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基汞具有很强的神经毒性,未成熟的神经系统对其毒性更为敏感,长期低剂量甲基汞暴露可以引起儿童的神经行为发育障碍,包括注意力、记忆力、语言、精细运动、听力和视空间觉等方面异常^〔1〕。目前母亲在孕期食鱼引起的汞暴露是否会影响儿童的神经行为发育已引起广泛关注,但研究结论不一^{〔2, 3〕}。浙江省舟山市是中国著名的渔场和重要的海洋渔业基地,鱼类水产品是居民主要食物来源之一。为了解浙江省舟山市胎儿期汞暴露对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影响,为采取干预措施提供参考依据,于2006年3月- 2007年7月采用自行设计调查表在舟山市妇幼保健院对整群随机抽取的418 名新生儿母亲进行问卷调查,并检测新生儿脐带血汞及其母亲尿汞、血汞和发汞值,评定新生儿的神经行为发育情况。结果报告如下。

采用整群随机抽样方法,对2006 年3月- 2007 年7月在舟山市妇幼保健院抽取的418对足月出生的新生儿及其母亲进行调查,检测新生儿脐带血汞及其母亲尿汞、血汞和发汞值,并评定新生儿的神经行为发育情况。本次调查应调查440对新生儿及其母亲,实际调查418对,有效应答率为 95.00%。所有调查的新生儿母亲均为在舟山市居住>3年的本地居民,并排除有脑炎、癫痫和其他神经发育不良相关疾病的新生儿及其母亲。

(1) 问卷调查: 采用自行设计调查问卷,由统一培训的调查员进行面访调查。内容包括新生儿及其父母亲一般情况、母亲孕期情况及饮食情况、家庭社会环境等。(2) 汞含量检测: 于新生儿母亲孕晚期收集尿液样本,取10 mL用盐酸分解酸化后将样品存放于4℃下冰箱待检; 母亲发样、血样和新生儿脐带血样采集方法同文献^〔4〕。检测时取发样20 mg、血样100μL、脐带血样100μL、尿样100μL,加入进样舟 (血样需要加入100μL 1%硝酸),放入DMA-80自动测汞仪(意大利Milestone公司)进行汞含量检测,每个样本重复测定3次,最后取平均值。检测时将汞标准液(100μL /mL) 进行倍比稀释,浓度分别为4、2、1、0.5和0.025μL /mL,每个浓度重复测量3次; 每次实验开始及每测定50次样本分析1次质控品,以确保标准曲线的精确性; 进样舟在每次实验前及每间隔30个样本进行1次空白测定,以确保系统处于无污染状态。(3)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测定^〔5〕在新生儿出生3 d 时进行评分,包括行为能力6项、被动肌张力4 项、主动肌张力4 项、原始反射3项和一般评估3项; 每项按0~ 2 级评分,满分 40分,分数越低表示新生儿神经系统发育越差。

采用Epi Data 3.02 建立数据库,应用SPSS 13.0软件进行Spearman 相关分析、单因素和多因素非条件 Logistic回归分析。

调查的418名新生儿中,男婴198人,占 47.37%,女婴220 人,占52.63%; 母亲平均年龄( 27.11±3.18)岁; 孕期吃鱼1~ 2次/周75人,占17.94%,3 ~ 4次/周 224人,占53.59%,≥5 次/周119 人,占28.47%; 经常使用皮肤美白化妆品58 人,占14.29%; 孕期补牙18 人,占 4.31%; 父亲吸烟214 人,占51.20%; 家庭人均月收入< 1 000元35人,占8.37%,1 000~ 2 000元144人,占34.45%,> 2 000元239人,占57.18%。

新生儿脐带血汞平均汞含量为( 7.9±4.7 ) μg /L; 母亲尿汞平均汞含量为( 2.8±3.2) μg /L; 母亲发汞平均汞含量为( 1.2±0.7) m g /kg; 母亲血汞平均汞含量为( 5.7±4.0 ) μg /L。对4 种样本进行 Spearman相关分析结果表明,新生儿脐带血汞与母亲尿汞 ( r= 0.259)、新生儿脐带血汞与母亲发汞( r= 0.211)、新生儿脐带血汞与母亲血汞( r = 0.754 )、母亲尿汞与发汞( r = 0.158)、母亲尿汞与血汞( r = 0.217) 、母亲发汞与血汞( r = 0.156)均呈正相关关系,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1)。 进一步分析吃鱼次数与汞暴露间关系,结果表明,母亲怀孕期间吃鱼次数与新生儿脐带血汞( r = 0.640)、母亲尿汞( r = 0.205)、发汞( r= 0.097)、和血汞( r = 0.483 ) 均呈正相关关系,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除母亲发汞外,新生儿脐带血汞、母亲尿汞和血汞均随母亲怀孕期间吃鱼次数增多而增加(P < 0.01)。

418名新生儿NBNA 评分为 34~ 40分,平均( 38.41±1.30) 分,其中34、35、36、37、38、39 和40分分别为3、6、21、67、117、98和106人,分别占0.72%、 1.44%、5.02%、16.03%、27.99%、23.44% 和25.36%; 一般评估、原始反射、被动肌张力、主动肌张力和行为能力5个维度满分人数分别为405、397、312、274 和205人,满分率分别为96.89%、94.98%、74.64%、65.55%和49.04%。

表 1

表 1 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得分影响因素单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

表 1 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得分影响因素单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

以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得分是否满分为因变量,母亲孕期补牙、吃鱼次数、使用皮肤增白化妆品、父亲吸烟饮酒频率、家庭人均月收入、新生儿脐带血汞和母亲发汞、尿汞、血汞含量等为自变量,进行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得分影响因素的非条件Log istic 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家庭人均月收入、母亲吃鱼次数和脐带血汞含量是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得分的影响因素。

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表明,新生儿脐带血含量≥18 μg/L是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得分的危险因素。

本次调查结果表明,舟山地区母亲血汞、发汞和新生儿脐带血汞平均汞含量分别为( 5.7±4.0) μg /L、( 1.21±0.68 ) m g /kg 和( 7.9±4.7 ) μg /L,均高于美国^〔6〕、加拿大魁北克^〔7〕和中国非食鱼为主的地区^{〔8, 9〕},但明显低于日本鹿儿岛^〔10〕、 法罗群岛^〔11〕等以鱼类为主要食物来源的地区。与美国环境保护总局汞安全标准(发汞<1 mg/kg,血汞< 5.8μg /L)^〔12〕比较,本次调查新生儿脐带血汞和母亲发汞平均值均高于此标准,其中有56.94% 母亲发汞值、36.12% 母亲血汞值、 56.46%新生儿脐血汞值超过此安全标准,提示舟山地区有很大比例孕妇和新生儿有潜在的汞危害。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表明,新生儿脐带血含量≥18 μg /L是新生儿神经行为发育得分的危险因素,提示新生儿脐带血汞含量较高能影响新生儿神经行为正常发育,这可能与汞有高度的脂溶性,较容易穿过胎盘和血脑屏障有关。

目前有研究认为,由于食物链放大作用,汞富集于鱼类水产品中,并主要以甲基汞的形式存在( 甲基汞占75% ~ 90% ),食鱼是一般人群汞暴露的主要来源^〔13〕。本次调查结果表明,新生儿脐带血汞和母亲尿汞、血汞含量随着吃鱼次数增多而增加,与文献^{〔14, 15〕}研究结果一致,提示食鱼可能是舟山市孕妇汞暴露的主要来源。因此,建议该地区孕妇和儿童等敏感人群应适量并有选择性地食用海产品,从而降低汞暴露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