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以下简称“疾控机构”)是中国公共卫生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人力资源状况关系到疾病预防控制服务能力的提升^[1]和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目标的实现。而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则是疾控机构可持续发展的基础^[2]，也是加强公共卫生服务体系建设的关键^[3]。本研究以2010—2014年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的相关数据为基础，运用泰尔指数分析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为主管部门决策和相关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基础数据来源于2011—2015年《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4-8]。本研究主要选取疾控机构人员总数、卫生技术人员数、执业(助理)医师数3项指标进行分析。区域划分按照2015年《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提要》^[9]对中国东部、中部和西部的划分界定。即东部地区包括京、津、冀、辽、沪、苏、浙、闽、鲁、粤、琼11个省(直辖市)；中部地区包括晋、黑、吉、皖、赣、豫、鄂、湘8个省；西部地区包括蒙、渝、桂、黔、川、滇、藏、陕、甘、青、宁、新1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未包括港澳台地区。

泰尔指数(Theil index)或泰尔熵标准(Theil's entropy measure)，是由荷兰经济学家H.Theil提出的，主要利用信息理论中的熵概念来考察收入的不公平性^[10]。泰尔指数越低，则配置公平性越好^[11]。泰尔指数的计算公式^[12]如下：

设各区域内部配置的泰尔指数为T_i：

其中，P_ia为a省人口数占i地区总人口数的比重，E_i和E_a分别为i地区和a省人均疾控机构人力资源数。

各区域间配置的泰尔指数为T_l：

其中，P_i为i地区人口数占全国总人口数的比重，R_i为i地区疾控机构人力资源数占全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数的比重。

全国配置的总泰尔指数为T：

地区内差异贡献率=P_i×T_i/T；地区间差异贡献率=T_l/T。

应用Excel 2013软件建立2010—2014年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相关数据库，通过Excel 2013软件对相关数据进行统计描述，并计算泰尔指数。

表 1

表 1 2010—2014中国疾控机构人员变化情况 年份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年均增长率(%) 人员总数 195 467 194 593 193 196 194 371 192 397 -0.4 卫生技术人员 147 347 145 198 141 261 143 101 142 297 -0.7 执业(助理)医师 78 608 74 239 72 342 72 675 71 450 -1.9

表 1 2010—2014中国疾控机构人员变化情况

表 2

表 2 2010—2014中国东、中、西部疾控机构人员变化情况 年份 人员总数 卫生技术人员 执业(助理)医师 东部 中部 西部 东部 中部 西部 东部 中部 西部 2010 70 202 66 114 59 151 53 074 48 776 45 497 27 982 24 646 25 980 2011 69 668 65 517 59 408 52 302 47 242 45 654 26 779 22 672 24 788 2012 68 716 64 371 60 109 51 000 44 544 45 717 26 284 21 377 24 681 2013 69 244 63 899 61 228 51 575 44 480 47 046 26 563 21 126 24 986 2014 68 341 62 709 61 347 51 315 43 879 47 103 26 190 20 860 24 400 年均增长率(%) -0.67 -1.31 0.92 -0.84 -2.61 0.87 -1.64 -4.08 -1.56

表 2 2010—2014中国东、中、西部疾控机构人员变化情况

2010—2014年，中国疾控机构人员总数、卫生技术人员数和执业(助理)医师数均呈下降趋势，其中执业(助理)医师下降最为明显，年均下降1.9%。无论是全国还是东、中、西部，疾控机构各类人员的变化均表现为执业(助理)医师的减少最为严重，其次为卫生技术人员和人员总数。分地区来看，东部地区，疾控机构人员总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年均下降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执业(助理)医师年均下降低于全国；中部地区，三类人员的年均下降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且在东中西部地区下降最大，人员减少情况最为严重；西部地区，人员总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呈增加趋势，而执业(助理)医师呈下降趋势且低于全国水平。

表 3

表 3 2010—2014年中国不同地区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泰尔指数 类别 年份 东部 中部 西部 地区间 全国 人员总数 2010 0.023 6 0.034 6 0.052 7 0.006 3 0.041 3 2011 0.021 7 0.033 3 0.049 8 0.006 9 0.039 9 2012 0.020 5 0.033 6 0.041 0 0.007 9 0.038 1 2013 0.021 9 0.032 3 0.039 6 0.008 2 0.038 2 2014 0.018 9 0.031 3 0.035 9 0.009 0 0.036 4 卫生技术人员 2010 0.025 8 0.031 0 0.059 7 0.006 4 0.043 0 2011 0.024 1 0.026 9 0.055 3 0.007 2 0.040 6 2012 0.020 6 0.023 3 0.049 2 0.008 4 0.037 6 2013 0.021 7 0.021 9 0.047 1 0.009 5 0.038 1 2014 0.018 8 0.020 1 0.043 5 0.009 9 0.035 8 执业(助理)医师 2010 0.028 0 0.026 2 0.078 4 0.010 1 0.051 2 2011 0.021 0 0.022 1 0.075 4 0.010 4 0.046 4 2012 0.023 6 0.018 7 0.062 6 0.012 0 0.044 6 2013 0.024 1 0.017 5 0.061 3 0.012 6 0.044 7 2014 0.020 6 0.016 1 0.055 4 0.011 9 0.040 5

表 3 2010—2014年中国不同地区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泰尔指数

中国东、中、西部以及全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的泰尔指数大致呈下降趋势，而地区间的泰尔指数大致呈上升趋势，且地区间的泰尔指数均低于东、中、西部以及全国水平。这说明，中国东中西以及全国范围，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逐步好转；而地区间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虽然较东中西部及全国范围好，但连续资料显示存在逐渐变差的趋势。

从不同区域人员配置泰尔指数的变化情况看，东部地区，执业(助理)医师配置的公平性最差，人员总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的泰尔指数差别不大；中部地区，执业(助理)医师配置的公平性最好，而人员总数配置的公平性最差；西部地区、地区间以及全国范围，人员总数配置公平性优于卫生技术人员，卫生技术人员配置的公平性优于执业(助理)医师。总体来看，疾控机构人员配置的公平性为：执业(助理)医师配置的公平性最差，其次为卫生技术人员和人员总数。

从不同人员泰尔指数的变化情况看，人员总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泰尔指数的变化大致表现为“地区间 < 东部 < 中部 < 全国 < 西部”；执业(助理)医师泰尔指数的变化大致表现为“地区间 < 中部 < 东部 < 全国 < 西部”。可以看出，东部和中部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较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西部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表 4

表 4 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总泰尔指数中各地区及地区间的贡献率(%) 类别 年份 东部 中部 西部 地区间 人员总数 2010 23.58 26.55 34.51 15.25 2011 22.50 26.38 33.73 17.29 2012 22.29 27.81 29.08 20.73 2013 23.78 26.62 28.03 21.47 2014 21.55 27.04 26.67 24.73 卫生技术人员 2010 24.76 22.85 37.54 14.88 2011 24.55 20.95 36.81 17.73 2012 22.70 19.54 35.36 22.34 2013 23.62 18.10 33.42 24.93 2014 21.80 17.66 32.85 27.65 执业(助理)医师 2010 22.57 16.22 41.41 19.73 2011 18.72 15.06 43.91 22.41 2012 21.93 13.22 37.93 26.91 2013 22.36 12.33 37.08 28.19 2014 21.12 12.50 36.99 29.38

表 4 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总泰尔指数中各地区及地区间的贡献率(%)

通过计算各区域间泰尔指数贡献率，总体来看，泰尔指数贡献率最高的地区为西部地区，其次为地区间。2010—2014年，东、中、西部各类人员的泰尔指数贡献率大致呈下降趋势，而地区间泰尔指数贡献率则呈上升趋势。从地区来看，对于东部和中部地区，泰尔指数贡献率较大的为疾控机构人员总数，其次为卫生技术人员；而对于西部地区和地区间，泰尔指数贡献率较大的为执业(助理)医师，其次为卫生技术人员。结果表明，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各地区均存在不公平性问题，西部地区不公平性最为严重，不同地区不同人员配置的公平性也存在差异。

泰尔指数分析方法广泛应用于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方面的研究，而以往关于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的研究大多使用基尼系数、洛伦兹曲线等方法。本研究应用泰尔指数分析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不仅可以了解全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状况，还可以进一步将不公平状况进行分解，了解各区域对配置不公平现象的贡献率^[13]。

本研究相关数据和分析结果表明，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在数量和配置上还存在一些突出问题。在数量上，人员总数、卫生技术人员数和执业(助理)医师数均呈逐年下降趋势，其中执业(助理)医师下降最为严重。执业(助理)医师是疾控中心各类人员的中坚力量^[14]，在疾控工作中起到关键性作用。疾控机构人员特别是执业(助理)医师数量的减少会严重影响疾病预防控制各项职能的有效执行。分析人员减少的原因，可能为疾控机构工作量大，编制缺乏^[15]，薪资待遇低，绩效工资考核机制不健全等因素^[16]；有关研究也表明，经济方面的激励，是影响中国疾控机构人员积极性最主要的因素^[17]。从各地区人员数量变化情况看，2010—2014年间中国中部地区疾控机构人员减少最为严重，东部地区次之，西部地区人员反而有所增加，这可能与中国疾控机构2009年实施绩效考核后，收入水平的变化有关。有关研究表明^[18-19]，东部地区人员绩效工资增幅较低，甚至收入水平下降，人员积极性受挫；西部地区由于相关政策倾斜，工资增幅较高，人员积极性提高；而对中部地区政策上可能有所忽视，其中2009—2011年，中部地区疾控机构税前工资和绩效工资均是东中西三地区中最低的。

在疾控机构人员配置公平性上，地区内部差异是中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不公平的主要原因，区域间差异较小，但区域间配置公平性有逐渐变差的趋势。其中，西部地区配置公平性最差，尤其是在执业(助理)医师配置上，这可能与长期以来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滞后有关。近年来，国家为促进西部地区疾控机构的能力建设和发展采取了一系列举措，并取得了一定成效^[20]。数据分析结果也显示西部地区疾控机构人力资源在数量上增长较快，配置公平性逐步好转。但是，西部地区仍需要广泛吸引人才，特别是具有执业(助理)医师资格的卫生技术人才，以促进西部地区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对于东部和中部而言，地区内部也存在不同程度的不公平现象，东、中部地区应在逐渐加强执业(助理)医师、卫生技术人员配置公平性的同时，积极增加疾控机构专业人员数量。地区间配置的不公平现象应该引起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在提高人才吸引力和队伍稳定性上采取切实措施，以保障全国疾控机构人力资源配置的全面均衡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