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Vol. 31
2.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中医科
亚健康(sub-health)是指非健康、非患病的中间状态[1]，已成为影响人们生活质量的重要问题。体质是由先天遗传和后天获得所形成的，在形态结构、功能活动和心理状态方面固有的、相对稳定的个体特性，同时又具有一定范围的可调性。有研究表明，中医体质与亚健康存在一定的关联，对亚健康的发生、发展具有重要影响[2, 3, 4]，但尚未发现有文献研究中医体质对亚健康状态转化的影响。为深入探讨人群中有无偏颇体质暴露对亚健康状态转化的作用大小，本研究于2012年5月—2014年10月在广东省随机整群抽取2 980名对象进行体质、亚健康状态问卷调查，结果报告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随机整群抽样方法，在广东省(包括广州、珠海、惠州、江门、增城、湛江和韶关)抽取2 980名对象进行问卷调查。所有对象均为体检及既往病史诊断或有疾病但对机体无影响且与目前症状无直接关系者。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3 200份，有效回收2 980份，有效率为93.13%。 1.2 方法
采用《亚健康与中医体质调查问卷》[5, 6]，由经过统一培训的调查员向受调查者告知调查内容及目的，并征得其同意后现场发放问卷，所有调查问卷均由受调查者自行填写，填写完后当场收回。基线调查时间为2012年5—12月，随访调查时间2014年1—10月。《亚健康与中医体质调查问卷》[5, 6]：包括3个部分：(1)一般情况调查，即性别、年龄、身高、体重、婚姻状况、学历、患病与否等的填写；体质指数(body mass index,BMI)是由身高与体重计算得出[BMI=体重(kg)/身高2(m)2],国际生命科学学会中国办事处于2002年6月通过“中国人肥胖与疾病危险研讨会”，认为中国成人BMI的正常范围为18.5~23.9 kg/m2,＜18.5 kg/m2为营养不良，≥24.0 kg/m2为超重[7]。因此本研究把BMI的标准确定为18.5~23.9 kg/m2为正常,余为异常。(2)亚健康状况自我测定：自行设计，由39个问题组成，包括生理、心理、社会3个方面。生理方面包含身体症状(3个条目)、器官功能(6个条目)、身体运动功能(3个条目)及精力(2个条目)4个维度；心理方面包含正向情绪(4个条目)、心理症状(6个条目)及认知功能(2个条目)3个维度；社会方面包含社会适应(4个条目)、社会资源(3个条目)及社会支持(2个条目)。条目的计分采用国际通用的Likert五等级评分方法，即1~5分计分方法。得分均转换为百分制，得分越高，说明健康状态越好。
(3)中医体质调查：采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颁布的中医体质调查量表，通过此量表的填写，依据被调查者近1年的表现，可以判定出其体质类型，即1种平和体质及8种偏颇体质。偏颇体质包括气虚体质、气郁体质、阳虚体质、阴虚体质、湿热体质、痰湿体质、瘀血体质、特禀体质。人群可表现为单一的偏颇体质，亦可以多种偏颇合并出现，即复合体质。通过研究对象的基线资料的亚健康及体质判定，选取亚健康人群入列，并确定本次的暴露组(偏颇体质)与对照组(平和体质)，然后对该人群进行随访，根据随访资料判定3种健康状态的情况(排除随访前后中医体质不一致的个体)。中医体质的评判标准根据王琦教授[8]编制《中医体质量表》的计算方法，判分为平和体质及偏颇体质，偏颇体质包含单一体质及复合体质等。健康状态的评判标准根据本课题组编制的《亚健康自评量表》评判标准[4]及受调查者体检报告填写结果评判，判分为健康、亚健康、疾病3种状态。 1.3 统计分析
采用Epi Data 3.0软件双人录入数据并校正，应用SPSS 19.0软件建立数据库，2组间比较分别采用两样本比较的t检验和χ2 检验，配对资料采用配对t检验，偏颇体质与亚健康转化的关系采用四格表χ2 检验及条件拟合logistic回归分析，计算相对危险度(relative risk,RR)及95%可信区间(95%confidence interval,95%CI)，两组随访平均得分比较采用协方差分析。 2 结 果 2.1 基本情况
本次研究中，完成基线及随访调查并全部合格的亚健康人群共有2 980人，其中男性989人(33.19%)，女性1 991人(66.81%)；平和体质429人(14.40%)，偏颇体质2 551人(85.60%)。偏颇体质中出现频次最多的前3位为气虚体质、阴虚体质、湿热体质，分别为1 719人次(57.68%)、1 294人次(43.42%)、1 267人次(42.52%)，其余5种体质出现频次分别为：气郁体质1 249人次(41.91%)、痰湿体质1 044人次(35.03%)、阳虚体质1 011人次(33.93%)、血瘀体质958人次(32.15%)、特禀体质503人次(16.88%)。偏颇体质中单一体质仅有468人，占18.35%，其中以气虚体质多见；复合体质2 083人，占81.65%，其中以2种复合体质多见，共有482人，占18.89%。复合体质分布由大到小排序，排前3位的复合体质为气虚体质兼气郁体质58人(2.78%)、气虚体质兼阳虚体质57人(2.74%)、气虚体质兼阴虚体质44人(2.11%)。 2.2 平和体质和偏颇体质人群基线特征比较(表 1)
平和体质和偏颇体质人群的平均年龄分别为(25.17±9.83)和(21.88±7.23)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8.249，P=0.000)；偏颇体质的女性较男性多，而平和体质的男性较女性多；2组均以未婚人群及正常BMI人群占主要比例，但偏颇体质组的未婚人群所占比例及异常BMI人群所占比例均较平和体质组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
 | 表 1 平和体质和偏颇体质人群基线特征比较 |
将偏颇体质(暴露组)及平和体质(非暴露组)作为行变量，随访转化为健康状态(阳性组)及未转化为健康状态(阴性组)作为列变量，四格表分析表明，偏颇体质的亚健康人群较平和体质者更不易向健康状态转化(RR=0.278,95%CI=0.232~0.334,P=0.000)；类似地，偏颇体质的亚健康人群更易趋向于疾病的发生，其相对危险度RR值为1.754(95%CI=1.379~2.208，P=0.000)；以性别、年龄、婚姻状况、BMI为匹配因素，按阳性组与阴性组1：1的比例匹配研究对象，运用条件拟合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显示，基线偏颇体质的亚健康者转化为健康状态的相对危险度为0.197(B=-1.624,95%CI=0.153~0.254,P=0.000)；而转化为疾病状态的危险度是平和体质者的2.508倍(B=0.919,95%CI=1.851~3.397,P=0.000)。
| 表 2 中医偏颇体质与亚健康状态转化的关系 |
偏颇体质者随访前后亚健康及各维度的平均得分有增加或减少且相差较小；为了控制基线结果对随访的影响，以基线结果为协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在修正基线均数后，平和体质组亚健康修正得分明显高于偏颇体质组(P=0.000)；生理、心理、社会3个方面及其各维度的修正得分进行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00)，表明平和体质人群在随访时健康各方面均较偏颇体质者改善明显。
| 表 3 基线与随访亚健康及各维度得分情况比较分析(分，x±s) |
近些年来，国内学者较多研究中医体质类型与亚健康之间存在的关系[9, 10, 11]，但基本仅限于横断面研究，研究显示中医平和体质是亚健康的保护因素，而偏颇体质为危险因素，并未阐明偏颇体质对亚健康状态转化的作用程度。本研究根据跟踪随访的调查数据，前瞻性研究中医偏颇体质对亚健康状态转化的影响大小，为亚健康的干预及防治提供流行病学依据。
从基线资料中可以看出，亚健康人群较易出现偏颇体质倾向(85.60%)。按偏颇体质出现的频次排列，频次最高的为气虚体质，研究发现，气虚体质能与多种体质合并形成复合体质，这可能与现代社会激烈的竞争、过大的压力及不良的生活方式有关。偏颇体质中单一体质较少(18.35%)，复合体质多且较为复杂，为研究偏颇体质对亚健康状态转化的影响，本研究将中医体质分为平和体质及偏颇体质2种，此处的偏颇体质包含单一偏颇体质及多种复合体质，虽此分类法稍有粗糙，但对阐明两者之间的关系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中医体质学说认为，人体内部是一个阴阳平衡的整体，一旦这种平衡因各种原因被打破，生理功能的异常就随之发生。《黄帝内经》谓：“勇者气行则已，怯者则着而为病也”。勇者脏气充胜，能够迅速调节，怯者脏气脆弱，易偏易滞。偏颇体质之人，即《内经》提到的“怯者”，其体内阴阳气血已经失调，具有发生相关疾病的倾向性[12]，由此提示体质强弱与亚健康状态的转化可能存在一定的关系。研究发现，偏颇体质的亚健康人群，转化为健康状态的可能仅约为平和体质者的1/4(RR=0.278,95%CI=0.232~0.334,P=0.000)，而其转化为疾病状态的相对危险度为1.754(95%CI=1.379~2.208，P=0.000)。此研究结果与中医理论基础是相符的。中医认为，平和体质的人机体内阴阳平衡，即五脏六腑各司其能，协调维护机体的正常运作，并能迅速清除内外界对机体产生的危害；而偏颇体质之人可能暗示其机体的生理功能出现了异常，不能快速应对各种致病因素。比如气虚之人，中医认为其元气不足，容易导致机体的某些功能活动低下或衰退，从而表现为抗病能力下降或疾病的产生。进一步研究发现，在调整性别、年龄、婚姻状况、BMI等混杂因素后，相对于平和体质者，基线偏颇体质的亚健康者转化为健康状态的可能性降低(RR=0.197,95%CI=0.153~0.254,P=0.000)，而其转化为疾病的相对危险度升高至2.508倍(95%CI=1.851~3.397,P=0.000)，从结果可以看出混杂因素起到了一定的干扰作用，排除干扰后，中医偏颇体质对亚健康状态转化为健康或疾病状态的影响更加明显。由此可见，中医偏颇体质是亚健康状态转化的重要危险因素之一，对亚健康人群来说，偏颇体质者相对于平和体质者较难实现健康的恢复，而更容易增加疾病的风险。
亚健康状态是指个体在明确诊断未患有生理、心理等方面疾病的情况下，在生理、心理及社会适应等方面出现的一种健康低质量状态及体验，这种状态在生理上主要表现为躯体症状、器官功能及身体运动功能减弱，精力下降等；心理上表现为心理症状、认知及情绪等方面的低质状态；社会功能上表现为社会交往、社会支持等方面的减少或下降[5]。进一步分析中医体质对亚健康人群生理、心理、社会各方面及其内在的影响，发现平和体质者随访时各项指标的矫正均数均较偏颇体质者明显升高，提示中医平和体质对机体健康状态的改善较偏颇体质者明显，而偏颇体质者随访前后各项指标得分较基线有升高或降低，且相差较小，说明偏颇体质可能会对健康各方面产生细微的正向或负向影响。提示偏颇体质与生理、心理、社会各方面的内在表现密切相关，包括器官功能、认知功能、社会适应等维度，从另一角度来讲，保持平和体质在维持或改善健康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因此，调理偏颇体质以改善机体健康状态显得格外重要。体质具有可调性[13]。调理偏颇体质，干预亚健康，保持阴阳平衡，是保持健康的关键因素之一。对于偏颇体质的人群，应通过中医养生、食疗、保健等方法进行早期干预，调整体质的偏颇，以期改善生活质量，促进健康，减少亚健康或疾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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