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是氟的超富集植物，砖茶是由茶树成熟的老叶和茶梗按一定比例经特殊工艺压制而成。氟含量一般都在500~800 mg/kg之间，高者可达1000 mg/kg以上。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陆续报道了西藏、内蒙等少数民族地区人群因长期大量饮用高氟砖茶而发生氟中毒的现象^〔1〕。茶树除富氟外，还是一种典型的聚铝植物，其老叶及梗中铝含量可高达2000 mg/kg以上^〔2〕。已有研究表明，铝与阿尔茨海默病等疾病关系密切^〔3〕。因此，对于有特殊饮砖茶习惯的人群，在调查研究氟对其带来的危害并采取相应防治措施的同时，对铝的效应也不应忽视。为此，我们对内蒙古典型砖茶型氟中毒病区陈巴尔虎旗牧民进行了铝摄入量及头发、尿、血清铝含量水平的调查，以探讨饮用砖茶对砖茶型氟中毒病区牧民铝总摄取量及体内铝水平的影响。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陈巴尔虎旗是典型的砖茶型氟中毒病区。调查点选择在该旗纯牧区哈达图苏木、东乌珠尔苏木的3个村。当地牧民日常饮食以牛羊肉、牛奶及乳制品；外购面粉、大米，蔬菜、水果。在调查点随机抽取有常年饮用奶茶习惯的92名蒙古族牧民[男38人，女54人，平均年龄(39.7±7.5)岁]作为牧民组及无饮砖茶习惯的当地汉族居民33名[男15人，女18人，平均年龄(38.8±8.2)岁]作为对照组。

1.2 样品采集 1.2.1 饮水

调查点多数牧民饮用海拉尔河水，部分牧民饮用压把井抽取的浅层地表水。干净塑料瓶取水样后，放置于-18℃冰箱中冷冻保存待测。

1.2.2 砖茶

采集调查点牧民家中实际饮用的砖茶样品，烘干、粉碎后置于干净塑料袋中保存待测。

1.2.3 牛奶和奶茶

用干净塑料瓶采集牧民家中自产新鲜牛奶和自己熬制的奶茶样品，置于-18℃冰箱中冷冻保存待测。

1.2.4 粮食

采集调查点牧民实际食用的大米和面粉样品，置于干净塑料袋中保存待测。

1.2.5 蔬菜

采集调查点牧民实际食用的蔬菜样品(土豆、大白菜)，清洗、烘干、粉碎后，置于干净塑料袋中保存待测。

1.2.6 肉类

采集调查点牧民主要食用的肉类样品(猪肉、牛肉、羊肉)，清洗、烘干、粉碎后，置于干净塑料袋中保存待测。

1.2.7 发样

用干净剪刀采集调查点牧民组和对照组的后枕部发样5 g，用温热的1%白猫洗涤剂浸泡24 h，其间搅拌数次去除油脂及灰尘，清水洗至无泡沫，去离子水洗净，自然风干剪至2 mm后，置于干净塑料袋中保存待测。

1.2.8 尿样

用干净塑料瓶收集调查点牧民和对照组的随机尿样，置于-18℃冰箱中冷冻保存待测。

1.2.9 血清

采集调查点牧民和对照组的静脉血，离心分离后，血清样品置于-18℃冰箱中冷冻保存待测。

1.3 主要试剂与仪器 1.3.1 试剂

浓硝酸(HNO₃) (高纯)、高氯酸(HClO₄) (高纯)、曲拉通X-100(Triton x-100) (化学纯)、实验用水为二次去离子水(电阻率 > 18.2MΩ)。

1.3.2 仪器

铝含量分析用ICP-2070型时序式等离子体发射光谱仪(美国Braird公司)，仪器工作频率40.68 MH，入射功率1000 W，反射功率 < 5 W，真空光路，低气流炬管，进样速度1.2 ml/min，冷却气流量8 L/min，载气流量0.5 L/min，蠕动泵进样，测定所用的分析线波长为308.22 nm。所有实验用具用前均以5%HNO₃浸泡24 h后，以去离子水洗净备用。

1.4 样品处理与测定

所有样品铝的测定均用等离子体发射光谱法。但不同样品前处理方式不同，水加5%HNO₃直接测定；血清取0.5 ml于4 ml 0.1% Triton X-100中，加5% HNO₃测定；其他样品以HNO₃-HClO₄湿法溶样处理后，置于电热板上消解，温度由低至高，至HClO₄冒大量白烟，残余量 < 0.5 ml，取下冷却后加0.75 mlHNO₃，用二次去离子水定容至15 ml试管中，摇匀，得到酸介质为5%HNO₃的溶液测定。

1.5 质量控制

采用平行样品及国家一级标准参考物(茶叶: GBW07605，杨树叶: GBW07604，人发: GBW09101)进行质量控制。标准样品铝含量的测定值与标准值有良好的一致性，方法精密度和准确度符合微量分析的要求。

1.6 统计分析

采用Stat 6.0软件进行t检验。

2 结果 2.1 调查区牧民铝总摄取量(表 1)

结合现场食物摄入量调查及以下假设，计算了陈巴尔虎旗调查点牧民不同途径的铝摄入量构成。(1)调查区当地以农、牧业为主，无工业污染，其空气中铝含量参考北京地区大气气溶胶铝含量(3.213 μg/ m³)^〔4〕和珠穆朗玛峰地区大气气溶胶铝含量(0.499 μg/m³)^〔5〕的平均值，为2.356μg/m³。以我国成人男性和女性肺通气量的均值^〔6〕(每人每天吸入的空气定为22 m³)，计算由空气所摄取的铝。(2)每人每天饮水1.0 L；(3)调查区牧民每人每天饮奶茶量平均为2.0 L；(4)每人每天粮食消耗量为0.6 kg，其中面粉40%，大米60%；(5)每人每天蔬菜消耗量为0.3 kg，蔬菜铝含量取所测试的土豆、白菜的平均值34.22 mg/kg干重，蔬菜含水率为90%；(6)每人每天肉类消耗量0.25 kg，肉类含水率为80%；(7)通过铝制炊具进入人体的摄铝量为4 mg^〔7〕。

由表 1可见，调查地区牧民摄铝量为20.141 mg/d，其中通过呼吸空气进入人体的铝甚微，而由饮用砖茶熬制的奶茶摄入的铝高达11.78 mg/d，占总摄铝量一半以上，揭示砖茶是调查地区牧民铝摄入的最主要来源。

2.2 牧民与对照组体内铝含量比较(表 2)

结果表明，牧民的发铝、尿铝和血清铝均显著高于对照组(P < 0.01)，分别是对照组的3.9，1.7和5.6倍。牧民组与对照组相比，蔬菜、粮食、肉类铝的摄入量基本一致，显示饮用砖茶熬制的奶茶是造成这2组人群体内铝水平存在差异的重要原因。

3 讨论

砖茶中高铝和高氟通常是相伴存在的，自我国砖茶型氟中毒发现之后，对砖茶中氟的含量及其健康效应进行了广泛研究，但对砖茶中高铝对人群健康的影响关注较少。迄今为止，国内外铝的安全摄入限量尚无统一标准。本调查区牧民铝的摄入量大于WHO推荐的每日5 mg^〔8〕的标准，低于刘凤贞等^〔9〕建议的铝每日摄入40 mg的限量。分析结果显示，长期饮用砖茶熬制的奶茶增加了调查点牧民的总摄铝量，且使体内铝含量水平明显升高。

研究认为，茶水中的铝绝大多数是以氟铝络合物、有机铝络合物等形式存在，而有毒的单体羟基铝几乎不存在，但摄入的铝进入体内后形态会有很大变化，如铝麦芽酚类配合物经过胃肠后会发生水解，产生潜在的神经毒性^{〔2, 10〕}。国外调查发现，饮茶能轻微的增加阿尔茨海默病的患病风险^〔2〕。而我国饮砖茶的人群，不仅所饮用砖茶的铝含量很高，且饮用量大，对健康的影响可能远远大于一般人群，因此，调查砖茶中高铝对长期饮用砖茶人群的影响及砖茶中氟铝联合作用的健康效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感谢陈巴尔虎旗卫生防疫站对野外考察和采样工作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