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是具有神经毒性的重金属，对儿童发育的毒性作用已经得到广泛关注^[1]。胎儿时期是个体发育的关键时期，宫内铅暴露较出生后铅暴露对儿童发育的影响更为重要。脐带血中的铅水平作为反映胎儿时期铅暴露状况的指标已经得到肯定并应用。本研究以2011年2月—2012年7月在辽宁省沈阳市奉天医院分娩的新生儿作为研究对象，探讨宫内不同铅暴露水平对新生儿神经行为及体格发育的影响。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入选条件：新生儿为足月单胎、无产程延长、无产钳及病理性剖宫产、Apgar评分正常、无各种分娩异常情况及新生儿疾病。新生儿的母亲孕前无高血压、糖尿病、甲状腺功能低下、心脏病等慢性疾病；孕期无妊娠期糖尿病、中重度贫血、妊娠期高血压等严重并发症；产妇及配偶无智能发育迟缓、苯丙酮尿症、糖原累积症等疾病家族史。符合本研究条件的新生儿共307人。 1.2 方法 1.2.1 脐血铅水平检测

取得产妇的知情同意后，在分娩时拭净并消毒脐带表面，留取脐静脉血5 mL。乙二胺四乙酸抗凝，颠倒混匀，-80 ℃保存待检。用石墨炉-原子吸收光谱法测定全血铅的含量(MG2血液铅镉分析仪由北京普析通用仪器有限责任公司提供)，血铅测定的操作过程严格执行实验室内部质量控制标准。血铅诊断标准依据1991年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铅中毒诊断标准^[2]：血铅≥100 μg/L,无相应的临床表现或生化改变,即被诊断为铅中毒。在本研究中将新生儿按脐血铅水平分为3组：低铅组(<P₂₅)、中铅组(P₂₅~P₇₅)、高铅组(>P₇₅)。 1.2.2 新生儿发育测量

新生儿体格发育情况采用国内统一标准测量新生儿的身长(cm)、体重(g)、头围(cm)、胸围(cm)等。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评价(neonatal behavioral neurological assessment，NBNA)采用鲍秀兰等^[3]修订的新生儿20项神经行为检查方法，于出生后2~3 d检查。内容包括行为能力(6项)、被动肌张力(4项)、主动肌张力(4项)、原始反射(3项)、一般评价(3项)。每项评分有3级，赋0、1、2分，满分为40分。 1.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 13.0 软件进行脐带血铅正态性检验、不同脐血铅水平的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和体格发育的t检验及方差分析。 2 结 果 2.1 新生儿出生时情况

符合入选标准的新生儿共307人，其中男婴173人(56.4%)，女婴134人(43.6%)。出生身长(50.91±1.911)cm，体重(3512.10±462.128) g，头围(34.86±1.826) cm，胸围(34.02±1.591) cm。5 min Apgar评分为(8.99±0.198)分。 2.2 新生儿脐血铅水平分布

307名新生儿脐血铅水平经正态性检验呈偏态分布,偏度系数为1.185，峰度系数为1.650，经对数转换后呈现正态分布。新生儿脐血铅最低值为3.0 μg/L，最高值为126.0 μg/L，均值为(38.48±21.321)μg/L。中位数为35.00 μg/L，P₂₅和P₇₅分别为22.00和49.00 μg/L,几何均数为33.04 μg/L。其中有5份样本脐血铅水平超标，为铅中毒样本，铅中毒发生率为1.63%。 2.3 脐血铅水平与新生儿体格发育比较(表 1)

高铅组新生儿出生时身长、体重、胸围的测量值最低，头围的测量值最高，但3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以脐血铅测量值取自然对数，与新生儿出生时身长、体重、头围、胸围的测量值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其相关系数(r)分别为-0.086、-0.062、0.067、-0.013(均P＞0.05),不能认为存在相关关系。

表 1

表 1 不同脐血铅水平新生儿体格测量值比较(x±s) 体格测量 高铅组 (＞48 μg/L) 中铅组 (24~48 μg/L) 低铅组 (﹤24 μg/L) F值 P值 身长(cm) 50.66±1.78 50.99±1.94 51.02±1.98 0.946 0.390 体重(g) 3 487.7±508.78 3 506.6±419.11 3 543.1±490.00 0.309 0.735 头围(cm) 35.10±2.49 34.90±1.37 34.60±1.77 1.506 0.224 胸围(cm) 34.01±1.53 34.04±1.64 34.01±1.58 0.007 0.993

表 1 不同脐血铅水平新生儿体格测量值比较(x±s)

方差分析结果表明，3组新生儿NBNA总分及主动肌张力得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F=3.749，P＜0.05；F=6.540，P＜0.01)；经两两比较，高铅暴露组新生儿NBNA总分及主动肌张力得分均低于中铅组和低铅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中铅组和低铅组新生儿总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而主动肌张力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行为能力、被动肌张力、原始反射及一般反应项目得分3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 2

表 2 不同脐血铅水平新生儿神经行为评分比较(分,x±s) NBNA评分 高铅组 (＞48 μg/L) 中铅组 (24~48 μg/L) 低铅组 (﹤24 μg/L) F值 P值 行为能力 11.32±0.697 11.31±0.651 11.37±0.654 0.273 0.761 被动肌张力 7.90±0.307 7.86±0.372 7.88±0.324 0.400 0.671 主动肌张力 7.31±0.613 7.49±0.579a 7.64±0.508ab 6.540 0.002 原始反射 5.69±0.466 5.65±0.479 5.74±0.441 1.071 0.344 一般反应 5.98±0.114 5.99±0.083 6.00±0.000 0.536 0.591 总分 38.17±1.361 38.38±1.106a 38.66±0.995a 3.749 0.025 注：与高铅组比较，a P<0.05;与中铅组比较，b P<0.05。

表 2 不同脐血铅水平新生儿神经行为评分比较(分,x±s)

以48 μg/L为分界点，分析主动肌张力各项目得分，脐血铅＞48 μg/L组头竖立、手握持、牵拉反应均低于≤48 μg/L组，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48 μg/L组直持反应得分低于≤48 μg/L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2.837,P=0.005)。

表 3

表 3 不同脐血铅水平新生儿主动肌张力项目评分比较(分，x±s) 主动肌张力项目 脐血铅水平(μg/L) t值 P值 ＞48 ≤48 头竖立 1.89±0.307 1.90±0.306 -0.056 0.955 手握持 1.82±0.388 1.87±0.333 -1.129 0.261 牵拉反应 1.87±0.338 1.92±0.269 -1.216 0.227 直持反应 1.71±0.455 1.87±0.333 -2.837 0.005

表 3 不同脐血铅水平新生儿主动肌张力项目评分比较(分，x±s)

本研究中新生儿脐血铅几何均数为33.04 μg/L，与国内其他城市调查结果比较(武汉 80.46 μg/L^[4]、深圳41.6 μg/L^[5]、上海47.66 μg/L^[6]、大连31.08 μg/L^[6])，处于中低水平。提示环境铅水平的降低，可能主要与近年来采取禁用含铅汽油、治理环境污染等有效降低环境铅含量的措施以及营养条件的改善等有关。

宫内高水平铅暴露可以导致胎儿发育迟缓，血铅暴露在较高水平时，新生儿的体格发育表现为低出生体重、头围小等^{[7, 8]}。这可能是由于高暴露水平的铅可通过降低垂体对下丘脑刺激的反应性，抑制生长激素的释放，从而影响婴幼儿体格发育。本研究尚未发现血铅>48 μg/L时对新生儿出生时体格发育的不良影响,提示血铅对新生儿体格发育的影响可能在更高水平暴露时表现更为明显。血铅暴露对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的影响往往较生长发育迟缓出现的更早，表现也更为明显。国内外研究均表明，低水平的铅暴露，对新生儿的神经行为发育可造成不良影响^{[9, 10, 11]}。国内研究表明，孕期宫内脐血铅暴露在60^[10]、58.58^[5]以及49.7 μg/L^[11]时，即可对新生儿的神经行为发育产生一定的损伤作用。本研究结果提示当脐血铅水平低至48 μg/L时，新生儿依然可表现出一定的神经发育损伤，但其机制尚不十分清楚。动物实验研究结果表明，铅的神经毒性主要靶组织是大脑皮层、海马和小脑。铅可以直接诱导神经元细胞凋亡，干扰神经递质的储存和稀释，影响线粒体、第二信使以及脑血管内皮细胞核神经胶质细胞的功能，通过介导氧化损伤，以及干扰神经递质信号传导等途径，导致对神经发育的毒性作用^{[12, 13]}。

综上所述，宫内低水平铅暴露对新生儿神经行为和体格发育可能造成不良影响。目前国内并无对孕妇及新生儿铅暴露的最低限值规定，而母亲是新生儿血铅的唯一来源，宫内铅暴露较其出生后铅暴露对儿童发育的影响更为重要。由于铅毒性作用的蓄积性和铅损害的不可逆转性，应重视新生儿出生前宫内铅暴露预防工作，有效降低育龄妇女的铅暴露水平，达到优生优育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