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调查显示，全球口腔癌每年新发病例26.3万例，死亡近13万例，约有2/3发生于40~60岁的青壮年男性，2/3发生在发展中国家，男性和女性年龄标化发病率分别为12.8/10万和3.9/10万^[1]。中国2009年男性和女性新发口腔癌发病率分别为4.15/10万和2.39/10万，口腔癌死亡率分别为1.91/10万和0.82/10万^[2]。有研究表明，口腔癌发病的主要危险因素有吸烟与饮酒，并具有很强的协同作用^[3]。但还有研究显示，有15%~20%的口腔癌患者既不吸烟也不饮酒^[4]。目前，针对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危险因素的研究尚少，为了解福建省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的影响因素，为口腔癌的防治提供科学依据，本研究采用以医院为基础病例对照研究方法对2010年9月—2014年1月在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收治的161例非吸烟新发口腔癌患者及同期在该医院进行健康体检和在其他科室就诊的547例非吸烟非口腔相关疾病患者进行问卷调查。结果报告如下。

将2010年9月—2014年1月在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收治的161例口腔癌患者作为病例组；选择在该医院进行健康体检和在其他科室就诊的547例非口腔相关疾病患者作为对照组。病例组患者均为经临床、影像学和病理诊断，且既往无肿瘤疾病史的新发口腔癌患者；对照组人群按病例组的性别、年龄(±3岁)进行匹配。所有研究对象均为在福建省居住＞10年的非吸烟人群，排除有严重智力或认知障碍者、精神病患者以及其他不能完成调查者。

采用InterCHANGE生活方式调查问卷^[5]，该问卷由美国犹他大学和中国医科院肿瘤研究所联合国内著名流行病学专家结合国内实际情况编制而成。内容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居住地等一般人口学特征以及被动吸烟情况、饮酒情况、饮茶情况、饮食情况、口腔卫生情况、高血压和糖尿病史、肿瘤家族史等。问卷调查在获得调查对象知情同意后，由经过统一培训的调查员进行面访调查。其中被动吸烟指不吸烟者每周至少1 d暴露于吸烟者呼出的烟雾中≥15 min^[6]；饮酒指饮酒≥1次/周，且连续≥6个月^[7]；饮茶指饮茶≥1杯/周，且连续≥6个月^[8]；高血压和糖尿病患者均为在三级甲等医院确诊者。

采用Epi Data 3.1建立数据库，应用Stata 12.1软件进行均衡性检验、单因素和多因素条件logistic 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61例病例组患者中，男性49例(30.4%)，女性112例(69.6%)；年龄20~76岁，平均年龄(55.38±10.83)岁，其中<50岁48例(29.8%)，≥50岁113例(70.2%)；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81例(50.3%)，初中及以上80例(49.7%)；婚姻状况在婚137例(85.1%)，非在婚24例(14.9%)；居住在城市73例(54.7%)，农村88例(45.3%)。547例对照组人群中，男性212例(38.8%)，女性335例(61.2%)；年龄20~77岁，平均年龄(56.42±11.46)岁，其中<50岁186例(34.0%)，≥50岁361例(66.0%)；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191例(34.9%)，初中及以上356例(65.1%)；婚姻状况在婚137例(85.1%)，非在婚24例(14.9%)；居住在城市390例(71.3%)，农村157例(28.7%)。病例组与对照组比较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和居住地分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年龄与性别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 1

表 1 不同组别人群生活习惯及疾病史比较 因素 病例组 对照组 OR值 a 95%CI a P值 a 例数 % 例数 % <18岁被动吸烟史 无 101 62.73 487 89.03 1.000 有 60 37.27 60 10.97 4.880 3.104~7.670 0.000 ≥18岁被动吸烟史 无 82 50.93 385 70.38 1.000 有 79 49.07 162 29.62 2.366 1.622~3.451 0.000 饮酒情况 否 140 86.96 490 89.58 1.000 是 21 13.04 57 10.42 1.385 0.786~2.440 0.350 饮茶情况 否 132 81.99 385 70.38 1.000 是 29 18.01 162 29.62 0.709 0.446~1.128 0.054 不良修复体 否 75 46.58 347 63.44 1.000 是 86 53.42 200 36.56 2.080 1.392~3.106 0.000 刷牙频率(次/天) <1 16 9.94 10 1.83 1.000 1~2 136 84.47 508 92.87 0.174 0.075~0.403 0.000 ＞2 9 5.59 29 5.30 0.267 0.086~0.825 0.002 口腔溃疡 无 147 91.30 536 97.99 1.000 有 14 8.70 11 2.01 5.240 2.195~12.506 0.000 高血压史 无 123 76.40 436 79.71 1.000 有 38 23.60 111 20.29 1.496 0.930~2.406 0.365 糖尿病史 无 146 90.68 505 92.32 1.000 有 15 9.32 42 7.68 1.261 0.648~2.453 0.502 肿瘤家族史 无 124 77.02 442 80.80 1.000 有 37 22.98 105 19.20 1.342 0.857~2.102 0.292 食肉类频率(次/天) 0 11 6.83 29 5.30 1.000 <1 109 67.70 240 43.88 1.217 0.571~2.596 0.628 ≥1 41 25.47 278 50.82 0.487 0.220~1.081 0.053 食禽类频率(次/天) 不吃 51 31.68 181 33.09 1.000 吃 110 68.32 366 66.91 1.292 0.866~1.927 0.737 食鱼类频率(次/天) 0 26 16.15 38 6.95 1.000 <1 113 70.19 290 53.01 0.711 0.401~1.262 0.055 ≥1 22 13.66 219 40.04 0.193 0.096~0.387 0.000 食海鲜频率(次/天) 0 70 43.48 116 21.21 1.000 <1 86 53.42 306 55.94 0.520 0.350~0.774 0.000 ≥1 5 3.10 125 22.85 0.079 0.030~0.206 0.000 食奶类频率(次/天) 0 97 60.25 267 48.81 1.000 <1 44 27.33 173 31.63 0.843 0.549~1.294 0.083 ≥1 20 12.42 107 19.56 0.662 0.377~1.164 0.063 食蛋类频率(次/天) 0 14 8.70 62 11.33 1.000 <1 107 66.46 291 53.20 1.833 0.963~3.491 0.121 ≥1 40 24.84 194 35.47 1.250 0.616~2.538 0.791 食绿色蔬菜频率(次/天) <1 27 16.77 15 2.74 1.000 ≥1 134 83.23 532 97.26 0.167 0.085~0.330 0.000 食其他蔬菜频率(次/天) <1 36 22.36 19 3.47 1.000 ≥1 125 77.64 528 96.53 0.135 0.073~0.250 0.000 食水果频率(次/天) 0 40 24.84 46 8.41 1.000 <1 80 49.69 239 43.69 0.473 0.282~0.794 0.000 ≥1 41 25.47 262 47.90 0.253 0.144~0.446 0.000 食豆类频率(次/天) 0 27 16.77 112 20.47 1.000 <1 118 73.29 354 64.72 1.600 0.978~2.616 0.174 ≥1 16 9.94 81 14.81 0.960 0.471~1.956 0.112 注：a 调整了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居住地等混杂因素。

表 1 不同组别人群生活习惯及疾病史比较

不同组别人群生活习惯及疾病史比较，病例组与对照组人群在<18岁被动吸烟史、≥18岁被动吸烟史、不良修复体、刷牙频率、口腔溃疡及食鱼类、海鲜、绿色蔬菜、其他蔬菜、水果频率等方面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在饮酒、饮茶、高血压史、糖尿病史、肿瘤家族史及食肉类、禽类、奶类、蛋类、豆类频率等方面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 2

表 2 福建省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影响因素多因素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 因素 参照组 β S Wald χ2值 P值 OR值 95%CI <18岁被动吸烟史 是 否 1.442 0.280 26.489 0.000 4.230 2.442~7.325 ≥18岁被动吸烟史 是 否 0.478 0.228 4.412 0.036 1.613 1.033~2.519 不良修复体 是 否 0.813 0.216 14.127 0.000 2.254 1.475~3.443 口腔溃疡 是 否 1.596 0.485 10.836 0.001 4.934 1.908~12.764 食鱼类频率(次/天) <1 0 -0.104 0.354 0.086 0.769 0.901 0.450~1.805 ≥1 -1.129 0.428 6.949 0.008 0.323 0.140~0.749 食海鲜频率(次/天) <1 0 -0.516 0.250 4.253 0.039 0.597 0.365~0.975 ≥1 -1.937 0.555 12.165 0.000 0.144 0.049~0.428 食其他蔬菜频率(次/天) ≥1 <1 -1.918 0.663 8.363 0.004 0.147 0.040~0.539 食水果频率(次/天) <1 0 -0.418 0.311 1.801 0.180 0.658 0.358~1.212 ≥1 -0.916 0.340 7.275 0.007 0.400 0.206~0.779

表 2 福建省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影响因素多因素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

以是否患口腔癌为因变量(0=否，1=是)，以<18岁被动吸烟史、≥18岁被动吸烟史、不良修复体、刷牙频率、口腔溃疡及食鱼类、海鲜、绿色蔬菜、其他蔬菜、水果频率等10个因素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在控制了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居住地等混杂因素后结果显示，<18岁被动吸烟、≥18岁被动吸烟、有不良修复体、有口腔溃疡是福建省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的危险因素，食鱼类频率≥1次/天、食其他蔬菜频率≥1次/天、食水果频率≥1次/天、食海鲜频率<1次/天和≥1次/天是福建省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的保护因素。

吸烟是引起口腔癌发生发展的主要危险因素，然而吸烟危害的不仅仅是吸烟者，据调查，我国每年有7.4亿非吸烟者正遭受着二手烟的危害，其中1.8亿为<15岁的儿童^[9]。二手烟由呼出的主流烟雾和侧流烟雾组成，其中以侧流烟雾为主，侧流烟雾中含较高浓度的致癌性多环芳烃、含氮化合物及不饱和的碳氢化合物^[10]，而且实验证明无论二手烟在环境空气中如何变化，它依然含有高水平的尼古丁含量^[11]。本研究结果显示，无论是<18岁还是≥18岁被动吸烟，均为口腔癌发病的危险因素，且<18岁被动吸烟(OR=4.230，95%CI=2.442~7.325)口腔癌的发病风险大于≥18岁被动吸烟(OR=1.613，95%CI=1.033~2.519)。

邓明辉等^[12]研究认为不良修复体的长期刺激是导致口腔癌发生的原因之一，与本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与不良修复体的机械性物理刺激以及材料的化学刺激长期作用于口腔舌部及颊面可刺激口腔黏膜，从而产生局部慢性溃疡，溃疡若长期不愈就会增大口腔癌的发病风险有关^[13]。本次研究中，刷牙频率在单因素分析中与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有关，但在多因素分析中无显著性意义，具体原因仍需进一步研究。有研究表明，口腔癌前病变包括黏膜白斑、红斑、乳头状瘤、扁平苔藓、慢性溃疡及黏膜黑斑等病变，缺乏治疗或治疗不当有可能发展为癌^[14]。本研究结果显示，口腔溃疡是非吸烟人群口腔癌的危险因素之一(OR=4.934，95%CI=1.908~12.764)，与傅锦业等^[15]研究结果一致。因此建议口腔内溃疡＞2周未愈合者或口腔黏膜有白色、红色和发暗的斑者应及时去医院检查。经常不刷牙漱口，或者长期使用劣质牙刷的人口腔内往往有大量细菌或霉菌滋生繁殖，从而形成亚硝胺及其前体，容易引发口腔炎症，而一些细胞在口腔炎症期间常常处于增生状态，对致癌物质更为敏感，进一步促进了口腔癌的发生。

Maasland等^[16]研究表明，大量进食水果和(或)蔬菜能明显降低口腔癌发病风险，可使患口腔癌的概率减少39%。本研究结果显示，食水果和其他蔬菜≥1次/天可降低口腔癌发病的风险，这可能与新鲜水果及蔬菜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花生四烯酸、类黄酮等可有效抑制肿瘤发生的致癌物有关^[17]。孙玉娟等^[18]研究表明，经常食用鲤鱼、带鱼、虾和螃蟹等海鲜则是降低口腔癌危险的特征饮食之一，与本研究结果中食鱼类和海鲜≥1次/天是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的保护因素结果一致。Yang等^[19]研究认为，茶叶中的茶多酚可以降低口腔癌的发病风险，是口腔癌的保护因素，但本次研究中未发现饮茶与非吸烟人群口腔癌有关，可能与非吸烟人群口腔癌发病率低，饮茶微弱的保护作用被其他因素所掩盖有关。本次研究也未发现饮酒与非吸烟人群口腔癌有关，与Petti等^[20]研究结果一致，提示单独饮酒对口腔癌的危险性不明显，酒可能作为致癌物的溶剂，与吸烟协同作用可增加口腔癌的危险性。

综上所述，被动吸烟、不良修复体、口腔溃疡可增加非吸烟人群口腔癌的发病风险，食鱼类、海鲜、其他蔬菜和水果≥1次/天可降低非吸烟人群口腔癌的发病风险。但非吸烟人群口腔癌的发生是一个多因素、多步骤、多阶段的复杂过程，涉及的病因及危险因素多种多样，如病毒感染、遗传及环境等，这些混杂因素均可影响研究结果。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仍需进一步加以证实和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