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认为青少年吸烟与心理行为问题有关。Lawrence等^〔1〕研究发现,患有品行障碍、抑郁和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的青少年过去30 d吸烟率分别为72%、46% 和38%,明显高于一般青少年(21%)。目前,国内为数不多的有关青少年吸烟与心理行为问题相关性研究主要针对一般青少年人群,对尝试吸烟率和心理行为问题均高发的职校生的研究报道较少。研究表明,职校生尝试吸烟率较一般青少年高,从尝试吸烟到规律吸烟的形成间隔时间短^〔2〕,心理健康问题也较突出^〔3〕。为此,本研究于2011年4-6月对上海市职校生进行抽样调查,探讨吸烟高危人群的吸烟行为与心理行为特征关系。

以学校为单位整群抽样,选取上海市卢湾区、静安区、长宁区、杨浦区、浦东新区各1所职校,选中职校的全体高一和高二年级学生全部纳入调查,共发放问卷3 523份,回收有效问卷3 450份,有效率为97.93%。其中,男生1 635人 (47.4%),女生1815人(52.6%)。年龄为15~19岁,平均 (17.03 ± 0.87)岁。

于2011年4月,分别由1名经过培训的调查员在班级内统一发放吸烟调查问卷和Achenbach青少年自评量表,并当场核对收回。吸烟调查问卷参照全球青少年吸烟调查(Global Youth Tobacco Survey,GYTS)^〔4〕和国内学者编制的相关吸烟调查问卷^〔5〕,自编《上海市职校生吸烟现状及其影响因素调查》问卷,并根据预调查的结果进行修订后形成最终问卷。内容主要分为7个部分,包括一般情况、吸烟的知识和态度、二手烟暴露、吸烟的媒体信息、学校控烟教育、烟草使用及戒烟情况。根据学生吸烟情况分为不吸烟者、尝试吸烟者(曾经吸过烟,即使是一口或两口)和现在吸烟者(过去 30 d内吸过烟)^〔6〕。用Achenbach青少年自评量表^〔7〕评定青少年广谱的行为和情绪问题,共包含113条目,每个条目根据最近6个月的表现分为"明显有或经常有(2分)"、"轻度有或有时有(1分)"和"无此表现(0分)"3级评定,分为8个因子,分别为退缩行为、躯体主诉、焦虑/抑郁、社交问题、思维问题、多动、违纪、攻击性。其中,内向性情绪问题包括退缩行为、躯体主诉和焦虑/抑郁,外向性行为问题包括违纪和攻击性问题。每条目根据年龄不同各划界分不同,得分越高表明症状越多或越严重。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数> 0.92,分半信度系数> 0.93,重测相关系数男女生分别为 0.80和0.75^〔8〕。

问卷调查由经过培训的调查员进行,调查前说明调查目的和注意事项,由学生自填。调查过程中请班主任整顿纪律后回避。问卷当场发放并回收,调查员发现漏项或模糊等问题及时补充或纠正。

资料收集后,对性别漏项或其他项目漏答≥ 20%的问卷予以剔除。数据录入采用EpiData 3.1软件,数据处理和分析采用SPSS 17.0软件,统计方法采用描述性统计、 χ²检验和Logistic回归分析。所有缺损值不在分析之列。

表 1

表 1 不同心理行为问题职校生尝试吸烟和 过去1 个月内吸烟情况

表 1 不同心理行为问题职校生尝试吸烟和 过去1 个月内吸烟情况

共调查上海市职校生3 450人,其中尝试吸烟人数为1 381人(40.0%),男女生尝试吸烟率分别为50.0%(818/1 635)和31.0%(563/ 1 815),过去1个月内吸烟人数为504人(14.61%)。进一步统计分析发现,有躯体主诉、违纪行为、焦虑/抑郁、攻击行为、 外向因子行为问题的学生尝试吸烟率和过去1个月内吸烟率明显高于一般人群。

表 2

表 2 不同组别职校生心理行为问题发生率比较

表 2 不同组别职校生心理行为问题发生率比较

尝试吸烟组在违纪、攻击性、多动、焦虑/抑郁、思维问题和退缩行为发生率与不吸烟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1); 现在吸烟组在违纪、攻击性、焦虑/抑郁、多动、思维问题、退缩行为和社交问题发生率与不吸烟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 0.01)。

表 3

表 3 不同组别女生心理行为问题比较

表 3 不同组别女生心理行为问题比较

尝试吸烟组在违纪、攻击性、焦虑/抑郁、多动、思维问题、退缩行为和社交问题发生率与不吸烟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1);现在吸烟组在违纪、攻击性、焦虑/抑郁、多动、思维问题、退缩行为和社交问题发生率与不吸烟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1)。

表 4

表 4 过去1 个月内吸烟天数与心理行为问题情况

表 4 过去1 个月内吸烟天数与心理行为问题情况

表 5

表 5 过去1 个月内吸烟数量与各行为问题发生率比较

表 5 过去1 个月内吸烟数量与各行为问题发生率比较

研究结果显示,患有焦虑/抑郁、违纪、攻击性、退缩行为、躯体主诉的职校学生在过去1个月内的吸烟天数高于无此行为问题的学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有违纪、焦虑抑郁、攻击性、退缩行为、躯体主诉、思维问题的职校生在过去1个月内吸烟量呈明显上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1)。

单因素分析结果表明,性别、学业成绩、 住宿情况、零花钱、父母职业、父母文化程度、父母关系、对学业的自我要求、父母吸烟情况、父母对子女吸烟态度、同伴吸烟、认为吸烟有好处、对于未来1或5年内吸烟意愿、是否赞成公共场所禁烟、媒体讯息、控烟教育、违纪、攻击性、焦虑/抑郁、多动、思维问题、退缩行为、社交问题、躯体主诉等自变量与职校生吸烟行为均有关。

表 6

表 6 吸烟行为影响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

表 6 吸烟行为影响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

为判断上述因素的独立作用,分别建立现在吸烟(赋值1)与从不吸烟(赋值0)的Logistic 回归模型。结果显示,性别、对学业的自我要求、对吸烟的态度、同伴吸烟情况、未来1或5年内会选择吸烟的意愿、是否赞成公共场所禁烟、是否具有焦虑/抑郁和违纪行为的OR 值均有统计学意义。

儿童青少年心理行为问题已成为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之一,也受到了社会各界普遍关注。全球流行病学数据报告 20%的儿童青少年患有精神障碍问题,自杀已成为青少年死亡原因的第三大杀手,而高达50%的成人精神障碍患者由青少年时期发展而来^〔9〕。本研究结果表明,吸烟与心理行为问题紧密相关,焦虑/抑郁和违纪行为是吸烟的危险因素。

国外多项研究表明,青少年吸烟行为与抑郁有相关性^{〔10, 11〕}。 一项针对13~19岁青少年吸烟与抑郁关系的分析显示,吸烟是抑郁的危险因素(OR=1.73,95% CI=1.32~2.40,P < 0.001),抑郁是吸烟的危险因素(OR=1.41,95% CI=1.21~1.63,P <0.001)^〔10〕。尽管吸烟与心理行为问题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已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与推测,但目前仍然存在着争议^{〔11, 12〕}。现已提出以下几种可能解释两者之间的关系:(1)抑郁引起吸烟行为。主要通过自我疗法假说^〔13〕进行解释。有抑郁症状的人群通过选择吸烟来缓解不适感,研究证实尼古丁可通过增加多巴胺等神经递质促使其向正性情绪转化,从而具有神经兴奋作用。(2)吸烟行为引起抑郁。尼古丁的慰藉作用仅仅是暂时的,一旦尼古丁撤离,压力强度可反复增强而压力强度的增加可引起抑郁的发展^〔14〕。(3)吸烟行为与抑郁是双向关系。不管是压力或负性情绪都可以引起吸烟行为,而吸烟可能通过神经化学系统的改变从而影响抑郁的发展过程^〔15〕。 (4)混杂因素引起。影响吸烟行为与抑郁的共同因素引起,如低社会地位、父母文化程度低和家庭结构等。以往研究曾提出吸烟行为与抑郁有剂量反应关系,抑郁症状越严重吸烟次数也越多^〔16〕。本研究结果显示,具有焦虑/抑郁、违纪、攻击性、退缩行为、躯体主诉等行为问题的职校生更易成为规律吸烟者,且每日的吸烟量增加。

有研究显示,焦虑症状是尝试吸烟者和成为规律吸烟者的危险因素^{〔17, 18〕};对青少年烟酒滥用与自尊、焦虑、抑郁进行研究显示,烟酒滥用的青少年自尊水平低、焦虑/抑郁情绪高于对照组水平^〔19〕。吸烟者的吸烟数量越多焦虑症状分数也越高(P=0.008)^〔20〕。因此,今后开展青少年控烟健康教育过程中可以通过告知两者的关系和后果,进一步降低青少年尝试吸烟率。此外,青少年其他行为问题与吸烟也相关。国内有研究表明,违纪行为是青少年吸烟的危险因素(OR= 3.53,95% CI=2.82~4.41)^〔21〕,与本研究结果相一致。具有行为问题的青少年大多知识水平、辨别是非能力和自制力较差,思维方式倾向于片面性和表面性,更应该引起家庭、学校和社会共同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