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社会老龄化、高龄化的加剧,老年衰弱综合征成为近年来国内外研究的热点之一[1]。衰弱(frailty)是一组由机体退行性改变和多种慢性疾病引起的临床综合征[2]。衰弱与老年人健康状态和死亡风险密切相关,可严重影响其工作和生活质量,加重社会和家庭负担[2]。大多数中国老人选择家庭养老并视家庭为感情和精神的重要支柱,家庭情感性支持是老年人心理健康重要的保护因素,尤其是亲子关系的亲疏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影响重大[3]。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及其亲子关系与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的关系的研究国内鲜有报道。本研究于2016年7月 — 2017年1月,采取分层随机整群抽样方法,选取河北省唐山市10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辖区居民中的≥ 75岁高龄老年人,采用衰弱综合评估工具(Comprehensive Frailty Assessment Instrument,CFAI)评估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及其亲子关系,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于2016年7月 — 2017年1月,采取分层随机整群抽样方法,首先选取河北省唐山市市区内的全部二级及以上医院(其中三级8所,二级8所),分别随机抽取一所三级医院、一所二级医院,然后选取这两所医院所有直属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或服务站所管辖区内所有居民中的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选取的2所医院分别是唐山工人医院(三级)和唐山市弘慈医院(二级),2家医院直属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共10家。路北区6个中心(包括:团结楼社区、鹤翔园社区、蓝天楼社区、龙华社区、68社区、税钢社区),路南区4个中心(包括:南厂西里社区、福乐园社区、许庄南里社区、草场街社区)。居住地涉及唐山市东部、西部、中部、北部、南部。通过查阅文献老年人失能率18.3 %,公式计算样本量需要1 786人,增加10 %,最后样本量需要1 965人。纳入标准:年龄≥ 75岁,居住该社区 > 1年并且档案健全的老年人;意识清楚,有一定阅读能力或可用言辞表达,与调查人员沟通无障碍;经研究者说明研究目的后,被调查对象知情同意、愿意配合本研究者。排除标准:存在严重的疾病、精神异常、老年痴呆、认知功能障碍者;调查期间外出者。10家卫生服务中心辖区符合入组标准的老年人共3 612人,回收有效问卷3 448份,有效回收率95.46 %。
1.2 方法采用入户调查方法获取资料,采用一般资料问卷和CFAI进行问卷调查。(1)一般资料问卷:自行设计,包括性别、年龄、婚姻、文化程度、子女数、有无同城子女、与子女关系、子女是否轮流看望、与子女交流情况、是否与子女经常打电话、子女采取老人意见情况、家中有事与老人商量情况等因素。(2)CFAI:该量表是由De[4]于2013年开发的,首次将环境评估纳入老年人衰弱评估的范围,用于社区老年人衰弱的评估。CFAI共23个条目,分为4个维度:身体衰弱(4~12分);心理衰弱由心情评估(5~20分)和情感评估(3~15分)构成;社会衰弱由社会关系评估(3~15分)和社会支持(0~10分)构成;环境衰弱(5~25分)。衰弱总分为20~97分,分数越高表示衰弱程度越严重[4],根据三分位法分为3段,20~40分为轻度衰弱,41~50分为中度衰弱,51~97分为重度衰弱。汉化后的CFAI量表总的Cronbach's α是0.837,重测intra-class correlationcoefficient(ICC) = 0.604~0.941(P < 0.01),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1.3 统计分析采用SPSS 19.0进行χ2检验及logistic多元回归分析。
2 结 果 2.1 人口学特征本次调查的3 448名中高龄老年人中,男性1 602人(46.5 %),女性1 846人(53.5 %);年龄74~98岁,平均年龄(80.12 ± 4.74)岁,其中74岁~1 723人(50.0 %),80岁~1 076人(31.2 %),85岁~649人(18.8 %);婚姻状况未婚14人(0.4 %),已婚且配偶健在2 095人(60.8 %),已婚丧偶1 320人(38.3 %),分居或离婚19人(0.6%);文化程度文盲421人(12.2 %),小学及以下1 126人(32.7 %),初中1 101人(31.9 %),高中/中专614人(17.8 %),大学专科及以上186人(5.4 %);无子女31人(0.9 %),1个子女419人(12.2 %),2个子女1 179人(34.2 %),3个子女990人(28.7 %),4个子女555人(16.1 %),5个子女212人(6.1 %),≥ 6个子女62人(1.8 %);有同城子女3 345人(97.9 %),无同城子女73人(2.1 %);与子女关系和睦2 294人(67.1 %),与子女关系良好763人(22.3 %),与子女关系一般334人(9.8 %),与子女关系不好27人(0.8 %);子女轮流看望2 474人(72.4 %),子女不轮流看望944人(27.6 %);经常与子女交流1 927人(56.4 %),有时与子女交流966人(28.3 %),偶尔与子女交流404人(11.8 %),很少与子女交流121人(3.5 %);与子女经常打电话2 697人(78.9 %),不与子女经常打电话721人(21.1 %);子女从不采取老人意见76人(2.2 %),子女很少采取老人意见416人(12.2 %),子女有时采取老人意见1 713人(50.1 %),子女经常采取老人意见1 213人(35.5 %);家中有事从不与老人商量145人(4.2 %),家中有事很少与老人商量705人(20.4 %),家中有事有时与老人商量1 413人(41.0 %),家中有事经常与老人商量1 185人(34.4 %)。
2.2 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状况3 448名中高龄老年人均存在衰弱,其中轻度衰弱1 093名(31.70%);中度衰弱1 230名(35.67%);重度衰弱1 125名(32.63%)。
2.3 影响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的单因素分析(表1)结果显示,性别、年龄、婚姻、文化程度、子女数、有无同城子女、与子女关系、子女是否轮流看望、与子女交流情况、是否与子女经常打电话、子女采取老人意见情况、家中有事与老人商量情况与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相关,女性、高龄、离婚丧偶、文化程度低、无子女及子女数多、与子女同城居住、子女心理和情感支持少、不受子女重视的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
| 表 1 亲子关系对中高龄老年人衰弱影响单因素分析 |
2.4 logistic多元回归分析(表2)
以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为应变量,以单因素分析结果中有意义的因素为自变量,进行logistic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女性(OR = 1.220,95 % CI = 1.020~1.461);年龄≥ 80岁(OR = 2.030,95 % CI = 1.596~2.581);有同城居住的子女(OR = 2.376,95 % CI = 1.257~4.490);与子女关系不和睦(OR = 6.314,95 % CI =4.561~8.741),子女不轮流看望(OR = 1.309,95 % CI =1.078~1.589);不经常与子女交流(OR = 1.869,95 % CI = 1.103~3.168);不经常与子女打电话(OR = 1.366,95 % CI = 1.106~1.686)是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的危险因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文化程度高中及以上( OR = 0.607,95 % CI = 0.375~0.980);子女经常采取老人意见(OR = 0.506,95 % CI = 0.374~0.685)是高龄老人衰弱程度的保护因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
| 表 2 影响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的多因素logistic多元回归分析 |
3 讨 论
关于老年人衰弱的患病率报道不一[1],本次调查的3 448名中高龄老年人衰弱总分均值为(47.27 ±11.74)分,均存在衰弱,可能与被调查者为高龄老年人(≥ 75岁)年龄较高有关,还可能是由于采用的研究工具不同,不同评定工具在评定项目的数量和包涵的项目方面均有很大差异,本研究采用CFAI首次将环境评估纳入老年衰弱评估的衰弱综合评估工具,评估内容还包括身体、心理、社会3个方面,更加全面,主要用于社区老年人衰弱评估。可能是该评估工具的敏感度较高。并且本研究采用入户调查,排除了遗漏社区中不便外出的老年人的情况,而这部分人群的衰弱率较高,因此本研究结果较以往偏高[5]。
结果显示,女性、年龄≥ 80岁、有同城居住的子女、与子女关系不和睦、子女不轮流看望、不经常与子女交流、不经常与子女打电话是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的危险因素。女性衰弱率高于男性,与以往的研究结果一致[1]。这与女性体内激素水平变化相关,绝经后女性雌激素降低,多数存在维生素D缺乏或不足,使神经–肌肉平衡以及肌肉力量受到影响[6],降低了调脂、抗炎、抗氧化、调节血液流变学及自主神经和内分泌系统的效应。有研究显示,可能与女性比男性运动量和进食量少有关[7],男性承担较多的体力劳动和家庭决策,对保持健康存在促进作用有关。老年人的年龄越高,发生衰弱的风险越大,本结果与既往研究一致[6]。研究显示,衰弱指数与一些炎症标记物,如C反应蛋白(C reactive protein,CRP)、白细胞介素 – 6(interleukin 6,IL – 6)、肿瘤坏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 –α)等水平明显正相关 [8]。而加剧慢性炎症反应的疾病(如自身免疫性疾病、阿尔茨海默病等)随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发生[9]。炎症介质水平的改变可以解释如肌无力、体重下降等衰弱症的生理特点[9]。有同城子女的中高龄老年人的衰弱率高于无同城子女的老年人,此方面研究尚未见报道,从结果看只有73人无同城子女,再去掉31位无子女者,实际只有42人无同城子女,而无子女者重度衰弱率高达67.7 %,可能与人数的不对等有关,因此结果有待于进一步验证。与子女关系不和睦、子女不轮流看望、不经常与子女交流、不经常与子女打电话的老人衰弱程度较高,与既往研究类似[12],可能与子女的关爱是老年人的生活支柱,不仅有助于老年人应付和处理各种疾病、家庭突发事件等,还可以为老年人提供物质、情感与社会支持,促进其身心健康发展,也是保证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组分有关[13]。子女看望、打电话能增进亲子感情,与子女沟通、交流多的老年人其躯体、心理健康状况较好[3]。
文化程度高中及以上、子女经常采取老人意见是高龄老人衰弱程度的保护因素。学历高中及以上的老年人衰弱程度轻,这与张丽等[2]的研究结果一致。老年人的文化程度影响其经济水平,经济状况又决定了其生活条件和医疗卫生条件,而且文化程度高的老年人一般健康观念和自我保健意识更强,注重精神生活的质量,身心健康状况更好[14]。子女经常采取老人意见的中高龄老年人衰弱程度较低,可能是由于在意见被采取以及子女与其商量家中事情的过程中,老人的自尊得以提升[15]。可以依靠人生阅历,为子女提供有效信息,给予子女精神支持,在此过程中老人能够展现出自己的智慧与能力,从而实现自我价值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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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Vol. 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