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我国水污染形势严峻，各大水系、地下水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1]。环境中有毒有害化合物经饮水进入人体所致潜在风险不容忽视，而饮水暴露健康危害的发生不会即时显现，因此深入开展饮用水健康风险评价尤为重要。开展饮用水健康风险评价需要积累大量的基础数据，如饮用水摄入量与摄入方式、饮用水途径污染物暴露贡献率、污染物毒性数据等。有研究表明^[2-4]，国内居民饮水习惯同国外有差别，同时饮水量也不同于美国EPA假设的2.0 L/d的消费量。另外由于地区、气候和生活习惯的差异，我国各地区的饮水摄入量有很大不同，所以直接引用其他地区的暴露参数可能会造成较大偏差。因此本研究针对无锡地区居民饮用水主要暴露参数进行了调查，以期为该地区人群经饮水引起的健康风险评价提供暴露参数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于2015年8月和12月，采用分层随机整群抽样的方法，在无锡市7个区中抽取3个区，在3个区中各抽取1个街道，每个街道抽取1个小区，每个小区抽取200人(实际调查中多抽取6%的人以确保达到有效问卷数)，全年共完成调查602人。

调查人群特征要求：① 18岁及以上的成人居民均纳入本次调查范围；② 在本次调查中，按照(18~24) 岁、(25~34) 岁、(35~44) 岁、(45~54) 岁、(55~64) 岁、≥ 65岁划分为6个年龄段，各调查点每个年龄组的样本量平均分配，男女各半。

1.2 调查方法

一年分两次进行调查(夏季、冬季各一次)，采用问卷调查和自填式日志相结合的方法进行，每次调查时间共7 d。第一日由调查员入户与居民进行面对面问卷调查，并由调查员根据居民对问卷的回答填写问卷，收集保存问卷；第二日—第七日则由被问卷对象自已填写自填式日志(每日1份自填式日志)，所有自填日志由调查员统一收回并保存。

1.3 调查内容

1.3.1 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

主要包括出生日期、性别、民族、职业、身高和体重。

1.3.2 饮用水摄入量

主要包括饮水习惯、饮水(包括饮茶)频次和摄入量；喝饮料频次及摄入量；喝汤频次及摄入量；喝粥频次及摄入量；主食类型、频次和摄入量；饮酒类型、频次和摄入量。

1.3.3 与饮水相关的暴露参数

主要包括洗脸、洗手、刷牙、洗碗、洗菜、手洗衣服、洗澡、洗脚、洗头、游泳等。这些活动统称为涉水活动。

体质指数(BMI，kg/m²)，按BMI < 18.5 kg/m²、(18.5~23.9) kg/m²、(24~28) kg/m²、≥28 kg/m²分为偏瘦、正常、超重和肥胖四组^[5]。

饮料、粥、酒、米饭、馒头、面条的含水量依据《中国食物成分表》的类别均值(分别为87.3%、85.0%、74.78%、70.1%、40.3%、72.7%)进行折算，求得净饮水量。直接饮水量等于饮水和饮料净饮水量之和，间接饮水量等于汤、粥、主食净饮水量之和。饮水量等于直接饮水量与间接饮水量之和。

涉水活动时间等于洗脸、洗手、刷牙、洗碗、洗菜、手洗衣服、洗澡、洗脚及洗头等时间总和。

1.4 质量控制

调查员来自无锡市被抽中的3个区疾病预防控制系统的工作人员和社区工作人员，有社区工作基础和入户调查经验；调查前按照调查方案对调查员进行统一培训；现场至少2人一组，一人调查，一人复核。调查员在调查过程中使用量杯等量具测量调查对象日常用的水杯等，并要求调查对象使用秒表测量日常涉水活动时间。在数据录入时采用双份录入，以确保数据质量。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Epidata 3.1建立数据库，采用SPSS 17.0进行分析，采用中位数描述人群饮水量和涉水活动时间的集中趋势，使用χ²检验、Mann-Whitney检验和Kruskal-Wallis检验进行差异比较。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起始调查638人，后期失访36人，完成全年调查的共602人，失访率5.6%。其中男性291人，占48.3%；女性311人，占51.7%。自认为是体力劳动者的104人，占17.3%；非体力劳动者498人，占82.7%。调查样本的年龄、性别、BMI指数等具体情况见表 1。

2.2 饮用水来源

在调查人群的饮水来源中自来水的比例最高，占74.68%；其次是瓶、桶装饮用水，占16.47%；家用净水器滤后水占8.04%；自备井水的比例占0.19%；小区净水机滤后水占0.40%；其他饮用水占0.22%。

2.3 饮水习惯

在1 204份调查表中显示，只喝开水人的最多，有838人(69.6%)，开水为主，偶尔喝生水293人(24.3%)，生水为主，偶尔喝开水59人(4.9%)，只喝生水最少，只有14人(1.2%)。夏季与冬季饮水习惯有差异，夏季喝生水的比例比冬季高，喝开水的比例比冬季小；不同年龄层人群饮水习惯也有差异，只喝开水的比例随着年龄增加有上升的趋势，(25~34) 岁的年龄层只喝生水的比例最高。男性与女性、体力劳动者与非体力劳动者的饮水习惯均无显著性差异(表 2)。

2.4 饮水量

无锡地区日均饮水量为1 510 mL。夏季日均饮水量为1 685 mL，冬季日均饮水量为1 355 mL，夏季高于冬季，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10.569，P=0.000)。夏季白水、粥、酒、米饭、馒头和面条中的摄入量均高于冬季，汤的摄入量低于冬季。男性日均饮水量为1 658 mL，女性日均饮水量为1 373 mL，男性高于女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8.274，P=0.000)。男性的白水、酒、米饭、馒头和面条的摄入量高于女性。在不同年龄层的人群中日均饮水量差异有统计学意义(H=27.329，P=0.000)，≥ 65岁年龄段最高，为1 649 mL；(18~24) 岁年龄段最低，为1 357 mL。在不同年龄层的人群中白水、饮料、粥和酒的摄入量均有差异。在不同的BMI人群之间的日均饮水量差异有统计学意义(H=20.462，P=0.000)，以肥胖人群(BMI≥28 kg/m²)最高，为1 721 mL；偏瘦人群(BMI < 18.5 kg/m²)最低，为1 256 mL。在不同的BMI人群之间白水、饮料、粥、米饭和馒头的摄入量均有差异。体力劳动者日均饮水量为1 495 mL，非体力劳动者日均饮水量为1 514 mL，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360，P=0.719；表 3)。

2.5 涉水情况

无锡地区人群的日均涉水活动时间为40.8 min。其中日均洗脸、洗手、刷牙、洗脚、洗头、洗碗、洗菜、洗衣服及洗澡时间分别为4.0 min、3.5 min、4.0 min、0.8 min、1.6 min、1.2 min、0.5 min、0 min及11.4 min。

日均涉水活动时间在夏、冬季之间有显著差异(Z=-3.624，P=0.000)，夏季(45.9min)明显高于冬季(37.4 min)；夏季洗手、洗头、洗碗、洗衣服、洗澡的时间均高于冬季，冬季洗脚的时间高于夏季。

日均涉水活动时间在男女之间有显著差异(Z=-13.134，P=0.000)，女性(54.8 min)明显高于男性(31.4 min)；女性洗脸、洗手、洗头、洗碗、洗菜、洗衣服、洗澡的时间均大于男性。

在不同的年龄段人群日均涉水活动时间有显著差异(H=152.195，P=0.000)，以≥ 65岁年龄段为最高(68.6 min)；在不同的年龄段人群中，洗手、洗脚、洗碗、洗菜、洗衣服、洗澡的时间都有差异。在不同的BMI人群中，日均涉水活动时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H=0.894，P=0.827)，但在洗碗和洗菜的时间上有差异(表 4)。

3 讨论

本研究以问卷调查的方法获取了无锡地区居民的主要饮水暴露参数，发现无锡地区居民主要饮用自来水，饮水习惯以开水为主(占93.9%)，这与国内赵金辉等^{[2, 6-7]}报道的北京地区超过74%的人喝开水，广州、上海地区超过60%的人喝开水的结果类似，且比例更高，与Westrell等^[8]报道的瑞典52%的人习惯于直接饮用生水的结果不一致。夏季与冬季的饮水习惯有差异，夏季喝生水的比例有所增加，喝开水的比例较冬季降低。在不同的年龄层人群中饮水习惯也有所不同，(18~24) 岁的年龄层人群喝开水的比例最低。

无锡地区日均饮水量为1 510 mL，相比郑婵娟^[9]报道的成人饮水量中位数1 850 mL和长沙地区^[9]报道的饮水量中位数1 575 mL低，这与本研究中粥、饮料等均折算成净饮水量计算，相比较饮水量低了，但更为精确。直接饮水量为1 106 mL，低于中国居民膳食指南^[10]推荐的每日最少饮水量1 500 mL。间接饮水量为389 mL，占饮水量的25.8%。有报道显示，我国居民食物水量达到1 157 mL/d，占水分摄入量的40%以上^[11]，而欧美国家食物水仅占20%左右^[12]。接饮水量远低于国内的研究，这是由于本次研究未加入食用的蔬菜、零食和水果中的水分，而蔬菜水果本身的含水量在80%以上^[12]，因此间接饮水量较低。

国内外均有研究显示^{[2, 9, 13-16]}，人群饮水量会受到季节因素的影响。本次研究发现夏季的饮水量(1 685 mL)明显高于冬季(1 355 mL)，这很大程度上受到气温的影响，若温度升高机体的排汗散热更加剧烈，新陈代谢旺盛会引起机体对水分的需求量增加。男性居民的饮水量明显大于女性居民，此结果与国内外的调查结果一致^[12-18]，这可能是男性活动量大且新陈代谢旺盛，所以对水分需求量大的原因所致。饮水量随着年龄的增长呈增加趋势，65岁以上的老年人饮水量最高(1 649 mL)，(18~24) 岁年龄段人群最低(1 357 mL)。这与国内外的调查结果相似，郑婵娟等^[13]报道60岁及以上居民饮水量最高(1 875 mL)，(18~44) 岁居民饮水量最低(1 500 mL)，美国的研究也表明60岁及以上居民饮水量高于其他年龄段，这可能与老年人居家时间较多、饮水习惯规律、健康理念较强所致^{[13, 19]}。饮水量随着BMI指数的增加呈增加趋势，肥胖的人群饮水量最高，这与长沙地区的调查结果相似^[13]，可能是体型较大的人群能量消耗高于体型较小的人群，对水分的需求也更大，另外肥胖人群更容易出汗，导致对水分的需求更大。体力劳动者和非体力劳动者的日均饮水量无差异，这可能与本次判定是否体力劳动者由被调查者自己认定，存在偏差。

人体接触水环境中有毒有害污染物的途径除了通过直接饮水和饮食外，通过皮肤的接触和渗透吸收也是主要的暴露途径之一。所以研究涉水活动情况也为经水的皮肤暴露提供了重要的参数。涉水活动包括洗脸、洗手、刷牙、洗脚、洗头、洗碗、洗菜、洗衣服、洗澡及游泳等。本研究发现有游泳习惯人仅占6.7%，因此未对游泳活动时间进行深入研究，本次日均涉水活动时间不包括游泳时间。无锡地区日均涉水活动时间为40.8 min。日均涉水活动时间夏季(45.9 min)明显高于冬季(37.4 min)，这与夏季洗澡、洗衣服、游泳等涉活动增多有关。日均涉水活动时间女性明显高于男性，这主要与女性对自身的卫生要求比男性高，在洗手、洗澡等日常自身清洁上花费的时间比男性多，另外与女性更多的参与洗碗、洗菜、洗衣服等家务劳动有关。日均涉水活动时间在不同年龄段人群中有差异，以65岁以上的老年人最多(68.6 min)，这可能与年轻人较少做家务，老年人则居家时间较多，更多的参与家务，加之健康理念较强有一些泡脚之类的保健习惯有关。研究发现涉水活动中时间最长的为洗澡，其次为洗脸、刷牙、洗手等。洗澡时间为11.4 min/d，相比段小丽^[20]报道的北方某地区(18~60) 岁人群洗澡均值(15~17) min/d时间短，这可能与洗澡的方式有关。洗手和洗脸时间(3.5 min/d和4.0 min/d)与段小丽^[20]报道的3.71 min/d和3.25 min/d结果类似。洗碗、洗菜和洗衣服时间(1.2 min/d、0.5 min/d和0 min/d)比段小丽^[20]报道的6.29 min/d、4.74 min/d和9.86 min/d时间短，这可能与现代人生活节奏快，更多的选择在外就餐的饮食方式和使用洗碗机、洗衣机等方便生活的电器有关。

无锡地区日均饮水量和涉水活动时间受季节、年龄、性别等多因素影响，提示在评价人体对污染物暴露和健康风险时应综合考虑各因素条件下的参数。本次研究选择无锡地区18岁及以上居民作为研究对象调查当地饮用水暴露参数现状，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无锡地区饮水暴露参数的特征，可为该地区居民经饮水引起的健康风险评价提供重要的参数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