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农村留守学龄前儿童的数量已经超过1500万,约占农村同龄幼儿数量的1/3,而且呈逐年上升趋势^[1]。但对农村留守儿童的关注多集中在学龄阶段,人生发展关键的婴幼儿阶段社会关注较少。研究表明,婴幼儿阶段的喂养模式、营养素摄入量等对儿童体格、神经心理发育和常见病等方面均产生重要影响^{[2, 3, 4, 5]}。由于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的监护人多为年事已高、文化程度较低的祖辈,提示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的喂养模式对儿童健康的影响更大。本研究于2010年6-8月对安徽省皖南和皖北地区212名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和212名非留守婴幼儿及其监护人进行入户调查,分析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和双亲均未外出婴幼儿的营养性疾病、生长发育偏离、神经心理发育等级以及意外伤害发生情况,为卫生保健部门和社会工作者进一步加强对农村留守婴幼儿的关注提供依据。

在安徽省皖南和皖北2个地区各随机抽取1个县,每个县随机抽取3个乡,每个乡镇随机选择4个行政村进行入户调查,每个行政村选择15~20名年龄为1~4岁已经停止母乳喂养,父母双亲均外出,且外出时间持续>3个月婴幼儿为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同时在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的同村或邻村寻找1名性别相同、年龄相差在1个月内、父母双亲均未外出的婴幼儿作为对照组。共获得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和对照组婴幼儿各212人,其中男女婴幼儿分别为110、102人;1岁组36人,2岁组58人,3岁组56人,4岁组62人;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中194名(91.5%)监护人为祖父和/或祖母,12名(5.7%)监护人为外祖父和/或外祖母,6名(2.8%)监护人为姑姑或其他亲属。

本次调查采用入户一对一调查。调查成员主要由妇幼卫生、营养与食品卫生专业青年教师、研究生和高年级本科生组成,现场血标本采集由三甲医院检验科专业人员负责。调查前模拟调查现场进行统一技术规范,统一调查指导语。婴幼儿体格发育测量由专人负责,问卷调查时逐一解释每一项目,然后由被调查对象自己选择,保证每位调查对象对每一项目均在理解的前提下进行选择。

使用婴幼儿量床对3岁以前婴幼儿进行身长测量,使用身高坐高计对3岁以后婴幼儿进行身长测量,以cm为记录单位,精确到小数点后1位。使用儿童磅秤测量婴幼儿体重,以kg为单位,精确到小数点后2位。使用2006年WHO编制的"世界卫生组织0~5岁儿童身高、体重、BMI参考值及评价标准"^[6]进行婴幼儿体格发育偏离评价。使用身高别体重的中位数百分比法评价婴幼儿的营养状况,百分比值＜90%评价为营养不良,90%~110%评价为营养正常,111%~120%评价为超重,>120%评价为肥胖;当年龄别体重低于参考标准的M-2S,评价为低体重;当年龄别身高高于参考标准的M-2S,同时身高别体重低于参考标准的M-2S评价为消瘦;当年龄别身高低于参考标准的M-2S,同时身高别体重高于参考标准的M-2S评价为生长发育迟缓;当年龄别身高低于参考标准的M-2S,同时身高别体重低于参考标准的M-2S评价为慢性严重营养不良^[7]。

(1)营养性贫血:采取婴幼儿静脉血,采用氰化高铁法测定外周血血红蛋白含量,1~4岁婴幼儿外周血血红蛋白＜110g/L诊断为婴幼儿营养性贫血^[8]。(2)碘缺乏:收集婴幼儿尿液,采用过硫酸胺消化-砷铈催化分光光度法^[9]。尿碘浓度＜100μg/L为碘摄入量不足,提示碘营养不良;尿碘浓度为100~200μg/L为碘摄入量适宜,提示碘营养状态理想;尿碘浓度为200~300μg/L为碘摄入量大于适宜量,仍属于正常范围;尿碘浓度>300μg/L提示碘摄入量过量^[10]。(3)锌、铁、铜、镁、钙元素缺乏:采用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测定婴幼儿末梢血锌、铁、铜、镁、钙的含量。13~24个月血锌＜62μmol/L、25~36个月血锌＜66μmol/L、37~48个月血锌＜72μmol/L、48~60个月血锌＜76.5μmol/L诊断锌缺乏;血铁＜7.52mmol/L诊断为铁缺乏;血铜＜11.8μmol/L诊断为铜缺乏;血镁＜1.12mmol/L诊断为镁缺乏;血钙＜1.55mmol/L诊断为钙缺乏^{[11, 12]}。

采用首都儿科研究所与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制定、首都儿科研究所修订的0~6岁小儿神经心理发育诊断量表对儿童进行神经心理发育测验^[13]。该测验从大运动、精细运动、适应能力、语言、社交能力5个维度评价婴幼儿认知发育水平。发育商＜70评价为低下、70~84为中下等、85~114为中等、115~129为中上等、≥130为超常^[14]。

自编婴幼儿意外伤害问卷,内容主要包括摔跌伤、碰撞伤、烫伤或烧伤、刀或锐器刺/割伤、交通事故伤、砸伤、动物咬伤、鱼刺或骨头卡喉、其他类型意外伤害等9种婴幼儿常见伤害。调查婴幼儿调查日期前6个月内意外伤害的发生情况,最近半年婴幼儿只要发生一种意外伤害即为发生过意外伤害。

使用Epi Data 3.0软件进行双录入,使用SPSS 13.0软件进行分析。2组间营养状况分布、生长发育偏离检出率、营养性疾病检出率、发育商等级分布、意外伤害报告率差异比较均使用χ²检验,对行列表资料含有理论频数＜5者采用精确χ²检验。

表 1

表 1 营养状况及生长发育偏离情况比较(n=212)

表 1 营养状况及生长发育偏离情况比较(n=212)

2组婴幼儿总体营养状况、低体重、消瘦和生长发育迟缓检出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但双亲外出组婴幼儿营养不良检出率(4.7%)高于对照组(0.9%),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²=5.489,P=0.019)。2组婴幼儿均未检出慢性严重营养不良儿童。

表 2

表 2 营养性疾病检出率比较(n=212)

表 2 营养性疾病检出率比较(n=212)

2组婴幼儿营养性贫血检出率、锌缺乏率、碘缺乏率、钙缺乏率和铁缺乏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均表现为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高于对照组。

表 3

表 3 儿童神经心理发育状况比较(n=212)

表 3 儿童神经心理发育状况比较(n=212)

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智力低下和中下等检出率高于对照组,2组发育商等级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表 4

表 4 最近6个月各种意外伤害报告率比较

表 4 最近6个月各种意外伤害报告率比较

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动物咬伤检出率(4.2%)高于对照组(0.9%),而刀或锐器刺/割伤、鱼刺或骨头卡喉检出率(0.9%、0.9%)均低于对照组(6.7%、4.7%),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其他意外伤害类型以及总体意外伤害报告率2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

当前农村婴幼儿营养状况有了明显改善,本次调查无论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还是对照组均未检出慢性严重营养不良儿童,消瘦和低体重检出率亦相对较低。但农村婴幼儿超重和肥胖现象应引起重视,对照组和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超重的检出率均>35%,肥胖的检出率也均>17%。双亲外出组婴幼儿不仅存在超重、肥胖现象,同时该组儿童营养不良现象亦应引起足够重视,有4.7%的婴幼儿被诊断为营养不良,明显高于对照组(0.9%)。可能与中国农村婴幼儿膳食营养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改善,但大部分农村婴幼儿监护人对儿童喂养知识了解较少,且存在错误的喂养观点(大部分监护人均认为孩子长得越壮就越健康)有关。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的监护人多为年事已高的祖辈,这类监护人不仅缺乏婴幼儿喂养知识,而且对膳食的营养成分以及科学的烹饪方法均了解较少^[15],可能会为婴幼儿选择一些营养成分不佳的食物。本次调查显示,双亲外出婴幼儿营养性贫血检出率、锌缺乏率、碘缺乏率、钙缺乏率和铁缺乏率均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提示双亲外出婴幼儿的监护人(多是祖父辈)对婴幼儿营养性食物选择的能力缺乏。

本次调查还显示,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智力低下和中下等检出率分别高达3.8%和20.8%,明显高于对照组,与汪萍等^[16]对1~3岁隔代抚养婴幼儿智能发展水平明显低于父母抚养组的结论一致。原因可能为:老年监护人文化程度较低,对儿童教养能力缺乏,多数祖辈少言寡语、缺乏与儿童交流沟通,对儿童过度保护、限制儿童的主动活动能力,多数老年人活动范围相对局限、阻碍了儿童感觉功能的发育;另一方面,也可能与老年人缺乏为婴幼儿选择合理营养性食物的能力有关。

本研究中2组婴幼儿意外伤害类型存在差异,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动物咬伤检出率高于对照组,可能与老年人对动物的危险性尚不能正确认识有关。动物不仅能够伤害儿童,而且还可能会携带一些传染性病毒,因而年轻父母饲养动物相对较少。而刀或锐器刺/割伤检出率双亲外出留守婴幼儿组则明显低于对照组,这可能与年轻父母在教养方面对婴幼儿的管束相对较少,因而这类婴幼儿有更多的机会摆弄刀或其他锐器;而鱼刺或骨头卡喉检出率对照组发生率较高,这与年轻父母对婴幼儿食物提供与老年人存在差异有关,年轻父母能够认识到鱼等动物性食品对婴幼儿发育的重要性,因而日常饮食中提供这类食物的概率相对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