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2009年开始的新医改，以保基本、强基层、建机制为重心，强调基层的重要性。基层人力资源是基层卫生事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而基层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直接影响基层卫生事业的可持续性发展。目前我国针对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的研究虽然较多^[1-4]，但大多是针对某地区的研究，对于全国范围内，尤其是针对新医改前后对比的基层人力卫生资源配置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研究以乡镇卫生院作为切入点，运用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对新医改前后的基层人力卫生资源配置的公平性进行分析。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本研究数据来自卫生部2008年第四次国家卫生服务调查数据、2011年医改监测评价研究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调查数据和2013年第五次国家卫生服务调查数据，共对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240家样本乡镇卫生院数据进行分析。

运用历史文献法和专家访谈法确定了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评价指标，分别是在岗人员数、卫生技术人员数、执业医师数、护士数、千人均卫技人员数、大专以上学历数。

对中国东、中、西部地区的划分依据为1986年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和1997年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通过的决议。

本文选用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分别对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进行评价。(1) 基尼系数(Gini coefficient)是1943年美国经济学家赫希曼提出的判断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指标^[5]。取值为0~1，一般认为合理取值范围是0.2~0.4，＜0.2表示过于公平，＞0.4表示公平性太差，差距悬殊。(2) 泰尔指数(Theil index)常用于衡量各种社会资源配置公平性^[6]，数值越低表示资源配置越公平。与基尼系数相比，泰尔指数具有良好的可分解性，分为多个群组时，可以分别衡量组内差距与组间差距对总差距的贡献。本研究将从组内差距和组间差距两方面进行讨论，以确认组内差距和组间差距对泰尔指数的贡献率。

利用Excel 2016建立全国乡镇卫生院卫生人力资源信息数据库，使用Stata 14.0进行统计分析计算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

表 1

表 1 全国乡镇卫生院人力资源配置基尼系数 年份 在岗人员 卫技人员 执业医师 护士 医师 千人均卫技人员 大专及其以上人员 2008 0.433 3 0.439 9 0.444 2 0.505 2 0.462 6 0.353 3 0.509 0 2011 0.398 9 0.407 9 0.453 1 0.498 5 0.466 3 0.309 0 0.468 7 2013 0.376 7 0.376 5 0.461 5 0.488 0 0.426 6 0.304 0 0.441 0

表 1 全国乡镇卫生院人力资源配置基尼系数

根据表 1中所得出的基尼系数，纵向比较可以看出随着新医改政策的推进，除执业医师指标外，全国乡镇卫生院人力资源配置地区间的差异性慢慢减小即变得越来越公平。在岗人员、卫生技术人员2项指标的基尼系数均由2008年＞0.4，降到2013年的0.2~0.4，由公平性差变为公平性较好。而护士、医师、大专及其以上人员3项指标的基尼系数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但在2013年医改后的基尼系数仍＞0.4，未达到公平状态。其中，公平性最好的指标是千人均卫技人员。执业医师的基尼系数从2008年的0.444 2升到2013年的0.461 5，公平性变差。

表 2

表 2 全国乡镇卫生院人力资源配置泰尔指数 年份 在岗人员 卫技人员 执业医师 护士 医师 千人均卫技人员 大专及其以上人员 2008 总差异泰尔指数 0.326 9 0.341 8 0.352 1 0.474 8 0.390 8 0.231 6 0.454 8 区域内泰尔指数 0.303 8 0.318 3 0.338 4 0.459 0 0.365 0 0.227 6 0.452 0 区域间泰尔指数 0.023 1 0.023 5 0.013 7 0.015 8 0.025 7 0.003 9 0.002 7 2011 总差异泰尔指数 0.282 4 0.294 0 0.366 5 0.491 7 0.392 3 0.190 0 0.381 5 区域内泰尔指数 0.265 6 0.274 0 0.352 4 0.481 3 0.366 6 0.186 7 0.378 4 区域间泰尔指数 0.016 8 0.020 0 0.014 1 0.010 4 0.025 7 0.003 3 0.003 0 2013 总差异泰尔指数 0.251 5 0.255 2 0.375 8 0.467 4 0.337 0 0.184 3 0.334 6 区域内泰尔指数 0.247 2 0.250 5 0.360 2 0.459 2 0.315 4 0.182 3 0.324 2 区域间泰尔指数 0.004 2 0.004 6 0.015 6 0.008 1 0.021 6 0.001 9 0.010 4

表 2 全国乡镇卫生院人力资源配置泰尔指数

根据表 2中得出的泰尔指数，纵向比较可以看出除护士和执业医师2项指标医改前后的泰尔指数出现不同的波动，其他指标变化趋势表明随着新医改政策的推进，全国乡镇卫生院人力资源配置地区间的差异性慢慢减小即变得越来越公平。其中卫生技术人员的泰尔指数变化最大，由2008年的0.341 8降到2013年的0.255 2。执业医师的泰尔指数出现了反向发展，由2008年的0.352 1反升到2013年的0.375 8。护士的泰尔指数从2008年的0.474 8升到2011年的0.491 7后又降到2013年的0.467 4。

表 2显示，新医改前后全国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区域内的不公平性远远大于区域间不公平性。通过计算可知，各指标区域内差异对总泰尔指数的贡献率为93%~100%，即泰尔指数的总差异主要是由区域内差异导致，区域间差异较小。这说明全国基层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的发展趋势主要受东、中、西部地区区域内卫生资源配置的公平性影响。

表 3

表 3 全国不同地区执业医师的泰尔指数和基尼系数 年份 东部 中部 西部 2008 基尼系数 0.472 4 0.428 4 0.412 5 泰尔指数 0.419 1 0.319 3 0.288 9 2011 基尼系数 0.488 5 0.415 3 0.434 7 泰尔指数 0.467 6 0.293 2 0.322 9 2013 基尼系数 0.475 2 0.424 0 0.462 1 泰尔指数 0.425 8 0.307 1 0.363 5

表 3 全国不同地区执业医师的泰尔指数和基尼系数

表 1和表 2表明新医改后，执业医师的公平性的变化与其他指标的变化呈相反趋势，对执业医师的公平性有必要分区域进行进一步的分解分析。通过表 3可知，新医改后，中部地区执业医师的基尼系数由0.428 4下降到0.424 0，泰尔指数由0.319 3下降到0.307 1。东部地区的执业医师的基尼系数由0.472 4上升到0.475 2，泰尔指数由0.419 1上升到0.425 8。西部地区执业医师的基尼系数由0.412 5上升到0.462 1，泰尔指数由0.288 9上升到0.363 5。

本研究结果显示，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均能很好的反映出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新医改后，人力资源配置除执业医师外的各项指标的基尼系数和泰尔系数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亦即公平水平有所提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新医改在改善人力资源配置方面的积极作用。由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可知，公平性由好到差排序是：千人均卫技人员、卫技人员、在岗人员、医师、大专以上人员、执业医师、护士。千人均卫技人员的基尼系数在医改前后均在0.20~0.40，公平性较好。考虑人口因素，可以看出千人均指标的公平性好于相对应指标的公平性，说明我国各部门在进行人力资源配置时更多考虑的是每千人口卫生人力资源数，这样的配置与需求吻合度更高。泰尔指数的差异主要由区域内的差异造成，与贺买宏等^[7]的研究结果类似。新医改后，中部地区执业医师数的公平性有所改善，东部地区执业医师数的公平性略有下降，西部地区执业医师数的公平性逐步恶化。因此，西部地区执业医师数公平性恶化是造成执业医师数这一指标全国公平性恶化的主因。

自2009年新医改以来，我国各地大力发展基层卫生服务，但仍普遍存在医护人员技能不高、培训不足等问题，无法达到居民需求的卫生服务的要求^[8]。现阶段的卫生资源配置应坚持“公平优先，兼顾效率”的原则，促进卫生人力资源的合理配置。政府应发挥主导作用，通过规划和政策导向建立吸引人才到基层卫生机构的长效机制，将重点向西部地区倾斜，增强对西部地区基层卫生人才的培养及引进，并制定相关配套政策措施，提高基层卫生人员的待遇，减少基层卫生人才流失^[9-10]，以此，缩小我国东中西部基层卫生人力资源的公平性差异，提高我国基层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