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发展与教育  2016, Vol. 32 Issue (1): 17-25   PDF    
http://dx.doi.org/10.16187/j.cnki.issn1001-4918.2016.01.03
国家教育部主管、北京师范大学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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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信息

刘岩, 刘静, 王敏楠. 2016.
LIU Yan, LIU Jing, WANG Minnan. 2016.
心理时间旅行与自我:发展中关系模式的转换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ental Time Travel and the Self:Transition from Late Childhood to Early Adulthood
心理发展与教育, 32(1): 17-25
Acta Meteorologica Sinica, 32(1): 17-25.
http://dx.doi.org/10.16187/j.cnki.issn1001-4918.2016.01.03
心理时间旅行与自我:发展中关系模式的转换
刘岩1,2 , 刘静1, 王敏楠1    
1. 辽宁师范大学心理学院, 大连 116029;
2. 辽宁师范大学儿童青少年健康人格评定与培养协同创新中心, 大连 116029
摘要:该研究分别考察了儿童中晚期(9~12岁)、少年期(13~15岁)和青年早期(17岁、19岁、21岁)个体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模式,并进一步探讨了不同年龄阶段,情景记忆和自我对情景预见作用模式的转换。研究采用访谈法评估心理时间旅行,以自我描述(儿童期和少年期)或自我连续性(青年早期)作为评估自我的指标。研究发现:(1)儿童中晚期,想象未来情景细节的数量随年龄增长而增加,少年期和青年早期的情景预见能力则趋于平稳,与情景记忆的发展趋势一致;(2)无论在哪个年龄段,情景记忆对情景预见都是有效的预测源;(3)自我描述在少年期才开始对情景预见产生预测作用;(4)青年早期,情景记忆以自我连续性为中介变量作用于情景预见。
关键词情景记忆     情景预见     自我描述     自我连续性     发展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ental Time Travel and the Self:Transition from Late Childhood to Early Adulthood
LIU Yan1,2 , LIU Jing1, WANG Minnan1    
1. School of Psychology,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29, China;
2.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for Healthy Personality Assessment and Training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29, China
Abstract:The present research explored the developmental patterns in mental time travel and the self during late childhood (9~12 years old), adolescence (13~15 years old), and early adulthood (17, 19, 21 years old). Of particular interest on how episodic memory and the self would affect episodic foresight at each possible transitional period. Using the interview method, this research evaluated mental time travel performance through episodic details recalls. Self-description (in elementary school and secondary school) or self-continuity (in high school and college) was also used to measure self-concept.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a) The episodic details numbers in episodic future thinking and paralleling episodic memory increased with age during late childhood. Both episodic memory and foresight then remained stable during adolescence and early adulthood; (b) Episodic memory was an effective predictor of episodic foresight in each of the above stage; (c) The influence of self-description on episodic foresight did not appear until adolescence; (d) Self-continuity 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pisodic memory and episodic foresight during early adulthood.
Key words: episodic memory     episodic foresight     self-description     self-continuity     development    
1 问题提出

心理时间旅行可以使个体主观地将自我定位到曾经经历过的事件来重新体验自己的过去(情景记忆),或者将自我定位到未来预先体验某个事件(情景预见)。近年来,在发展心理学领域,对情景预见的考察已经逐步成为研究热点之一(刘岩,杨丽珠,徐国庆,2010)。大量证据已经表明,幼儿在4岁左右产生了情景记忆(Busby & Suddendorf,2005; Levine,2004; Scarf,Gross,Colombo,& Hayne,2013),并具有了预见未来事件的能力(Atance & Meltzoff,2005; Busby & Suddendorf,2005; Suddendorf & Redshaw,2013; 刘岩,杨丽珠,邓晨曦,2012)。Suddendorf和Redshaw(2013)指出,虽然4岁幼儿已经获得了构建未来特定心理事件所需要的认知要素,但情景预见能力会在整个儿童期继续发展。有研究者从毕生发展的角度考察了6~81岁个体(分成6~8岁,9~12岁,13~15岁,16~21岁和62~81岁五组)回忆过去和想象未来的发展变化轨迹。结果发现,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随着年龄的变化呈现出倒U型曲线,即6~21岁之间该能力不断增长,之后出现衰退的趋势(Abram,Picard,Navarro,& Piolino,2014)。还有研究考察了个体从儿童(8~11岁)过渡到青少年(14~17岁)其情景预见能力的发展变化,发现在这个阶段,过去和未来情景细节的丰富性都有显著的增加,而且两者的发展模式是一致的(Gott & Lah,2014)。已有研究勾勒出的心理时间旅行的发生发展轨迹,大多是大年龄段跳跃式的比较和考察,这些研究给我们勾勒出了一个整体的发展趋势和框架。但是在每个年龄段内部,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是处于量的积累的平稳发展阶段,还是也出现了质的飞跃呢?该研究将分别探讨儿童中晚期(9~12岁)、少年期(13~15岁)和青年早期(17岁、19岁、21岁)内部个体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模式,用以回答这个问题。

除了情景预见在各个年龄段的发展模式,该研究还关注在不同年龄段影响和促进情景预见发展的关键因素。Schacter和Addis(2007a2007b)提出了建构-情景-模拟假说,用以解释情景预见的一般认知机制。该假说认为,我们利用记忆中的信息来模拟未来事件,但这些预期并不是对过去事件的精确复制,而是根据建构的原则进行加工:个体提取过去事件的元素和要点,将其重新组合成为从未发生过的想象事件。该理论不仅关注情景记忆的作用,还强调了形成情景预见时进行组织和重构的过程。大量的证据已经表明情景记忆和情景预见具有共同的认知神经基础(Lind,Williams,Bowler,& Peel,2014)。有研究者对这种相似性产生的原因进行了解释。Buckner和Carroll(2007)强调了“自我投射(self-projection)”的重要性,即以自我为参照点,将当前环境向想象中的未来环境进行的知觉转换,情景预见可以看作是从现在到未来的转换,由于过去经验是转换视角和想象未来的基础,所以自我投射必然要依赖于记忆系统。Hassabis,Kumaran和Maguire(2007)认为情景预见和情景记忆的相似性依赖于共同的“情景建构(scene construction)”,即产生和维持一个连贯的多通道的空间表征,而时间上的自我投射和自我相关的加工则是一种在多通道情景建构基础上的拓展。虽然对自我投射和情景建构重要性的强调不同,但两组研究者都认为自我和记忆是心理时间旅行不可或缺的两个部分。

情景记忆对情景预见的支持作用已经得到了众多行为实验(如D'Argembeau & Van der Linden,20042006; Szpunar & McDermott,2008)和神经成像研究(如Addis,Wong,& Schacter,2007; Botzung,Denkova,& Manning,2008; Okuda et al.,2003)的证实。也有证据表明了自我与情景预见的关系。有研究发现,不同类型的自我描述与情景预见具有一定的关系模式:偏向个人型的被试在想象未来时更多集中于自己,而偏向社会型的被试想象未来时更多集中于与他人的交往过程(Shao,Yao,Ceci,& Wang,2010)。进一步研究发现,通过启动诱发的状态性自我概念能够引导个体对过去和未来事件进行建构:互倚型的个体比独立型的个体能报告出更多具体事件,并更关注他人和关系(杨丽珠,刘岩,周天游,李涵妮,2013);而通过实验进行操控的自我效能感也能帮助个体有选择地建构过去和未来事件,促进其社会问题的解决(Brown,Dorfman,Marmar,& Bryant,2012)。还有研究发现,与个人目标有关的知识在情景预见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D'Argembeau & Mathy,2011; D'Argembeau & Van der Linden,2012)。

如上所述,情景记忆、自我与情景预见关系密切,那么这种影响是何时产生的呢?由于情景记忆与情景预见发生的时间相近,发展模式相似(Busby & Suddendorf,2005; Hayne,Gross,McNamee,Fitzgibbon,& Tustin,2011),因此情景记忆对情景预见的支持作用可能较早就出现了。而自我对情景预见的作用模式则相对复杂。虽然幼儿可以讲述关于自我的故事(Reese & Brown,2000),但12岁以下的儿童报告的记忆内容里大多是可观察和可感知的信息,较少包含自己和他人的心理状态和想法解释,此类信息从青少年早期到中期有明显地提高,但直到青少年后期才占主导地位,在这一过程中,儿童青少年利用他们对心理状态和自我的理解去组织个人经验,并赋予其一定的意义(Pasupathi & Wainryb,2010)。也就是说,通过自传体推理(将过去、现在和未来不同部分的生活与人格和发展建立联系的活动)建立自我连续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个人仍然维持原状的感受,是自我同一性的重要组成方面,代表着不同时期自我的整合)的过程在儿童晚期到青年期会有质的飞跃(Habermas & Bluck,2000; Pasupathi & Mansour,2006)。因此,“自我”对情景预见的组织作用将通过不同的形态在发展中逐步表现出来。在儿童晚期和少年期,“自我”更多采用感知到的直接信息进行建构,此时通过“自我描述”能够较为准确地捕捉到“自我”发展的特点;到了青少年中后期,“自我”建构不再局限于可观察的当前信息,而更多依赖于对自己和他人心理状态的解释和反思,体现出不同时期的整合,此时“自我连续性”则成为评估“自我”更恰当的指标(McLean,2008; McLean & Thorne,2003; McLean,Wood & Breen,2013)。而心理时间旅行在被“自我”组织的同时,也在创造和改变着“自我”(Cosentino,2011; McKeough & Malcolm,2011)。

综上,该研究在考察不同年龄段内部心理时间旅行发展模式的基础上,比较各个年龄段,关键的影响因素(自我和情景记忆)对情景预见发展的作用模式的差异。研究1以小学中高年级(9~12岁)和初中生(13~15岁)为研究对象,通过访谈,让被试回忆过去和想象未来,以情景细节的丰富性作为心理时间旅行的指标,考察两个年龄段内部情景预见和情景记忆的发展轨迹和关系,同时根据该年龄段儿童的发展特点,以“自我描述”作为自我的指标,探讨自我和情景记忆与情景预见的关系模式的可能变化。研究2则以高中生和大学生(17岁、19岁、21岁)为研究对象,以相似的指标评估青年早期个体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以 “自我连续性”作为评估自我的指标,考察青年早期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以及情景记忆和自我与情景预见的关系模式。最后,对两个研究的结果进行整合,说明儿童中晚期、少年期和青年早期内部个体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模式,以及不同年龄段情景记忆与自我对情景预见的作用模式的变化。 2 研究1 2.1 被试

选取长春市某所小学135名3~6年级小学生(9~12岁)和大连市某所中学93名初一至初三学生(13~15岁),在每个年级分层随机取样。其中3年级38人(年龄:M = 9.0岁,SD = 0.62),男女各半;4年级35人(年龄:M = 10.1岁,SD = 0.48),男生16人,女生19人;5年级31人(年龄:M = 10.9岁,SD = 0.26),男生15人,女生16人;6年级31人(年龄:M = 11.9岁,SD = 0.32),男生16人,女生15人;初一年级34人(年龄:M =12.5 岁,SD =0.30),男生19人,女生15人;初二年级33人(年龄:M = 13.6岁,SD =0.48),男生16人,女生17人;初三年级26人(年龄:M = 14.6岁,SD = 0.48),男女各半。 2.2 程序

根据D'Argembeau,Ortoleva,Jumentier和Van der Linden(2010)使用的经典研究范式,进行心理时间旅行的一对一访谈。访谈中,要求被试在脑海中回忆或想象四个时段内(去年、过去3~5年、明年以及未来3~5年)所发生的特定事件,就好像正在亲身感受一样,尽可能多地描述感官细节(比如,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觉到了什么等)。回忆或想象的事件可以是小事也可以是重要的事,但必须是特定的。也就是说,这个特定事件发生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并且持续了几分钟或几个小时,但不超过一天。此外,主试还要进一步明确个体想象的事件是合理的(例如,他们已经计划的或者可能会发生的事)和崭新的(在过去没有发生过的)。该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实验中将过去和未来访谈顺序进行了平衡。

访谈结束后,要求学生填写10个以“我”开头的描述自己的句子。 2.3 编码 2.3.1 心理时间旅行

根据Levine,Svoboda,Hay,Winocur和Moscovitch(2002)使用的评分标准对心理时间旅行的访谈内容进行编码。评分者将被试所报告的内容按8种类别进行划分:事件细节(如人物)、地点细节(如国家)、时间细节(如时期)、知觉细节(如听觉)、情感及思想细节(如情感状态)、语义细节(如一般知识或事实)、重复细节和其他细节。前5类细节属于内部细节,加和后得到内部细节的数量,与主要事件直接相关;而后3类细节属于外部细节,与主要事件没有直接的联系。内部细节的数量代表个体所构建事件的详细程度,细节数量越多,表明个体回忆或预见信息的能力越强,我们以此作为情景记忆和情景预见的主要指标。

为了验证通过频次累计进行编码的可靠性和稳定性,评分者还要对访谈内容进行评级。评级的内容包括:地点评级(0~3分)、时间评级(0~3分)、知觉评级(0~3分)、思想及情感评级(0~3分)以及情景丰富度评级(0~6分),最高分(3分或6分)指报告的内容生动丰富具体,让人体验到身临其境的感觉,最低分(0分)指报告的内容没有特异性的信息,不属于情景记忆的范畴。最后,将这五类评级的得分加和作为复合评级的指标。 2.3.2 自我描述

对以“我”开头的句子进行编码时,按照个体自我描述、集体自我描述以及公众自我描述进行三类独立评分,符合某一类别的描述将归到相应类别中,进行频次的累加(Wang,Leichtman,& White,1998)。其中,个体自我描述指集中于个体特征、状态和行为的描述(如“我很高”)。集体自我描述指集中于组织成员内容的描述(如“我是家中的一员”)。公众自我描述指个体与他人的互动和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如“别人认为我很和蔼”)。 2.4 编码一致性信度

由一名主试按照编码系统对被试的回答进行编码。由受过培训的另一位心理学专业研究生作为第二编码者对随机抽取的20%被试的资料进行独立编码。采用积差相关,两名编码者对被试报告的过去内部细节、未来内部细节、过去复合评级以及未来复合评级的编码一致性分别为0.92、0.94、0.66和0.84,对被试报告的个体自我描述、集体自我描述和公众自我描述编码的一致性分别为0.93、0.95和0.92。 2.5 结果与分析 2.5.1 小学生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及与自我的关系

在心理时间旅行的访谈中,小学生对过去事件的回忆和对未来事件的想象在内部细节数量和复合评级两个指标上的描述性统计值如表 1所示。

表 1 小学生过去和未来内部细节及复合评级的描述性统计(M±SD)
过去内部细节未来内部细节过去复合评级未来复合评级
三年级20.34±8.0213.76±5.6313.03±4.108.37±3.65
四年级23.60±11.1915.20±7.2913.80±4.858.63±4.31
五年级25.39±16.3317.00±7.8014.77±5.5810.77±4.29
六年级27.26±12.1117.58±6.5716.10±4.8010.52±4.23

为了考察小学中高年级学生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特点,以内部细节数量为因变量,进行2(时间取向)×4(年级)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发现,时间取向主效应显著,F(1,131)= 94.12,p﹤0.001,η2 = 0.42,小学生报告的情景记忆的细节数量显著多于情景预见;年级主效应边缘显著,F(3,131)= 2.63,p = 0.053,η2 = 0.057;年级与时间取向的交互作用不显著,p>0.05。对年级的事后分析表明,小学生情景记忆与情景预见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呈现出相似的增长趋势,3年级学生情景细节的丰富程度显著低于5年级和6年级,ps﹤0.05。

如前所述,复合评级是为了验证编码时对内部细节进行频次累加的有效性。接下来,以复合评级为因变量,进行2(时间取向)×进行4(年级)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发现,时间取向主效应显著,F(1,131)= 128.00,p﹤0.001,η2 = 0.49,对情景记忆进行的复合评级显著高于情景预见;年级主效应显著,F(3,131)= 3.75,p﹤0.05,η2 = 0.08;年级与时间取向的交互作用不显著,p>0.05。对年级的事后分析表明,3年级学生情景细节的丰富程度显著低于5年级和6年级(ps﹤0.05),4年级则显著低于6年级(p﹤0.05)。总的来说,复合评级的结果与内部细节的频次累加结果相吻合,说明情景预见在小学阶段与情景记忆平行发展的结果是稳定可靠的。

最后,对小学生情景记忆和自我描述与情景预见的关系进行了统计分析。首先,对小学生情景预见、情景记忆与个体自我描述、集体自我描述和公众自我描述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 2所示,情景预见(未来内部细节)只与情景记忆(过去内部细节)相关显著。当控制了年级进行偏相关分析时,两者相关略有下降,r = 0.58,p<0.001。接下来,将年级和情景记忆作为自变量进行进一步的逐步回归分析,结果发现,只有情景记忆能够显著预测情景预见,β = 0.60,R2 = 0.35,p<0.001。

表 2 小学生心理时间旅行与自我描述的相关分析
1234
1个体自我描述
2集体自我描述-0.50**
3公众自我描述-0.79**-0.13
4过去内部细节-0.13-0.030.17*
5未来内部细节-0.07-0.090.140.60**
     注:*p<0.05,**p<0.01,下同。
2.5.2 初中生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及与自我的关系

在心理时间旅行的访谈中,初中生对过去事件的回忆和对未来事件的想象在内部细节数量和复合评级两个指标上的描述性统计值如表 3所示。

表 3 初中生过去和未来内部细节及复合评级的描述性统计(M±SD)
过去内部细节未来内部细节过去复合评级未来复合评级
初一35.57±8.7929.24±6.3520.62±4.1918.03±3.51
初二35.76±9.7931.12±7.0420.61±3.9317.48±3.97
初三32.88±9.0730.27±7.7519.77±4.0318.38±3.86

为了考察初中生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特点,以内部细节数量为因变量,进行2(时间取向)×3(年级)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发现,时间取向主效应显著,F(1,90)= 25.57,p﹤0.001,η2 = 0.22,中学生报告的情景记忆的细节数量显著多于情景预见;年级主效应及其与时间取向的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s>0.05。

同样的,我们以复合评级为因变量,进行2(时间取向)×3(年级)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发现,时间取向主效应显著,F(1,90)= 23.21,p<0.001,η2= 0.21,情景记忆复合评级显著高于情景预见;而年级主效应及其与时间取向的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s>0.05。该结果与以内部细节数量为因变量的结果相吻合,说明在初中阶段,情景预见同情景记忆一样处于平稳发展阶段。

最后,对初中生情景记忆和自我描述与情景预见的关系进行了统计分析。首先,对初中生情景预见、情景记忆与个体自我描述、集体自我描述和公众自我描述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 4所示,情景预见(未来内部细节)不仅与情景记忆(过去内部细节)相关显著,与集体自我描述也有显著相关,但情景记忆与集体自我描述相关不显著。进一步的逐步回归分析表明,情景记忆(β = 0.46)和集体自我描述(β = 0.24)能够显著地预测情景预见,R2 = 0.25,p<0.001。

表 4 初中生心理时间旅行与自我描述的相关分析
1234
1个体自我描述
2集体自我描述-0.46**
3公众自我描述-0.84**-0.11
4过去内部细节-0.07-0.03-0.06
5未来内部细节-0.020.23*-0.120.45**

综上,情景预见与情景记忆表现出相似的发展趋势:小学阶段,高年级学生报告的情景细节比低年级更丰富和详细,初中阶段,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趋于平稳;情景记忆和自我描述对情景预见的贡献在不同年龄段表现不同:小学阶段,情景记忆是情景预见的可靠预测源,初中阶段,除了情景记忆的贡献,自我的作用开始显现。 3 研究2

本研究一方面考察青年早期个体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另一方面,以“自我连续性”作为评估自我的指标,探讨情景记忆和自我与情景预见的关系模式。根据之前的研究,我们建构了如下的模型:(1)情景记忆是情景预见的基础和稳定的预测源;(2)自我连续性除了作为组织者推动情景预见的发展,也在心理时间旅行中不断被塑造,因此应该是作为中介变量发挥作用。 3.1 被试

在辽宁省的一所高中和一所高校选取高二、大一和大三3个年级91名学生,在每个年级分层随机取样。其中高二年级30人(年龄:M = 16.5岁,SD = 0.86),男女各半;大一年级31人(年龄:M = 18.5岁,SD = 0.93),男生15人,女生16人;大三年级30人(年龄:M = 21.1岁,SD = 0.85),男女各半。 3.2 程序

被试先完成心理时间旅行的访谈,程序同研究1,休息之后再完成自我定义记忆的访谈。

根据McLean(2008)使用的自我定义记忆的访谈程序,首先要告知被试自我定义记忆的概念。自我定义记忆指的是生动的,记忆深刻的,对个人很重要的,至少在1岁之后的,能够很好地表达一个人怎样成为当下自己的记忆。确认被试理解后开始报告,并要求其详细说明该记忆对其自我同一性的意义,以及选择该事件作为自我定义记忆的原因。 3.3 编码 3.3.1 心理时间旅行

编码规则同研究1,同样采用内部细节的数量作为情景记忆和情景预见的主要指标。由于研究1已经证明通过频次累加进行编码是可靠的,因此在研究2中没有重复进行复合评级的验证。 3.3.2 自我连续性

参考McLean(2008)的编码标准,评分者根据被试报告的自我定义记忆的内容,将符合某一类别的描述归到相应类别中,然后进行频次的累加。“自我和事件的连接”指的是在叙事中,叙述者将事件的某些方面和自我的某些方面相联系的部分,例如将事件和人格的某些方面、自我价值感等相连接。“事件与事件的连接”指一个事件和另一个事件的联系,或几个事件反映了相同的主题。最后,将“自我与事件的连接”频次与“事件与事件的连接”频次加和,来衡量自我连续性水平。 3.4 编码一致性信度

由一名主试按照编码系统对被试的回答进行编码,由受过培训的另一位心理学专业研究生作为第二编码者对随机抽取的20%被试的数据进行独立编码。两名编码者对被试报告的过去内部细节和未来内部细节的编码一致性(积差相关系数)分别为0.97和0.94,对自我与事件的连接、事件与事件的连接的编码一致性(归类一致性指数)分别为0.77和0.89。 3.5 结果与分析

在心理时间旅行的访谈中,处于青年早期的个体对过去事件的回忆和对未来事件的想象在内部细节数量上的描述性统计值如表 5所示。

表 5 青年早期个体过去和未来内部细节的描述性统计(M±SD)
过去内部细节未来内部细节
高二72.20±23.1159.67±16.06
大一78.87±31.2260.19±24.61
大三82.07±28.4168.87±22.11

为了考察青年早期个体心理时间旅行的发展特点,以内部细节数量为因变量,进行2(时间取向)×3(年级)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发现,时间取向的主效应显著,F(1,89)= 42.12,p<0.001,η2 = 0.32,被试对过去事件回忆的细节要显著多于对未来事件的想象;而年级的主效应和两者的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s>0.05。

接下来,对青年早期个体情景记忆和自我连续性与情景预见的关系进行了统计分析。首先对情景预见(未来内部细节)、情景记忆(过去内部细节)与自我连续性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 6所示,情景预见与情景记忆、自我连续性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同时,情景记忆与自我连续性之间的相关也显著。

表 6 心理时间旅行与自我连续性的相关分析
自我连续性过去内部细节未来内部细节
自我连续性1.00
过去内部细节0.21*1.00
未来内部细节0.36**0.64**1.00

根据之前的理论假设,为了探讨青年早期情景记忆对情景预见的直接效应,和自我连续性对情景预见的中介效应,我们依照温忠麟和叶宝娟(2014)提出的“新的中介效应检验流程”进行了中介效应的分析,如表 7所示。第一步,以情景记忆为预测变量(x)对结果变量情景预见(y)进行回归分析;第二步,以情景记忆为预测变量(x)对中介变量自我连续性(m)进行回归分析;第三步,以预测变量情景记忆(x)和中介变量自我连续性(m)同时对结果变量情景预见(y)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明,依次检验(前面的3个t检验)都是显著的,所以自我连续性的中介效应显著,由于第4个t检验也显著,因此是部分中介效应,直接效应也存在。中介效应的值为0.05,直接效应为0.59,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8%。通过第三步回归分析还发现,情景记忆和自我连续性能解释情景预见变异的44.8%。

表 7 自我连续性(M)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标准化回归方程回归系数检验
第一步y = 0.64xSE = 0.081, t = 7.85***
第二步m = 0.21xSE = 0.104, t = 2.04*
第三步y = 0.23mSE = 0.080, t = 2.88**
0.59xSE = 0.080, t = 7.37***
     注:*p<0.05,**p<0.01,***p<0.001。

综上,青年早期个体情景预见的发展模式与情景记忆相似,处于量的积累,没有质的飞越;青年早期的情景记忆仍是情景预见的有效预测源,同时通过自我连续性的中介效应对情景预见发挥作用。 4 讨论

综合3个年龄段的发展数据可以发现,与情景记忆相似,儿童中晚期情景预见的能力随年龄增长而逐步提高,少年期和青年早期个体则分别呈现平稳发展的状态。对此,我们采用了复合评级对其进行了进一步的验证,得到了相似的结果。一方面,小学中低年级(尤其是3年级)儿童情景预见的详细程度要显著低于高年级(5,6年级),该结果支持了Suddendorf和Redshaw(2013)的观点,即情景预见能力会在整个儿童期继续发展。另一方面,无论是在少年期还是青年早期,情景预见细节的丰富程度在不同年级之间都没有出现显著差异,该结果说明以往研究中对青少年期同质年龄段划分是有效的(Abram et al.,2014; Gott & Lah,2014)。也就是说,心理时间旅行在儿童中晚期有质的飞跃,但是在少年期和青年早期内部则处于量的积累阶段,没有出现质的差异。

另外,我们发现情景预见和情景记忆的发展无论在哪个阶段都展现出相似的发展趋势,这与已有的研究结果也是一致的。Suddendorf(2010)发现,儿童如果能够回答关于过去的问题,很可能也会回答关于未来的问题,而且回答两类问题的数量也有关联。还有研究发现,7~10岁的儿童在过去和未来的特定情境建构上表现出了一致性(Wang,Capous,Koh,& Hou,2014)。这种同步性从发展的角度为“情景预见与情景记忆具有相似的认知神经机制”这一观点提供了佐证。

该研究还发现,无论是儿童中晚期、少年期还是青年早期,情景记忆都是情景预见的稳定且有效的预测源。该结果支持了建构-情景-模拟假说(Schacter & Addis,2007a),也就是说,模拟未来情景是在灵活利用过去经历的各种要素的基础上进行的,证实了情景记忆是情景预见的基础。同时也支持了Hassabis等人(2007)的观点,即情景预见和情景记忆的相似性依赖于共同的“情景建构”,即产生和维持一个连贯的多通道的空间表征。

不同于情景记忆,自我描述直到少年期才能够显著预测个体的情景预见能力。有研究发现,自我控制能力低的幼儿在回忆过去时,对可控性高的事件报告出更多的具体内容,但没有发现自我控制能力对幼儿的情景预见有影响(刘岩,杨丽珠,侯雨欣,周旭,2012)。也就是说,在发展的早期,自我对情景预见的贡献还比较小。到了少年期,个体的自我同一性开始发展,其集体自我描述越详细,说明其归属感越强,也就越有利于其自我同一性的发展,从而促进其展开丰富的想象。这与同类研究结果是一致的。有研究发现,同独立型自我概念的个体相比,互倚型自我概念的个体能够更详细地建构未来事件(杨丽珠等,2013)。也就是说,自我描述能够引导个体对未来事件的建构,但这种作用在少年期才会出现。

根据之前的理论假设,“自我描述”在儿童期和少年期能够较好的表征“自我”的发展;到了青少年后期,通过自传体推理建立的自我连续感开始发挥作用,组织个人经验,并赋予其意义。因此,我们在研究2中采用“自我连续性”作为评估自我发展的指标,深入探讨青年早期个体自我的发展与心理时间旅行的关系。结果表明,情景记忆会通过自我连续性的中介作用对情景预见产生影响。详细来说,个体在单一的生活事件中挖掘自我的意义需要以情景记忆为基础,由其提供原材料,同时,个体将若干事件所蕴含的意义相互联系,找到连续发展的自我,而这种跨时间的自我成长又会进一步组织看似零散的生活片段,以自我为参照点,将当前环境向想象中的未来环境进行的知觉转换,形成情景预见。有研究发现,无论是青年组(18~22岁),还是老年组(60~89岁),自我对过去和未来事件的建构都有一定调控作用(Chessell,Rathbone,Souchay,Charlesworth,& Moulin,2014),证实了自我在心理时间旅行中的确有其独特的贡献。

综上,无论是情景记忆对情景预见直接的影响,还是通过自我连续性间接地作用于情景预见都支持了情景建构的观点(Hassabis & Maguire,2007),即心理时间旅行是以连贯的多通道的空间表征为基础的;而自我连续性的中介作用则支持了自我投射理论(Buckner & Carroll,2007),显示出了自我连续性在心理时间旅行中的组织作用。同时,建构-情景-模拟假说(Schacter & Addis,2007a)可以较好的融合这两类观点:情景预见需要情景记忆提供基础原材料,但是对过去情景细节的重组并不是复制,自我连续感在整合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虽然自我是连续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自我是完全相同,一成不变的,在自我发展的过程中,体现出了心理时间旅行的重构性。

该研究在不同年龄段发现了自我与心理时间旅行的不同关系模式,这可能与脑的发育特点有关。已有研究发现,额叶,尤其是前额叶,对于个体超越即时的当前环境,灵活的转换自己的视角进行自我投射和自我反思有重要贡献(Buckner & Carroll,2007; Herwig,Kaffenberger,Schell,Jancke,& Bruhl,2012; Johnson et al.,2002; Ochsner et al.,2005),而内侧颞叶(主要包括海马和周围皮层)在陈述性记忆(包括情景记忆)建构、保持和将情景进行可视化的加工(情景建构)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Buckner & Carroll,2007; Hassabis & Maguire,2007)。

在脑的发育过程中,额叶成熟比较晚,青春期仍在发育中并且会持续到成年期。与相对简单的皮层(如边缘系统)发育模式不同,前额叶皮层的发育轨迹更加复杂,而且大部分白质在青少年时期会持续增长(鞠恩霞,李红,龙长权,袁加锦,2010)。在本研究中,由于海马成熟较早,在儿童期就开始发挥作用,促进情景建构,通过对情景记忆的解构来建构情景预见,因此在儿童期就可以看到情景记忆对情景预见的预测作用;而前额叶成熟比较晚,海马与新皮层的神经联系在发展中也会逐步加强,从而促进自我连续性进一步发挥组织作用,因此自我的作用在少年期才开始显现出来,而到了青年早期才能体现出作用的复杂性。Qin等人(2014)发现,儿童在数学运算中,从以程序动作为基础的点数策略向以记忆为基础的提取策略转换的过程中,海马的参与程度会增加,海马与新皮层的功能连接强度也会增加,但是等到了青少年期和成年期,随着新皮层联系的重组和新获得知识的稳定和巩固,对海马的依赖程度会有所降低。这说明认知发展会伴随着脑功能的重组,而这种变化可能是认知功能发展变化的生理基础。 5 结论

(1)儿童中晚期,个体情景预见的能力随年龄增长逐步提高,而少年期和青年早期则分别呈现平稳发展的状态,与情景记忆的发展趋势一致。

(2)儿童期,情景记忆能有效预测个体的情景预见水平;少年期,情景记忆的作用依然保持,自我描述对情景预见的影响开始显现;青年早期,情景记忆不仅发挥直接作用,还以自我连续性为中介变量作用于情景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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