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线能损伤机体已为人们所熟知, 但长期慢性小剂量X射线照射对遗传因素的影响报道少见。近10年我院收治的放射病人中有5例, 其子女为先天痴呆或先天畸形, 现报道如下。

1 病例摘要

例1:张某, 男, 1936年生, 某医院放射科医生, 放射工龄37 a。1953 ~ 1980年先后使用西门子100 mA, 上海250型200 mA X射线机做胸透、摄像、造影等检查。不仅出线口大, 漏线明显, 且基本无防护。1967年前一直是一个人工作, 1967~ 1980年同机、同工作量由4人完成; 1959年起每年用30 mA营口产X射线机行TB普查9 000多人, 在半个月内完成。1980年后改用山东300 mA机并隔室操作。患者开始工作数年后有困乏无力、脱发、视物模糊感, 1959年起WBC开始下降, 1961年过累时WBC 3.5 ×10⁹/L, 并有柏油便。1967年血小板7.9 ×10⁹/L。1968年307医院诊为“放射反应”。同科室医生一人患“再障”, 一人“血球降低”、微核6‰, 一人易头昏、低血糖。生育史:长子生于1962年6月, 足月顺产, 3.95 kg, 但2.5岁才会走, 27岁时智力如7岁儿, 认数不会计算。1981年省放射病诊断组诊断该患儿先天痴呆与其父接触射线有关。1965年夏第二胎流产, 1967年第三胎得子智力基本正常, 但常头痛, 头发比正常人浓密。患者受照剂量当量估算:H_全身=0.77 Gy, H_手= 13.11~ 15.86 Gy。该患者被诊断为:①慢性外照射放射病Ⅱ度; ②放射性白内障; ③慢性放射性皮肤损伤Ⅱ度。

例2:林某, 男, 1929年生, 某医院放射科医生, 放射工龄24 a。1960~ 1966年使用小机器进行日常工作及突击性体检, 无防护。1967 ~ 1973年工作量较小, 1974年后工作增多, 乏力、纳差、性欲低下等症状再现。同科两医生WBC均经常降低(≤ 4.0 ×10⁹/L), 其中一人是例3, 另一人接触射线6 a后有“性功能障碍”。生育史:1955年结婚, 1960年10月生一正常女, 1964年3月足月顺产一男婴, 生后对外界刺激反应差, 不眠, 常伸舌流涎; 2岁时被中国医科大学诊为“先天大脑发育不全”, 10岁才会叫爸妈, 行走不稳, 24岁生活不能自理, 不会控制大小便, 不能正常表达意愿, 常打人毁物。1969年9月生一健康男孩。1989年5月省诊断组诊断:林某儿先天痴呆与其父职业性放射线工作有关。

例3:张某, 男, 1928年生, 与例2为同一科室医生, 1957年生一畸形女, 1个月后死亡。

例4:祝某, 男, 1945年生, 某医院放射科医生, 放射工龄35 a。1965~ 1969年用美国KX Ⅱ -8200 mA机工作, 有铅屏, 但很少用。1969年4月后常用沈阳产30 mA机做体检, 防护差。1978年8月后改用隔室大机器。该患者WBC经常升高, 数次≥ 40.0×10⁹/L, 有视物模糊、手足皲裂等。同科室医生中多人曾“WBC降低”, 2人被诊为“慢性放射病”。生育史:1970年生一子先天痴呆, 20多岁不能自理。5 a后生一正常女。1995年省放射病诊断组诊断为:放射性白内障伴全身症状及外周血液改变; 认为其子先天痴呆与其职业性放射性作业有关。

例5 :王某, 女, 1965年生, 某镇计生办放射科医生, 放射工龄4 a。1984年10月~ 1985年7月用青岛产10 mA X射线机腹部透视6 000余人次, 1985年7月~ 1988年6月做腹透2 000余人/季度, 要求在1.5个月内完成。有铅裙, 但基本不用。该患者工作后渐感困乏、头痛、易感冒、烦躁等。生育史:1987年7月第一胎50余天流产; 1988年8月足月顺产一女, 体弱, 1989年3月大连儿童医院诊为“先心病, 法鲁氏四联症, 大血管转位?大脑发育障碍”, 1岁死亡。1988年12月第三胎50余天再次流产。该患者估算年平均受照剂量当量为4.136 cGy。1990年省诊断组意见:1988年8月所生畸形痴呆儿不能排除射线工作的影响。

2 讨论

(1) 本组5例的特点①均为医用X射线工作者; ②全部有使用小机器多次完成突击性任务史, 且每次工作量较大, ③经有关部门检测发现, 他们平时所用X射线机漏线多, 属于不合格仪器; ④防护差; ⑤在痴呆畸形儿受孕前, 他们的工作量较大, 多有困乏无力、头昏、烦躁、血象波动等现象; ⑥前4例同科室人员皆有血象等改变; ⑦前4例在接触射线前或接触射线后但工作相对较少时段均生育过正常子女。例1、例5在未采取措施情况下均出现过流产; ⑧经排查排除了家庭遗传病史; ⑨经住院检查, 他们的生殖系统正常。这些均提示他们所生痴呆畸形子女与当时所受辐射剂量较大有关, 本组资料显示慢性长期接触小剂量X射线对遗传有一定影响。

(2) 因年代久远当年使用的机器已不复存在, 加之早年放射监测资料不全, 这些患者受照射剂量只能大致估算。虽然有的病人无法估算, 但皆有本单位和相关检测机构证明他们当时所用机器不合格。

(3) 此5例占同期放射病住院病人数的6.775‰, 异常儿发病率明显高于非受照人群。辐射诱发的遗传效应分为基因突变和染色体畸变两种, 前者对生殖细胞诱发突变, 由于性腺对射线极为敏感, 慢性长期小剂量照射亦有可能使睾丸生精上皮细胞停止分裂或呈现病理性有丝分裂出外现核浓缩、崩解、空泡等, 甚至精母细胞消失、卵巢卵泡数量减少。剂量大时生长卵泡如初级卵泡亦会受影响, 表现为先天畸形、流产、死产、不育等; 后者是遗传信息部分丢失、重复、重组等, 多显示为染色体数目和结构变化而引起先天畸形、流产及某些遗传病^{[1, 2]}。实验表明细胞中的DNA对射线极为敏感, 极小剂量就可引起链断裂, 因而被认为是射线作用的“生物学靶子”, DNA损伤多为射线直接作用的结果。本组5例患者均不同程度的受到X射线伤害, 多数诊断为放射损伤, 在此种情况下, 其性腺受损, 殃及后代的可能性必然要比正常人大得多。

(4) 前4例男性在接触射线前和接触射线后但相对工作较少时皆生育过正常子女, 唯例5连续3次妊娠都异常, 似提示青年女性受射线的影响更重。

(5) 本组3例痴呆儿全为男性, 并都长期存活, 而2例女婴皆有先天畸形, 早期夭折, 这是巧合还是有何内在联系, 或是性比变动, 因例数太少无法定论。

(6) 为保障后代健康, 提高人口质量, 建议拟生育的双方最好至少提前1 a脱离射线工作岗位。生育期、哺乳期妇女亦应尽量少接触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