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经济快速发展，大多数人处于疾病和健康之间的健康低质状态——亚健康状态^{[1 – 2]}，疲劳是亚健康的最主要和最常见的表现之一^[3]。亚健康疲劳（fatigue of suboptimal health，FSH）是指疲劳持续或反复发作，且时间 > 3个月，同时排除疲劳相关的疾病，如慢性疲劳综合征、癌症、慢性肝病、抑郁症等 ^[4]；目前，临床上认为它是生理性疲劳和病理性疲劳的中间状态，具有既可回归健康，又可进展为疾病的双向性转化特点。总感觉疲劳的人群中约有1/8可发展成为慢性疲劳综合征^[5]，由此可见，亚健康疲劳是影响健康的重要公众问题。然而，亚健康疲劳的发生原因及其发生发展机制尚不清楚。不良的生活方式和行为习惯与亚健康状态息息相关^{[6 – 7]}，大学生人群的疲劳与不良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有关系^[8]，不良生活方式可能导致疲劳，但目前在其他人群中无相关的探讨，本研究于2013年4 — 5月针对广东省广州市8 111名中学教师，分析教师人群健康促进生活方式行为对亚健康疲劳的影响。

采用横断面调查方法，结合广州市的经济、人口、地理分布情况，采用简单随机抽样（随机数表法）随机抽取3个区，共8 111名教师为调查对象。共发放调查问卷8 620份，剔除不合格（填写不全、乱填或者未填写）的问卷509份，回收有效问卷8 111份，回收率为94.10 %。

问卷内容包括一般情况问卷、亚健康评定量表（Sub-Health Measurement Scale Version 1.0，SHMS V1.0）及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量表（Health-Promoting Lifestyle Profile，HPLP-II）。统一培训调查员；同时向被调查者承诺，根据其填写的结果，为被调查者提供个体化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调理方案，以邮箱或邮寄方式给参与者，以提高问卷调查的真实性及依从性；对调查对象给予充分的尊重和相关信息的保密。在获得研究对象的知情同意后，调查员在被调查者体检时进行问卷调查，并当场收回；然后由有经验的临床医生结合被调查者的临床症状及其健康体检报告，排除患有各种实质性疾病者；再结合量表综合进行评价，在此基础上获得现患疾病、亚健康和健康3组的疲劳状态。

采用亚健康自评量表（SHMS V1.0）进行亚健康的评估和判定^[9]，该量表的相关国内研究数据已显示其信度与效度良好^[10]。量表由生理、心理、社会等3个维度的子量表构成，包括39个条目，各个条目采用1～5级评分形式。根据量表自我评定最近4周的健康状况，分数越高，健康状况越好。SHMS V1.0在生理、心理和社会亚健康3个子量表的阈值分别是68、67和67分，当3个子量表任何一个量表分数低于划线分数，即可判断为亚健康，并结合受试者的健康体检结果排除了疾病状态，则可判断为健康状态的人群^[11]。

根据相关研究结果进行判定，当处于亚健康状态且SHMS V1.0量表疲劳条目 ≥ 3分时，可判定为亚健康疲劳^{[8, 12]}。

采用HPLP-II作为测量工具^{[13 – 14]}，国内外研究已显示该量表的信度和效度良好^{[15 – 16]}。量表由52个条目组成，包括自我实现、健康责任、运动锻炼、营养、人际关系与压力管理等6个维度的内容^[17]。量表采用“1 = 从不，2 = 有时，3 = 经常，4 = 总是”的评分方式；总分为52～208分，得分愈高，表示其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愈好，反之则越差。量表根据总分对生活方式进行综合评估和判定，分差（52～90分）、一般（91～129分）、良好（130～168分）及优（169～208分）”4个水平。

采用SPSS 20.0软件，分类变量的比较采用构成比描述，并作χ²检验；在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中，计算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与亚健康疲劳关联的比值比（OR）、95 %可信区间（95 % CI）及P值。P < 0.05时，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表 1

表 1 健康状态与疲劳的人群分布情况 疲劳能否缓解 健康 亚健康 疾病 合计 人数 构成比（%） 人数 构成比（%） 人数 构成比（%） 人数 构成比（%） 能 1 060 96.54 1 895 79.02 3 570 77.36 6 525 80.45 否 38 3.46 503 20.93 1 045 22.64 1 586 19.55 合计 1 098 13.54 2 398 29.56 4 615 56.90 8 111 100.00

表 1 健康状态与疲劳的人群分布情况

在8 111名中学教师的横断面调查中，健康者1 098人（13.54 %），亚健康者2 398人（29.65 %），疾病患者4 615人（56.90 %）。8 111名共有1 586人发生疲劳，疲劳的现患率为19.55 %，其中，亚健康疲劳占31.72 %（503人），疾病疲劳65.89 %（1 045人），远高于健康者的疲劳2.39 %（38人）。同时亚健康人群中，亚健康疲劳的发生率为20.98 %，疾病疲劳在疾病人群的发生率为22.64 %，3组疲劳发生率具有统计学差异（χ² = 3 172.000，P < 0.001）；经线性趋势检验有统计学意义（ χ² = 888.458，P < 0.001），健康状态越好，疲劳的发生程度越低。

表 2

表 2 503名亚健康疲劳者的一般人口学特征 特征 人数 构成比（%） 年龄（岁） 　≤ 25 19 3.78 　25～35 264 52.49 　> 35 220 43.74 性别 　男性 157 31.21 　女性 346 68.79 婚姻 　未婚 66 13.12 　已婚 437 86.88 学历水平 　初中以下 2 0.00 　高中或大专 112 22.27 　本科以上 389 77.34 吸烟 　不吸 450 89.46 　吸 39 7.75 　戒烟 2 0.40 　缺失值 12 2.39 饮酒 　从不 205 40.76 　很少 172 34.19 　有时 97 19.28 　经常 11 2.19 　总是 2 0.40 　缺失值 16 3.18

表 2 503名亚健康疲劳者的一般人口学特征

503名亚健康疲劳者中，平均年龄为（37.04 ± 7.36）岁，其中25～35岁出现亚健康疲劳的较多（52.5 %），其次是大于35岁的人群（43.7 %）；女性多于男性（68.79 % VS 31.21 %），已婚者多于未婚者（86.88 % VS 13.12 %），本科以上等高学历者多于低学历者（77.34 % VS 22.66 %，其中，高中或大专22.27 %，初中以下0.40 %）。不吸烟人群占89.46 %；不饮酒者占40.76 %。

表 3

表 3 亚健康疲劳者与健康者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差异比较（ $\bar x \pm s$ ，分） 特征 健康 亚健康疲劳 t值 P值 HPLP-II总分 142.64 ± 23.45 116.18 ± 21.74 21.44 < 0.001 自我实现 28.59 ± 4.95 21.87 ± 5.50 24.36 < 0.001 健康责任 20.17 ± 5.32 18.13 ± 4.56 7.43 < 0.001 运动和锻炼 20.08 ± 5.45 16.38 ± 4.58 13.22 < 0.001 营养 23.72 ± 4.18 18.43 ± 3.76 24.28 < 0.001 人际关系 26.57 ± 4.51 21.61 ± 4.35 20.67 < 0.001 压力管理 23.72 ± 4.18 18.43 ± 3.76 24.29 < 0.001

表 3 亚健康疲劳者与健康者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差异比较（ $\bar x \pm s$ ，分）

亚健康疲劳者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平均总分为（116.18 ± 21.74）分，根据HPLP-II总分等级分类，可知总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处于一般水平，而对照健康者的平均总分为（142.64 ± 23.45）分，两组间具有统计学差异（t = 21.44，P < 0.001）。两组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6个维度（心灵成长、健康责任、运动和锻炼、营养、人际关系及压力管理）明显不同（ P < 0.001）。

表 4

表 4 亚健康疲劳与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 变量 参照组 β a $S_{\overline x}$ Wald χ2值 OR值 95 % CI P值 总体评价 优秀 　差 4.24 0.49 75.89 69.63 26.80～180.87 < 0.001 　一般 2.76 0.32 73.22 15.87 8.43～29.89 < 0.001 　良好 0.72 0.33 4.64 2.05 1.07～3.93 0.031 自我实现 优秀 　差 3.37 0.33 102.25 29.09 15.14～55.91 < 0.001 　一般 3.38 0.20 281.55 29.25 19.72～43.39 < 0.001 　良好 1.25 0.18 48.38 3.49 2.46～4.97 0.000 健康责任 优秀 　差 1.54 0.33 21.28 4.66 2.42～8.95 < 0.001 　一般 1.06 0.32 10.85 2.88 1.54～5.42 0.001 　良好 0.47 0.35 1.78 1.60 0.80～3.18 0.183 运动和锻炼 优秀 　差 2.44 0.27 79.78 11.46 6.71～19.56 < 0.001 　一般 1.80 0.25 52.82 6.04 3.72～9.81 < 0.001 　良好 0.70 0.27 6.67 2.01 1.18～3.40 0.010 营养 优秀 　差 2.45 0.33 55.61 11.56 6.08～21.99 < 0.001 　一般 1.71 0.27 39.80 5.53 3.25～9.40 < 0.001 　良好 0.18 0.29 0.37 1.19 0.68～2.09 0.541 人际关系 优秀 　差 3.64 0.47 60.48 37.98 15.19～94.99 < 0.001 　一般 2.85 0.23 157.71 17.37 11.12～27.10 < 0.001 　良好 0.96 0.23 17.96 2.61 1.68～4.07 < 0.001 压力管理 优秀 　差 4.17 0.45 84.40 64.99 26.67～158.35 < 0.001 　一般 3.40 0.24 207.86 30.02 18.90～47.67 < 0.001 　良好 1.19 0.23 26.10 3.28 2.08～5.18 < 0.001 　　注：a校正一般人口统计学特征变量，包括年龄、性别、婚姻状态、学历水平、吸烟、饮酒等。

表 4 亚健康疲劳与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

相对于优秀水平的促进健康生活方式（最小暴露者），差水平的生活方式（最高暴露者）发生亚健康疲劳的危险性高达70倍（OR = 69.63，95 % CI = 26.80～180.88），一般水平的生活方式（较高暴露者）发生亚健康疲劳的危险性高达16 倍（OR = 15.87，95 % CI = 8.43～29.89），次优水平的生活方式发生亚健康疲劳的危险性为2倍（OR = 2.05，95 % CI = 1.07～3.93）；在6个维度各自的回归分析中，结果也显示差水平的自我实现、健康责任、运动和锻炼、营养、人际关系及压力管理等，处于亚健康疲劳的危险度大大增加（P < 0.05）。同时，在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6个维度中，最差的健康促进行为对亚健康疲劳发生危险度的高低依次是：压力管理（ OR = 64.99，95 % CI = 26.67～158.35）、人际关系（OR = 37.98，95 % CI = 15.19～94.99）、心灵成长（OR = 29.09，95 % CI = 15.14～55.91）、营养（OR = 11.56，95 % CI = 6.08～21.99）、运动锻炼（OR = 11.46，95 % CI = 6.71～19.56）以及健康责任（OR = 4.66，95 % CI = 2.42～8.95）。

目前很多研究表明，不良生活方式与亚健康状态密切相关^{[6 – 8]}，本调查进一步表明了不良生活方式与亚健康疲劳关系密切，亚健康疲劳在亚健康人群中的发生率（20.98 %）接近于疾病疲劳在疾病人群中的发生率（22.64 %），值得引起高度重视。本课题组前期调查分析报道中学教师人群HPLP-II平均总分为（123.89 ± 22.10）分，亚健康人群的总分均分为（119.48 ± 20.60）分^[6]，本次分析亚健康疲劳者的HPLP-II平均总分为（118.62 ± 24.21）分，低于中学教师一般人群和亚健康人群的平均得分，说明中学教师亚健康疲劳者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水平较低。

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是为促进健康，提高生活意义感和幸福感，自我提高主观能动性并有意执行的持续的日常行为及习惯^[17]。本调查表明HPLP-II框架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6个维度水平（得分）的高低与亚健康疲劳有着密切的联系，不良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是亚健康疲劳的重要危险因素，一般和差水平的生活方式发生亚健康疲劳的危险性明显高于优秀水平的生活方式者，其中，压力管理、人际关系及自我实现对亚健康疲劳的影响危险最大。教师人群体验着较高的压力水平，容易产生职业倦怠^{[18 – 19]}；同时，不良的压力管理，容易产生抑郁、焦虑、孤独、迷茫等情感体验，或常有胃纳不佳、心慌心悸、失眠等躯体不适^{[20 – 21]}；而且，易感疲劳、压力大的人常常伴有睡眠障碍，睡眠问题与亚健康和不良的生活方式有着密切的联系^[22]。心灵成长，又称为自我实现，它对一个人的精神成长、价值取向及提取幸福感能力有重要的意义^[23]；如果自我实现水平比较差，对工作、生活及生命的满意度及意义感也随之降低，比较容易产生职业倦怠，发生疲劳。亚健康疲劳也与人际关系的维度有着密切相关，其它研究也有类似的发现^[24]，这可能由于中学教师除了要教导青少年学生，还要做好跟学生家长的沟通，现在很多学生都是独生子女，家长对子女重视程度高、对教师要求也高，同时本调查对象处于广州市工作压力较大的环境，因此人际关系对中学教师健康的影响也比较大。此外，中学教师一般由于教学任务较为繁重，久坐或久站姿势较多，缺乏运动锻炼更易发生疲劳。本调查显示部分教师不注重合理膳食结构及饮食搭配等，其它一些相关研究也证明了饮食因素同心理生理健康之间存在重要的关联，如面包、快餐食品或软饮料等消费较多时，能影响生存质量，更容易产生疲劳；并且饮食的改善能有效改善常见早期精神或情感障碍^[25]。本研究结果也说明中学教师对自我健康关注度不够，健康责任相对较低，采取健康生活方式的自觉性和主动性不够，更易导致亚健康疲劳。

亚健康疲劳是生理性疲劳和病理性疲劳的中间状态，根据中医“治未病”及其预防性、预见性和个性化医疗思想，采用健康促进方法，使亚健康疲劳逆转至生理疲劳，是一个非常有效的途径^{[26 – 27]}。目前认为，亚健康疲劳是病理性疲劳的防治“窗口”，因此，将病理性疲劳的健康管理提前到疾病前的亚健康疲劳“窗口”进行管理，早期识别和判定生活方式危险因素，并干预生活方式危险因素组合，是改善亚健康疲劳的有效途径。建议对于中学教师人群的亚健康疲劳，根据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6个维度及其内容，首当其冲要做好压力管理、人际关系、心灵成长等层面的健康管理在压力应对上，寻找压力源、树立信心，培养几种能持之以恒的兴趣爱好，善于体谅别人，体谅自己，多角度寻求社会支持，合理安排作息；人际关系上，正确认识自己，学会尊重他人，正确看待他人，多一些理解和宽容，加强生活学习中与他人的沟通与合作；促进自我心灵成长，相信自己的生活是有目标的，培养自己的满足感并能使自己心态平和，并使自己勇敢接受新的经历和挑战等。同时，依据健康促进生活方式而制定出的运动、饮食等健康干预，也可以结合祖国医学的体质养生理论，如不同人的体质有各自的特点，可通过心理、运动、饮食等调整，预防疾病的发生。这符合现在医学的生物 – 心理 – 社会医学模式，为亚健康疲劳的管理、人群的健康促进、甚至是慢病的预防提供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健康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