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源是生产活动中最活跃的要素。人员流动是调整机构人才结构的重要手段，有利于合理地选拔及使用人才，发挥人才的积极性，但是人员过多流动会降低机构工作效率，增加人力资源成本^[1]。国家行政机关人员流动与企业有所不同，一般由政府统分统配，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渗透，人员流动也越来越频繁，使得人员不稳定性不断增加。通过抽样调查部分地区或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动情况，已有研究发现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存在人员“量”上的流失问题，并且也存在包括学历、年龄和职称在内的“质”的流失，即流入人员综合素质在下降，流出人员综合素质在上升，表明了卫生计生监督机构存在高素质人才流失的现象^{[2 – 3]}。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力资源是卫生监督体系的基础和核心，卫生监督执法职能的有效落实离不开稳定的人才队伍。为深入了解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稳定情况，本研究利用近年来全国卫生计生监督信息报告系统的数据，对2012年1月 —2014年12月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卫生计生监督人员流动情况及特征进行深入分析，为稳定人才队伍，引导人员合理流动提供参考依据。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资料来源于国家卫生计生监督信息报告系统。该系统于2011年1月1日正式上线，运行后迅速在全国普及，使用率达到100 %，满足了国家、省、地（市）、县四级管理应用。各级卫生计生监督机构通过该系统上报人员配备、经费收支、房屋建设与装备配备及监督业务开展等信息。其中，人员资料包括年龄、性别、最高学历、岗位类别、行政级别、人员流入原因及流入时间、人员流出原因及流出时间等内容。

本研究以2012 — 2014年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为对象。纳入标准：（1）人员所属单位为独立或非独立卫生计生监督机构。（2）记录时间为2012年1月1日 — 2014年12月31日。（3）人员记录审核生效，且未删除。研究对不同人员特征、岗位类别、机构级别及地区GDP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的流动情况进行描述，其中年龄分为3组，即 < 35岁、35～45岁及 > 45岁组；地区GDP按2014年全国各省人均GDP分成5个类别，即低收入地区（包括安徽、广西、贵州、云南、西藏和甘肃）、次低收入地区（包括山西、黑龙江、江西、河南、海南和四川）、中收入地区（包括河北、湖北、湖南、陕西、青海、宁夏和新疆）、次高收入地区（包括辽宁、吉林、福建、山东、广东和重庆）和高收入地区（包括北京、天津、内蒙古、上海、江苏和浙江）。

使用STATA 12.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在分组分析时，人员流入率和流出率均以该组类别的平均员工总数为分母，对人员流动原因用人数和构成比进行描述分析。

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的流动情况分别用人数和率进行分组描述。参考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BLS）及既往研究计算公式^{[4 – 6]}，本研究采用以下公式计算人员流入率及流出率： ${\text{人员流入率}} = \displaystyle\frac{{{\text{本年度流入员工数量}}}}{{{\text{本年度平均员工总数}}}} \times 100 $ %，人员流出率 = $ \displaystyle\frac{{{\text{本年度流出员工数量}}}}{{{\text{本年度平均员工总数}}}} \times 100 $ %。

2012 — 2014年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年均流入1 879人次，年均流入率为2.59 %；年均流出3 218人次，年均流出率为4.43 %，年均流出率比年均流入率高71 %。总体来看，流入人员以 < 35岁年龄为主，3年流入率均分别高于流出率，而35～45岁及 > 45岁年龄的人员3年流出率均分别高于流入率。另外，女性人员流入率高于男性。本科及以上的人员流入率高于其他学历，3年流入率分别为3.81 %、4.50 %和3.06 %。在2012和2013年，中专、中技及技校人员流出率高于其他学历，分别为4.99 %和6.25 %，而在2014年，高中及以下学历流出率最高，为6.94 %。卫生计生监督人员2012 — 2014年3年流入率分别为3.37 %、5.05 %和3.61 %，流出率分别为0.79 %、2.70 %和3.90 %，2012年和2013年流入率高于流出率，而2014年流出率略高于流入率。

表 1

表 1 2012 — 2014年卫生计生监督机构流动人员特征 特征 2012年 2013年 2014年 3年平均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率 （%） 流出率 （%） 年龄（岁）a 　< 35 1 309 5.96 644 2.93 1 479 7.69 937 4.87 992 5.68 702 4.02 6.44 3.89 　35～45 456 1.79 797 3.13 403 1.67 996 4.13 386 1.61 852 3.55 1.69 3.60 　> 45 211 0.80 1 191 4.54 180 0.64 1 662 5.94 220 0.70 1 864 5.94 0.71 5.51 性别 　女性 915 3.19 985 3.44 1 024 3.69 1 450 5.23 774 2.74 1 268 4.48 3.20 4.37 　男性 1 062 2.36 1 656 3.68 1 039 2.38 2 145 4.92 824 1.85 2 150 4.83 2.20 4.47 学历 　本科及以上 1 208 3.81 990 3.12 1 388 4.50 1 577 5.12 958 3.06 1 239 3.96 3.79 4.05 　大专 563 2.02 994 3.56 513 1.90 1 206 4.46 442 1.60 1 220 4.41 1.84 4.14 　中专、中技及技校 133 1.33 498 4.99 108 1.13 600 6.25 129 1.31 682 6.92 1.26 6.05 　高中及以下 73 1.81 159 3.95 54 1.38 212 5.40 69 1.73 277 6.94 1.64 5.43 岗位类别 　卫生计生监督员 834 3.37 195 0.79 1 232 5.05 659 2.70 891 3.61 963 3.90 4.01 2.46 　其他卫生技术人员 805 1.95 2 319 5.62 295 0.75 2 709 6.87 226 0.56 2 093 5.17 1.09 5.88 　其他人员b 338 4.41 127 1.66 536 7.12 227 3.02 481 6.31 362 4.75 5.94 3.14 合计 1 977 2.68 2 641 3.59 2 063 2.89 3 595 5.04 1 598 2.19 3 418 4.69 2.59 4.43 　　注：a 2012和2013年流入人员中年龄信息各缺失1人，2012年流出人员中年龄信息缺失9人；b其他人员包括其他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工勤技能人员。

表 1 2012 — 2014年卫生计生监督机构流动人员特征

从机构级别来看，县级机构人员流入和流出人数均大于省级和市级机构，年均流入率（2.63 %）略低于省级（2.73 %），年均流出率（4.68 %）高于省级（3.73 %）和市级（3.57 %）机构。按机构所属地区GDP分组后，低收入地区流入率最高，分别为3.50 %、3.85 %和3.05 %，流出率分别为3.01 %、3.37 %和4.78 %，2012年和2013年流入率高于流出率，但2014年流入率低于流出率；高收入组年均流出率最高，为6.42 %。

表 2

表 2 2012 — 2014年不同机构级别及地区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动情况 机构/地区类型 2012年 2013年 2014年 3年年均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率 （%） 流出率 （%） 机构级别 　省级 70 2.50 53 1.90 78 2.87 159 5.85 76 2.82 94 3.49 2.73 3.73 　市级 372 2.71 457 3.32 379 2.78 479 3.51 236 1.72 530 3.87 2.40 3.57 　县级 1 535 2.69 2 131 3.73 1 606 2.92 2 957 5.38 1 286 2.28 2 794 4.95 2.63 4.68 按人均GDP分组 　低收入地区 357 3.50 307 3.01 390 3.85 341 3.37 312 3.05 489 4.78 3.47 3.72 　次低收入地区 500 2.70 660 3.57 427 2.33 783 4.28 357 1.89 760 4.03 2.31 3.96 　中收入地区 366 2.32 572 3.63 484 3.10 717 4.59 413 2.62 630 4.00 2.68 4.07 　次高收入地区 377 2.54 365 2.46 397 2.92 376 2.77 337 2.42 952 6.84 2.62 4.00 　高收入地区 377 2.62 737 5.13 365 2.66 1 378 10.04 179 1.28 587 4.18 2.19 6.42 合计 1 977 2.68 2 641 3.59 2 063 2.89 3 595 5.04 1 598 2.19 3 418 4.69 2.59 4.43

表 2 2012 — 2014年不同机构级别及地区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动情况

2012 — 2014年，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入以其他卫生机构调入及高中等院校毕业生就业为主，二者占50 %以上；而人员流出以调往其他卫生机构为主，2012、2013、2014年分别为45.54 %、35.45 %和32.47 %。

表 3

表 3 2012 — 2014年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动原因 流动原因a 2012年 2013年 2014年 人数 构成比（%） 人数 构成比（%） 人数 构成比（%） 流入原因 　高中等院校毕业生 388 24.46 519 28.87 364 23.47 　其他卫生机构调入 500 31.53 553 30.76 464 29.92 　非卫生机构调入 222 14.00 206 11.46 210 13.54 　军转人员 143 9.02 147 8.18 141 9.09 　其他 333 21.00 373 20.75 372 23.98 　合计 1 586 100.00 1 798 100.00 1 551 100.00 流出原因 　调往其他卫生机构 1 109 45.54 1 194 35.45 1 084 32.47 　退休 558 22.92 839 24.91 1 028 30.80 　辞职 34 1.40 62 1.84 140 4.19 　自然减员 23 0.94 36 1.07 31 0.93 　其他b 711 29.20 1 237 36.73 1 055 31.61 　合计 2 435 100.00 3 368 100.00 3 338 100.00 　　注：a数据有缺失，三年人员流入原因数据缺失分别为391人、265人和47人，流出原因数据缺失分别为206人、227人和80人；b其他包括考取研究生（5人）及其他。

表 3 2012 — 2014年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动原因

县级卫生计生监督机构是承担基层卫生监督工作的主体，本研究进一步对其人员的流动特征进行了分析。2012 — 2014年县级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出率高于流入率。流入人员同样以 < 35岁年龄为主，3年流入率均分别高于流出率，而35～45岁及 > 45岁的人员的3年流出率均分别高于流入率。2012 — 2014年间，女性人员年均流入率高于男性，但在年均流出率方面，男性高于女性。另外，本科及以上的人员流入率高于其他学历，3年流出率最高的学历分别为中专、中技及技校、本科及以上和高中及以下；卫生计生监督人员流入率分别为3.35 %、5.36 %和3.98 %，流出率分别为0.78 %、2.65 %和4.18 %，2012年和2013年流入率大于流出率，但2014年流出率大于流入率。

表 4

表 4 2012 — 2014年县级卫生计生监督机构流动人员特征 特征 2012年 2013年 2014年 3年年均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 人数 流入率 （%） 流出 人数 流出率 （%） 流入率 （%） 流出率 （%） 年龄（岁）a 　< 35 1 000 5.71 567 3.24 1 134 7.44 833 5.46 779 5.59 600 4.31 6.24 4.28 　35～45 372 1.82 662 3.24 325 1.68 895 4.63 322 1.67 739 3.83 1.73 3.89 　> 45 162 0.85 893 4.67 146 0.71 1 229 6.01 185 0.80 1 455 6.27 0.79 5.70 性别 　女性 703 3.20 786 3.58 801 3.79 1 176 5.57 637 2.94 1 007 4.64 3.31 4.58 　男性 832 2.37 1 345 3.83 805 2.38 1 781 5.26 649 1.87 1 787 5.14 2.20 4.74 学历 　本科及以上 824 3.95 738 3.54 975 4.86 1 236 6.17 689 3.36 910 4.43 4.05 4.69 　大专 522 2.19 847 3.56 477 2.08 1 038 4.52 404 1.71 1 047 4.44 2.00 4.17 　中专、中技及技校 126 1.41 413 4.63 102 1.19 503 5.87 126 1.43 591 6.69 1.34 5.73 　高中及以下 63 1.79 133 3.77 52 1.52 180 5.26 67 1.92 246 7.04 1.74 5.35 岗位类别 　卫生计生监督员 603 3.35 140 0.78 952 5.36 471 2.65 721 3.98 757 4.18 4.22 2.54 　其他卫生技术人员 666 1.99 1 918 5.74 253 0.80 2 305 7.27 166 0.51 1 741 5.33 1.11 6.10 　其他人员b 266 4.70 73 1.29 401 7.25 181 3.27 399 7.10 296 5.27 6.34 3.27 合计 1 535 2.69 2 131 3.73 1 606 2.92 2 957 5.38 1 286 2.28 2 794 4.95 2.63 4.68 　　注：a 2012和2013年流入人员中年龄信息各缺失1人，2012年流出人员中年龄信息缺失9人；b其他人员包括其他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工勤技能人员。

表 4 2012 — 2014年县级卫生计生监督机构流动人员特征

2012 — 2014年，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年均流出率（4.43 %）高于年均流入率（2.59 %）。从人员特征来看，35～45岁及 > 45岁的人员3年流出率均高于流入率；本科及以上的人员流入率较高（3.79 %），而中专、中技及技校学历流出率较高（6.05 %）；县级机构流动人员特征基本与总体一致。从人员所属机构级别及地区来看，除2012年省级机构表现为人员流入率高于流出率外，3年不同级别卫生计生监督机构均表现流出率高于流入率，县级机构人员年均流出率高于省级和市级机构；低收入地区的机构年均流入率高于其他地区，而高收入地区的机构年均流出率高于其他地区。

王汉松等^[2]对2001 — 2005年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动情况进行分析，结果显示，5年每年流入率均大于流出率，但2005年的流出率是2001年的近4倍。本研究显示2012 — 2014年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年均流入率为2.59 %，低于2005年流入率5.80 %^[2]，年均流出率为4.43 %，高于2005年流出率2.85 %^[2]，且年均流出率高于年均流入率，呈现不均衡情况。陈浩等^[7]对2010 — 2014年全国各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及其他医疗卫生机构人员流动情况进行分析，结果显示疾控中心流出率为2.0 %～4.2 %，高于专业公共卫生机构和医院，疾控中心人员数量呈现下降趋势，而专业公共卫生机构和医院的人员数量却迅速增长。通过定性访谈，研究者进一步了解到疾控中心人员流失主要与薪资待遇低、职业发展空间小等因素有关。卫生监督机构与同地区同级别医院或医疗机构相比较，类似于疾控在薪资等方面缺乏足够吸引力。目前，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配备水平仍未能满足卫生计生监督执法工作的需求，政府部门应该重视对卫生计生监督机构的财政投入，加强人事制度和分配制度的改革，营造留住人才、吸引人才的职业氛围，通过引进人才来满足人力资源配置的要求。

徐艳等^[3]曾对北京和重庆两直辖市卫生监督机构人员流动情况进行分析，结果显示流入人员以 < 30岁年龄和本科学历为主，流出人员则以 > 40岁和中专学历为主。以往研究亦已表明疾病预防控制体系人力资源流动呈现“高素质流入，低素质流出”现象，以及整体学历水平提高和人力资源配置有所改善等 ^{[8 – 10]}。我们利用全国卫生计生监督机构的数据分析所得结果与以往研究结果较为一致，也反映了卫生监督机构人员结构趋于年轻化，整体教育素质有所提高。35～45岁年龄段人员是卫生监督行业的中坚力量，其流动性会对机构造成较大影响。本研究结果显示该年龄段流出率（3.60 %）明显高于流入率（1.69 %），提示卫生监督机构在人事管理上应关注这部分中青年人员的培训、指导和提拔，通过更合理的岗位设置和薪资待遇制度加强该年龄段人才队伍建设。

王雪凝^[11]通过抽样调查对全国10个省份卫生监督机构人力资源离职意愿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如有更好单位需要时，省级机构有41.3 %的人会选择离开本单位，而县级机构这一比例达61.5 %。公立医院相关研究也表明，与省、市级医院相比，县级公立医院主动辞职和调出的人员占流出人员比例高于地处城市的其他两级医院^[4]。既往研究表明乡镇卫生院卫生技术人员流失最主要的原因为待遇差^[12]，人员流出去向以更高级别医疗机构为主^[13]。疾病预防控制体系人员流动研究同样表明，县级人员减少多于省、市级^[14]。本研究结果与上述研究结果一致，县级（4.68 %）卫生计生监督机构人员年均流出率高于省级（3.73 %）或市级机构（3.57 %），人员稳定性较差，这可能与县级机构员工的薪酬较低、职业发展前景较差等因素有关，提示政府需重视基层卫生监督机构人才队伍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