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辽宁医学院人文与管理学院
睡眠是人体储备能量、恢复大脑平衡的重要阶段,也是评价身心健康的关键指标之一。大学生肩负国家进步和社会发展之使命,其睡眠质量广受关注[1, 2]。作为高科技和时尚潮流的消费主体,大学生普遍拥有智能手机,充分体验即时通信、网络搜索、新闻、音乐、视频、游戏、购物、文学等各类手机应用,部分学生存在手机成瘾问题[3, 4, 5],成瘾也与睡眠密切相关[6, 7]。大学生面临学业、人际、情感、生活、就业等多重压力,常会出现负性情绪体验,也会影响其睡眠。为了解大学生智能手机成瘾、负性情绪和睡眠质量的关系,以期从手机成瘾和情绪视角探寻改善大学生睡眠质量的有效路径,本研究于2014年11月对辽宁医学院770名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结果报告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2014年11月从辽宁医学院整群随机抽取793名大学生,回收问卷770份,有效率为97.1%。其中,男生234人(30.4%),女生536人(69.6%);年龄为18~24岁,平均年龄(19.8±1.0)岁;城镇学生444人(57.7%),农村学生326人(42.3%);独生子女398人(51.7%),非独生子女372人(48.3%);家庭结构中双亲705人(91.6%),单亲或继父母58人(7.5%),其他仅7人(0.9%)。
1.2 方法 1.2.1 调查方法采用横断面问卷调查法,由心理健康教育中心教师说明调查目的、意义、保密承诺等事项,在限选课时集中发放问卷、统一指导语。获得被试口头同意后,由其独立填写完成,问卷当场收回。
1.2.2 调查工具(1)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8]:该量表由刘贤臣修订,计分项目为18个自评条目,包含主观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睡眠效率、睡眠障碍、催眠药物和日间功能障碍7个成分。总分范围为0~21分,分数越高表明睡眠质量越差,PSQI≥8分判定有睡眠质量问题[9]。本研究总Cronbach α系数为0.62。(2)智能手机成瘾量表(Smartphone Addiction Scale,SAS)[10]:采用2013年Kwon编制智能手机成瘾量表,共33个条目,包含日常生活干扰、积极期待、戒断症状、网络关系、过度使用和耐受性6个因子,采用6级评分,分数越高表明成瘾倾向越严重[11],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经校验CFI=0.970,RMSEA=0.047;χ2/df=3.439 ,P<0.01,模型拟合理想,本研究Cronbach α系数为0.87。(3)正性负性情绪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Affect Scale,PANAS)[12] :该量表包含20个形容词,描述正性情绪和负性情绪各10条,本研究选取10条负性情绪,采用5级评分。负性情绪高分表示个体主观感觉困惑且痛苦,低分表示镇定,总Cronbach α系数为0.78。
1.3 统计分析应用SPSS 20.0软件进行分析,描述统计以百分比和
本研究人群睡眠质量总分为(5.13±2.16)分。122人(15.8%)存在睡眠质量问题,其中男生39人(16.7%),女生83人(15.5%);独生子女64人(16.1%),非独生子女58人(15.6%);城镇学生62人(14.0%),农村学生60人(18.4%);双亲109人(15.5%),单亲或继父母11人(19.0%),其他2人(28.6%)。独立样本非参数检验各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智能手机成瘾总分为(36.94±8.28)分,负性情绪总分为(20.80±5.99)分。
2.2 不同睡眠质量大学生智能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组间差异分析(表 1)![]() |
表 1 不同睡眠质量大学生智能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组间差异分析(x±s) |
由于不同睡眠质量大学生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睡眠正常组648人)睡眠质量差组122人,χ2=359.32,P=0.000),因而,从睡眠质量正常组中抽取PSQI≤3分的195人(人数与睡眠质量差组相匹配)与睡眠质量差组比较。睡眠质量差组大学生日常生活干扰、戒断症状、过度使用、耐受性、智能手机成瘾总分和负性情绪得分高于睡眠质量正常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
2.3 智能手机成瘾、负性情绪与睡眠质量的相关分析(表 2)![]() |
表 2 智能手机成瘾、负性情绪与睡眠质量的相关分析(r) |
智能手机成瘾各因子及总分、负性情绪与催眠药物无关(P>0.05);日常生活干扰、负性情绪与睡眠质量其他因子及总分呈正相关;积极期待仅与入睡时间呈正相关;戒断症状与主观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效率、睡眠障碍、日间功能障碍和睡眠总分呈正相关;网络关系仅与睡眠障碍呈正相关;过度使用、耐受性及智能手机成瘾总分与主观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障碍、日间功能障碍和睡眠总分呈正相关。
2.4 智能手机成瘾、负性情绪和睡眠质量结构方程建模(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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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测量变量与潜变量间线上数据代表因素载荷,潜变量间的线上数据代表回归系数,e1-e16为测量误差(残差)。 图 1 大学生智能手机成瘾、负性情绪与睡眠质量的结构方程模型 |
使用最大似然法拟合数据确定大学生智能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对睡眠质量的影响,各项拟合指数中,χ2值为309.50,自由度为75,χ2/df=4.13,comparative fit index(CFI)、normed fit index(NFI)分别为0.95、0.93,root mean 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0.06,模型拟合理想。负性情绪即可直接作用于睡眠质量,也可通过智能手机成瘾间接作用于睡眠质量(直接效应为0.43,间接效应为0.04),智能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对睡眠质量的直接总效应为0.58。
3 讨 论Assaad等[13]研究采用PSQI≥5分的筛查标准发现黎巴嫩大学生睡眠质量问题检出率高达53.2%,而本研究依据国内PSQI≥8分的标准发现大学生睡眠质量问题检出率为15.8%,男女生睡眠质量问题检出率结果无统计学意义,这与刘贤臣等[14]研究相似,与凌喜欢等[15]横断研究得出男生睡眠质量好于女生的结果并不一致。由于文化背景差异和判定标准不同,国内外睡眠问题检出率存在差异。考虑睡眠质量筛查采用问卷调查法,容易受研究对象、测试地点和测试时间等随机因素影响,因而其结果有待临床诊断进一步验证。是否独生子女、家庭住地和家庭结构人口学特征的睡眠质量问题检出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由于大学生居住以宿舍为单位,调查发现宿舍成员打鼾、说梦话、休息过晚等情况严重影响他人睡眠质量,即群居生活的个体睡眠质量受群居环境影响更显著。
手机成瘾干扰日常生活,引起头昏眼花、视力模糊、疲劳等症状,过度使用、依赖手机甚至产生戒断症状,常伴有烦躁不安、紧张焦虑等负性情绪,睡眠质量差的大学生较睡眠质量正常者智能手机成瘾更严重,主观感受消极淡漠,负性情绪增多,进一步验证手机成瘾能够降低睡眠质量,引发睡眠障碍[16, 17]。由于智能手机功能丰富,具有聊天、信息搜索、浏览新闻、音乐、视频、阅读、游戏、网购等多类应用,可满足不同群体的心理需求,大学生普遍积极期待使用智能手机;同时,微信等即时通信具备电话联系人添加好友的功能,使得网络好友与现实好友日益趋近,因而,智能手机成瘾中的积极期待和网络关系因子在不同睡眠质量大学生中未见差异。负性情绪的大学生更易出现睡眠问题,降低睡眠质量,这与焦虑、抑郁、易怒等和睡眠的相关研究结果一致[18, 19]。在调查影响睡眠的因素中,学生多描述自我体验负性情绪所引发的相关事件,如人际关系敏感、学业压力、就业前景、担心家人等。压力认知睡眠理论认为,入睡前对压力事件的不可控担忧诱发情绪唤醒,认知偏差导致主观睡眠质量降低,错误的认知和行为模式恶性循环,进一步加剧睡眠质量问题[20]。
催眠药物与手机成瘾及负性情绪无关,大学生基本能够自动入睡而不需借助药物。积极期待仅与入睡时间呈正相关,即手机成瘾增强睡前兴奋性,延长入睡时间,个别学生上床>3 h仍难以入睡。智能手机成瘾和网络成瘾都属于技术成瘾或行为成瘾[21],本研究中多数睡眠质量因子及总分与智能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具有关联,这与网络成瘾和睡眠关系研究结果相似[22, 23]。手机辐射可能刺激大脑应激系统,干扰内分泌水平,降低放松入睡的能力。
Demirci等[11]研究发现智能手机过度使用对睡眠质量没有直接效应(P=0.705),而与抑郁和焦虑相关,抑郁和焦虑也与睡眠质量相关,通过回归分析得出智能手机过度使用可以导致抑郁和(或)焦虑进而引发睡眠问题。本研究结构方程建模则表明智能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均可直接影响睡眠质量,即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程度越强,大学生睡眠质量越差。负性情绪也可通过手机成瘾间接作用于睡眠质量,即感受人际孤独、焦虑等负性情绪的大学生通过手机作为媒介聊以慰藉,睡眠时间和睡眠效率减少,导致白天疲劳困倦、精力不足,影响学习效率,加剧睡眠障碍,这与张斌等[24]发现负性情绪影响手机成瘾的结果一致。因而,本研究建构的智能手机成瘾-负性情绪-睡眠质量关系模型拟合良好,且符合预期结果。
本研究也存在以下不足之处:第一,研究对象仅选取辽宁某高校,样本具有地域局限性,今后调查应从全国抽样;第二,智能手机成瘾在负性情绪对睡眠质量影响中的中介作用尚缺乏效度检验,还应考虑负性情绪对睡眠质量的影响中是否存在有调节的中介模型;第三,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只反映特定时点的情况而无法获知远期影响,为更准确地了解大学生智能手机成瘾和负性情绪对睡眠质量的影响,今后应采用纵向研究,同时借助认知神经科学研究方法精确定位智能手机成瘾导致的大脑功能变化,深入探究其生理机制以充分阐述其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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