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是一种广泛存在于自然界中的高毒性有害金属,在生产和日常生活中应用广泛。不同途径摄入的汞都会进入肾脏,汞的肾毒性研究多为高剂量汞接触引发的急性、亚急性中毒,而实际上长期性、反复性是人群汞接触的主要特点。多数学者认为肾小管损害是汞接触后比较早期和敏感的健康效应指标^{〔1, 2, 3〕} ,而慢性汞暴露对肾小球功能影响的研究较少。本研究于2007 年4月对某温度计厂职工采用横断面调查方法,研究慢性空气汞暴露对人群肾小球功能的影响,为保护汞接触人群健康提供科学依据。

选择某温度计厂职工为研究对象,入选原则为无肾脏疾病及其他泌尿系统疾病史; 无肝脏病史; 无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疾病史; 无驱汞药物服用史,无抗生素、镇痛药等药物长期服用史。对照组: 所在车间1996- 2006 年空气汞含量历次监测结果均 < 0.2 m g /m³,且从未接触过高汞作业; 暴露组: 所在车间同期汞含量> 0 .02 m g /m³,并且在高汞环境中工作 ≥ 1 年。全厂符合条件的职工共186 名作为研究对象,其中暴露组101 人,对照组85 人。

采集研究对象耳后贴头皮1 cm 处发样1 ~ 2 m g,信封保存。采集空腹静脉血2 mL,1 500 r /m in现场离心,10 m in,取血清1mL,30 m in内送实验室检测。研究对象检查前连续3d 低蛋白饮食,禁食肉类、咖啡、茶,避免剧烈运动,采集即时尿50 mL,离心,取上清液,- 20 保存。采用冷原子吸收光谱测定发总汞和尿汞含量,碱性苦味酸法检测血清肌酐( Scr) ; 尿酸酶法检测血清尿素氮 ( Bun),苦味酸两点法测定尿肌酐。

( 1) 内生肌酐清除率( endogenous crea tinie c lea rance rate,Ccr ): 男性: Ccr= ( 140- 年龄)×公斤体重/ ( 72×血清肌酐); 女性: Ccr= ( 140- 年龄)× 公斤体重 ×0 85 /( 72×血清肌酐); ( 2) 累积暴露量( cumu la tive exposure index,CEI): 累积暴露量= ( 某年某工种接触时间相应的空气汞浓度算术均数)。

采用自制调查表对研究对象进行问卷调查,内容包括一般情况、吸烟、饮酒、生活习惯、职业接触史、中毒史、本人健康状况、药物史、疾病家族史等。

采用Ep iData 3.1软件分2 次录入计算机,并进行双录入比较。应用SAS 9.1软件,采用单因素分析、分层分析和多元分析对数据进行分析。

研究对象以女工为主,年龄和性别构成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χ² = 0 . 29,P = 0. 59) 。暴露组和对照组平均总工龄分别为8.8 年和7 . 6 年,组间无明显差异( t= 0.99,P = 0.33) 。暴露组和对照组研究对象饮酒率分别为 1.96% ( 2 /101) 和3.41% ( 3 /85) ,美白类化妆品使用率分别为46. 08% ( 47 /101)和39 . 77% ( 34/85),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暴露组吸烟人数占9 .90% ( 10 /101) ,对照组吸烟人数占2. 35% ( 2 /85),暴露组吸烟率明显高于对照组吸烟率( χ² = 4.357,P < 0 .05)。

暴露组空气汞含量中位数0.095 ( 0. 020~ 1.320)m g /m³ 是车间空气汞最高限值( GB16227- 1996 《车间空气中汞卫生标准》 最高容许浓度0.02 m g /m³ )的 4.75 倍,是对照组空气汞含量中位数0.009( 0.001~ 0.019) m g /m³ 的10.6倍。暴露组发汞中位数为3. 54μg /g,尿汞几何均数为6.82 mg /mo l cr,累积暴露量中位数为0.097( 0.009 5~ 3.554 1) m g /m³ y,对照组发汞中位数为1 55 g / g,尿汞几何均数为2 31 mg /mo l cr,累积暴露量中位数为0 023 ( 0 0005~ 2 1257),暴露组尿汞和累积暴露量高于对照组,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1)。

表 1

表 1 不同组别职工肾小球滤过功能指标比较( x± s )

表 1 不同组别职工肾小球滤过功能指标比较( x± s )

暴露组Scr 明显高于对照组( t= 2. 71,P < 0. 01),暴露组Ccr明显低于对照组( t= 5 . 04,P < 0. 01) ,2组间Bun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t= 0 . 72,P = 0. 47) 。

表 2

表 2 汞暴露对肾小球功能指标影响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表 2 汞暴露对肾小球功能指标影响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分别将分组变量、空气汞、尿汞、发汞和CE I引入肾小球功能指标影响因素模型中,应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调整年龄、 性别、工龄、收入、吸烟、饮酒、使用美白类化妆品等因素影响后结果显示,暴露组Scr明显高于对照组(P< 0.01),暴露组 Ccr明显低于对照组(P < 0. 01)。发汞每升高1μg /g,Scr升高1 56 m o l/L( P < 0.01),Ccr下降1 69 m l/m in(P < 0.01)。 CEI每增加1 m g /m³μg,Scr 升高2. 68 mo l/L,Bun 升高0 . 10 mm o l/L。

血中Scr、C cr和Bun 是反映肾小球滤过功能的指标,肾小球功能受损时,该指标会发生一定程度改变。在外源性肌酐摄入量稳定情况下,Scr浓度主要取决于肾小球滤过功能,当肾小球滤过功能受损时,C cr下降,Sc r浓度则会上升。Bun 主要是经肾小球滤过而随尿排出,当肾实质受损时,肾小球滤过率降低,导致血中浓度增加。本研究结果提示长期接触汞可能导致机体肾小球滤过功能下降。与尿汞比较,反映机体汞蓄积量和长期汞暴露水平的发汞 ^〔4〕 、CE I与肾小球功能指标关系更为密切,原因可能是尿汞不稳定,难以反映长期暴露水平。

汞对肾小球损伤机制尚不清楚,近年来研究结果显示,汞接触能够使肾小球形态发生异常改变^{〔5, 6〕} 。W orth等 ^〔7〕 研究发现肾小球损伤有免疫机制参与,小鼠汞染毒后可出现自体免疫性疾病。Chen等 ^〔8〕 研究显示汞暴露能够改变体内抗氧化系统,损耗谷胱甘肽和其他抗氧化物质,从而使细胞更易受到氧化损伤。肾小球滤过功能可作为反映汞暴露对肾脏功能的长期损害指标。与肾小管比较,肾小球修复能力较弱,一旦造成损伤很难恢复,应给予更多关注。在评价慢性汞暴露人群的健康损害时,不仅检查肾小管的损害,还应考虑将肾小球功能的改变列入观察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