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资源具有稀缺性，需要充分利用现有的医疗资源，使之发挥最佳的社会经济价值，而医疗资源高效和合理地利用取决于医院的运行效率^[1]。医疗机构有序高效地运行对于推动医疗资源配置最优组合具有重要的意义，有利于进一步缓解居民“看病难、看病贵”等问题^[2]。2019年12月1日，国务院印发了《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更加清晰地明确了苏浙沪皖坚持协同发展的重要方向，更加科学合理地规划三省一市高质量发展目标，具有推进江苏省、浙江省、安徽省和上海市并重发展谋协同的现实意义，为苏浙沪皖之间快速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在长江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背景下，科学配置合理利用区域内的资源，增强苏浙沪皖经济圈医疗卫生协同发展，实现医疗卫生资源共建共享。现通过三阶段DEA模型对苏浙沪皖经济圈医院运行效率进行分析，以期为优化苏浙沪皖经济圈医疗卫生资源配置和规划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2020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 《江苏卫生健康统计年鉴》 《浙江卫生健康统计年鉴》 《江苏统计年鉴》 《浙江统计年鉴》 《上海统计年鉴》 《安徽统计年鉴》 《安徽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依据2019年《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选取了上海市，江苏省南京市、镇江市、扬州市、常州市、苏州市、无锡市、南通市、泰州市、盐城市，浙江省杭州市、嘉兴市、湖州市、绍兴市、宁波市、舟山市、金华市、台州市、温州市，安徽省合肥市、芜湖市、马鞍山市、铜陵市、安庆市、滁州市、池州市、宣城市，共27个城市。

1.2 研究方法

采用2002年弗里德提出的三阶段数据包络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模型分析苏浙沪皖经济圈医院运行效率进行评价。该模型控制环境因素和剔除随机效应因素，使评价的结果更加准确。第一阶段，运用DEA-BBC投入导向模型来计算苏浙沪皖经济圈医院的综合效率值及投入松弛量^[3]；第二阶段，运用随机前沿法（stochastic frontier approach，SFA），对投入指标的松弛量进行分析，考虑外部环境和随机效应因素的影响后，计算出调整后的投入指标值^[4]；第三阶段，再次运用DEA-BBC投入导向模型对调整后的各城市医院的综合效率值进行测算^[5]，得到的是控制了环境变量、剔除了随机效应影响后的效率值，较调整前更准确地反映出苏浙沪皖医院运行实际效率。

1.3 指标选取

评价指标选取过多会降低评价的有效性，所以合理的选择决定了效率的评价结果。通过查阅相关文献^[6-9]，结合DEA模型的可容量需要样本，符合投入产出指标个数小于决策单元一半的要求。因此，所选的投入产出指标具有代表性、独立性等特点。基于文献^[10-12]回顾和专家咨询以及指标的可获得性，选取了医疗机构、床位数、医护人员3项作为医院投入指标，诊疗患者、入院人数、病床使用率3项作为医院产出指标。三阶段DEA对环境变量需要满足分离假设的要求，因此环境变量需要选用对医院运行效率有影响，但不能主观控制的因素^[13]。根据医院发展的特点，环境变量选取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政府拨款、人口密度、常住人口。表 1显示，医疗机构、床位数和医护人员的标准偏差较大，说明各城市医疗卫生资源配置存在较大的差异，诊疗患者和入院人数的极差较大，反映了城市间医疗服务能力存在差异。

2 实证分析 2.1 第一阶段：原始数据的DEA模型分析

运用DEAP 2.1软件进行第一阶段DEA-BBC投入导向模型来计算苏浙沪皖经济圈的27个城市医院的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分析。结果如表 2所示，2019年苏浙沪皖经济圈医院综合技术效率为0.934、纯技术效率为0.943、规模效率为0.990。DEA相对有效的是上海市、南京市、常州市、扬州市、镇江市、湖州市、舟山市、芜湖市、铜陵市和池州市10个城市的综合技术效率值为1.000，无锡市等17个城市综合技术效率小于1.000。上海市等12个城市实现了规模报酬不变，无锡市等5个城市处于规模报酬递增，南通市等10个城市处于规模报酬递减，说明苏浙沪皖各城市医院整体运行欠佳，需进一步优化生产规模和管理水平。由于以上结果未考虑外部环境和随机效应的影响，并不能准确地反映苏浙沪皖医院实际运行效率。因此需考虑外部环境和随机效应因素后，再次对苏浙沪皖医院运行效率进行测算。

2.2 第二阶段：SFA回归对环境变量分析和投入变量的调整

运用Frontier 4.1软件，将医疗机构、床位数和医护人员3个松弛量投入作为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选取政府拨款、人均GDP、人口密度和常住人口4个环境变量，再进行第二阶段的SFA回归分析，结果如表 3所示，回归方程的R²值都在0.8以上，这意味着政府拨款、人均GDP、人口密度和常住人口解释变量可以对医疗机构、床位数和医护人员数量的变化产生80%以上的影响，F检验的结果都在1%显著性水平，广义单边似然比检验在1%显著性水平上有统计学意义，说明评价各城市医院时考虑环境变量是合理的。4个变量γ值趋近于1，且在1%显著性水平，说明医疗机构、床位数和医护人员松弛主要是由随机效应引起的。从回归结果分析，政府拨款对床位数和医护人员投入松弛变量为正值，对医疗机构的松弛变量为负值，说明政府拨款对医疗机构运行效率具有正向影响，政府拨款的增加能促进医疗机构的资源投入与利用，政府对医疗服务市场承担着宏观调整作用，其行为直接影响着卫生资源配置效率和医疗服务市场的公平性，因此需提高政府拨款使用效率和资源配置效率，同时需考虑维持社会经济稳定和谐的目的，各城市可以根据经济发展情况确定筹资标准，发挥社会筹资的作用，不断提高政府和社会医疗保险的筹资能力，优化医疗卫生服务要素，还要发挥医疗保障的兜底作用，为切实减少大病造成人民群众的医疗负担，同时解决人民群众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等实际问题。人均GDP对床位数和医护人员松弛变量为正值，对医疗机构的松弛变量为负值，说明随着苏浙皖沪的人均GDP不断增长，医疗机构的数量也在增加，反映了经济发达城市的医疗水平较高，跨城市就医的人较多，医院运行效率高。但经济较为发达的城市医疗人才资源及先进设备资源比较充裕，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医疗资源投入冗余，进而影响医院运行效率。人口密度对床位数和医护人员的松弛变量为正值，对医疗机构的松弛变量为负值，表明随着人口密度的增加对医院的要求也越来越高，除了需要更高的医疗技术水平外，还要更好的医疗设备。随着人口密度增加，为满足更多居民的就医需求，需要相对增加医疗卫生资源投入，但若医疗卫生资源未被合理配置或有效利用，导致床位数和医疗人员投入冗余，医院运行效率就会降低。常住人口对床位数和医护人员松弛变量为负值，对医疗机构的松弛变量为正值，这意味着随着常住人口的增加，对医疗机构的需求也越来越高，除不断提高医疗技术外，还要改善医疗设施环境，会导致医疗卫生资源投入过度增长。政府作为宏观调控中的指挥者，需引导各方充分利用市场机制，协调各方资源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提高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同时控制成本，统筹优化医疗资源扩容和区域均衡布局。

2.3 第三阶段：调整后投入DEA模型分析

将调整后的医疗机构、床位数和医护人员投入与原始产出指标结合，再运用DEA-BBC投入导向规模报酬可变模型分析，结果见表 4。调整后苏浙沪皖经济圈内的医院的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均值分别从0.934、0.943和0.990提升到0.941、0.948和0.992，这说明在控制环境变量、剔除随机效应后，苏浙沪皖经济圈内医院的综合技术效率提升是技术效率上升引起的，调整后上海市、南京市、扬州市、镇江市、湖州市、舟山市、芜湖市、铜陵市、池州市和宣城市处于技术前沿面，其中宣城市在控制环境变量、剔除随机效应后变成为技术前沿面。常州市调整后不再是技术前沿面。综合技术效率上升最明显的是苏州市、南通市、杭州市、马鞍山市和安庆市，分别上升了0.062、0.033、0.047、0.045和0.051。这说明这些城市医院受外界随机干扰因素影响最为严重。除无锡市、常州市、盐城市、泰州市和金华市外，其他城市的医院纯技术效率都有一定程度的上升。

3 讨论与建议 3.1 苏浙沪皖经济圈内医院运行效率有所差异

在控制环境变量、剔除随机效应后，苏浙沪皖经济圈内10个城市的医院运行效率存在DEA相对有效，2个相对弱有效，其余15个城市处于DEA相对无效状态，说明这15个城市的医疗技术水和管理能力还需要进一步提高。在苏浙沪皖经济圈内，政府应尽快建立区域医疗服务合作共享平台，统筹区域医疗资源，推进经济圈内医疗服务的协同和联动，提高医疗技术水平，改善医疗服务质量，鼓励医院开展专业领域技术创新，不断突破现有技术水平，以满足人民多次层的医疗需求。虽然纯技术效率会促进长三角地区综合经济效率的提高，但要提升医院运行效率，还需要政府结合当地实际的医疗需要来增加医疗卫生资源的投入，按照严谨规划数量与科学调整存量的原则，根据人民群众对医疗服务的需求，合理规划和布局医疗机构建设。同时，可通过创建国家区域医疗卫生中心带动区域内的医教研协同发展，大力提升医疗软硬件的发展水平，引进高端医疗设备和先进技术推动医疗技术进步等^[14]，提升医疗机构运行效率。

3.2 环境变量对医院运行效率影响较大

苏浙沪皖的医院投入变量松弛值都受到管理无效率的影响。政府拨款对床位数和医疗人员投入指标具有负向作用，对医疗机构具有正向作用，政府拨款的增加能够整合与吸收先进优质的医疗卫生资源，促进管理能力和医疗技术水平提升，为医院高效运行提供条件，提高医疗卫生资源利用率。因此，各地区政府应根据医疗卫生资源供求情况，合理引导社会资本参与办医。对于经济欠发达和医疗资源不足的地区，政府应鼓励社会资本举办非营利性医疗机构，政府给予资金扶持政策倾斜，提高当地基本医疗服务水平。而对于医疗资源充足、经济发达的地区，社会资本办医应当与公立医疗机构错位发展，实行差异化战略，满足人们多样化、多层次的健康需求。人均GDP对床位数和医护人员具有正向作用，对医疗机构具有负向作用。随着人均GDP的提高，医疗服务需求也越来越高，因此要结合人民群众的实际医疗服务需求，合理增加医院数量。同时，根据人们需求改善医院服务设施环境，减少床位数和医护人员投入冗余，提升医院运行效率。人口密度对床位数和医护人员具有负向作用、对医疗机构具有正向作用。人口密度的提升会带动地区医院数量的增加，进而会导致医疗资源过度集中，资源配置效率降低。因此，各地政府需调整医疗卫生投入比例，使医疗要素组合达到最优状态，从而提高医疗机构运行效率。常住人口对床位数和医疗人员具有负向作用、对医疗机构具有正向作用，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口规模的不断提高，人民群众对医疗机构需求也在不断提高，这是造成医疗卫生资源投入增长的因素。因此，需合理引导居民了解各类医疗机构的卫生诊疗服务内容，促进居民准确选择与自身健康有关联的医疗服务机构就诊，避免过度医疗，造成医疗卫生资源的过度增长。需优化医疗卫生服务要素，在节约医疗卫生资源的同时提高医疗服务能力。

3.3 对外部的资源配置存在敏感性不同的差异

苏浙沪皖经济圈内的城市因经济发展、人口规模、地理特征和发展阶段不同，对外部的资源配置存在敏感性差异。各地政府要对不同医院给予差异性政策，同时协助和鼓励社会各界组织、公益性团体及个人参与现代化医院建设，以合作办医的模式建立市场所需的医院^[15]。提高医院服务能力，并根据不同的医疗机构服务能力制定科学的医疗卫生规划。对医疗人员缺乏的医院可以根据需求，自主制定岗位需求，设置岗位类别，同时开通高级人才聘用绿色通道，医院在引进急需紧缺和高级人才时可自行设置特设岗位，鼓励医生多点执业。对医疗设施设备缺乏的医院，应加大医疗资本的投入，可采取多种筹资方式，鼓励多元化的社会资本投入，改善医院的环境和设施。在增加对医疗卫生资源配置过程中，应坚持总量管控、分类投入的原则。同时，各级政府应共同制定适宜的长三角医疗卫生一体化发展计划，统筹区域医疗资源，进而实现可持续发展。

· 作者声明本文无实际或潜在的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