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乳头瘤病毒（human papilloma virus，HPV）感染与多种疾病相关^[1-2]，而使用HPV疫苗是针对HPV感染、尖锐湿疣和宫颈癌防护的一项有效策略^[3]。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教育部、民政部等发布的《加速消除宫颈癌行动计划（2023—2030年）》^[4]也指出，要“努力遏制宫颈癌发病率、死亡率上升趋势，减轻宫颈癌社会疾病负担”，促进HPV疫苗的接种。对HPV疫苗相关的文献进行分析，可以了解目前HPV疫苗的研究热点，并推测今后的研究趋势和方向。

CiteSpace是一款着眼于分析科学文献中蕴含的潜在知识，并在科学计量学、数据和信息可视化的背景下逐渐发展起来的一款多元、分时、动态的文献可视化分析软件^[5]。通过CiteSpace软件可视化呈现文献并进行解读，有助于了解该领域一段时间内的研究热点，帮助判断未来的研究方向和趋势。

已有对HPV相关疫苗的中文文献用CiteSpace进行分析的研究^[6-7]，但研究的时间范围较早，检索词较为简单，未设立文献的相关入组和排除标准，造成其最终分析的文献类型较多^[6]；也有较为近期的研究^[7]，但为中国知网（CNKI）单库的搜索结果，收录不够全面，且分析的文献类型也较多。现利用CiteSpace软件对近期来源于期刊的HPV疫苗相关研究的中文文献进行分析，旨在了解该领域内研究的热点和趋势，为未来研究提供方向。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资料来源于CNKI和万方数据库。选取期刊文献作为分析资料。考虑2012—2021年相关研究较多，选取该时间段资料进行分析。

1.2 文献入组和排除标准

入组标准：期刊公开发表的中文论文，包括论著及综述。排除标准：未公开发表的论文、会议论文、毕业论文、专利、报纸文献等；公开发表的期刊科普类文献以及学术期刊中的信息动态类小短文。

1.3 检索方法

在CNKI中输入检索式（SU=‘HPV疫苗’+‘人乳头状瘤病毒疫苗’+‘人乳头瘤病毒疫苗’+‘宫颈癌疫苗’），发表时间为2012年1月1日—2021年12月30日，文献来源为期刊。在万方数据库中输入检索式（主题：“HPV疫苗”or“人乳头状瘤病毒疫苗”or“人乳头瘤病毒疫苗”or“宫颈癌疫苗”），发表时间为2012年1月1日—2021年12月30日，文献来源为期刊。

1.4 数据处理

分别将CNKI和万方数据库搜索出的文献进行人工筛选，按照入组和排除标准，排除不符合要求的文献，以Refworks形式导出，并将两个数据库文献导入Noteexpress 3.7.0.9296去除重复文献，对关键信息如作者、关键词缺失的文献逐条核查，符合入组标准的补足信息，符合排除标准的予以剔除。由于CiteSpace软件目前主要开发了针对CNKI的数据的分析功能，万方数据库导出的文献需要根据CNKI的格式进行微调，例如关键词中的空格分隔改成用“；”分隔，导出的作者数据如同时有作者中文姓名和拼音的需删除拼音等。处理后的数据以“download_XXX.txt”形式命名。再对文件进行人工核查，以防遗漏重复文献。

1.5 统计学分析

使用Noteexpress 3.7.0.9296对文献去重后采用CiteSpace 6.1 R 6进行数据分析，并对分析的关键词等进行同类合并，例如“认知”“知晓率”“知晓程度”合并为“认知”。以Excel 2010绘制逐年发表和累计发表文献图，使用CiteSpace 6.1 R 6绘制作者合作网络和机构合作网络图、关键词共现网络、关键词突发性列表，以及关键词聚类图和关键词时间线图。软件参数设置：时间跨度设为2012年1月1日—2021年12月30日，时间切片设置为1，节点类型分别选择“作者”“机构”和“关键词”，每个切片的阈值“Top N”设定为50，根据图形成像情况选择裁剪或者不裁剪。关键词聚类分析采用对数似然比（log-likelihood rate，LLR）方法。

2 结果 2.1 文献量及年度分布

CNKI共检索出812篇文献，万方数据库共检索出1 403篇文献，经人工筛选、合并去重后，共获得文献1 206篇。由图 1可知，HPV疫苗相关文献2012年较少，后整体文献量呈上升趋势，除2016年文献量较2015年有所下降，出现波动以外，其余年份文献量均较前1年有所上升，到2021年，文献量是2012年的8.74倍，整体呈稳步上升趋势。2016年以后增幅较为明显。

2.2 作者合作网络

2012—2021年发表HPV疫苗相关中文论文频次前5位作者见表 1，作者合作网络见图 2。发表HPV疫苗相关中文论文频次较高的作者有乔友林、魏丽惠、夏宁邵、李少伟、吴婷等，乔友林、魏丽惠的论文首次出现年份也较早。图 2显示，乔友林、魏丽惠、吴婷等作者到研究涉及的最后1年2021年也有论文发表。图谱显示，作者间有不少合作，例如乔友林、魏丽惠间有合作。

2.3 机构合作网络

2012—2021年发表HPV疫苗相关中文论文频次前9位的机构见表 2，机构合作网络见图 3。频次最高的厦门大学并不是从2012年就发表了相关论文，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从2012年起开始发表相关论文，但该医院最新论文发表于2019年，从2020年开始就没有发表相关中文论文。厦门大学、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中心、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2021年有相关论文发表。图 3显示，机构间有合作但较少，如，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与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间有合作。

2.4 关键词分析 2.4.1 关键词共现

2012—2021年发表的HPV疫苗相关中文论文频次前10位的关键词见表 3，关键词共现网络见图 4。关键词共现使用了CiteSpace的裁剪功能。其中，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人乳头瘤病毒、宫颈癌的中介中心性相对较高。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人乳头瘤病毒、宫颈癌、疫苗、基因分型、宫颈肿瘤均从2012年起即在论文中出现且持续至研究涉及的最后1年2021年。关键词连线多，表示一组关键词在不同论文中频次较高。

2.4.2 关键词突发性探测

2012—2021年发表HPV疫苗相关中文论文按开始出现时间排列前11位的关键词见图 5。

2.4.3 关键词聚类

2012—2021年发表HPV疫苗相关中文论文关键词聚类情况见表 4和图 6。聚类分析发现，关键词集中在人乳头瘤病毒感染、影响因素、认知、宫颈癌等领域，出现较多的年份（中位数）也以2015年后居多。

2.4.4 时间线图

2012—2021年发表HPV疫苗相关中文论文关键词时间线见图 7。可以发现，感染、临床应用、治疗性疫苗等关键词在2012年即出现，而特殊人群等关键词在2021年才出现。

3 讨论

研究显示，2012—2021年，HPV疫苗相关研究发表的中文论文整体呈稳步上升趋势。2015年前上升较慢，2015年短暂下降后，2016年以后上升较快。这与翁梦晴等^[6]的研究结果一致。本研究年份自2012年开始，虽然当时已经有围绕HPV疫苗开展的相关研究，但2012年HPV疫苗尚未在中国大陆地区上市。2016年7月，葛兰素史克二价HPV疫苗在中国大陆地区上市^[8]，之后相关研究开始进一步增多。2020年11月，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9]，而HPV疫苗接种对消除宫颈癌起着重要作用，我国积极响应该战略^[10]。目前，世界卫生组织还在更新关于HPV疫苗接种方案的建议^[11]，我国也发布了加速消除宫颈癌的相关文件^[4]，可以预见，今后相关研究将进一步增多。

对作者的分析发现，乔友林研究期间发表中文论文较多，且发表的论文基本贯穿整个研究时间段。作者间显示有合作，这可能与多位作者合作1篇论文有关，但作者的整体图谱较为分散，有些作者间合作相对较多，而有些作者间从未有过合作。

对机构的分析发现，厦门大学相关中文论文发表频次较高，且关注该领域起步较早，持续时间较长，而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早期发表过相关论文，后期则未再有新的产出，这可能与机构研究的关注点转移有关，也可能将相关论文投稿其他语言的杂志。而相关机构间的合作则相对更少些，提示需要加强机构间的合作。

在关键词分析中，因为关键词图像较为集中，为保证图谱呈现质量，使用了Citespace剪裁功能，关键词间的连线较多，提示同一组关键词出现在不同论文中的频次较高。关键词共现分析发现，去除检索词后，频次较高的关键词还是集中于人乳头瘤病毒、宫颈癌、认知、疫苗、基因分型、疫苗接种、影响因素分析、接种意愿等，提示2012—2021年HPV疫苗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宫颈疾病、疫苗认知、接种意愿及其影响因素、HPV基因分型及其致病情况等方面。HPV感染虽然和多种疾病有关，但目前还是宫颈疾病与其关系研究得较多，且研究较为关注何种亚型引起疾病风险更大，可有助于有针对性地研发相关疫苗。此外，由于目前各种类型疫苗涌现，种类繁多，受众疲于选择，个人的疫苗认知情况和接种意愿对其最终是否接种有影响，因此也成为研究热点。关键词共现中，宫颈癌、人乳头瘤病毒的中介中心性相对较高，提示这些关键词作为“桥梁”连接其他关键词的作用较强。

关键词突发性探测也发现，“宫颈疾病”“高危型”“预防性疫苗“治疗性疫苗”都在较早突发（2012—2014年），关键词“态度”在2013年首次出现，出现较早，但2017—2018年突发，关键词“综述”“九价HPV疫苗”也在2017—2018年突发，关键词“女大学生”则在2019—2021年突发。HPV疫苗分为预防性疫苗和治疗型疫苗。目前预防性疫苗已经广泛推广^[12]，而治疗性疫苗还处于临床研究中^[13]。突发的关键词“液基细胞学检测”这一技术则常用于宫颈癌筛查。突发性探测显示，2012—2014年，关注宫颈疾病、基因型别和疫苗本身的文献较多，2017—2018年，HPV疫苗综述较多，且关注对HPV疫苗态度的文献较多，“九价HPV疫苗”关键词可能因其覆盖的亚型较多在同期也引起较多关注。2019—2021年，更多文献开始关注女大学生，可能与女大学生属于适龄接种者，又有较高文化程度，对健康教育等的理解及接受度更强等相关。

一般认为，关键词聚类分析中，模块值（Q）＞0.3表明聚类结构显著，平均轮廓值（S）＞0.5说明聚类结果合理且关联性强，S＞0.7代表聚类结果令人信服^[14]。本研究关键词聚类分析满足Q＞0.3、S＞0.5的图像要求，表示聚类结果可信。聚类结果与关键词共现和突发性检测结果类似。值得注意的是，聚类中有出现E7蛋白，E6和E7基因被认为是HPV最主要的致病基因^[15]，也有不少研究证实，HPV E6/E7蛋白在HPV相关疾病的进展过程中起到重要的作用^[16]。有临床研究发现，HPV E7蛋白的检测能够显著提高宫颈癌患者的诊断正确率，提高筛查率^[17]。说明这段时间的研究也从分子生物学角度关注疾病的致病机制和HPV疫苗的研发。

关键词的时间线图中，关键词的字越大，其出现频次越高。频次较高的关键词大部分在2012—2015年出现，集中于HPV感染、对疫苗的态度和认知、疫苗的临床应用，以及疫苗相关研究的meta分析等，二价疫苗、四价疫苗在此阶段出现频次也较高，是较为热点的研究方向。随机对照研究被认为是评价干预措施的“金标准”^[18]，该关键词在此阶段出现，说明这一阶段该类研究较多。值得注意的是，“尖锐湿疣”在此阶段也有出现，说明在2012—2015年，HPV疫苗的相关研究也不仅把研究内容集中于宫颈疾病。2016—2019年，开始出现“男性”“男男性行为”“药物经济学评价”等关键词，虽然频次不高，说明这阶段研究开始关注男性对HPV疫苗的态度等，以及特殊人群对HPV疫苗的认知及意愿等。HPV疫苗本身的价格也可能会直接影响接种意愿。疫苗本身的成本与临床效果、安全性等效果产出的衡量，以及成本的投入产生多少效益等对疫苗是否推广及推广程度等都具有影响，故开始对HPV疫苗进行药物经济学评价，说明研究已不再仅仅关注疫苗研制、临床效果和受众的认知及意愿。2016—2019年，还出现了“健康中国建设”“消除宫颈癌”“真实世界研究”等关键词。“健康中国建设”在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首次提出，之后在2016年《“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出台^[19]。“消除宫颈癌”最早是2018年由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20]，而真实世界研究是目前较为热门的研究情境，强调在真实世界环境下收集数据，得到结果，其与随机对照研究的理想状态相对应^[21]，两者互相补充^[22]。说明在2016—2019年，当时政策背景下的热点问题也在HPV疫苗相关研究中得以体现，其研究内容会随着时代进步和社会发展不断补充。2020—2021年，出现“知情同意”“心理护理”“特殊人群”等关键词。说明HPV疫苗相关研究开始关注医学伦理、心理学，以及HPV疫苗是否适合特殊人群、这类人群的接种意愿等，体现了相关研究内容的进一步丰富和细化。

4 研究的优势和局限性

研究选取2012—2021年的文献，选取时间为HPV疫苗领域研究快速发展的阶段，且文献较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近期该领域的研究情况。期刊公开发表的文献经过同行评议，并按照评议的结果进行过修改和完善，质量较高，因此研究选取期刊发表的论文作为分析的文献，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对于中文文献，CiteSpace软件针对CNKI收录论文分析的开发较为成熟，但单一数据库可能无法涵盖所有相关研究的文献，且万方数据库独家收录了一些中文医学杂志的论文，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CNKI单库文献缺失的问题，使研究涵盖大部分相关研究的中文文献。然而，中文文献数据库不仅有CNKI和万方，仍可能遗漏相关文献是本研究的局限所在。且HPV疫苗相关英文文献较多，国外研究较早也比较多，不少研究我国国内HPV疫苗情况的论文也可能会用英语或其他语言撰写，这部分文献并没有纳入此次研究，也可能会遗漏一些相关热点。

此外，此次分析并未能借助软件进行细化，例如，作者中未区分第一作者、通信作者，也未能单列这些作者，相关机构也未能区分第一作者所在的机构、通信作者所在机构等。在研究时间上，虽然发表时间截至2021年底，但由于HPV疫苗是科学研究的热点，变化日新月异，各类国产疫苗也在不断研发，也可能有最新研究并未纳入此次分析。

下一步将考虑用CiteSpace对主要英文数据库进行HPV疫苗相关研究的分析，以对比观察中文数据库和英文数据库文献展示的此类研究进展。此外，今后还需要进一步探索根据不同研究的亚类别进一步细化分析相关内容。

5 总结

2012—2021年，HPV疫苗研究受到关注，其相关文献整体呈上升趋势，研究热点集中在宫颈疾病，HPV分型及相应疫苗研制，疫苗认知、接种意愿及其影响因素，与翁梦晴等^[6]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其中，2012—2014年，关注宫颈疾病、基因型别、预防性疫苗和治疗性疫苗的研究较多，2017—2018年，关注九价HPV疫苗的研究较多，2019—2021年，关注女大学生等特定人群的研究较多。关键词的时间线图还发现，2016年HPV疫苗在中国大陆上市以后，除传统研究热点，相关研究开始关注HPV疫苗的卫生经济学评价、紧密结合当时的卫生政策背景和卫生健康热点，涉及医学伦理、心理学等多学科内容，且开始探索当下较为热门的研究方法，其研究内容不断丰富和细化，内涵不断深化，外延持续拓展。考虑该类研究的与时俱进，未来研究可能会随着疫苗本身的发展，分层研究不同人群接种意愿，提升HPV疫苗覆盖率的接种策略（例如，疫苗接种方式和剂次研究、管理方式研究、健康教育与健康传播研究），覆盖更多亚型的多价疫苗研制、临床效果、安全性、成本效果研究，HPV疫苗接种相关的真实世界研究，以及一系列疫苗推广和信息化等管理后的效果评价（例如，上海市利用网络应用程序预约接种HPV疫苗后的效果评价等）。

·作者声明本文无实际或潜在的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