年现住址发生跨省流动和发生跨市流动的HIV/AIDS在当年接受随访及CD4检测的比例均低于未发生跨省跨市流动者。进一步调整了其他的可能的相关因素后,发生跨省和跨市流动的HIV/AIDS发生失访和未进行CD4检测的比例均明显低于未发生跨省跨市流动的HIV/AIDS。说明2011—2015年,HIV/AIDS随访和CD4检测工作在不断推进的同时,由于HIV/AIDS的流动,特别是HIV/AIDS的跨省流动,确实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失访和CD4未检测的发生。
在对HIV/AIDS的随访管理过程中,需向HIV/AIDS强调定期接受随访和CD4检测的重要性,说明一旦发生现住址的变更要及时与随访管理工作人员联系并告知新的联系方式。如跨地区流动为长期性的,需尽早告知随访管理单位及时变更现住址,并及时与流入地的CDC联系,便于今后能够在流入地顺利地获得随访、CD4检测以及治疗等相关服务。随访管理工作中,针对容易发生失访的男性、未婚、离异或丧偶、家务或待业、从事商业服务以及通过注射吸毒感染的HIV/AIDS,随访责任人应适当增加随访的频次,及时获取其工作和居住地发生变化的信息。在各地随访管理单位之间建立流动病例的规范化转介机制,加强单位间的联系和沟通,流出地在获得HIV/AIDS发生流动的信息后,应及时与流入地随访单位取得联系,协助流入地顺利完成HIV/AIDS随访管理的工作交接,并考虑建立HIV/AIDS转介网络平台的必要性,使各随访单位及时获知病例转入信息,减少因HIV/AIDS流动造成的失访以及CD4检测的脱失。
综上所述,HIV/AIDS的流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接受规范化的随访及CD4检测,在对HIV/AIDS的随访管理过程中,应加强各地随访管理单位之间的沟通和联系,及时获取其工作和居住地发生变化的信息,在HIV/AIDS发生跨省或者跨市流动时,做好异地流动的转介工作,减少因HIV/AIDS流动而导致的失访、CD4检测的脱失。
利益冲突: 无
[1] | Anglewicz P, van Landingham M, Manda-Taylor L, et al. Migration and HIV infection in Malawi[J]. AIDS, 2016, 30(13): 2099–2105. DOI:10.1097/QAD.0000000000001150 |
[2] |
汤后林, 吕繁. 桥梁人群在艾滋病病毒传播中的作用[J].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07, 28(2): 192–194.
Tang HL, Lv F. Role of bridge population in the transmission of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J]. Chin J Epidemiol, 2007, 28(2): 192–194. DOI:10.3760/j.issn:0254-6450.2007.02.022 |
[3] |
李培龙, 王丽艳, 郭巍, 等. 2013年中国HIV感染者和艾滋病患者流动情况及影响因素分析[J]. 中华预防医学杂志, 2014, 48(11): 934–937.
Li PL, Wang LY, Guo W, et al. Mobility of HIV/AIDS and affecting factors analysis in 2013, China[J]. Chin J Prev Med, 2014, 48(11): 934–937. DOI:10.3760/cma.j.issn.0253-9624.2014.11.003 |
[4] | Smith-Estelle A, Gruskin S. Vulnerability to HIV/STIs among rural women from migrant communities in Nepal:a health and human rights framework[J]. Reprod Health Matters, 2003, 11(22): 141–151. DOI:10.1016/S0968-8080(03)02292-4 |
[5] |
张崛, 刘红新, 李芬, 等. 2010年昌平区流动人口艾滋病KAP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J]. 实用预防医学, 2011, 18(2): 239–242.
Zhang J, Liu HX, Li F, et al. Study on current situation of HIV/AIDS-related KAP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among floating population in Changping district in 2010[J]. Pract Prev Med, 2011, 18(2): 239–242. DOI:10.3969/j.issn.1006-3110.2011.02.016 |
[6] |
王文杰. 我国流动人口艾滋病防制现状、问题及策略研究[D]. 上海: 复旦大学, 2009.
Wang WJ. Study on the status quo, problems and policies of AIDS control of floating people[D]. Shanghai: Fudan University, 2009. http://www.wanfangdata.com.cn/details/detail.do?_type=degree&id=D446801 |
[7] |
秦倩倩, 王璐, 丁正伟, 等. 中国2008-2011年流动人群艾滋病疫情分析[J].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13, 34(1): 41–43.
Qin QQ, Wang L, Ding ZW, et al. Situation on HIV/AIDS epidemics among migrant population in China, 2008-2011[J]. Chin J Epidemiol, 2013, 34(1): 41–43. DOI:10.3760/cma.j.issn.0254-6450.2013.01.010 |
[8] |
韩晶, 汤后林, 许娟, 等. 2012年中国新报告男男性行为HIV感染者随访1年婚姻行为情况分析[J].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16, 37(7): 981–984.
Han J, Tang HL, Xu J, et al. Marital status and high-risk sexual behaviors among newly reported HIV infected 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 in China in 2012, one year follow up study[J]. Chin J Epidemiol, 2016, 37(7): 981–984. DOI:10.3760/cma.j.issn.0254-6450.2016.07.015 |
[9] | Crepaz N, Lvles CM, Wolitski RJ, et al. Do prevention interventions reduce HIV risk behaviours among people living with HIV? A meta-analytic review of controlled trials[J]. AIDS, 2006, 20(2): 143–157. DOI:10.1097/01.aids.0000196166.48518.a0 |
[10] | Noar SM. Behavioral interventions to reduce HIV-related sexual risk behavior:review and synthesis of meta-analytic evidence[J]. AIDS Behav, 2008, 12(3): 335–353. DOI:10.1007/s10461-007-9313-9 |
[11] | Lima V, Fernandes K, Rachlis B, et al. Migration adversely affects antiretroviral adherence in a population-based cohort of HIV/AIDS patients[J]. Soc Sci Med, 2009, 68(6): 1044–1049. DOI:10.1016/j.socscimed.2008.12.0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