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疲劳综合征(chronic fatigue syndrome，CFS)是以机体出现长期极度疲劳为突出表现的、伴随其他生理紊乱及精神症状的综合征，现已成为影响青少年维持日常生活和在校学习的主要因素，给家庭、社会带来诸多不良影响，增加不必要的负担^[1]。儿童、青少年中CFS发病率虽然低于成人，但也有逐步上升趋势，而11岁后的发病率已和成年人相当^[2]。CFS的预后受许多因素影响，儿童、青少年患者的预后情况及相关影响因素与成人亦有很多不同。本文对近年来儿童、青少年CFS预后的研究进行综述，从而更好地了解儿童、青少年CFS的预后情况。

1 儿童、青少年CFS诊断标准 1.1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诊断标准^[3]

内容包括：(1)机体持续或反复出现的原因不明的严重疲劳，时间超过6个月，充分休息后疲劳症状仍不能缓解，活动水平较正常下降50%以上；(2)同时具备下述4个或4个以上症状。记忆力下降或注意力难以集中、咽喉炎、颈部或腋窝淋巴结触痛、肌痛、多发性非关节炎性关节疼痛、新出现的头痛、睡眠障碍、劳累后持续不适；(3)实验室检查如血尿常规、肝肾功能、促甲状腺素等结果均无异常；(4)排除以下情况：①具有可解释慢性疲劳的活动期疾病，如甲状腺功能低下、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②具有已确诊且还未治愈的疾病，如恶性肿瘤、乙型或丙型肝炎；③既往或目前有严重精神疾病，如精神分裂症、妄想、神经性食欲下降；④有酗酒或其他药物依赖史；⑤严重肥胖。

1.2 英国牛津(Oxford)诊断标准^[4]

内容包括：(1)以疲劳为主要症状；(2)有明确的发病时间；(3)机体出现严重疲劳，并造成躯体和心理功能受损；(4)发病期间有50%以上时间出现疲劳；(5)可同时伴有肌痛、情绪失常或睡眠障碍；(6)排除以下情况：①具有可解释慢性疲劳的疾病，如贫血，且必须由专业医生诊断；②躁狂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器质性脑疾病及其他精神性疾病等。过度换气综合征可不排除。

上述常用于成人的诊断标准也同样适用于对儿童、青少年CFS的研究。虽然近年来—些学者提出了新的界定，但以上2种标准仍是目前最为常用的。有研究认为，儿童、青少年CFS患者的躯体症状及疲劳程度更多地以缺课的多少为表现，而且疲劳等症状持续时间若超过3个月，即可诊断为CFS^[1]。

2 儿童、青少年CFS预后情况 2.1 儿童、青少年CFS持续时间

Sankey A等^[5]对28例7～17岁的CFS患者进行了为期3年的随访，其中仍有1/3的患者有明显的躯体症状，并对学业造成较大影响。Bell DS等^[6]对35例平均年龄为15岁的CFS患者进行为期13年的随访研究。在痊愈者中，恢复的时间不同，多在1～4年，最长超过9年；但至随访结束，仍有8.6%患儿没有明显好转。Rowe K^[7]对澳大利亚200例13～25岁的CFS患者进行了1～10年的随访，患者病程一般为3～4年，但至随访结束仍有未痊愈者。也有研究^[8]发现，如果患者在发病时的诊断达到成人标准，即疲劳持续时间超过6个月，那么相当部分儿童、青少年自诊断后症状会持续8年以上。

2.2 儿童、青少年CFS预后情况

Bell DS等^[6]研究表明，有37.19%的患者痊愈，42.9%基本痊愈，11.4%好转，只有8.6%病情加重。Rowe K^[7]的研究中，30%的患者已经痊愈，60%可以正常参加工作和学习，有20%无法正常工作。Patel MX等^[9]对社区诊室的36例平均年龄为15.92岁的CFS患者进行了18个月的研究，至随访结束，29例已经痊愈或有很大程度的改善。Garralda E等^[10]对25例平均15.6岁的CFS患者进行了为期45.5个月的随访，其中17例已经完全恢复。同时研究发现，有CFS病史的儿童有50%会出现精神问题，主要表现为焦虑和抑郁；相对正常儿童会更多地出现心理障碍，社会适应能力较低。Chalder T等^[11]对11～18岁的18例CFS者进行平均16.9个月的研究，其中15例在随访期间已痊愈或有好转。虽然部分患者经过较长一段时间后仍没有好转，但多数患者可以很大程度地改善或是痊愈，预后总体趋势较好。当然在分析预后的同时，还要排除新发疾病，尤其是一些CFS的相似性疾病的干扰，从而更准确地对预后进行判断。

3 儿童、青少年CFS预后的影响因素 3.1 发病初始情况对预后的影响

在成人中，有研究^[12]证实，发病的初始年龄、持续时间、严重程度以及伴随症状等会对疾病的预后产生较大影响。Gill AC等^[8]发现，如果在疾病起始阶段，疲劳的持续时间超过6个月，即达到成人CFS的诊断标准，则其预后通常较差，反之较好。即使研究对象达不到CFS的诊断标准，单纯地出现无法解释的疲劳超过6个月，预后也比较差，疲劳持续时间是影响预后的重要因素。Bell DS等^[6]研究认为，如果在发病第1年症状较重、缺课的时间较长，那么预后也往往较差。第1年的缺课时间是预测最终结果的有效指标。Vmer R等^[13]对56例9～17岁的CFS患者研究发现，如果不考虑治疗的影响，年龄较小、起始病程较短，则其满意度评分会有较大改善，预后较好。另外，针对儿童、青少年慢性疲劳的研究^[14]也发现，如果疾病起始阶段持续时间较长、年龄较大、出现头痛发热等症状，则疾病的严重程度一般较重，预后较差。而这些因素也会间接地对CFS产生影响。Bell DS等^[6]发现，研究对象的恢复程度与发病的年龄、性别并无明显联系。Rangel L等^[15]对25例CFS患者进行为期45.5个月的随访发现，CFS的预后与性别、发病年龄及在病重时期的各种症状(包括疲劳的严重程度、持续时间、睡眠障碍的严重程度、并发抑郁等)无显著关联。与发病早期的躯体功能障碍、疼痛、学习困难等也无显著关联。而在秋天发病及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较好的患者预后较好。

3.2 心理因素对预后的影响

心理因素和信念认识在疾病的发生和发展中往往起到较大的作用。Garralda ME等^[16]研究发现，如果患者的双亲认为CFS是由生物学因素所致，其预后往往较差。Rlchards J等^[17]的研究也发现类似结果。如果患儿及家人认为外界传染源、免疫系统紊乱、环境毒物及抗生素使用是出现CFS的主因，那么持有这种观点会对疾病的控制产生不良影响，从而影响到疾病的预后。还有研究表明^[15]，如果母亲出现有精神症状或慢性疾病，患者的预后也有变坏趋势。Rimes KA等^[18]通过队列研究发现，母亲有不良应激的青少年较容易出现慢性疲劳。这些可能是因为受到基因易损性和环境因素的影响，CFS患者及其母亲往往有相似的疲劳和心理表现，两者的许多症状是相互交叉出现^[19]。但Viner R等^[13]研究认为，患者情感低落及家庭对病因的信念与结果无显著关联。Bell DS等^[6]研究发现，与医生长期保持联系的一级与中后期和医生没有朕系的一组，在最终的评价方面没有明显差别，可见医生的移情作用并不是影响预后的主要因素。心理因素对儿童、青少年CFS患者的影响与成人^[20]有许多不同之处。患者及其家人对病因的信念认识以及母亲的健康情况是影响疾病预后的主要因素，端正患者及家人对CFS发病的认识可能是改善预后的有效手段。

3.3 干预对预后的影响

一般认为，对疾病进行干预是改善预后的一个有效途径。现在针对成人CFS患者的干预研究也有很多^[21]。而围绕儿童、青少年CFS的干预方法主要包括健康教育、行为干预和认知干预等，但不同方法对预后的影响并不确切，还存在一些有争议的地方。在Gill AC等^[8]的研究中，如果能在患者症状出现后的6个月内进行早期干预治疗，可以减少以后的治疗时间，而且有较好的长期疗效。许多研究者^{[21, 22]}对CFS儿童、青少年患者进行家庭认知行为治疗(CBT)，发现干预治疗后患者的社会适应能力、抑郁、恐惧症状以及机体功能、疲劳状况和许多伴随症状都有所改善。Viner R等^[13]对儿童青少年CFS患者分组进行综合康复疗法(包括渐进性练习计划、家庭协助及支持疗法)和单一的支持疗法(包括常规的医疗访视和健康教育)，并进行了3～24月的随访。结果显示，接受综合疗法的患者在Wellness评分及参加学校学习方面要显著高于后一组，而且疲劳程度严重的患儿也明显减少。Lim A等^[23]对10～19岁的CFS患者进行了为期4周的综合干预，主要针对躯体和情感2个方面，包括日常访视、水疗、理疗等，要求个人、家庭、学校、医生的共同参与。治疗前，有94%的患者无法进行正常学习；而治疗后，绝大多数可恢复正常学习，体力活动和社会交往能力有明显增加。随访5年后，78%的患者可进行正常学习或仅仅偶尔缺席。但由于研究中没有设立对照组，因此，其干预效果的评价尚缺乏说服力。

随机干预试验研究^[24]表明，症状的短期改善，与医护人员保持经常性接触有直接关系，并非干预本身的实施，而一旦接触中断，症状的改善往往不能持久。Patel MX等^[9]发现，接受治疗可以增加孩子的学习出勤率，但学习效果仍有待研究。Knoop H等^[25]对青少年CFS患者进行CBT疗法，发现治疗后患者的自我评定的认知缺损有了明显减少，但神经心理测验并没有显著改善。并由此认为，CFS患者更多的是认知观念的扭曲，而非真实认知功能的缺陷。

4 小结

上述研究仍有一些不足之处：(1)各研究中对儿童、青少年CFS的诊断和排除标准不统一，研究之间的可比性较差；(2)以上研究多来自专科医院或社区诊室，较少基于普通人群的调查，研究的代表性不够；(3)许多研究的应答率有限，而且研究多采用回顾性调查进行资料的收集，可能会出现回顾性偏倚，因而结果的可信度受限。今后，在普通社区中组织大规模样本人群调查，并以此建立队列，从而进一步评价潜在的风险以及干预的长期效果，是了解儿童、青少年预后较好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