睾丸被腮腺炎病毒(mumps virus，MuV) 感染后，生精小管损伤是造成男性精液参数异常和不育的重要原因^[1]，有研究显示约5%~37%的男性感染者合并了急性腮腺炎性睾丸炎。但近年发现，一些感染MuV的男性并无腮腺炎性睾丸炎的临床表现，但在育龄时发生不明原因的精液异常。因此，本研究主要探讨未发生急性腮腺炎性睾丸炎的MuV感染者远期生育力是否受到MuV的影响。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和分组

以2020年5月至2020年12月于北部战区总医院生殖医学科进行孕前检查的育龄男性为研究对象，共1 022例。按是否曾经感染MuV，分为感染组(n = 56) 和未感染组(n = 966)。检查前收集年龄、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吸烟量(支/d)、基础疾病史(高血压病、糖尿病、甲状腺功能异常、垂体功能异常) 等临床信息。

排除标准：染色体结构异常，精索静脉曲张，鞘膜积液，隐睾症，睾丸、附睾炎史，睾丸、附睾外伤史和(或) 手术史，棉籽油食用史，生殖系统恶性肿瘤史，化学药物治疗史，放射治疗史，特种职业人群(氩弧焊、厨师、油漆工等能影响生殖力的特殊工种)。

1.2 MuV感染标准

具有以下临床表现即可诊断为MuV临床感染^[2]：单侧或双侧腮腺和(或) 其他唾液腺肿胀疼痛，张口和咀嚼或进食酸性食物时疼痛加剧；同时伴有发热、头疼、乏力、食欲下降。腮腺炎性睾丸炎的诊断标准：在流行性腮腺炎诊断的基础上，同时伴有睾丸或附睾肿痛。

1.3 精液参数检测与评估

精子质量评估根据世界卫生组织《人类精液检查与处理实验手册》第5版标准^[3]。受试者需禁欲2~7 d，手工法采集精液标本于无菌容器，置入37 ℃恒温箱水浴30 min后，采用Hamilton Thorne IVOS Ⅱ全自动精子分析仪进行计算机辅助精子分析(computer-aided sperm analysis，CASA)，分析精子总数、精子浓度、前向运动精子百分率(progressive motility，PR)。Diff-Quik染色法评估精子形态，CASA分析200个以上精子形态，人工对比单个异常形态精子，计算正常形态精子百分率(normal sperm morphology rate，NSMR)。流式细胞仪检测精子DNA碎片指数(DNA fragment index，DFI) 和精子高DNA可染性(high DNA stainability，HDS)。上述各项精液参数有1项异常即视为精液质量异常。

1.4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6.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数资料用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²检验。等级资料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量资料用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组间指标的相关性分析采用Spearman相关分析，组间风险指标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组一般临床资料的比较

感染组和未感染组比较，年龄、BMI、吸烟量、无精子症和基础疾病的患者比例均无统计学差异(P > 0.05)，具有可比性。见表 1。

2.2 2组精液参数的比较

感染组的精子总数、精子浓度、PR、NSMR低于未感染组(P < 0.001)，DFI、HDS异常的患者比例高于未感染组(P < 0.001)。提示感染组各项精液参数均差于未感染组。见表 2。

2.3 临床资料与精液参数的相关性

MuV感染史与精子总数、精子浓度、NSMR呈显著负相关(P < 0.01)，与DFI、HDS呈显著正相关(P < 0.01)。年龄与PR呈显著负相关(P < 0.01)，与DFI呈显著正相关(P < 0.01)。BMI与精子浓度、PR呈负相关(P < 0.05或0.01)。吸烟量、基础疾病史与各项精液参数无相关性。见表 3。

2.4 精液参数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

调整年龄、BMI、吸烟量和基础疾病史因素后，MuV感染史对精子总数、精子浓度、PR、NSMR、DFI、HDS存在显著负性影响，结果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见表 4。

3 讨论

感染MuV的男性中最常见的并发症是腮腺炎性睾丸炎，而炎症是导致精液质量下降甚至无精子症的主要原因^[4]。如果MuV对睾丸的损害与临床表现对应，那么损害后出现精液异常只是一个由暴露到发病的过程。反之，没有睾丸炎表现的患者能避免病毒对睾丸的损害。本研究结果提示，感染组的精子总数、精子浓度、PR、NSMR、DFI、HDS均差于未感染组。MuV感染史与精子总数、精子浓度、NSMR呈负相关，与DFI、HDS呈正相关。基于上述结果，感染MuV可以作为已经存在的暴露因素与未感染者形成对比。因此，本研究应用回顾性队列研究，比较MuV感染者与未感染者精液质量的差异。调整年龄、BMI、吸烟量和基础疾病史后，MuV感染者与未感染者比较，发生精液质量异常的概率增加，MuV感染史是导致精液质量异常的独立危险因素。

本研究结果提示，MuV感染后即使没有典型的睾丸炎表现，也有可能存在隐匿性或者慢性睾丸损害，从而导致精液质量异常。临床观察证实，一些进展缓慢的睾丸炎患者因表现不明显而不易被察觉^[5-6]。另外一项纳入298名腮腺炎性睾丸炎青少年的研究^[7]显示，睾丸炎治愈3年后仍有38%的患者精液质量呈现异常。还有研究^[8]提示，即便MuV被完全清除，睾丸局部的损伤仍可持续存在数年。另外有国外研究^[9]报道，对无症状、生育力受损患者的睾丸进行复查时，50%以上的患者病历记录有睾丸内淋巴细胞浸润现象。国内的动物研究^[10-11]显示，MuV主要攻击的靶标是睾丸支持细胞和间质细胞，并且诱导2种细胞产生并释放炎性因子和趋化因子。这个过程不但破坏了睾丸生精的内分泌环境，还可以诱导巨噬细胞入侵生精小管并长期抑制生精功能。

综上所述，对于感染MuV的男性来说，不论发病年龄大小以及是否存在睾丸肿痛的临床表现，都要警惕和预防因病毒感染造成的生育力下降。尽管可以通过注射麻腮风联合减毒疫苗提高对病毒的免疫能力，可以通过干扰素、左旋肉碱减轻睾丸的氧化应激反应和炎性损伤^[12]，但如何更早地发现这种潜在性病毒感染对睾丸的损伤，并做到有效预防及治疗，仍是需要进一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