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环境修复中心,北京 100101
2. Center for Environmental Remediation,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Beijing 100101
随着社会经济和城市化的发展,人们环保意识的不断提高,我国污水处理行业迅速发展,而建设城市污水处理厂可有效减少废水向环境中的排放.截至到2013年6月底,全国设市城市、县累计建成城镇污水处理厂3479座,污水处理能力达到1.46亿 m3 · d-1(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2013).然而,我国污水处理厂的建设通常只注重出水水质是否达标,缺乏对污水处理厂的副产物污泥的处理和处置,这将造成部分污泥随意倾倒、任意堆放和过度土地利用,给环境带来二次污染;同时,城市污泥长期暴露于环境中,还会威胁到人体健康(Mantovi et al., 2005;Dai et al., 2006;Perez-murcialet al., 2006).
目前,国内外城市污泥的处理处置方法主要有填埋、焚烧和土地利用.大多数发达国家的污泥处置以污泥农用和陆地填埋为主;我国城市污泥处置中填埋占63.1%,外运占14.4%,污泥农用占13.5%,露天堆放占1.8%,焚烧占1.8%(胡佳佳等,2009;李季等,2003).污泥填埋不仅需要投入较高的运输成本、管理费,而且需要占用大量的土地;而污泥焚烧、干化成本较高;露天堆放和外运运输成本高,且容易造成环境污染.因此,选择适宜的污泥处置方式,需要综合考虑当地的经济技术水平、环境条件、污泥性质、污泥产生量及相关产业发展情况.污泥土地利用可以提高土壤有机质含量,改善土壤物理性状并提供植物需要的养分,但城市污泥中重金属含量是限制其土地利用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本文根据国内外文献的报道,系统地分析和总结2006—2013年来我国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区域分布特征及变化趋势,以期为城市污泥的合理处置利用提供科学依据.
2 数据收集及分析(Data collection and analyze) 2.1 数据收集本研究系统地收集和整理了我国57个城市88座城市污水处理厂脱水污泥中重金属Cu、Pb、Zn、Cd、Hg、As、Cr和Ni的含量,数据来源于国内外公开发表的文献和硕、博士论文(2006—2013年),包括CNKI 数据库和Science direct数据库等,共46篇参考文献.数据筛选原则为:①重金属测定过程有严格的质量保证和质量控制(QA/QC)程序,如平行样、空白样和标准物质等,回收率符合测定标准;②对收集的数据进行整理,不同研究中同一污水处理厂污泥重金属含量采用算术均值表示;③如果数据服从正态分布,则采用算术均值代表其平均含量;如果数据服从对数正态分布,则采用几何平均值.本研究中区域按照常中国七大地理分区划分为东北、西北、华北、华东、华中、华南和西南.
| 表1 公开发表的文献分类表 Table 1 Classification table of literatures published |
数据的正态分布检验采用Origin 8.0中Kolmogorov-Smirnov法(K-S法),数据统计分析采用SPSS11.5完成,绘图使用Sigma plot 10.5完成.
3 结果与讨论(Results and discussion) 3.1 中国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特征近年来,中国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统计结果见表 2.从表 2中可看出,城市污泥重金属Cu、Pb、Zn、Cd、Hg、As、Cr和Ni含量经对数转化后呈正态分布(pk-s>0.05),几何均值能更好地代表中国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城市污泥重金属Cu、Pb、Zn、Cd、Hg、As、Cr和Ni含量几何均值分别为182.5、65.3、729.6、2.1、1.4、11.5、97.5和44.9 mg · kg-1.重金属Cu、Pb、Zn、Cd、Hg、As、Cr和Ni含量的变化范围分别为55.7~2867.4、9.3~370.0、42.1~3568.3、0.4~39.9、0.1~15.8、0.9~61.8、10.6~639.0和13.1~495.3 mg · kg-1,由此可见,城市污泥重金属的变化范围较大,数据离散程度较大,变异系数较大,其中,Cu、Hg、Cd和Ni的变异系数较大,达到100%以上;Pb、Zn、As和Cr的变异系数在50%~100%之间.
| 表2 中国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特征(2006—2013年) Table 2 Concentrations of heavy metals in sewage sludge of China(2006—2013) |
与我国《城镇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标准》(GB18918—2002)(国家环境保护局,2002)规定的污泥农用污染物控制标准限值相比(表 2),城市污泥几何均值均未超过污泥农用时中碱性土壤(pH≥6.5)的控制标准限值及酸性土壤(pH<6.5)的控制标准限值.与中碱性土壤(pH≥6.5)的控制限值相比,城市污泥中除Pb、As和Cr没有超标外,其他重金属Cu、Zn、Cd、Hg和Ni均有超标现象,超标率分别为2.3%、5.9%、5.5%、2.9%和3.5%,超标率最高的重金属为Cd,其次是Zn、Ni和Hg,超标率最小的为Cu.与酸性土壤(pH<6.5)的控制限值相比,城市污泥As未超标,Cd的超标率最高,为27.4%,其次是Hg、Ni、Zn、Cu和Cr,超标率分别为20.0%、12.1%、10.3%、7.1%和1.6%,Pb的超标率最小,为1.3%.因此,在碱性土地利用中应该优先关注Cd、Ni和Hg,在酸性土地利用中除关注Cd、Ni和Hg外,还应该注意Cr的问题.Cu和Zn作为人体有益元素,在新修订的《食品中污染物限量》(GB2762—2012)(卫生部,2012)中已取消了Cu和Zn的限值;再者,我国城市污泥Cu和Zn含量较国外含量低(陈同斌等,2003),因此,污泥土地利用过程中Cu和Zn的风险相对较低.
3.2 中国城市污泥重金属区域分布特征城市污泥的组成与污水的来源、处理工艺、居民的生活水平和饮食结构有关.同时,不同区域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存在一定差异(表 3).从表 3可以看出,不同区域城市污泥Cu含量大小依次为:华南>华东>华中>华北>西北>西南>东北;Pb含量大小依次为:华中>华东>西北>华南>西南>华北>东北;Zn含量大小依次为:华东>华南>华北>西南>东北>西南>华中;Cd含量大小依次为:华南>西南>华中>华东>西北>华北>东北;Hg含量大小依次为:华北>东北>华中>西南>华南>华东;As含量大小依次为:华南>东北>华北>华东>华中>西南;Cr含量大小依次为:华东>华中>西南>东北>华南>华北;Ni含量大小依次为:华中>华南>华东>华北>西南>东北>西北.从整体来看,Hg含量从北到南呈递减趋势,主要原因与北方地区燃煤取暖有关;华东地区城市污泥Zn和Cr含量最高;华中地区城市污泥中Pb和Ni含量最高;Cd含量最高的地区出现在华南地区,其次是西南和华中地区;华南地区As含量最高,其他区域则呈现由北向南降低的趋势;东北地区Cu、Pb和Cd含量最低.由此可看出,城市污泥重金属Cu、Pb、Zn、Cd、Cr和Ni在南方地区较北方地区含量高,这可能与这些地区工业密集程度高、有色金属矿区分布集中及人类活动开发程度高等有关;而As和Hg含量则在北方地区含量较高,这可能与北方地区燃煤取暖有关.
| 表3 不同地区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 Table 3 Concentrations of heavy metals in sewage sludge in different regions of China |
与我国《城镇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标准》(GB18918—2002)(国家环境保护局,2002)规定的中碱性土壤污泥农用污染物控制标准限值(pH≥6.5)相比,华南、华中、西北和东北地区城市污泥各种重金属均未超标,华北地区城市污泥Hg超标率为9.1%,西南地区Zn和Cd分别超标4.8%和14.3%,华东地区Cu、Zn、Cd和Ni的超标率分别为13.0%、17.4%、8.7%和11.8%.与酸性土壤污泥农用污染物控制标准限值(pH<6.5)相比,华东地区除Hg和As未超标外,其他重金属均有超标,Cu、Pb、Zn、Cd、Cr和Ni分别超标13.0%、4.3%、30.4%、21.7%、5.6%和23.5%,华南地区Cu的超标率为22.2%,华中地区Cd和Ni分别超标62.5%和66.7%,华北地区Hg和Ni的超标率分别为100.0%和9.1%,西北地区Cd的超标率为25.0%,西南地区Zn和Cd分别超标4.8%和28.6%.
3.3 城市污泥重金属来源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主要受污水来源、污水组成、污水处理工艺及污泥处理技术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也与城市地理位置、城市性质和工业布局等有关.据报道,污水处理过程中有70%~90%的重金属通过吸附或沉淀转移到污泥中(李季等,2003).利用主成分分析可以辨析城市污泥中重金属的富集和来源.主成分分析是在一组变量中找出方差和协方差矩阵的特征量,将多个变量通过降维转化为少数几个综合变量的统计分析方法(Aelion et al., 2008).通过主成分分析选取3个主成分(表 4),这3个主成分对各变量方差的贡献率分别是28.9%,22.3%和13.8%,其所含信息占总体信息的64.8%,足以解释原始信息.
| 表4 主成分分析结果 Table 4 Results of principle component analysis |
从表 5可看出:第一主成分主要是由Cu、Pb、Zn和Hg组成的信息量,这些元素在第一主成分上有较高的载荷,说明第一主成分反映的是Cu、Pb、Zn和Hg的富集信息;第二主成分主要反映了Cd、Cr和Ni的富集信息;第三主成分主要反映了As的富集信息.
| 表5 提取主成分负荷量 Table 5 Loading of the first three principal components |
第一成分Pb和Zn主要来源于自来水管道,主要原因是我国的给水管道使用的是镀锌管道和PVC管路(含铅盐稳定剂);另外,Pb、Cu和Zn还可能来源于汽车清洗废水,也与汽车尾气排放或汽车零部件释放污染物形成的城市径流有关;城市污水处理厂Hg则更多地来源于牙科材料废水(Sorme et al., 2002),另外,污水中的Hg可能还来源于电子、氯碱和塑料等行业.第二主成分Cd、Cr和Ni主要源于工业废水,城市污水处理厂有部分会接纳工业废水,从而导致城市污泥中重金属含量较高,如Cd、Cr和Ni通常在电池、电子、印染和电镀等工业部门广泛应用;另外,有报道发现,Ni可能与饮用水和污水厂使用的化学试剂有关(Sorme et al., 2002).第三主成分As主要来自一些特殊的行业,如As源于含砷木材防腐剂(铬化砷酸铜)及含As洗涤剂.据统计,2012年我国生产约2.5×104 t三氧化二砷,其中,大部分用来生产木材防腐剂(USEPA,2012).普通家用清洁剂As含量为3.6 ×10-2 mg · kg-1,洁厕剂等清洁剂中As含量高达1.8 mg · kg-1(柴明青等,2012).
3.4 中国城市污泥重金属变化趋势将本研究收集的重金属统计值与杨军等(2009)分析的数据进行比较,从表 6中可知:本研究中重金属Cu、Pb、Zn、Cd、Hg、As、Cr和Ni含量均呈下降趋势,As和Zn的下降幅度较大,降幅分别为41.8%和40.9%,其次是Hg、Cu、Ni、Pb和Cd,降幅分别为29.8%、29.0%、23.6%、16.5%和9.0%,Cr的降幅最低,下降幅度为5.3%.2000年起我国禁止使用镀锌管,且供水管路PVC中禁止使用含铅稳定剂,这可能使得污泥中Pb和Zn含量降低.另外,在2000年,我国全面禁止使用含铅汽油,这使得汽车尾气排放的Pb含量降低,从而降低了雨水冲刷进入污水处理厂的Pb含量.
| 表6 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变化趋势 Table 6 Comparison of heavy metal concentrations in sewage sludge between 2006 and 2013 |
从不同时段的超标率来看,本研究中Hg的超标率高于2006年,其他重金属的超标率均低于2006年,说明虽然整体上城市污泥Hg含量呈下降趋势,但个别污水处理厂污泥仍然存在超标现象,需要在污泥处理处置过程中优先关注.因此,长期来看,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呈下降趋势,但从超标率来看,城市污泥处理处置中仍应该优先关注Cd、Hg和Ni的污染,这与张丽丽等(2013)的研究结果一致.
4 结论(Conlusions)1)2006—2013年我国城市污泥重金属Cu、Pb、Zn、Cd、Hg、As、Cr和Ni的几何均值分别为182.5、65.3、729.6、2.1、1.4、11.5、97.5和44.9 mg · kg-1,其含量大小依次为Zn>Cu>Cr>Pb>Ni>As>Cd>Hg.
2)城市污泥重金属Cu、Pb、Zn、Cd、Cr和Ni在南方地区较北方地区含量高,这可能与这些地区工业密集程度高、有色金属矿区分布集中及人类活动开发程度高等有关;而As和Hg则在北方地区含量较高,这可能与北方地区燃煤取暖有关.
3)与2006年城市污泥重金属含量相比,本研究城市污泥重金属Cu、Pb、Zn、Cd、Hg、As、Cr和Ni含量均呈下降趋势,降幅分别为29.0%、16.5%、40.9%、9.0%、29.8%、41.8%、5.3%和23.6%,降幅最大的是As,其次是Zn、Hg、Cu、Ni、Pb和Cd,Cr的降幅最小.但从超标率来看,2013年Hg的超标率大于2006年,我国城市污泥处理处置中仍应该优先关注Cd、Hg和Ni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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