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镉污染已成为世界瞩目的公共问题。镉环境暴露的健康效应主要是肾脏早期损伤，其暴露指标主要为血镉和尿镉^[1]。有研究表明，镉暴露引起的肾早期损伤诊断，暴露指标尿镉优于血镉^[2]，且尿液的采集较血液方便。2012年春节，由于广西河池市某冶化厂违法排污，造成河池龙江河宜州拉浪码头前200 m水质镉浓度超标约80倍^[3]。虽然政府及时采取了处置措施，但镉污染对龙江河下游柳江河沿岸居民的身体健康存在的影响有待研究。本研究于2014年通过对暴露区柳江河沿岸村民及远离污染区(>30 km)的对照区居民现场采集尿液进行尿镉测定并进行问卷调查，以评价柳江河镉污染对柳江河沿岸居民健康的影响程度。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根据2012年春节龙江河镉污染发生时水质镉含量超标情况，确定以柳城县柳江河凤山至白露段水为饮用水源的思练村、南丹村为暴露区，以柳城县融江河为饮用水源，远离污染区>30 km的对河村为对照区。调查地点周围无金属冶炼工矿企业等环境镉污染排放的干扰。参照《环境镉污染健康危害区判定标准》^[4]，随机抽查年龄在25～54岁长期定居居民，划分为25～34、35～44、45～54岁3个年龄组，每组随机抽样人数相等，男女各半作为观察人群，每年龄-性别组抽样≥70名，共调查422人。调查对象以食用本地自产粮食和蔬菜为主，平时有头痛头晕、食欲下降、咳嗽、气喘等疾病的人群不列入观察对象，排除职业性镉暴露史。根据WHO的建议，剔除尿肌酐＜0.3 g/L和＞3 g/L的无代表性数据^[5]，有效样本量为352份，其中暴露组166份，对照组186份。

内容包括被调查者一般情况、饮水卫生与镉暴露情况、日常卫生习惯和饮食、烟草暴露情况等。问卷由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卫生学教研室编制，问卷调查共计422份，有效问卷422份，由本课题组成员经统一培训后调查，问卷前进行知情告知。

采集调查对象空腹晨尿约200 mL，测定尿镉、尿肌酐。尿镉采用石墨炉原子吸收光谱法，使用仪器为iCE3500原子吸收分光光度计(美国热电公司)，元素标物(中国标准物质中心)；尿镉结果采用尿肌酐校正，尿肌酐采用酶法^[6]，使用仪器为日立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日本日立公司，型号：Hitachi 7600-020)，尿肌酐试剂盒(德国AutecDiagnostica公司，货号D20032)。

采用SPSS 16.0统计软件分析，尿镉浓度不满足正态分布，故对照组和暴露组间性别、年龄等组间比较均采用非参数检验。尿镉低于检出限(limit of detection, LOD=0.6 μg/L)的数值以1/2检出限计。

调查对象暴露组为212人，男性109人，女性103人；对照组为210人，男女均为105人。调查对象的民族主要为壮族和汉族，其中213人为壮族，占50.5％, 203人为汉族，占48.1%。

表 1

表 1 暴露组与对照组饮水卫生与镉暴露构成情况 种类 暴露组 对照组 人数 比例(%) 人数 比例(%) 家庭饮用水源 井水 187 88.2 139 66.2 河水 17 8.0 0 0.0 自来水 7 3.3 65 31.0 其他 1 0.5 6 2.8 农田灌溉水源 井水 7 3.3 1 0.5 河水 140 66.0 163 77.6 自来水 2 1.0 8 3.8 雨水 39 18.4 16 7.6 其他 24 11.3 22 10.5 合计 212 100.0 210 100.0

表 1 暴露组与对照组饮水卫生与镉暴露构成情况

家庭饮用水暴露组与对照组均以井水为主，农田灌溉水源均以河水为主。

暴露组对象粮食蔬菜来源主要是当地种植，占98.6％(209/212)；对照组对象粮食蔬菜来源主要是当地种植，占100％(210/210)。

表 2

表 2 暴露区与对照区调查人群男性吸烟情况 组别 年龄(岁) 人数 吸烟人数 吸烟率(%) 暴露区 25～34 32 17 53.1 35～44 28 16 57.1 45～54 31 15 48.4 合计 91 48 52.7 对照区 25～34 34 21 61.8 35～44 32 20 62.5 45～54 32 17 53.1 合计 98 58 59.2

表 2 暴露区与对照区调查人群男性吸烟情况

调查人群中女性吸烟人数为0。暴露区、对照区调查人群中男性吸烟率，总体水平对照区高于暴露区，按年龄组分，25～34、35～44岁组对照区均高于暴露区，分别高出8.7％和5.4％。

表 3

表 3 暴露区和对照区调查人群尿镉在不同性别、年龄的分布情况(μg/g肌酐) 组别 年龄组(岁) 男性 女性 人数 中位数 x±s 人数 中位数 x±s 暴露区 25～34 32 0.20 0.27±0.17 25 0.34 0.42±0.18 35～44 28 0.25 0.33±0.22 25 0.42 0.50±0.23 45～54 31 0.27 0.36±0.20 25 0.48 0.49±0.28 合计 91 0.26 0.32±0.20ab 75 0.39 0.47±0.23 对照区 25～34 34 0.24 0.28±0.17 28 0.32 0.39±0.22 35～44 32 0.31 0.36±0.17 31 0.37 0.42±0.16 45～54 32 0.36 0.41±0.20 29 0.34 0.39±0.19 合计 98 0.32 0.35±0.19 88 0.34 0.40±0.19   注：与对照区比较，a P < 0.05；性别间比较，b P < 0.05。

表 3 暴露区和对照区调查人群尿镉在不同性别、年龄的分布情况(μg/g肌酐)

统计结果得出污染区总人群尿镉中位数为0.30 μg/g肌酐，对照区总人群尿镉中位数为0.33 μg/g肌酐，尿镉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713, P=0.476)。男性尿镉中位数水平暴露区与对照区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2.139, P=0.032)，且对照区高于暴露区。女性尿镉中位数水平暴露区与对照区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1.566, P=0.117)。暴露区和对照区被调查人群中男性与女性尿镉水平比较，女性水平要高于男性，且暴露区男女水平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4.809，P=0.000)，而对照区男女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1.832，P=0.067)。尿镉人群年龄分布的统计结果显示，暴露区男性不同年龄组水平均稍低于对照区男性，而暴露区女性不同年龄组尿镉水平均高于对照区，但尿镉水平不同年龄段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²=1.270, P=0.530)。污染区和对照区人群尿镉水平都未达到《环境镉污染健康危害区判定标准》(GB/T 17221-1998)^[4]规定的15 μg/g肌酐标准及WHO提出的10 μg/g肌酐的阈值^[7]。

尿镉是慢性镉暴露后体内重要的负荷指标，在镉暴露引起肾损伤的过程中，其异常增高是其他各指标发生变化的前提^[8]，因此，研究镉暴露对居民身体带来影响程度一般选择尿镉做为常用监测指标。本研究结果显示，2012年春节龙江河镉污染后，柳江河沿岸居民尿镉水平均低于《职业性镉中毒诊断标准》(GBZ17-2002)^[9]中规定的5 μg/g肌酐，且与国内相关研究普通人群尿镉水平相差不大^[10]。有结果表明，当尿镉超过5 μg/g肌酐时，机体已经发生不可逆的肾小管功能障碍^[11]，而一般认为当人体尿镉达到10 μg/g肌酐时可发生肾脏损害^[12]，本研究检测结果显示，暴露区居民的尿镉水平未超过标准值，说明2012年春节龙江河镉污染事件对柳江河沿岸居民产生的健康危害影响不大，这可能与龙江河镉污染事件后，当地政府迅速采取了有效的处置措施，快速降低柳江河镉含量水平，降低了镉污染后对当地居民健康产生危害影响的机率有关。研究发现，吸烟对人群尿镉含量的影响较大，对照区中各年龄组男性吸烟率均高于暴露区，其尿镉含量中位数也均高于暴露区，与Ikeda等^[13]研究结论一致。而去除吸烟因素影响，暴露区各年龄组女性的尿镉水平中位数均高于对照区女性的水平，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有研究表明，镉暴露对男性健康损害的进程较慢，时间较长，而对女性健康损害的进程较快，时间较短，故在同一暴露期间内，女性的尿镉水平明显高于男性。本研究结果显示，暴露区女性镉含量水平高于男性，且尿镉水平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与国内外相关研究结论相符^{[12, 14-15]}。镉暴露调查结果显示，暴露组家庭饮用水源以井水为主，农田灌溉水源为河水；粮食蔬菜来源主要是当地种植，说明柳江河镉污染对柳江河沿岸居民镉暴露存在一定的风险。

综上所述，2012年春节柳江河镉污染短期内未对柳江河沿岸居民的健康带来明显的危害影响，然而暴露区女性尿镉含量高于对照组，镉暴露调查也显示存在一定的风险，以上均应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有必要对当地居民饮水、尿镉含量等指标进行长期动态的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