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具有突发性、破坏性和不确定性等特征，因此，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分级管理不仅要考虑事件性质，还要考虑事件的严重程度及涉及的范围^[1]。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所造成的危害具体表现为个人、家庭、国家的经济损失和社会损失等方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损失严重程度的准确界定是政府和卫生部门制定突发事件的相关政策、资源分配、经济补偿的重要基础，也是突发事件预警体系建设和危机管理的依据。为了探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损失评估模式，本文根据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特征，论证构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损失评估指标框架的可行性，从健康和生命损失、经济损失和社会损失等方面，探讨建立损失评估指标体系，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损失评估提供科学系统的研究方法。

1 健康和生命的损失 1.1 死亡、发病和隔离人数的确定

发病人数和死亡人数的确定是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生命损失测量的重要依据。其中发病人数包括确诊病例与疑似病例，需要进行及时的治疗和抢救，因此均会消耗一定的医疗卫生资源和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发病人数和死亡人数确定后，还应采用流行病学方法确定疾病的三间分布（时间、空间和人间的分布），以计算疾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同时还应根据疾病的三间分布判断事件波及的范围大小，以便确定疾病控制机构进行应急处置的范围和次数。

1.2 残疾和死亡的潜在损失

残疾和死亡形成的损失是潜在的、无法直接计算。可采用经济学中人力资本的概念，以人的劳动价值损失来衡量因事件残疾、死亡所带来的损失^[2]。死亡是完全丧失劳动能力，可直接采用其劳动价值进行折算；而残疾造成的损失则是完全或部分丧失的劳动价值以及为维持生命所消耗的医疗卫生资源两部分之和，即劳动价值和医疗卫生投入之和。一个人的劳动价值是其未来的劳动收入津贴现折算为现在的价值，并考虑年龄、文化程度、职业类型、残疾等因素^[2]。

残疾和死亡体现了事件对居民生命数量和质量的影响，即考虑到死亡时间的影响，就必须引入突发事件疾病负担的指标潜在寿命损失年数（YPLL）。该指标反应由于突发事件导致的早死而造成的潜在寿命的总损失年数，可以较准确地反应突发事件对生命数量的影响程度。残疾所带来的损失则可采用失能调整寿命年（DALY）进行评价^[3]。DALY是指从发病到死亡（或康复）所损失的全部健康生命年的总和，包括早死造成的损失和疾病伤残而损失的健康寿命年的综合测量，用于测量突发事件所致严重疾病时对生命质量的影响。

2 经济损失 2.1 医疗救助费用

对于突发事件导致的疾病，卫生部门必须提供医疗救助。发病人数的多少与医疗救助经费投入数量有关，死亡和住院病人的抢救和治疗均发生医疗救治费用，是损失的主要来源之一。而门诊病人的平均门诊费用可直接计算。医疗救治费用可用下式计算：医疗救治费用=人均日救治费用×住院人数×天数+人均门诊治疗费用×人次数；其中：人均日救治费用是指每个住院病人治疗一天平均所需的费用，或抢救一次所需要的费用。

2.2 疾病预防控制费用

对突发事件采取的预防控制措施通常称为卫生处置，是突发事件中的直接经济损失，是损失的主要来源，包括指挥机关的运转费用、卫生行政管理、疾病预防控制、现场处置费用、密切接触者的管理费用、综合保障费用、监督执法等费用。一次卫生处置的费用、卫生处置的次数等，均与疫源地的范围有关，因此，疾病三间分布的确定对卫生处置费用的估计起着重要的决定作用。卫生处置总费用采用下列公式：卫生处置总费用=平均每次现场处置费用×处置次数

2.3 个体直接经济损失

通常指疾病治疗期间的交通、住宿等有关费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导致的疾病的医疗救助费用通常由政府部门承担，但在治疗期间的交通、住宿、营养等费用是必须由个人来承担的，因此计算直接经济损失时应考虑到这部分内容，但由于这部分损失在整个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损失中所占的比重较小，往往忽略不计。

2.4 间接经济损失

间接经济失不仅包括个人收入的减少、增加的疾病经济负担，也应该包括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当地生产部门的正常运行的冲击。（1）个体间接经济损失：包括患者和患者的陪护人员在治疗疾病和康复期间的收入的损失，也有文献指出疾病的间接经济损失就是社会损失，指病人（或被隔离者）由于患病（隔离）或早亡耽误工作（劳动）时间而不能为社会和家庭创造财富所引起的损失^[4]。其衡量单位是天数，按一定经济标准折合成货币数据。先计算工作时间的损失，包括病休天数、活动受限天数等，然后再以性别、年龄别、职业别、疾病类别计算出因疾病而引起的经济收入损失量。（2）当地生产部门运行受阻的损失：严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通常还会造成相关部门生产经营受阻，如SARS扩散和蔓延所造成的心理恐惧，引起人们明显减少外出购物、餐饮、交通和旅行以及其他社交活动，也引起各种商贸和投资活动的暂时中断；禽流感的暴发导致进出口贸易、餐饮业收到的影响等等。这一部分损失的计算包括按照行业类别运行中断的持续时间和正常生产后生产能力下降导致的损失等。

3 社会损失

突发事件通常是造成一定范围人群受影响的事件，因此，具有社会影响和损失，比如公众情绪、政府公信力考验、社会骚乱、环境破坏及随后可能导致的远期经济损失等等。这些影响通常难以定量计算，而精神、生命质量和数量的损失的货币化，可以更准确地评估突发事件的社会影响。

3.1 环境影响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影响不仅包括健康和生命的损失，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还应包括某些特殊危险因子对环境的影响，如媒介扩散或局部意义上的生物入侵、媒介带虫、毒、菌的变化、有毒化学物、辐射对环境污染以及大量使用消毒剂等。这些因子通常导致生态环境的破坏，影响生态平衡，影响时间是长期的，因而也是损失评估不能忽视的内容。环境损失评估可借鉴洪灾损失中生态环境损失的评估模型，用可恢复费用与损失效益之和来表示^[2]：

式中C_t、G_t分别为第t年生态环境的恢复费用和损失效益；r为贴现率，取值3%；T₂是生态环境恢复到突发事件发生前水平所需年数。

3.2 生活质量下降以及精神、心理影响

突发事件下不同群体心理反应指患者及亲属因疾病所遭受的痛苦、忧虑、社会隔离、不愿工作、失去受教育机会、对抗社会甚至自杀等一系列精神心理反应。由于在突发事件中所处的角色及受事件的影响程度不同，不同群体在突发事件中产生的心理反应也各具特点。如SARS期间公众及病人出现的心理反应包括：否认、愤怒、恐惧、懊恼、抱怨、焦虑、沮丧、孤独、无助、绝望和抑郁情等情绪反应，最突出的表现是害怕、孤独感、厌倦和愤怒。 有些突发事件的幸存人群，表现出严重且持久的创伤后应激及抑郁症状，并对他们未来的健康和发展都造成长远的不利影响，极端者甚至会因不堪心理重负而自杀^[4]。在疾病损失的评价中常把精神心理损失称为无形损失。由于资料收集的困难和内容界定的模糊，精神心理影响一直是损失评估所不重视的内容。目前精神心理损失评估最常用的指标是创伤后应急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5, 6]}。这部分损失通常用无形损失或无形成本^[7]来表示。

3.3 其他影响

突发事件不确定性的影响有时甚至高于事件本身的影响，如SARS对人们信心的影响，特别是对政府的公信力和处理危机事件的能力。SARS危机给中国的社会、经济、政治与文化等各方面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还牵涉到种族的安全、国家的形象等。

4 结语

本文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损失评估指标进行了探讨。任何一个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发生首先是一个医学问题，但由于其不确定性和群体性，其范围大小、时间长短会使较小的突发事件发展成较大的突发事件，由此其产生的后果不仅仅是医学后果，同时也会影响到经济、社会、政治、文化、心理等众多领域，则对其损失评估也将变得错综复杂，因此，损失评估不应忽略其中任何一项内容。但由于有些损失指标的实际可操作性以及其在总损失中所占比重太小等问题，在实际运用时有所侧重。损失评估指标及其影响因素在实际应用中的转化以及损失评估过程还有待于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