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哈尔滨市第六中学;
3. 黑龙江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4. I.M.Sechenov First Moscow State Medical University
校园欺凌(school bullying)也称校园霸凌,最早的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的挪威学者Olweus[1],是一种有意图的攻击性行为,通常会发生在力量不对称的学生之间,指一名学生长时间并且重复地暴露于1个或多个学生主导的负面行为之下[2]。近年以来,越来越多的校园欺凌事件出现在网络上,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实际上,校园欺凌现象一直存在于校园之中,只是被误以为是儿童之间正常的打打闹闹,未得到各方的关注和重视。日本1年中所报告的校园欺凌事件有2万多件,85 %的女生和80 %的男生报告在学校受到过至少1次欺凌,10 %~15 %的学生曾经欺凌过他人[3]。浙江大学《青少年攻击性行为的社会心理研究》调查显示,49 %的同学承认对其他同学有过不同程度的暴力行为,87 %的人曾遭受到其他同学不同程度的暴力行为[4]。为此,本研究于2017年9 — 12月,对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高校大学生进行了初中阶段遭受校园欺凌情况的调查,旨在获取从当事人角度看待校园欺凌的相关资料,为相关研究及防治校园欺凌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于2017年9 — 12月,对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某高校的949名大学生进行调查。其中男生394名(41.52 %),女生555(58.48 %)。年龄方面,18岁12人(1.26 %),19岁61人(6.43 %),20岁485人(51.11 %),21岁339人(35.72 %),22岁50人(5.27 %),23岁2人(0.21 %)。
1.2 方法采取回顾性研究,对大学生在其初中阶段遭受的校园欺凌情况进行研究,获取其初中时的个人特征、家庭背景、学校生活情况以及遭受或施加欺凌的情况等,并让其上报在遭受欺凌后渴望得到的支持。采取问卷调查的方法。问卷在Olweus[1]校园欺凌的基础上,由研究者根据研究目的需要进行改编,改编后进行了问卷的试运行,试运行后对问卷细节进行了调整,调整后再一次进行了试运行,效果良好。问卷由经过培训的专业人员向学生详细说明调查目的、问卷的填写方式以及注意事项,对调查内容的概念进行解读,并保证调查的保密性,然后在班级内发放问卷,集中填写,并在完成后当场收回。调查内容都是被调查者在初中时的情况,包括初中时期的家庭生活情况、学校生活情况、遭受、施加校园欺凌的情况等。气质类型方面,根据《心理学导论》[5]中的内容,将气质类型划分为4类,从每一类中提取4个客观、较随和的词语,由调查对象选择与自己最为符合的1种气质类型。被动,谨慎,温和,冷静对应粘液质;敏感,冲动,乐观,好动对应胆汁质;活泼,随和,敏锐,开朗对应多血质;安静,悲观,严肃,焦虑对应抑郁质。
1.3 统计分析使用SPSS 22.0统计软件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处理,使用χ2检验、多因素logistics回归对数据进行分析。
2 结 果 2.1 一般情况(表1)在949名调查对象中,有64名(6.74 %)在初中时为单亲家庭。634名被调查者(66.81 %)在初中时与父母一起生活,93人(9.80 %)与双亲中的1人一起生活,95人(10.01 %)与其他亲戚朋友一起生活,115人(12.12 %)住校,其他情况12人(1.26 %)。在相对于班级水平的家庭经济条件方面,708(74.60 %)认为自己处于班级的平均水平,52人(5.48 %)认为自己经济条件在班级内较好,189(19.92 %)认为经济水平在班级较差。在学校类型方面,820人(86.40 %)初中就读于公立学校,106人(11.17 %)就读于私立学校,16人(1.69 %)就读于民办学校,7人(0.74 %)就读于子弟学校。学习成绩情况,844人(88.93 %)在初中时学习成绩位于班级上游,87人(9.17 %)位于班级中游水平,18人(1.90 %)处于班级下游。
| 表 1 调查对象一般情况 |
2.2 遭受、施加校园欺凌情况(表2)
949名调查者中,148人(15.60 %)在初中时遭到过校园欺凌,其中“起侮辱性的外号”形式的欺凌最多,有97人(10.22 %)表示经历过;其次是身体欺凌(60人,6.32 %)以及被排斥于朋友圈之外(58人,6.11 %);网络欺凌的发生率较低。75人(7.90 %)曾经对别人施加过欺凌,与遭受欺凌的情况一样,“起侮辱性外号”也是欺凌者最常用的一种欺凌方式,43人(4.53 %)表示给别人施加过这种欺凌;排斥(33人,3.48 %)、身体欺凌(25人,2.63 %)分列2、3位;同样,施加网络欺凌较少。
| 表 2 遭受、施加校园欺凌情况(n = 949) |
2.4 防制欺凌措施的选择(表3)
应对校园欺凌的措施方面,在问卷中要求调查对象最多选择3项。结果显示,选择最多的措施为“完善制度,严厉惩治校园暴力”(622人,65.54 %),其次为“改善社会风气,为青少年创造良好的成长环境”(538人,56.69 %)、“给予有困难青少年更多帮助”(419人,44.15 %)等。
| 表 3 调查对象对防制欺凌措施的选择 |
2.5 遭受校园欺凌的影响因素(表4、5)
将性别、是否为单亲家庭等因素与是否遭受欺凌进行χ2检验,得出性别、单亲家庭、经济条件水平、气质类型类型、成绩水平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再将这些因素作为因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s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女生( OR = 0.435,95 % CI = 0.299~0.633)较男生相比,不易遭受校园欺凌;单亲家庭(OR = 1.291,95 % CI = 1.009~1.652)的学生更易遭受欺凌,属于危险因素;经济条件相对较好(OR = 0.289,95 % CI = 0.145~0.576)是校园欺凌的保护因素,而经济条件相对较差(OR = 3.394,95 % CI = 1.641~7.019)是欺凌的危险因素;气质类型为胆汁质(OR = 0.295,95 % CI = 0.160~0.544)和多血质(OR = 0.351,95 % CI = 0.209~0.590)是校园欺凌的保护因素;学习成绩处于班级上游(OR = 2.253,95 % CI = 1.320~3.847)是校园欺凌的危险因素。
| 表 4 遭受校园欺凌影响因素单因素分析 |
| 表 5 遭受校园欺凌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
3 讨 论
整体来看,欺凌的发生率低于国内外的其他研究。欺凌中,最为常见的形式为言语欺凌,其次为身体欺凌,网络欺凌较少。可能因为在调查对象初中阶段,网络的普及性还没有达到今天的水平,父母也会控制孩子使用网络。
遭受欺凌的影响因素中,与女生相比,男生更易遭受到欺凌。这与国外Olweus[6]的研究以及国内闫丽[7]对上海市初中生的研究结果一致,男生比女生身体更为强壮,更具有攻击性,较为瘦弱的男生就容易遭到欺凌,同时男生较女生更易冲动,希望寻求独立,缺乏辨别是非能力,易受同伴影响[8]。单亲家庭的孩子更容易遭到欺凌,可能因为其家庭所给予的支持不够。相对班级里平均经济水平,经济条件较好的孩子不易受到欺凌,经济条件较差的孩子容易受到欺凌,研究结果与其他一致,这可能是因为经济条件在青少年之间也会成为一种地位的体现,青少年会为了维持或加强自己的地位欺凌他人[9]。气质类型方面,粘液质和抑郁质属于内倾型,而胆汁质和多血质属于外倾性,兴奋性较高,更加活泼开朗[5],因此对于欺凌的反应会比较强烈,欺凌者不易施加欺凌。成绩处于班级上游的学生与成绩中游的学生相比更易遭受欺凌,可能因为其学习压力过大或会引起其他学生的嫉妒心理。
从调查对象的角度出发,认为最主要的措施应是完善具体的欺凌防止对策,严厉惩罚校园欺凌行为。政府应出台文件,加大对整治校园欺凌行动的力度,开展防止校园欺凌的宣传活动,提高社会各界的关注度。法律层面上,还应以教育为主,尽量避免强制性的刑罚措施。虽然青少年的生活条件普遍提升,但其心理成熟的年龄却延后,不能因青少年犯罪率增多而降低青少年刑事责任年龄[10]。青少年成长中犯下的错误,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成长所必需的一部分,许多事情需要青少年自身经历、感受,才会使其真正地、客观地去判断对错。然而这似乎对校园欺凌的受害者有些不公平,因此法律上也应出台相关的法律,规定行为恶劣的欺凌情况会遭受到严厉的惩罚,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对欺凌者造成了威慑,减少欺凌的发生。学校应出台政策,明确教职工预防处理校园欺凌职责,完善校园欺凌的上报与惩罚机制,定期调查校园欺凌情况。可以设定巡逻教师,关注课间等特殊时段;增加校园内监控,尤其是校园里人烟稀少的角落;制定严格的惩罚机制,增加校园欺凌的施加成本。
同时,调查对象认为应该整治社会风气,为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创造良好的氛围。初中青少年正处于青春发育的关键时期,也是良好行为和良好生活方式形成的关键时期,若不加以正确引导,或受到不良环境的影响,非常容易养成不良的行为习惯[11]。青少年判断是非能力较差,社会媒体上所宣扬的暴力会对其产生诱导,影响其行为[12]。为此,需要构建充满正能量的社会氛围,让这些渗透进入青少年的思想。公众媒体需要多宣传倡导正确的行为,影视作品应该植入正确的核心思想,公众人物更应以身作则,成为青少年心中合格的偶像。
本研究中的结果表明,经济条件相对较差、单亲家庭的孩子更易遭受欺凌。因此,需要重点关注、支持这些青少年。在家庭里,家长应多关注孩子的心理状态,及时了解孩子在学校有没有遭到欺负,将欺凌早早扼杀。同时家长应该与孩子更为平和地进行沟通,让孩子把家长当作朋友一样,可以诉说心中的苦闷,感受到父母对自己的支持,也会以更加积极乐观的心态迎接学校生活[13]。作为教师,应该尽可能了解每个学生的家庭背景,关注容易遭受到欺凌的孩子的动态,同时也应定期与学生交谈;在特殊时段,如下课、放学等,多加留意是否发生了欺凌行为;对于欺凌现象,必须严厉惩罚,这样既对威慑欺凌者,也会让学生感觉拥有了强大的后盾。
改变对青少年的教育观念、教育模式,更加关注其三观的建立以及人格的培养。多年以来,我国的教育过于看重知识的学习,而忽略了青少年的心理成长,其心理承受能力、人际交往能力差,导致其在脱离家庭走向独立,在面对陌生的环境时无法良好适应。药家鑫悲剧的酿成,就与其小时父母对其的教育方式有很大关系。在对青少年进行教育的过程中,家长、老师都应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增加其与外界环境接触的机会,培养社会适应力,不要为孩子的童年成长提供过多的学业压力。
在制定校园欺凌的防制措施时,应更多站在青少年的角度上,选取当事人最需要的支持。根据本研究的结果,在防制欺凌上,学校必须积极承担起责任,采取有效的制度措施,充分贯彻落实。社会作为影响青少年成长的大环境,必须做出更多具有正面效应的行为,为青少年提供更多积极向上的信息,灌输正确的三观,积极引导青少年健康成长。关注校园欺凌的“高危人群”,对于容易遭受欺凌及容易施加欺凌的青少年提供更多的支持与教导,根据青少年自身的高危因素进行干预,减少欺凌行为的发生。此外,注重对青少年的思想教育,重视青少年人格、观念的养成,教育内容不应过于机械化,要增加教育中的“人情味”。
| [1] | Olweus D. Bullying at school: What we know and what we can do [M]. Wiley-Blackwell, 1993 |
| [2] | 印海翔. 校园霸凌的行为与特征[J]. 大众心理学, 2011, 4: 44–45. |
| [3] | 陈晓英. 校园欺凌 谁来解围[N]. 法制日报, 2015-07-13(008) |
| [4] | 曹红蓓. 疼痛的青春中国校园欺凌现象调查[J]. 中国新闻周刊, 2015: 16–21. |
| [5] | 黄希庭, 郑涌等. 心理学导论 [M]. 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 2015 |
| [6] | Olweus D. Bullying at school: basic facts and effects of a school based intervention program[J].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1994, 35(7): 1171–1190. DOI:10.1111/jcpp.1994.35.issue-7 |
| [7] | 闫丽, 左霞云, 楼超华, 等. 小年龄青少年被欺凌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J/OL]. 中国公共卫生, 2016, 7: 1000-1003 |
| [8] | 朱银潮, 李辉, 龚清海, 等. 宁波市中学生暴力行为流行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J]. 中国学校卫生, 2017, 9: 1362–1365. |
| [9] | Chaux E, Castellanos M. Money and age in schools: bullying and power imbalances[J]. Aggress Behav, 2015, 41(3): 280–293. DOI:10.1002/ab.21558 |
| [10] | 姚建龙. 防治学生欺凌的中国路径: 对近期治理校园欺凌政策之评析[J]. 中国青年社会科学, 2017, 1: 19–25. |
| [11] | 杨海, 汪耿夫, 肖勇, 等. 初中生青春发育时相与同伴欺凌行为的相关性[J]. 中国学校卫生, 2016, 2: 174–177. |
| [12] | 荆春霞, 王声湧, 陈青山, 等. 中学生对校园暴力的认知状况调查[J]. 中国公共卫生, 2005, 9: 1042–1043. |
| [13] | 苏春景, 徐淑慧, 杨虎民. 家庭教育视角下中小学校园欺凌成因及对策分析[J]. 中国教育学刊, 2016, 11: 18–23. |
2018, Vol. 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