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严重的城市大气污染中,人们对可挥发性有机物(VOCs)的关注程度已不亚于传统污染物SO2,NOx,O3和可吸入颗粒物[1-3],特别是随着家用汽车的迅猛发展,汽车尾气排放和机动车燃料挥发无疑加剧了大气中的有机物污染[4-5],其中可挥发性烃类(VHCs)占VOCs的80%。VHCs大都具有较强的化学活性,受大气紫外线照射会很快被大气中氢氧基[OH] 氧化,产生成分复杂的过氧化碳氢化物(OxHCs),造成光化学污染[6]。OxHCs可进一步将NO氧化为NO2,使白天大气边界层O3浓度增加[7]。由于VHCs消耗了大气中的[OH],会使大气CH4浓度增加[8]。研究表明,VHCs不仅仅是大气O3的重要前体物之一,还是大气含碳气溶胶的重要来源。大气中O3,CH4和含碳气溶胶浓度增加,又会影响到地球表面的辐射平衡,进而对全球气候产生影响[9-10]。近年来,国内先后开展了一些大气VOCs的观测,但与国外相比相对滞后[1,11-15]。
1 实验部分 1.1 采样点采样点主要设在西郊白石桥附近地区,2001年9月11~13日(Ⅰ),11月21~30日(Ⅱ),2002年1月30日~2月4日(Ⅲ),在北京舞蹈学院主楼楼顶进行采样,距地面约40 m,南邻紫竹院公园,北为中央民族大学,东、西为居民区,分别距离白颐路和西三环路约200 m 。2003年8月9~24日(Ⅳ),在距白颐路东约200 m的北京气象学院综合楼楼顶进行采样,距地面约35 m,南邻北京动物园和北京五塔寺,其他为居民区。上述两采样点相距约400 m,下垫面接近。另外,2001年9月11~13日(Ⅴ),在京郊十三陵昭陵停车场旁的平房房顶,距地面约3 m,作为清洁对照点,同步采样。
1.2 采样管的制备与处理用装填两种固体吸附剂的采样管现场富集样品。采样管为自制内抛光不锈钢管,外径6.9 mm,长90 mm,两端用带硅橡胶O形圈的Teflon帽密封。吸附剂为Tenax TA(200 mg,60/80目,Alltech)和TDX-01(150 mg,80/100目,天津试剂二厂)。Tenax TA的处理:先后用甲醇(分析纯)和戊烷(分析纯),在索氏提取器中各提取48 h,然后在300℃管式炉内,在100 ml/min高纯氮气下,吹洗5 h,过筛后装管。TDX-01须在500 ℃管式炉内,在100 ml/min高纯氮气下,吹洗6 h 。吸附剂之间与两端用石英棉分开和固定。每支采样管采样前需在350 ℃,50 ml/min高纯氦气下活化15 min,并进行空白检验。
1.3 采样方法采样用QZ-2型大气采样器(青岛崂山电子试验所)和精密转子流量计(0~100 ml/min)。空气样品须从Tenax TA一端进入,流量为30 ml/min,采样时间为20min 。进样口与楼顶相对高度约2 m 。每日分3或4次采样。转子流量计刻度需用皂膜流量计标定。当空气相对湿度大于90%时,在采样管前串接一支干燥管脱水,干燥剂为分析纯无水K2CO3[16]。采样前后,将采样管用铝箔纸包裹,密封在25 ml具塞比色管内保存,在4 ℃下允许保存时间为1周[17]。采样时还需同步观测气温、气压、风向、风速、相对湿度等气象要素,计算大气VHCs浓度时,须采用标准状态下(0 ℃,101.3 kPa)的采样体积。
1.4 样品分析样品分析采用热解吸—毛细柱二维气相色谱法[18]。仪器为Autosy stem XL气相色谱仪(Perkin-Elmer),带双氢焰检测器(FID)和两根毛细柱。柱1为HP-PLOT/Al2O3,50 m ×0.32 mm ×8.0 μm ;柱2为SGE-BP1,50 m ×0.22 mm ×1.0 μm 。用He作载气,流速为2.5 ml/min 。柱箱采用程序升温,初始温度为55 ℃,保持15 min,以5 ℃/min升至170 ℃,再以15 ℃/min升至200 ℃,保持8 min,全程共48 min 。检测器温度为250 ℃。进样用二级自动热解吸仪(ATD-400,Perkin-Elmer),一级热解吸温度300 ℃,二级热解吸温度325 ℃,冷阱温度-30 ℃,阀温175 ℃,传输线温度200 ℃。标准气为用N2稀释,含56个VHCs组分混合标气(50/100 ×10-9C,Scot t Specialty Gases,USA)。样品分析方法采用保留时间定性,峰面积/外标法定量,方法最低检测浓度小于1×10-9C,分析精度约为5%,各组分定量线性响应的相关系数r2范围:0.995~0.9999 。
2 结果与讨论 2.1 VHCs组成的基本特征在5(Ⅰ~Ⅴ)次观测中,累计观测天数为35 d,获得有效样本113个(不含空白样)。先后检出C2~C10共55个组分,其中包括烷烃26种,烯烃19种,芳香烃10种(见表1)。乙炔因在富集样品过程中穿透,未检测出。由表1可见,组分的平均检出率为76%,烷、烯、芳香烃的平均检出率分别为81%,66%,83%,而芳香烃中苯系物(BTEX)的检出率最601 5期王木林等:北京地区大气中VHCs观测结果的初步分析高,平均检出率为96%,苯(B)检出率为100%。组分的平均浓度为8.5 μg/m3,烷、烯、芳香烃组分的平均浓度分别为7.8 μg/m3,6.9 μg/m3,13.8 μg/m3。有11个组分的平均浓度超过10 μg/m3,详见表1。其中有5个最轻的组分分别是乙烷、乙烯、丙烷、丙烯、异丁烷,它们主要来自机动车尾气排放和天然气泄漏。异戊烷主要来自汽油的挥发和机动车尾气。苯、甲苯、二甲苯、苯乙烯和1,2,4 —三甲苯主要是机动车燃料燃烧后的排放产物[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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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VHCs组分的平均浓度与检出率 |
表2分别列出每次观测烷烃、烯烃、芳香烃、苯、甲苯、乙苯、二甲苯、BTEX和TVHCs的平均浓度。可见,北京地区TVHCs的平均浓度高达364.3 ±99.3 μg/m3,烷、烯、芳香烃的平均浓度分别为152.0 ±41.0 μg/m3,81.1 ±37.5 μg/m3,130.8 ±35.4 μg/m3,分别占总烃的42%,22%和36%。在芳香烃中,BTEX的平均浓度为120.3 ±32.5 μg/m3,占总芳香烃的比例高达78%。可见,北京地区烯烃和BTEX所占比例明显偏高。因此,其化学活性和毒性较强,更容易产生城市大气的光化学污染和对人类健康的危害[1]。
从分子大小的分布看,C2,C3,C10的组分最少,各检出2个组分。C6组分最多,共检出12个组分。其次是C5,C8,C7,C4,C9,分别检出10,9,7,6,5个组分。从分子中含碳原子数相同的VHCs总浓度的平均值(表3)看,C6~C8浓度最高,为57.8~60.0 μg/m3。其次是C2,为52.1 μg/m3。C10浓度最低,只有11.4 μg/m3。单组分平均浓度C2最高,其次是C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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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VHCs中烷、烯、芳香烃及BTEX的平均浓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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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分子中含碳原子数相同的TVHCs的平均浓度 |
2.2 时空变化 2.2.1 日变化
秋冬季采样时间相同,每日4次,分别为08 :00(北京时,下同),10 :00,14 :00,16 :00 。夏季为每日3次,分别为07 :00,12 :00,17 :00 。结果表明,北京地区VHCs浓度存在明显日变化。在28天完整的观测数据中,平均日变化为317.7 μg/m3,最大日变化为462.3 μg/m3,最小日变化为16.3 μg/m3。日变化归纳起来有三种类型(图1)。第一类早晨07 :00和08 :00浓度最高,之后浓度递减,傍晚或夜间最低,此类变化类似稀释过程,约占30%。第二类早晨浓度最低,之后浓度递增,傍晚或夜间浓度最高,此类变化类似累积过程,约占25%。第三类最大浓度出现在10 :00左右,午后浓度递减,有时傍晚出现次高,与交通流量变化呈正相关,此类约占45%。各种类型均与当日的气象条件关系甚密,第一类在风速大、地面大气层结不稳定时出现。相反,第二类出现在风速小、地面大气层结稳定,特别是有逆温存在时。第三类一般出现在中性天气条件下。从历次观测的平均日变化看,Ⅳ、Ⅴ为第一种类型,Ⅱ为第二种类型,Ⅰ,Ⅲ为第三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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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 1. TVHCs浓度的日变化 (a)第一类,(b)第二类,(c)第三类 | |
2.2.2 季节性变化
在Ⅰ~Ⅴ次观测中,涵盖了秋、冬、夏3个季节。Ⅰ(Ⅴ)、Ⅱ为秋季,Ⅲ为冬季,Ⅳ为夏季,其平均浓度分别为401.9 μg/m3,363.6 μg/m3,251.8 μg/m3。可见秋季最高,夏季最低。除源强外,北京秋季地面大气层结比较稳定,并容易形成逆温,不利于近地层污染物扩散,是造成北京秋季污染较重的重要原因。第Ⅲ次观测有意选在春节期间,由于春节长假,交通排放源相对较弱,期间又赶上冷空气过境,故浓度相对不高。第Ⅳ次观测正值盛夏,虽然气温高,会加大机动车燃料的挥发,但因为夏季大气中OH自由基浓度最高,阳光辐射最强,故VHCs汇也最强[1,19]。另外,北京每年11月15日至第二年3月15日为采暖季,Ⅱ 、Ⅲ 次观测在采暖季,其平均浓度为455.3 μg/m3。Ⅰ (Ⅴ)、Ⅳ 次观测在非采暖季,其平均浓度为303.5 μg/m3。采暖季比非采暖季高约30%。从不同季节VHCs基本组成特征分析历次观测烷、烯、芳香烃各占总烃的百分比。秋、冬季VHCs组成相近,烷烃占40%~45%,烯烃占24%~26%,芳香烃占32%~33%。而夏季烷烃占35%,明显偏低,芳香烃占42%,明显偏高。表明秋、冬季源结构相近。图2给出历次观测分子大小不同的VHCs的分布特征。秋(Ⅰ 、Ⅱ)、冬(Ⅲ)季分布有相似之处,C2~C7占总烃的80%,其中Ⅰ 、Ⅲ 更加接近,差别仅在于C4偏低,C5偏高。夏季(Ⅳ)C2~C5占30%,明显偏低,而C6~C8占60%,明显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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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 2. 分子大小不同的VHCs的变化 | |
2.2.3 VHCs的空间变化
虽然仅从Ⅰ 、Ⅴ两次同步观测的结果,而得出城区和郊区的VHCs变化差异具有较大的局限性,但是从中还是能看到明显的区别和有益的结果。首先,城区和郊区的TVHCs的平均浓度分别为349.0 μg/m3和309.8 μg/m3,城区偏高10%。其次,VHCs组成特征差异明显,烷、烯烃类占的比例城区偏大,芳香烃类占的比例郊区偏高。轻分子烃(C2~C5)城区占的比例高,重分子烃类郊区占的比例高。图3为BTEX浓度分布,由图可见,城区BTEX浓度分布特征都相似。其中甲苯浓度最高,其次是苯、二甲苯,乙苯浓度最低,具有典型的机动车尾气排放特征。而郊区明显不同,二甲苯浓度最高,苯浓度高于甲苯。表明城区和郊区的污染源不同,可能与郊区柴油机车相对较多有关,苯还有机动车尾气以外的污染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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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 3. 苯系物(BTEX)平均浓度的变化特征 | |
2.3 与国内外观测结果的比较
国内开展VOCs观测较为集中的地区主要有北京和珠江三角洲地区。采样和样品分析方法不尽相同,其中样品富集一般采用固体吸附或冷冻捕集法,样品分析用毛细柱GC/MS(FID)法。据报道[11,14,15],1996年7月,广州市大气中主要挥发烃类总含量为237.7 μg/m3。1998年9月至2001年4月,珠江三角洲NMHC的平均浓度范围为(20~910)×10-9C,平均浓度达360×10-9C 。江门为270×10-9C,深圳为350×10-9C,东莞为460×10-9C 。2002年11月至2003年4月,北京东四地区VOCs浓度为244.5 ±7.1 μg/m3。2003年台湾VOCs浓度为547.4 μg/m3。单环芳香烃所占芳香烃的比例较高,毒性强而最引人注目[1],特别是通常被简称为苯系物的BTEX 。表4列出了国内外部分城市的BTEX浓度。由表4可见,我国广州和北京的BTEX浓度是相对较高的。但与1998年相比,2001~2003年北京大气中BTEX浓度降低了约30%,空气质量有明显改善。另据国外有关VHCs观测结果的报道[24],悉尼(1982年)为279.9 μg/m3,亚特兰大(1991年)为332.3 μg/m3,大坂(1993年)为501.2 μg/m3。可见,本文获得的北京2001~2003年VHCs浓度与国外20世纪80~90年代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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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与国内外著名大城市苯系物(BTEX)浓度的比较 |
3 结论
(1) 从2001年9月到2003年8月观测期间,北京地区大气中TVHCs的平均浓度高达364.3 ±99.3 μg/m3。在共计113次有效观测中,有13次超过TVOCs室内空气质量国家标准(0.6 mg/m3),表明其污染是比较严重的。
(2) 从时空分布上看,TVHCs的平均浓度郊区比城区低约10%。在4次观测所涵盖的3个季节中,秋季最高,其次是冬季,夏季最低,夏季仅为秋季的60%。采暖季比非采暖高出约30%。
(3) 从VHCs的成分组成看,烷、烯、芳香烃所占的比例分别为42%,22%,36%,其中,9月市内烷烃高达52%,郊区为43%,市内烯烃为21%,郊区仅有12%。从BTEX组成特征看,城区大气中VHCs是较为典型的机动车尾气污染,郊区苯似乎有尾气以外的来源。BTEX在芳香烃中所占比例均值为78%,其中,夏季所占比例明显偏低,仅有66.4%。
(4) 从浓度日变化可见,除排放源外,影响北京地区大气中VHCs浓度的最重要因素是天气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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