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我国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五大重点领域之一的公立医院改革稳步推进，相关政策的出台对强化公立医院的公益性、提高运营效率以及加强公立医院的经济管理、绩效管理等提出更高的要求。2015年12月，《国家卫生计生委、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财政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关于加强公立医疗卫生机构绩效评价的指导意见》（国卫人发〔2015〕94号）从多层面、多角度评价公立医疗卫生机构的绩效，提出建立健全公立医疗卫生机构的绩效评价机制，引导我国各级各类公立医疗卫生机构加强精细化管理，维护公益性。2017年7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7〕67号）明确要完善医院管理制度，建立健全绩效考核指标体系。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患者对医疗水平的要求越来越高，加之受各项改革政策的影响，医院经济运行过程中不断出现问题。目前公立医院普遍注重临床技术与服务管理，经济管理没有得到足够重视，这种情况不可避免地造成医院资源浪费、费用盲目支出等问题。2019年起，我国所有公立医院施行新政府会计制度。在新的经济运行体系中，部分原有的指标无法全面、系统、科学地反映医院经济运行的实际情况，亟需研究产生新的评价指标体系，以更全面、科学、完整的数据反映医院运行情况与运营效率，推动公立医院运行管理、经济监管与经济政策的持续改进，使公立医院在维护公益性的基础上提高运行绩效，为群众提供优质高效的医疗卫生服务。研究通过比较和总结我国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及其构建策略，为国内学者和医院管理者科学构建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及对其进行评价提供可参考的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检索策略

在中国知网、万方、维普3个数据库中检索2010年1月—2019年12月发表的文献。检索时采用主题词与自由词相结合的方式，涉及“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相关的4大类检索词。按此原则，结合各数据库的特点和要求分别制定检索式，所有检索式都经过多次预检索后确定。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通过文献评阅，纳入符合以下3条标准的文献：（1）研究主题为公立医院的经济运行评价或财务评价，并对指标体系构建策略的具体内容进行描述；排除提及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或财务评价的指标体系，但未对其构建策略进行具体描述的文献。（2）研究对象为公立医院，不包括私立医院。（3）研究类型包括综述、实证研究，排除观点性文章、新闻、评论、社论、文献目录、会议摘要等。

1.3 提取内容

从入选文献中提取用于分析的关键信息，提取的主要内容包括：①文献基本信息，包括作者、机构、发表时间、发表期刊；②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策略；③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④讨论和建议，然后对提取的资料进行比较核对。

2 结果 2.1 文献筛选流程与纳入文献基本情况

检索后共得到相关记录93条，其中中国知网34条、万方39条、维普20条。去除数据库重复检索记录34条，并依次删除研究主题不相关文献31篇、研究对象不相关文献2篇、研究类型不相关文献4篇、未对指标体系构建策略进行具体描述文献9篇，最终纳入文献13篇。从文献类型来看，纳入文献包含9篇期刊与4篇硕士或博士论文；从研究地区来看，纳入文献包含8篇全国层面文献与5篇地区层面文献；从作者机构类型来看，纳入文献包含高校文献11篇、医院与研究机构文献各1篇。

2.2 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策略

纳入的文献主要借鉴绩效评价的理论和方法，对公立医院的财务状况或经济管理水平进行分析和评价，见表 1。

2.2.1 理论支持及维度

2项研究^[1-2]借鉴平衡计分卡（balanced score card, BSC）理论，从财务、患者、内部流程、学习与创新维度建立评价指标体系。3项研究^[3-5]基于医院质量改进的绩效评价工具（Performance Assessment Tool for Quality Improvement in Hospitals, PATH），建立包括以患者为中心、以员工为导向、医疗效果与效率、社会责任、运营管理、持续发展维度的评价指标体系。1项研究^[6]采用投入-过程-结果的评价框架，从这3个方面建立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其余研究在文献研究基础上，结合主观理解或实际情况，来确定评价指标体系的维度。不同研究者可能在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的切入点方面存在一定差异，但评价维度的内容仍比较类似，主要包括医疗质量、医疗效率、成本控制、偿债能力、营运能力、收益能力、发展能力等。

2.2.2 体系设计

多数研究采用二级或三级指标体系，其中1项研究^[7]在设计上基于医院分级，在一级指标和二级指标的赋权上对二级医院和三级医院进行区分。二级医院和三级医院承担了公立医院的大部分职责，二者在规模和管理方面有所不同，在改革发展、诊疗服务功能定位方面也各有其侧重点，因此在定权时应适当区别考量，使指标体系具有更强的可操作性和可比性，保证所构建的指标体系更加科学、合理。

2.2.3 指标选择

比较不同研究的评价指标体系后发现，我国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在内容和数量上差异较大，尚未形成一套统一的评价指标体系。筛选评价指标的常见方法包括主观方法与客观方法，其中：主观方法以德尔菲法为主；客观方法包括一些统计学中的常见方法，例如相关系数法、变异系数法、主成分分析法、聚类分析法等。结合主客观方法筛选评价体系的具体指标，能够使指标体系在科学、合理的基础上更具有说服力^[8]。另外，3项研究^{[4, 9-10]}对评价指标体系进行了可靠性分析，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指标体系的质量。

2.2.4 权重设置

权重系数对于指标体系至关重要，也是其功能大小的直接反映^[4]。指标权重设置的方法主要包括德尔菲法和层次分析法，德尔菲法对专家组的选择要求较高，相较之下层次分析法可以量化定性的事物，并以严谨、科学的方法得出结果，避免主观上的偏差。在纳入的文献中，1项研究^[11]利用因子分析方法进行指标权重的计算；7项研究^{[1, 4-5, 7, 9-10, 12]}使用层次分析法确定了指标权重，可以看出层次分析法在指标权重设置上具有一定优势。

2.3 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实践

在实践上，《财政部、卫生部关于印发〈医院财务制度〉的通知》（财社〔2010〕306号）要求公立医院通过相关指标对医院财务状况进行分析，并从行业规范角度提出了包括预算管理、结余和风险管理、资产运营、成本管理、收支结构、发展能力6方面19项财务指标，但这套指标体系并未明确指标权重与评价标准。

另有部分地区专门开展对公立医院经济管理绩效的评价实践，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公立医院经济管理绩效考评^[14]和北京市公立医疗机构经济管理绩效考核^[15]。公立医院经济管理绩效考评由全面预算管理、医药费用控制、内部绩效管理、节能降耗、财务风险控制、综合满意度6方面34个指标组成，其中全面预算管理、医药费用控制、财务风险控制的权重较高。北京市公立医疗机构经济管理绩效考核定量指标由经营风险、成本管控、运行效率、患者费用4方面18个指标组成，其中运行效率的权重较高。2套指标体系均侧重于对医院经济管理的评价，可作为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筛选的基础。

2019年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三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工作的意见》（国办发〔2019〕4号）以及《国家卫健委关于加强二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工作的通知》（国卫办医发〔2019〕23号）明确，三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指标体系由医疗质量、运营效率、持续发展、满意度评价4方面55个指标构成，二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指标体系由医疗质量、运营效率、持续发展、满意度评价4方面28个指标构成，指出通过经济管理指标考核医院经济运行管理情况。

2.4 基于文献与实践的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归纳

研究对文献中的13套指标体系与实践上的5套指标体系进行归纳，供未来进行指标筛选时参考。一级指标包括风险管理、成本管理、运营效率、费用负担、发展能力5个维度。二级指标共28个，其中提及率较高的指标是风险管理维度中的资产负债率与流动比率、成本管理维度中的管理费用率、运营效率维度中的出院者平均住院天数、费用负担维度中的门急诊与住院次均费用、发展能力维度中的净资产增长率。见表 2。

3 讨论 3.1 指标体系构建策略

以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对公立医院的经济运行情况进行全面、客观的分析和评价，发现存在的问题并持续改进，对于提升医院经济管理水平，充分发挥公立医院的公益性，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有机统一，为群众提供安全、有效、方便、价廉的医疗卫生服务具有重要意义^[13]。纳入的文献使用的评价框架有PATH模型、平衡记分卡与投入-过程-结果模型；多数研究采用二级或三级指标体系，结合主客观方法筛选评价体系的具体指标；指标权重设置的方法主要包括德尔菲法和层次分析法。

3.2 指标体系设计问题及建议

目前国家卫生行政部门尚未建立一套科学统一、简便易行、完善、操作性强的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体系，未设计针对不同类型、规模、等级公立医院的指标体系。这些问题影响到经济运行评价结果的可信度、可比性和应用价值，未来的研究可以根据需要，针对不同类型、规模、等级的医院，对指标体系进行适当的调整。此外，指标的数量、质量均会影响体系的运行，因此指标数量不宜过多，具体指标选取应坚持突出重点、客观可量化、易于获取，便于操作和理解。

3.3 指标体系应用问题及建议

研究基于文献与实践，对我国公立医院经济运行评价指标进行归纳，其中成本管理与运营效率维度的指标提及率较高。成本管理是医院未来发展的关注重点，运营效率体现医院的精细化管理水平，是实现医院科学管理的关键。经济数据体现业务运营结果，应将评价与医院业务工作紧密结合，引导经济运行方向。同时，需注重指标的权重变化，在政策发生变化导致医院运营压力增加时，应基于德尔菲法和层次分析法对指标权重进行调整。

·作者声明本文无实际或潜在的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