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研究的内容非常丰富,从大的方面来说,有文本研究、注释研究、史学研究、文学研究、思想研究、追溯性研究、研究史研究等。而文本研究,是其中十分重要的内容,甚至是最为核心的内容,是其他一切研究的基础。只有把文本问题研究深透,形成最佳的规范的《史记》文本,其他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避免出现以讹传讹、将错就错的问题。本文集中论述关于《史记》文本研究的有关事项。
一 《史记》文本研究的三大使命笔者经过反复思考,并与张大可老师以及有关专家学者多次交流和探讨,觉得《史记》文本研究进展到现阶段,需要进行集成研究和系统梳理,面临着三大使命和任务,就是完善《史记》繁体文本、规范《史记》简体文本、创新《史记》现代文本。而“三大使命”这样一个命题,涵盖的内容非常丰富,需要思考的问题非常广泛,涉及方方面面,头绪纷繁复杂。
(一) 关于完善《史记》繁体文本《史记》繁体文本,目前比较通行的是中华书局出版的以金陵局本为基础的《史记》(点校本),后经修订,形成《史记》(修订本),得到各有关方面的肯定。那么,是否需要再进行完善?回答是肯定的。仔细推敲,《史记》(修订本) 中还是有一些讹误,如《河渠书》中的“于蜀”“于楚”“于吴”的三个“于”字,一个用“于”,两个用“於”,那肯定是有问题;在《货殖列传》的“三家注”中,“计然”注释中的“晋亡公子”,还以为是晋国逃亡的公子,后来发现,应当是“晋之公子”,“亡”与“之”因形近而误。当然,这里所说的“完善”,并不仅仅是核校有关文字,而主要是5个方面:一是对文本文字本身的研究,包括新字形与旧字形的转换,异体字的处理,通假字的思考,同义而不同字的研究,等等。二是对脱、衍、讹、误等文字的校正研究,在充分汇集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予以考辨和论证,将研究成果运用到文本中来,特别是一些与历史事实有讹误的表述,能改的尽可能改正过来,尊重历史事实,这是《史记》研究的重要前提。三是段落划分研究。四是标点符号研究。五是“三家注”研究。等等。这里只立题目,留待以后系统思考。
(二) 关于规范《史记》简体文本目前比较通行的是中华书局出版的《史记(简体本)》,是以《史记》(点校本) 为基础,目前出版的一些注本,也可以看作是简体文本,如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史记通解》、江西人民出版社的《史记笺证》等,对《史记》简体文本也进行了研究,是很好的《史记》简体文本。在此基础上,仍需要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梳理,形成规范的甚至是权威的《史记》标点横排简体文本,其研究、梳理的主要内容,是六个方面:一是横排的《史记》版本,一律使用规范的简体文字,这可以说是一场革命。换言之,凡是用繁体文字的,一律直排,予以严格的区分,推而广之,整个古籍版本处理都应当如此,而不宜横竖相混、繁简不分。二是运用现代规范的简体字来处理《史记》文本文字,包括对繁体字、异体字、疑难字、词、句的处理。目前在这方面存在的问题是没有系统检索,存在疏漏、处理不到位,在简体文本中夹杂着一些繁体字、异体字,如“筴”“窴”“徧”等,需要改成“策”“填”“遍”等。三是对通假字的处理,《史记》中的通假字很多,如果全部改出来,变动面很大,不太主张,但有些比较明显的通假字,则是应当予以改正,如“蚤”“蜚”“蓺”等,则宜改成“早”“飞”“艺”等,在这方面,张大可先生的《史记通解》已经作了有益的尝试,改正了40个通假字,但这远远不够。四是对文本内容的校正和考订,凡是与历史事实相悖的、在理解上有歧义或文义不通的句式都应当改正过来。五是段落划分的系统思考。六是标点符号的规范处理。这里也不展开,留待以后进行专题研究。
(三) 关于创新《史记》现代文本这是笔者和张大可先生在2016年以来进行反复商讨而集中力量进行攻关的一项重要工作,是一项全新的事业。而事实上,“创新《史记》现代文本”也基本涵盖了“完善《史记》繁体文本”“规范《史记》简体文本”的主要内容。从2016年3月开始,历时一年,完成《史记》现代文本的初稿,本篇予以重点论述。
二 创新《史记》现代文本的缘起、意义笔者从小就阅读《史记》,最先接触到的是初中时代语文课本上的《鸿门宴》,引起了极大的兴趣;大学时专门从上海买回一套顾颉刚先生的《史记(点校本)》予以阅读、玩味;大学毕业后从1983年开始,一边工作一边研究《史记》,几年内,在全国性刊物上发表了20多篇论文,并连续参加了1985、1986、1988年分别在韩城、南京、西安召开的全国《史记》研讨会,出版了数部研究专著;从2015年开始,笔者舍弃其他方面的研究,集中精力专门研究《史记》,而在研究中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如何运用司马迁改造古文的精神来研究《史记》,如何让《史记》更加通俗化、现代化,如何让读者将阅读《史记》成为一种乐趣,就反复考虑,打算研究出一套让中学生都能读懂的《史记》文本。在2015年中国史记研究会的渭南学术年会上,笔者与不少专家商量这个问题,得到他们的充分肯定。2016年3月,笔者到北京拜访张大可先生,说出这种想法,张大可先生大为赞赏,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甚至是《史记》研究中的一场革命,可以说是不约而同。张大可先生在很早以前就考虑这个问题,怎样让《史记》更加通俗,更加具有可读性,并在新近出版的《史记通解》中对这一问题作了初步尝试,将一些生冷字、通假字予以替换。张大可先生还认为,现在出本的古籍书籍乱象很多,五花八门,应当予以规范,凡是横排的古籍文本,一律使用规范的简体文字。并且认为,这是研究《史记》的最为根本的内容,是“皮”,而其他的研究则是“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给予了笔者极大的鼓舞和信心。于是,我们商量共同合作来进行《史记》文本的现代梳理。从这一天开始,笔者就集中精力进行这项工作,可以说是夜以继日,精心思考。
在开始进行《史记》文本梳理时,将形成的研究成果称为“《史记》现代版”。司马迁当年改造《尚书》《春秋》《国语》及“诸侯史记”等,往往“爬罗剔抉,刮垢磨光”,删繁就简,化难为易,形成了当时的通俗白话文本《史记》,对后世的影响非常大,唐宋时期的古文运动,就是效法《史记》,出现了韩愈、柳宗元、苏轼、欧阳修等文学大家;历史上那些经久不衰、流传久远的优秀文章,一定是通俗流畅、喜闻乐见,而不是那些艰深晦涩、卖弄词藻的文章。怎样将《史记》改造成符合现代人阅读口味的《史记》现代版,让读者将阅读《史记》成为一种兴趣和爱好?或许就是《史记》研究者的一项历史使命。
后来,张大可先生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司马迁改造古文,例如改造《尚书》,并不再叫作《尚书》,而是融汇形成了《史记》(当时称为《太史公书》)。这对笔者的启发很大。我们做改造《史记》的工作,不就是要形成一部具有时代特色的《现代史记》吗?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名字,即《现代史记》。它既是《史记》,也不完全是《史记》,而是《史记》文本的提炼和升华、《史记》的现代文本,而《史记》的内容和精神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也防止引起学术界的一些误解。现在完全可以说《史记》的现代文本,不是《史记》而胜似《史记》,因为通过完善和提升,解决疑难问题,使其更加精准和完美。
所谓《现代史记》,就是运用现代语言改造和提升《史记》,改正《史记》在传抄流传中的讹误,犹如在稻米中拣掉沙砾;就是要让现代人能够不用注释,直接看懂读通《史记》,而不要把大量的精力花费在字、词、句的理解上,而直接进入到《史记》内容的阅读和理解中。笔者想,这也是一件很有功德的事情,是在为人类造福,这完全可以把《史记》文本研究向前推进一步,而不是在原地上打转转、画圈圈。《史记》文本研究了几千年,也需要深入和出新了。
所谓“深入”,就是对历代的《史记》文本研究进行汇集思考,集中解决其中的一些疑难问题。而《史记》文本研究到今天,其中的疑难问题还是很多,有些疑难问题越研究越复杂,公说公理,婆说婆理,正论湮没,杂说迭出。同样的一句话、一个词、一个事件,就有数种理解,莫衷一是。这就需要进行深入的考辨分析,明辨是非,将历代研究的学术成果应用到《史记》文本中来,克服学术研究和文本完善的“两张皮”现象。
所谓“创新”,就是要跳出原有的研究框框,开拓新的研究内容。如何让《史记》文本研究走出学术的圈子,让广大读者所喜爱,乃至于让中小学生都可以直接阅读,这是一个看似轻松,但非常严肃的话题。这就需要打破一些传统的古籍校勘规矩,以方便大众应用为最高利益。这将是《史记》研究史上的破冰之旅。
进行《史记》文本的现代梳理,就是运用现代思维审视《史记》,运用现代语言改造《史记》,运用现代方法解读《史记》,形成规范的《史记》横排简体文本和通俗的《现代史记》阅读普及文本。应当说,这是时代发展对《史记》研究提出的新要求,是运用司马迁改造古文的精神研究《史记》的新尝试,也是将《史记》研究引向深入的新举措,是《史记》研究的创新、开拓之举,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和创新价值。
三 创新《史记》现代文本的主体内容在《史记》文本梳理研究上,通过开展什么样的工作,才能达到创新的目的,形成《现代史记》文本?这主要是四个方面:
(一) 进行《史记》文字的系统梳理以中华书局出版的《史记》(简体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史记通解》为蓝本,对照现代汉语语法规范,按照删繁就简、去异标新、弃假存正、同义替换的原则,主要进行4个方面的文字梳理:一是繁体字,凡是还没有改正出来的,一律更换为简体字,如“適”“徵”“頽”“馀”等,更换为“适”“征”“颓”“余”等。二是异体字,凡是被国家有关部门公布的异体字而没有改正出来的,一律改为标准字,如《五帝本纪》中有6个字,即“筴”“徧”“勳”“驩”“讙”“扞”,分别改为“策”“遍”“勋”“欢”“欢”“捍”。三是通假字,凡是明确为通假字的,一律改成正体字,如《五帝本纪》中的“解”“章”“振”“豫”等,分别改为“懈”“彰”“震”“预”等。四是对于古今词性变化较大的以及比较生冷而现代不常用的字、词,其中包括一些古今字和一些孤僻字(即很难找到相应的同义字,但又非常需要予以替换的文字),用相同或相近的字、词予以替换。这样,使《史记》现代文本更加通俗、流畅。这方面的工作量非常大。就《五帝本纪》来说,原文一共约4600字,处理的异体字为10个(不重复计算为6个);通假字为52个(不重复计算为34个);同义字为230个(不重复计算为91个字);同义词为22个(不重复计算为19个),合计为314个(不重复计算为150个),梳理率为6.8%。
(二) 进行《史记》分段的系统推敲《史记》的分段,目前通行的是以中华书局出版的《史记》(点校本),一般学者都不会考虑这个问题,而仔细推敲,几乎每篇文本都有分段方面的问题。目前需要处理的是:一是无理由分段,脉络不很清楚;二是段落太长,不便于阅读和理解,如《秦本纪》中秦昭王一段,时间跨度从秦昭王十三年到四十八年,完全可以分成4~5段;三是标准不一,随意性很强;四是嵌入的内容独立成段,打断篇章的有机联系,喧宾夺主,如“孔子卒”,在很多的篇章中都有,都另为一段,实在是没有必要;五是承上启下的内容是属上还是属下,等等。我们按照条理清楚、详略得当、突出主线、方便阅读的分段标准,对《史记》文本的自然段落进行统筹思考,审慎处理,该分开的则分开,该合并的则合并,形成比较合理的、有一定规范的自然段落。在已经梳理的100多篇中,绝大部分都有段落处理的问题。而这一问题很少有人研究,《史记》(点校本) 是怎样就是怎样,几乎所有的《史记》文本都是原样采用,只有《史记通解》等少数的注本在有的篇章中做了少许的改动,如《刺客列传》。我们的研究或许能够填补这方面的空白。
(三) 进行《史记》标点的统筹研究标点是文本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丝毫不能疏忽。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一是句式冗长,可以分开而没有分开,增加了阅读和理解的难度;二是有些关键的文字是属上还是属下,需要重新思考;三是由于标点符号的误点,影响对文章内容的正确理解;四是对文章句式的辨正,按照文章句式使用标点符号,如陈述句、设问句、反诘句,在标点符号上应有所区别,目前存在的问题,是误把设问句当作陈述句,该用问号而用了逗号或句号;五是对于容易产生歧义和引起误解的词句,用标点符号予以处理,如“妻子”“田僮”,中间宜加顿号,否则容易引起误解。总的做法是:按照现代白话文的标点符号使用规范,参照《常用标点符号用法简表》,对《史记》文本的标点符号进行系统思考,该加则加,该改则改,改造长句,完善句式,正确使用,便于理解。这方面的工作量也是比较大。《五帝本纪》共改动了153个标点符号,其中增加133个,删除20个。
(四) 是进行《史记》内容的校正整理这方面需要处理的问题也不少,需要花费的精力也比较多。目前主要处理的,一是与历史事实相矛盾的文字,尊重历史事实是研究《史记》的重要前提,不管司马迁是否就是这样撰写,经研究只要是与历史事实有出入或者是有讹错的,能改的就要尽量改,不留下遗憾。如果明知是错的,只因为是司马迁写成的,就依旧错下去,将错误进行到底,那才是真正的遗憾,是对司马迁的极大的不尊重;二是互相矛盾,不能自圆其说的,例如对一些历史年代的记叙,有的在年表、本纪、世家、列传中的记叙都不一致,如果能够确认的,则予以改正;三是文字讹错的、脱漏的、增衍的,都予以校正;四是比较明显的错乱、颠倒,内容不顺的,则予以改正和纠正;五是各种版本内容相同而文字略有差异的,择善而从,“不固守一隅”,等等。在这方面,前人和当代的研究成果甚多,如梁玉绳的《史记志疑》、王念孙的《读书札记》、泷川的《史记考证》、王叔岷的《史记斠证》、韩兆琦的《史记笺证》等,将其充分利用起来,体现到现代文本中来,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否则,研究归研究,不能得到有效应用,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我们所采用的方法,主要是汇集前人的研究成果,予以集中考辨、综合思考,并断以己见,能改则该,不害原意,力求准确,务求完美。《五帝本纪》中就进行了8处校正,分别为“(青阳)”“不善(崩)”“世(得其利) 谓之八恺”“北(发)〔户〕”“西〔抚〕戎”“北〔抚〕山戎”“东〔抚〕长”“固难为浅见寡闻〔者〕道也”。
四 创新《史记》现代文本的主要目的进行如此规模较大的文本梳理,要形成什么样的研究成果,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这主要是6个方面:
(一) 形成“《现代史记(研究版)》”文本这是这次致力完成的《史记》文本梳理,用现代语言改造和提升《史记》,使《史记》成为现代应用文本,让现代人能够直观地看懂读通。对《史记》文本的段落梳理、讹误衍脱等问题的校正、使用不当的标点符号的改正、原则上第一次出现以及认为需要予以说明的梳理替换文字,都作简要的说明。《五帝本纪》的“说明”为165条。“说明”的总字数与正文的字数,大约是1:3的比例。即正文大约55万字;说明文字大约150万字。在此基础上,进行统计分析,以篇为单位,把所有更改的字、词、句、标点、校正字都精确地统计出来,形成文本梳理统计表。
(二) 形成“《现代史记(阅读版)》”文本将“《现代史记(研究版)》”的研究成果,单独形成符合现代人阅读的通俗阅读文本,作为读者了解中国博大精深历史文化的启蒙书、入门书。一般具有初中以上水平的人都能够比较轻松地阅读《现代史记》,培养阅读兴趣。“《现代史记》(阅读版)”近似于“现代白话文”,也就相当于当年司马迁的《史记》,是《史记》原文的研究和升华,不同于一般的意译或白话文本,而是严格按照同义或等义替换的原则,其字数基本上还是《史记》原文字数,全本大约55万字。经过研究和梳理,校正、处理原文中文字方面的疑难问题,使其更加完美、精确和通俗易懂、喜闻乐见。
(三) 形成《史记》规范简体文本这项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工作。现在一般的文本都是采用简体字,但虽然是简体文本,但并不规范。当前专门作为《史记》简体文本的,是中华书局2005年出版的《史记》(简体本),包括“三家注”,在《史记》(点校本) 的基础上形成。现在看来,其中有很多的文字需要进行推敲和修改,包括有的应用简体字而用了繁体字;已经被定为异体字的没有改正出来,等等。而在简体文本上做了一些思考的,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张大可先生等的《史记通解》,将其中40个疑难字、通假字采用了替代的方法,将《史记》简体文本的规范化向前推进了一步,这是应当予以充分肯定的。韩兆琦先生的《史记笺证》,用其他版本以及研究成果来校正目前通行的中华版《史记》,改正了其中的一些讹误,也是非常值得推崇的。因此,在以上基础上形成一部比较规范的《史记》简体文本,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必须的。在我们所进行的“创新《史记》现代文本”中,其实已经包含了“规范《史记》简体文本”的全部内容。这里重点要说的,就是通假字的处理问题,即在《史记》规范简体文本中要不要处理通假字?笔者觉得,通假字的情况也是多种多样,应当区别不同情况予以处理。一是其中有的是同源字,或称为古今字,在古代相通、通用,在现代就不能通用,例如:“原”与“源”,“禽”与“擒”,“虏”与“掳”等等,这类字也可以称为同义字,可以予以保留,不作改动。二是古代的一些生僻字,现代已经明确予以替代的,如有些地名的改变,如“盩厔”改为“周至”,毫无疑问应当改正过来。三是一些没有明确为简化字,但在习惯上当作简化字使用的,如“雒”改为“洛”,“於”(读作“yú”) 改为“于”,现在已经通行,宜改正过来。四是一些部分简化的字,如“馀”改为“余”,“乾”改作“干”,等等,凡可以简化的,都应当简化过来。五是在繁简字转化中出现的问题,如“乡”与“向”,“间”与“闲”,“獘”(毙) 与“弊”,“晳”与“皙”等等,如果不予以改正,读起来感觉很别扭,在文义上也容易混淆,如“乡使”“承獘通变”等等,也应当改正过来。六是在历代传抄中出现的不同的字而表达同样的意思,用哪个字都不会错,最典型的是“刀间”出现了四种表达法,即“刀间”“刀闲”“刁间”“刁闲”,杂置在一起,就是一个笑话,宜统一起来,用其中的一种。七是一些真正的通假字,说白了就是白字,如“蚤”与“早”,“蜚”与“飞”,“辟”与“避”,“说”与“悦”等等,更宜改正出来。八是一些比较生冷的字,还有另外的流传版本的,如“冯驩”与“冯欢”,“灊”与“潜”等等,也宜改正过来。当然,还有段落划分、标点符号的系统梳理以及文本内容的校正研究等,都宜应用到《史记》的简体文本中去,将来连同“三家注”一并修改,形成《史记》的规范简体文本。
(四) 形成专项研究成果,为完善《史记》繁体文本打好基础以《史记》(修订本) 为基础,参照商务印书馆即将出版的《史记》(百衲本) 以及其他版本和前人的大量研究成果,在进行《史记》文本现代梳理的基础上,主要开展四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对繁本文字进行系统研究,形成“史记文本繁体文字的使用规范研究”;二是汇集《史记》文本整理中的讹误衍脱情况,列出具体条目,予以专项整理,进行统筹考辨,具体落实到是否能够应用到文本中来,形成“《史记》文本讹误衍脱校正考辨研究”;三是集中《史记》文本梳理中标点符号的修改情况,列出修改细目,进行汇集思考,形成“《史记》文本标点符号系统研究”;四是集中《史记》文本段落梳理的具体条目,列出分、合情况,弄清《史记》每篇的自然段落数目,形成“《史记》文本分段系统研究”。这四个方面的研究,实际上就是对《史记》繁体文本的系统研究,打好“完善《史记》繁体文本”的基础,再加以统筹思考,出版一部比较完善的《史记》繁体文本。
(五) 形成“《现代史记(精华版)》”文本“《现代史记》(精华版)”不同于一般的选本,而是《现代史记》主要内容的精华,在《现代史记》(阅读版) 的基础上,以司马迁所记载的历史人物为主体内容,通过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去杂除劣,形成比较完整的、纯粹的、精致的大约30万字左右的《现代史记》精华文本,使一般中学生都能阅读和理解。例如,在“世家”中,如写“晋世家”,司马迁除了写晋世家本身的事迹,还穿插了其他方面的内容,交代了一些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如其中讲到秦、齐、楚等国家的事情以及孔子的生卒等。作为历史文献来说,这是需要的,但作为阅读文本,就可以把这些穿插的内容去掉,形成一个完整的、纯粹的、精致的“晋世家”,一线贯穿,一气呵成。当然,文中如果需要涉及其他方面内容的,也是要保留的;再者,就是把后人窜入的内容以及表格去掉,给读者提供的是精华阅读版。
(六) 形成《现代史记》(注释本) 文本在以上全部完成的基础上,继续开展阅读文本的后续研究和注释工作,对照《现代史记》(阅读版),以自然段落为单位,再进行深度加工,形成更为深入的阅读文本,主要内容包括《史记》原文文本、梳理后形成的“现代文”文本,对其中仍然存在的一些比较生冷又不易替换的字、词以及疑难句式、地名、人名等进行简要注释。在注释中一般不采用引经据典的方法,而是采用直白注释的方法,使一般具有初中以上水平的读者都能够直观地读懂弄通《现代史记》。
五 创新《史记》现代文本的表现形式 (一) 《史记》文本梳理参考文献主要是中华书局《史记》(修订本)、《史记》(简体本);“三家注”简称“《集解》”“《索隐》”“《正义》”;张大可《史记通解》简称“《通解》”;韩兆琦《史记笺证》简称“《笺证》”;王利器《史记注译》简称“《注译》”;梁玉绳《史记志疑》简称“《志疑》”,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简称“《考证》”;王叔岷《史记斠证》简称“《斠证》”;《新华字典》(第11版) 简称“《字典》”;《古代汉语词典》(第2版) 简称“《词典》”;施之勉《史记会注考证订补》简称“《订补》”;吴树平《史记全注全译》简称“《全译》”;张文虎《史记校刊札记》简称“《札记》”;凌稚隆《史记评林》简称“《评林》”等等。
(二) 《史记》文本梳理“说明”内容的说明“说明”的内容一般包括该字(词) 的理解,生冷字的注音,引用有关文献作梳理佐证,确定梳理文字的性质。对《史记》原文的段落梳理、文本整理的讹误衍脱问题、重要的标点符号改正,说明梳理替换以及改正的理由。
创新《史记》现代文本,得到各位专家学者的高度重视,笔者被邀出席了北京史记研究会等主办的北京史记研讨会,在会上作了重点发言,会刊《史记研究(第一辑)》中重点刊登了笔者和张大可先生共同完成的《现代史记(研究版)》样本《〈五帝本纪〉文本梳理》以及《现代史记(阅读版)》样本《五帝本纪第一》;参加了中国史记研究会主办的重庆研讨会,在大会上作了交流发言,得到了各有关方面的肯定和鼓励,增添了研究的动力,在此对张大可先生以及各位专家学者表示诚挚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