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市空气污染日益严重，2014年90.06%地级及以上城市空气质量超标^[1]。雾霾天气不仅影响居民的日常生活，也会引起哮喘、过敏和支气管炎等呼吸系统性疾病，甚至癌症^[2]。中央政府部门高度重视空气质量的防治，前后出台了多个政策文件，以改善空气质量^[3-4]。有研究证实，工业设施是空气质量的三大污染源之一^[5]。目前有关工人对空气质量认知的研究甚少。本研究于2015年4月对江西省南昌市某厂工人对空气质量及改善措施的认知度、重视度进行了问卷调查。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调查对象为2015年4月在江西省南昌市某航空工业集团青云谱制造厂在职的工人。

本次调查采用分层整群抽样方法，按照一线生产车间(总共12个车间)、加工车间(9个车间)和装配车间(9个车间)分层后，随机每层分别抽取4、3、3个车间的工人进行问卷调查。2015 年 4 月，在该工业集团的主要负责人员的配合与组织下，由研究对象根据自己对问题的理解，独立填写调查问卷，避免因调查员的诱导性提示而造成的调查者偏倚。调查问卷为在 Zhang 等^[6]使用的问卷基础上，根据实际情况和需求由夏威夷大学和南昌大学的公共卫生学院专家进行修改。问卷由该工业集团领导陪同发放(450份)和回收(421份)，回收率93.6%。问卷共16 个问题，主要涉及 4 个方面：(1)基本信息；(2)对当地空气质量的认知；(3)对空气质量与健康的关系的认知；(4)对空气质量防治措施的认知。被调查者均知情同意。

采用 Epi Data 3.1 建立数据库，采用双录入方式，确保准确录入问卷，并进行逻辑核查，剔除填写质量较差及完全雷同问卷。数据统计描述与分析均采用SPSS 17.0 软件。调查人员对当地空气质量影响最大的3项污染来源认知的单因素分析采用χ²检验，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归模型。检验水准α取值0.05。

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450份，有效问卷421份，回收率93.6%。其中59.1%的为男性，调查对象年龄分布在30~49岁的占比52.8%。78.7%的调查对象为高中及以上学历，64.1%的家庭人均年收入在25 000~49 999元。大部分调查对象有旅游经历(88.6%)。过去一年内过敏患病率为39.9%，哮喘患病率为9.0%，上呼吸道感染为55.1%。

表 1

表 1 调查工人的基本情况(n=421) 变量 组别 人数 百分比(%) 性别 男性 249 59.1 女性 172 40.9 年龄(岁) 18～29 94 22.3 30～39 114 27.1 40～49 108 25.7 ≥50 105 24.9 受教育水平 初中及以下 90 21.3 高中 196 46.6 大学或大专及以上 135 32.1 家庭人均年收入(元) ≤24 999 104 24.7 25 000～ 166 39.4 50 000～ 120 28.5 ≥75 000 31 7.4 旅游经历 无 48 11.4 国内 303 72.0 国外 70 16.6 过去1年是否患 过敏 是 168 39.9 否 253 60.1 　哮喘 是 38 9.0 否 383 91.0 　支气管炎 是 127 30.2 否 294 69.8 　上呼吸道感染 是 232 55.1 否 189 44.9 　气喘 是 33 7.8 否 388 92.2

表 1 调查工人的基本情况(n=421)

超过50%(228/421)的调查对象认为过去1年当地空气质量差或者很差，约80%(333/421)的工人认为当地空气质量与五年前相比差一些或差很多；认为对当地空气影响最大的3项污染源为机动车(253人，60.1%)、废物燃烧(228人，54.2%)和工业设施(227人，53.9%)。

在认为机动车为当地3大污染来源之一中，年龄、过敏、支气管炎和上呼吸道感染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哮喘患者更认为废物燃烧为当地3大污染源之一(P<0.05)；在认为工业设施为当地3大污染源中，旅游经历和上呼吸道感染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 2

表 2 对当地空气质量影响最大的3项污染来源认知的单因素分析 人群特征 机动车 χ2值 P值 废物燃烧 χ2值 P值 工业设施 χ2值 P值 是 否 是 否 是 否 性别 男性 149 100 0.017 0.897 143 106 2.630 0.105 133 116 0.063 0.802 　　女性 104 68 85 87 94 78 年龄(岁) 7.894 0.048 5.435 0.143 1.152 0.765 　　18～29 45 49 50 44 47 47 　　30～39 70 44 68 46 65 49 　　40～49 70 38 49 59 57 51 　　≥50 68 37 61 44 58 47 受教育水平 0.461 0.794 1.628 0.443 4.085 0.130 　　初中及以下 52 38 54 36 41 49 　　高中 121 75 102 94 106 90 　　大学/大专及以上 80 55 72 63 80 55 家庭年收入(元) 0.573 0.903 0.430 0.934 1.500 0.682 　　≤24 999 60 44 57 47 51 53 　　25 000～ 99 67 92 74 94 72 　　50 000～ 75 45 62 58 65 55 　　≥75 000 19 12 17 14 17 14 旅游经历 4.729 0.094 2.647 0.266 11.249 0.004 　无 22 26 31 17 15 33 　有　国内 189 114 162 141 173 130 　　　国外 42 28 35 35 39 31 过敏 18.285 0.000 0.355 0.551 0.233 0.630 　　否 131 122 140 113 134 119 　　是 122 46 88 80 93 75 哮喘 2.091 0.148 6.415 0.011 3.535 0.060 　　否 226 157 200 183 201 182 　　是 27 11 28 10 26 12 支气管炎 16.405 0.000 0.068 0.795 0.012 0.911 　　否 158 136 158 136 158 136 　　是 95 32 70 57 69 58 上呼吸道感染 9.718 0.002 2.889 0.089 5.479 0.019 　　否 98 91 111 78 90 99 　　是 155 77 117 115 137 95 气喘 2.383 0.123 0.169 0.681 0.193 0.661 　　否 229 159 209 179 208 180 　　是 24 9 19 14 19 14

表 2 对当地空气质量影响最大的3项污染来源认知的单因素分析

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调查对象对当地空气质量影响最大的3项污染源认知情况的影响因素。结果显示，≥50岁(OR_a)=2.164，95%CI)=1.079~4.343)、大专或者大学及以上者(OR_a=2.443，95%CI=1.211~4.928)、过敏患者(OR_a=2.205，95%CI=1.298~3.744)更认为机动车为当地3大污染源之一；哮喘患者(OR_a=3.331，95%CI=1.355~8.308)更认为废物燃烧为当地三大污染源之一。大专或大学及以上者(OR_a=2.568，95%CI=1.287~5.127)、去过国内(OR_a=3.214，95%CI=1.576~6.551)或国外(OR_a=2.841，95%CI=1.224~6.596)、哮喘患者(OR_a=3.297，95%CI=1.331~8.169)、上呼吸道感染患者(OR_a=1.772，95%CI=1.053~2.982)更认为工业设施为当地三大污染源之一。

表 3

表 3 对当地空气质量影响最大的3项污染来源认知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人群特征 参照组 机动车 废物燃烧 工业设施 ORa值 95%CI P值 ORa值 95%CI P值 ORa值 95%CI P值 性别女性 男性 1.028 0.670~1.577 0.900 0.669 0.442~1.013 0.058 1.004 0.660~1.527 0.985 年龄(岁) 　　30～39 18～29 1.752 0.959~3.203 0.068 1.384 0.769~2.492 0.278 1.527 0.838~2.782 0.167 　　40～49 1.785 0.916~3.479 0.089 0.739 0.384~1.410 0.358 1.179 0.609~2.286 0.625 　　≥50 2.164a 1.079~4.343 0.030 1.052 0.539~2.055 0.882 1.507 0.758~2.996 0.242 受教育水平 　　高中 初中及以下 1.677 0.887~3.172 0.112 0.758 0.410~1.401 0.376 1.738 0.931~3.243 0.083 　　大学/大专及以上 2.443a 1.211~4.928 0.013 0.694 0.355~1.358 0.286 2.568b 1.287~5.127 0.007 家庭年收入(元) 　　25 000～ ≤24 999 0.744 0.425~1.305 0.302 1.230 0.716~2.112 0.454 1.042 0.605~1.795 0.881 　　50 000～ 0.699 0.358~1.361 0.292 1.282 0.680~2.416 0.443 0.818 0.432~1.548 0.537 　　≥75 000 1.042 0.411~2.643 0.930 1.256 0.515~3.063 0.617 1.206 0.458~2.998 0.687 旅游经历 　有　国内 无 1.612 0.812~3.200 0.172 0.844 0.424~1.680 0.629 3.214b 1.576~6.551 0.001 　　　国外 1.685 0.527~3.327 0.217 0.649 0.285~1.477 0.303 2.841a 1.224~6.596 0.015 过敏 　　是 否 2.205b 1.298~3.744 0.003 0.808 0.490~1.334 0.405 1.046 0.630~1.737 0.863 哮喘否 　　是 0.879 0.350~2.210 0.785 3.331a 1.355~8.308 0.010 3.297a 1.331~8.169 0.010 支气管炎 　　是 否 1.729 0.928~3.224 0.085 1.186 0.666~2.110 0.562 0.586 0.327~1.051 0.073 上呼吸道感染 　　是 否 1.088 0.647~1.831 0.750 0.640 0.384~1.066 0.087 1.772a 1.053~2.982 0.031 气喘 　　是 否 1.324 0.527~3.327 0.550 0.708 0.298~1.682 0.434 0.897 0.382~2.108 0.803 注：a P<0.05；b P<0.01。

表 3 对当地空气质量影响最大的3项污染来源认知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89.1%的调查对象比较或非常担心目前的空气污染会影响呼吸健康。89.3%的调查对象认为当地政府投入保护环境卫生的资源不太够或太少了，96.7%的调查对象支持或非常支持政府投入更多资源或采取更多的措施来改善空气质量。认为当地政府对改善空气质量应实施的最重要的3项措施：控制并减少生产污染的工业设施(231人，54.9%)、增加公共运输工具并减少私家车(230人，54.6%)和控制并减少垃圾焚烧(207人，49.2%)。

表 4

表 4 对个人及当地政府改善空气质量相关举措的认知(n=421) 问题 人数 百分比(%) 担心目前空气污染会影响呼吸健康 　非常担心 125 29.7 　比较担心 250 59.4 　没考虑/不太担心/完全不担心 46 10.9 政府目前投入保护环境卫生的资源 　太多了/比较多 27 6.4 　刚刚好 18 4.3 　不太够 208 49.4 　太少了 168 39.9 政府投入更多资源或采取更多措施来改善空气质量 　非常支持 144 34.2 　支持 263 62.5 　不确定/反对/非常反对 14 3.3 改善空气环境是每个居民的的责任和义务 　非常认同 201 47.7 　认同 207 49.2 　不知道/不认同/非常不认同 13 3.1

表 4 对个人及当地政府改善空气质量相关举措的认知(n=421)

结果显示，54.2%工人认为过去一年当地空气质量差或很差，Zhang等^[6]在南昌调查一般居民的结果仅32.0%，南昌公务员人群调查结果为45.2%^[7]。另外，约80%的工人认为当地空气质量较五年前差或差很多，这也高于之前的调查结果^[7]。有研究显示，南昌市区空气质量问题日益显著，2013年全年空气质量未达标率约40%，可入肺颗粒物(particulate matter less than 2.5 microns in aerodynamic diameter，PM_2.5)、10.0微米以下颗粒物(particulate matter less than 10 microns in aerodynamic diameter，PM_10.0)均未达国家环境空气质量二级标准^[8]。提示相比公务员和一般居民，工人对空气质量及其变化较敏感，认知度较高。原因可能是工人的教育水平较一般人群高^[6]。虽然工人与公务员的教育水平差不多，但是工人与主要污染源接触。许多工人直接暴露于粉尘、有害气体中，可能会更加关注空气污染问题。89.1%的工人非常或比较担心目前的空气质量会影响呼吸系统健康，这高于公务员人群的结果(49.4%)^[7]。一些研究发现生物制品燃烧、工业、扬尘等对于PM_2.5、PM_10.0的形成有重要的作用^[9-10]。机动车尾气、工业废气、燃煤和生物质焚烧等是主要的空气污染来源^[11]，这与本次调查结果一致。随着我国经济的迅速发展，近几年机动车的数量剧增，导致尾气排放型污染成为我国主要的大气污染源^[12]。60.1%的工人认为机动车为主要的污染来源。2014年南昌市私家车拥有量为376 100，较上年增长15.02%^[13]，机动车尾气，如氮氧化物(nitrous oxides, NO_X)、一氧化碳(carbon monoxide, CO)、二氧化硫(sulfur dioxide, SO₂)是PM_2.5的重要组成成分^[12]。结果显示，文化程度较高者更认为机动车为当地主要污染源之一，可能由于文化水平高的工人，社会责任感较强，健康意识较高，会主动通过电视、广播或网络等的手段了解空气质量相关信息。另外，年龄较大者认知度较高，可能是年纪大者身体状况较差，对空气污染的影响更加敏感。53.9%工人认为工业设施为当地空气质量的主要污染来源。近10年，南昌市工业废气排放平均年增长率为13.10%，工业SO₂排放年平均增长2.17%^[14-15]。工业设施是南昌市大气颗粒物重金属污染的主要来源^[16]。结果显示，与无旅游经历者相比，有过国内外旅游经历者更认为工业设施为当地三大污染源之一，可能是因为国内其他城市或国外的空气质量较好，通过比较才会发现问题。这也有可能与工人的经济、文化水平有关。过敏、哮喘和上呼吸道感染患者更认为机动车、工业设施为当地三大污染源之一，这表明呼吸系统相关疾病患者更加关心空气质量^[17]。有研究证明，大气污染对哮喘病有一定影响关系，SO₂、二氧化氮(nitrogen dioxide, NO₂)等浓度越高，哮喘发病率越高^[18]。雾霾天气加剧了人群呼吸道及粘膜刺激症状，呼吸系统相关疾病患者对空气质量更加敏感^[19]。哮喘患者更认为废物燃烧为当地三大污染源之一，进一步说明呼吸系统相关疾病患者有较高关注度。南昌市政府就环境问题已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如启动南昌市地铁健设工程。目前1号地铁已通车，2号和3号地铁正在建设中^[20]。但是高达89.3%的工人认为当地政府投入保护环境卫生的资源不太够或太少了，并且高于一般居民(71.2%)^[6]以及公务员人群70.9%^[7]。认为当地政府应采取的最重要的3项措施为控制生产污染的工业设施、增加公共运输工具并减少私家车和减少垃圾焚烧。当地政府应更加重视环境污染问题，采取更多切实有益的措施，以改善南昌空气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