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对核设施周围居民有必要进行辐射流行病学调查

我国的核工业组成体系包括铀矿地质勘探、铀矿开采与铀的提取、燃料元件制造、反应堆发电、乏燃料后处理、同位素应用以及与核工业相关的多个领域^[1]。近年来随着社会经济和核电能源的迅速发展, 核燃料循环的各个环节中周围居民的健康调查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一切生产、使用和操作放射性物质的部门和场所都可能产生放射性废物, 释放到周围环境中可能会对周围人群造成有害的健康效应。尽管核设施从选址到运行都严格遵循技术和安全标准, 但是它仍然存在着发生重大事故的可能性, 据文献报道, 国外原子能工业发生过几百起核事故, 其中造成人员伤亡和严重污染的重大事故有100多起^[2]。如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 约3.7 ~ 5.55EBq (100 ~ 150百万Ci)的放射性物质(主要是碘与铯的同位素)释放到大气中, 由于当时缺乏事故前详实的健康基线资料, 对周围人群的辐射危险, 很难进行科学的评价。

大量动物实验和人类流行病学调查均能证明电离辐射诱发肿瘤, 尤其是恶性肿瘤(如白血病及甲状腺癌等)增加, 目前认为人类在接受小剂量或低剂量率电离辐射所致的躯体效应中, 最重要的是诱发白血病^[3]。日本原爆幸存者2 ~ 3年后, 首先是白血病发生数直线上升, 在1km以内受照观察到的例数是人群预期值的4倍^[3]。俄罗斯的马亚克军事核设施, 在1949 ~ 1956年间向Techa河排放液体废物, 导致周围大量居民遭受辐射污染, 近年来对Techa河队列的研究也显示白血病的死亡率升高, 且与辐射暴露存在着强剂量反应关系, 白血病ERR/Gy是6.5(95%CI:1.8 ~ 24.0)(不包括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估计有63%的白血病死亡与辐射暴露有关联^{[4, 5]}。

2 对核设施周围人群白血病国外的研究情况

核设施在正常运行时对周围居民白血病影响的研究最初始于英国。1983年英国某电视台报道, 英国Cumbria地区Sellafield核燃料后处理厂附近Seascale村儿童白血病增加^[6]。Martin J Gardner等1987及1990年对Sellafield周围的病例对照研究认为只有在该地出生的儿童以及父亲在Sellafield核燃料后处理厂工作的儿童存在着白血病超额危险增加, 在其他地区出生后到该地区上学的孩子却没有增加, 研究认为儿童白血病发病率升高与其父亲在Sellafield工作接受职业照射有关联, 没有发现与环境因素存在关联^[7-9]。但WakefordR对West Cumbria地区其他曾经报道过青少年白血病发病率升高的地区所做的病例对照研究发现, Cumbria地区整体白血病发病率异常, 但除了Sellafield周围外, 其余地区未发现与父亲职业照射有关^[10]。以后的多个研究证实了Sellafield附近24岁以下青少年白血病确实高于全国期望值, 但原因尚需进一步研究^[11]。MichaelisJ1992年对西德20个核电站的研究认为1970年以前投产的核电站附近15km以内5岁以前儿童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发病率增加有显著性意义^[12]。1997年Pobel对法国La Hague核燃料后处理厂做的病例对照研究认为:该地区儿童白血病发生与居民在海滩上休闲(包括吃海产品等)时环境辐射暴露有因果联系^[13]。GonzaloL1999年调查了西班牙7个核电站和5个核燃料厂(包括4个铀浓缩厂和1个核废料储厂), 认为其中的两个铀处理厂附近存在白血病死亡超额危险^[14]。多个国家的调查也发现了某些核设施附近儿童白血病等恶性肿瘤增加。但是在一些选中准备建核设施的地区以及选中但未建的地区也发现了相似的白血病超额危险, 因此这些结论无法用核设施排除放射性废物所接受的剂量来解释。

但还有相当一部分研究认为核设施正常运行时周围居民不存在白血病超额癌症危险。1990年Hatch对发生事故的三哩岛核电站16.09km(10英里)周围居民1975 ~ 1985年恶性肿瘤分析认为:没有证据证明调查年中三哩岛核电站正常运行影响白血病发病率, 虽然儿童白血病的OR升高, 但是由于病例数太少(n=4)而没有统计学意义^[15]。Yoshimoto等2004年对日本20个核电站所做的白血病病例对照研究认为:未发现核电站周围25岁以下人群白血病死亡率增加, 作者认为调查数据不支持日本核电站地区白血病升高这一假设^[16]。JFBithell 1994年调查发现在England和Wales, 除了Sellafield和Burghfield周围外, 未发现任何核设施周围白血病超额危险增加有统计学意义, 但是Sellafield附近除Seascale村外其余两个村白血病却没有增加, 而且Burghfield周围超额危险增加似乎也和辐射无关, 另外被选准备建核设施的地区也发现白血病超额危险增加, 对这一点作者认为可能是偶然, 没有明确的解释^[17]。1998年KaatschP对德国核电站附近15公里内15岁以下儿童调查认为:0 ~ 5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RR=1.39(95% CI=0.91 ~ 1.07), 未发现儿童白血病发病率升高有统计学意义^[18]。

3 我国对核电站周围居民白血病发病及死亡率的调查

我国近年来陆续开展了对核电站周围居民的健康调查, 研究认为核电站正常运行期间未对周围居民白血病发病及死亡率造成影响。2004年马明强等对秦山核电站运行11年后周围居民的调查显示, 运行前后20km范围内恶性肿瘤死亡率无显著性差异^[19]。广东省职防院对广东大亚湾核电站运行初期周围居民进行的调查认为20km范围1993 ~ 1997年白血病年平均粗死亡率与全国及广东省一致, 但是该文中5 ~ 10km处白血病死亡率明显增加, 对这一现象作者解释为:近核电站地区样本例数少, 人口老化, 发病不均匀, 造成结果误差大, 但并未对此作更进一步分析^[20]。

综上所述, 国内外大多数研究认为核电站在正常运行间不会对周围居民产生健康影响, 但是有些核燃料厂、后处理厂等核设施周围确实存在儿童白血病增加, 但目前原因尚存在争议。因此, 对于我国各类核设施周围居民白血病发病率及死亡率进行相关的调查, 了解我国各类核设施对周围居民白血病等恶性肿瘤的影响, 建立核设施周围居民健康基线资料, 可以为核设施周围人群医学应急响应提供基础资料, 一旦发生事故, 可以科学地进行评价, 取得公众的理解和配合, 防止发生恐慌, 为正确决策提供科学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