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和自杀是中国面临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截至2009年6月,我国现有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12118万人.2002-2006年,全国自杀率为15105/10万^〔1〕.吸毒不仅对吸毒者的健康产生不良影响,静脉吸毒可能传播多种血源性传染病(如艾滋病、丙型肝炎等),严重者还会危及吸毒者生命.国外文献报道,吸毒人群具有较高的自杀风险^〔2〕.由于自杀意念和自杀未遂是自杀死亡的预测因素^〔3〕,因此,了解吸毒者的自杀意念和自杀未遂状况,可以及早对该人群进行干预,预防和减少自杀死亡.现对国内外吸毒者自杀意念及自杀未遂研究状况综述如下.

1 吸毒者自杀意念 1.1 自杀意念率

国外吸毒者既往自杀意念率为28.5%~ 52.2% ^{〔4, 5〕},近12个月自杀意念率为23.1% ^〔6〕。我国的调查发现,海洛因依赖者最近1周自杀意念率为12.8% ^〔7〕,强制戒毒者最近1个月内自杀意念率为33.3% ^〔8〕。

1.2 自杀意念影响因素

研究表明,吸毒量比吸毒种类在预测自杀行为方面更为重要。较长的成瘾史、成瘾严重程度是影响强制戒毒人员发生自杀意念的重要影响因素^〔9〕。吸毒者成瘾的时间越长、成瘾的程度越严重,对毒品的身体依赖和精神依赖也就越强,相应的身体损伤和社会功能损害加重,从而导致个体自尊水平下降,负性情绪增多,出现抑郁、悲观、绝望。这会直接影响吸毒者的自我认同程度及遭遇负性生活事件时的应对方式,从而增加自杀意念的出现频率^〔9〕。吸毒方式与自杀意念有一定关系,注射吸毒者自杀意念率高于非注射吸毒者(分别为31%和14%,P=01 003)^〔10〕。酒精使用障碍、抑郁症是吸毒者发生自杀意念的阳性预测因子^〔4〕。国内一项研究表明,强制戒毒者发生自杀意念与抑郁和焦虑情绪有关^〔8〕。尽管测量抑郁症的工具不同,但Cottler等^〔4〕、刘连忠等^〔8〕研究结果均表明,自杀意念与抑郁症密切相关。此外,吸毒者自杀意念与失业、情感虐待和性虐待等不良生活事件有关^{〔8, 9, 11〕}。L loyd^〔11〕调查了245例参加针具交换项目并接受阿片拮抗剂治疗的注射吸毒者后发现,控制了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 IV)感染状况和抑郁症影响后,遭受情感虐待的个体最近6个月自杀意念比没有情感虐待者高2倍,调整比值比(aOR)=21 6,P=0.011;而有性虐待史者的自杀意念则比没有性虐待者高4倍(aOR=4.0,P=0. 004)。

2 吸毒者自杀未遂情况 2.1.自杀未遂率

研究提示,一般人群既往自杀未遂率为 0.4%~4.6% ^{〔12, 13〕},近12个月自杀未遂率为0.4% ^〔14〕。吸毒者既往自杀未遂率为21.9%~47.0% ^{〔5, 15, 16〕},近12个月自杀未遂率为8%~12.2% ^{〔2, 6〕}。吸毒者自杀未遂率明显高于一般人群。

2.2 自杀未遂影响因素 2.2.1 人口学特征

年龄和性别与自杀未遂有关。自杀未遂者的年龄(43.1±8.6)低于无自杀未遂者(45.7±8.4) (P < 0.002)^〔17〕。女性吸毒者自杀未遂率高于男性^{〔2, 5〕}。Cot-tler LB等^〔4〕对900例吸毒者调查发现,女性自杀未遂率为 33%,男性自杀未遂率为11%,女性高于男性(P=0.001)。

2.2.2 精神障碍

一般人群中,抑郁症与自杀未遂关系最为密切^〔18〕。吸毒人群也存在相同现象。W ines等^〔5〕对470例吸毒者随访2年后发现,自杀行为史、较多抑郁症状、安定和酒精滥用/依赖频率高是吸毒者自杀未遂的危险因素。一项研究表明,大多数有自杀未遂经历的吸毒者至少有过1次重性抑郁发作史^〔17〕。虽然抑郁症是自杀未遂的危险因素,但抑郁症引起自杀未遂的机制尚不十分清楚。目前研究表明,5- 羟色胺(5-HT)可能是与抑郁自杀有关的关键神经递质,有抑郁症的自杀者5-HT的功能降低^〔19〕。

2.2.3 儿童时期的不良经历

吸毒者在儿童时期的不良经历(如性虐待、暴力殴打、父母酗酒等)与其后来的自杀未遂有关联。W ines等^〔5〕研究提示,既往性虐待史与自杀未遂有关,有性虐待史的吸毒者发生自杀未遂的危险性是无性虐待史者的31 36倍(OR 95% CI=1.56~7.23)。Roy A等^〔20〕发现,可卡因依赖者和阿片类依赖者自杀未遂与儿童期虐待 (情感、躯体和性虐待)密切相关。Bra itste in等^〔21〕调查结果表明,有性虐待史的静脉吸毒者更容易发生自杀未遂。

2.2.4 社会隔离

社会隔离是吸毒者发生自杀未遂的危险因素^〔6〕。Darke等^〔15〕对澳大利亚387名吸毒者随防3年后发现,既往自杀未遂史、基线时的自杀意念、社会隔离和基线时吸食多种毒品是自杀未遂的独立预测因素。

2.2.5 物质依赖

物质使用障碍与自杀未遂有关。H avens 等^〔22〕学者在美国5个城市6个研究地点对2219名15~30岁静脉吸毒者研究发现,该人群自杀未遂率高于文献报道的青少年和青年的自杀未遂率,提示吸毒,尤其是静脉吸毒可能是自杀未遂的原因之一。Darke S等^〔15〕的随访研究发现,海洛因依赖者既往自杀未遂率为30.9%,3年随访期间有11.6% 调查对象发生自杀未遂。瑞典149例参加针具交换项目的吸毒者中34.0%的人发生过自杀未遂^〔16〕。欧阳盛等^〔23〕调查发现,30.7%吸毒者发生过自杀未遂。刘连忠等^〔24〕对96例海洛因吸毒者的调查结果提示,吸毒后自杀未遂率(26.5%)明显高于吸毒前(7.1%)(V2=13.210,P=0.001)。由此可见,吸毒人群容易发生自杀未遂。此外,多种物质使用障碍在吸毒者中广泛存在,而多种物质使用障碍也是吸毒者自杀未遂的独立预测因子^〔6〕。

2.2.6 其他

还有一些因素影响自杀未遂。既往自杀未遂史是吸毒者自杀未遂的阳性预测因子^{〔5, 6, 15〕}。人格特征与吸毒者自杀未遂有关,Roy A等^〔17〕研究认为内向性是吸毒者自杀未遂的阳性预测因素,这可能与内向性的人缺乏社会支持有关,而社会支持是自杀未遂的保护因素。另外,有自杀家族史以及社会歧视等与吸毒者自杀未遂有关^{〔17, 23〕}。国外有探讨个体发生自杀行为的危险因素模型。自杀行为是影响自杀未遂的远期危险因素与突如其来的自杀未遂的近期/激发因素(如抑郁)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Roy A等^〔17〕支持这样的吸毒者自杀未遂模型,即儿童期创伤史、自杀家族史、神经质和内向性的互相作用是吸毒者发生自杀未遂的远期原因,而重性抑郁和物质使用障碍是近期原因。而国内吸毒者自杀未遂危险因素是否与此有关,值得进一步探讨。

3 小结

吸毒者自杀意念率和自杀未遂率高于一般人群。吸毒者发生自杀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国外对吸毒者自杀的研究开始较早,且比较深入;国内相关研究较少,且以戒毒所的吸毒人员为主。今后,对社区吸毒者进行队列研究,是准确获取该人群自杀意念、自杀未遂及其影响因素的较好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