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婴安全是全球关注的重点健康问题之一。与母婴安全有关的及时性不良出生结局包括患病、残疾和死亡3种^[1]。国内外对中国综合初级母婴保健工作的成就，仅着眼于中国孕产妇和婴儿死亡率的大幅下降^{[2, 3]}，但随着中国各种死亡指标的降低^{[4, 5]}，残疾问题亦被忽略，中国母婴健康的发展模式和发展阶段也未被明确认识，且这方面的研究仍然较少。本研究以1987年和2006年2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人群中的0~6岁儿童为对象，对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人口结构进行分析，并对中国母婴健康模式的发展和现状进行探讨。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资料来源于1987年第一次和2006年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数据。2次调查均采用分层、多阶段、整群概率比例抽样方法。第一次残疾人抽样调查于1987年4月1日零时在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424个县、3 169个小区共调查369 448户1 579 316人。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于2006年4月1日零时在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734个县、 5 974个小区共调查771 797户2 526 145人。为避免2次调查的研究样本出现重复，选取调查时点年龄为0~6岁的儿童为研究对象。剔除不符合要求样本后，最终纳入研究的1987年调查样本量为206 160人，男童107 394人，占52.1%，女童195 421人，占47.9%，平均年龄(2.95±2.00)岁；2006年调查样本量为191 993人，男童为104 554人，占54.5%，女童87 439人，占45.5%，平均年龄(2.99±1.99)岁。 1.2 方法

2次调查的每个阶段均实行严格的质量控制措施，包括抽样框的选取、实地调查、问卷的填写和回收检查、数据录入及数据清理等^[6]。本研究涉及的残疾种类、残疾等级的划分以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残疾标准为准^[7]。为使2次调查具有可比性，本研究将在2006年调查中涉及到的听力残疾、言语残疾按1987年的调查中归为听力言语残疾一类。根据《疾病和有关健康问题的国际统计分类(第十次修订版)》中“围生期疾病”和“先天畸形、变形和染色体异常”有关章节，筛选出2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中涉及与母婴安全相关的致残因素^[8]。根据现患率的计算方法，通过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人口与调查人口的比值计算得到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现患率^[9]。各不同类型残疾的现患率由该类残疾中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人口与调查人口的比值计算得到。根据评价卫生资源的一般方法，通过“妇幼保健院(所、站)床位数(百张)”与当年“人口出生率(‰)”的比值计算得到单位出生率母婴保健资源^[10]。 1.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 16.0软件进行分析。运用“数据-选择个案”方法，将2次调查原数据库截取调查时点0~6岁儿童生成新数据库。主要采用描述性分析及χ²检验方法，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不同年份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现患率情况(表 1)

1987年调查0~6岁儿童206 160人，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人数为1 465人，现患率为7.16‰；2006年调查191 993人，致残1 510人，现患率为7.86‰，20年间残疾现患率上升了10%。1987年与母婴安全相关的视力残疾82人，现患率为0.40‰；听力言语残疾239人，现患率为1.16‰；肢体残疾218人，现患率为1.06‰；智力残疾1 060人，现患率为5.14‰。2006年与母婴安全相关的视力残疾93人，现患率为0.48‰；听力言语残疾562人，现患率为2.93‰；肢体残疾467人，现患率为2.43‰；智力残疾845人，现患率为4.40‰。

表 1

表 1 1987和2006年男女、城乡人口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现患率 变量 1987年 2006年 调查人数 致残人数 现患率(‰) χ2值 P值 调查人数 致残人数 现患率(‰) χ2值 P值 性别    男性 107 394 807 7.48 5.295 0.022 104 554 894 8.55 13.835 <0.001    女性 98 766 658 6.66 87 439 616 7.04 城乡    农村 152 350 1 161 7.62 21.886 <0.001 140 645 1 202 8.55 31.298 <0.001    城镇 53 806 304 5.65 51 348 308 6.00

表 1 1987和2006年男女、城乡人口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现患率

1987、2006年男童残疾现患率均高于女童，20年间，男童和女童现患率均有所增加，男女童之间的差异增大；在城乡方面，农村地区残疾情况恶化的幅度高于城市，城乡之间的差异增大。 2.3 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等级构成情况变化(表 2)

20年间，与母婴安全相关的视力残疾、听力言语残疾中重度残疾(一、二级残疾)比例下降，轻度残疾(三、四级残疾)比例上升。

表 2

表 2 1987和2006年与母婴安全相关残疾等级分布 项目 一级 二级 三级 四级 人数 % 人数 % 人数 % 人数 % 视力残疾 1987年 45 54.9 12 14.6 6 7.3 19 23.2 2006年 29 31.2 16 17.2 9 9.7 39 41.9 听力语言残疾 1987年 155 64.7 50 21.2 28 11.8 6 2.4 2006年 320 56.9 111 19.8 76 13.5 55 9.8 肢体残疾 1987年 30 13.8 26 11.8 47 21.7 115 52.7 2006年 130 27.8 97 20.8 80 17.1 160 34.3 智力残疾 1987年 116 10.9 147 13.9 312 29.4 485 45.8 2006年 125 14.8 123 14.6 206 24.4 391 46.3

表 2 1987和2006年与母婴安全相关残疾等级分布

1987—2006年期间，我国单位出生单位出生率母婴保健资源呈现上升趋势。随着单位出生单位出生率母婴保健资源的上升，我国的婴儿死亡率和孕产妇死亡率两种死亡指标均表现出下降的趋势。然而，虽然母婴保健资源增多，但根据本文可得数据的计算结果，相比1987年，2006年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现患率却有所上升。

图 1

注：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11]，中国人口统计年鉴1989[12],中国卫生统计年鉴2012[13]。 图 1 我国母婴保健资源、母婴死亡相关指标变化及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情况

从残疾概况来看，本研究20年间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现患率的上升与Zheng等^[6]对我国整体残疾现患率变化的研究一致。分析可能的原因，一方面应考虑统计方面的因素，包括：(1)由于2次抽样调查对残疾的分类及致残因素的涵盖范围不同，存在一定的统计口径差异。然而，本研究将2次调查中涉及与母婴安全相关的因素全部涵盖，在一定程度上已可表示当时调查人群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水平。(2)随着诊断和检测技术的进步^[14]，更多的残疾被发现得以进入2006年的调查统计之内。然而，与国际社会特别是发达国家相比较，我国残疾标准仍较严格，残疾人比例也较低^[15]。因此，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情况可能存在低估，而统计口径的问题也并不能掩盖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已经成为我国残疾人致残的重要原因的事实。且随着人口总量的扩大，我国将面临更大规模的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残疾。此外，不同人口特征人群的残疾情况也表明农村地区为我国与母婴安全相关残疾的高发区，男童应为重点人群。与母婴安全相关的不同种类残疾现患率变化亦与我国残疾类别结构的变化相一致，即20年间，我国肢体残疾人数大幅增加，而智力残疾人数有较大幅度下降^[16]。同时，本研究还反映了与母婴安全相关的肢体残疾、智力残疾的致残情况更为严重，对残疾群体的危害更加恶劣。可见虽然与母婴安全相关的智力残疾现患率有所下降，然而其残疾的严重性却有所增加，仍然不容忽视。

Wilson^[17]曾经指出，如果死亡率的降低是源于疾病发生率的降低，那么相关的残疾率也会降低；然而如果死亡的降低大部分归功于医疗技术对死亡的挽救，那么残疾率则会上升。本研究结果表明，随着我国单位出生率母婴保健资源的上升，虽然2种死亡指标均表现出下降的趋势，但在相同的母婴保健大力工作背景下，残疾作为母婴健康的不良结局之一，却未降反增。这反向印证了Wilson的观点，为我国母婴健康模式的转变提供了线索。这也符合Myer和Lamb^[18]提出的残疾流行病学转变系列命题中“伴随健康和疾病意识的增强，残疾现患率上升”的观点。我国的母婴健康不良结局正在经历从死亡向带残生存的模式转变。在一定程度上，这是一种良性的转变，表明了存活和生存的增加。然而也说明围产期、围孕期危险因素对健康的危害并没有真正减少，而是更倾向于转归为残疾状态。这是健康进步的阶段性成果，但并不是医疗真正意义的成功^[19]。

因此，为了实现母婴真正的健康，必须在死亡率降低的同时，进一步提高和完善作为出生缺陷、先天残疾一级预防措施的母婴保健工作，努力实现我国相关残疾现患率的降低，实现“带残生存向健康”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