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创业研究经历数十载的发展历程，已逐渐成为各国学术界关注的焦点，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Cai et al., 2014; Brouthers et al., 2015)。近年来，我国政府也一直在推动创新创业活动，2015年两会上李克强总理明确提出了要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打造成助力中国经济继续前行的引擎。可见，如何实现成功创业，已经成为政府、实业以及学术界非常关心的问题。

在日益激烈的竞争环境下，企业想要成功创业，就必须依据资源和环境科学合理地做出战略选择并有效地实施，从而发挥企业自身的竞争优势，实现其理性目标。基于战略选择，1973年Child等创造性地构造出了战略态势这一构念。战略态势是一种保证企业竞争优势的决策倾向(Galbraith and Schendel, 1983)，对于创业企业而言，这种决策倾向又体现着创业的本质，如前瞻性、风险性承担性等(Dess et al., 1984；McDougall et al., 2000)，学者们称之为创业战略态势(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Posture)。由于创业战略态势是影响创业企业生存与发展的关键因素，因此，它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主题引起了众多管理学者和企业家的兴趣(Madison et al., 2014；马鸿佳等，2015)。当前，战略态势、创业战略态势等相关的概念和理论被学者们频繁的使用和研究。然而研究成果虽多，学者们对其内涵和测度却没有达成共识，研究主题也相对分散，不利于创业战略态势理论研究的纵深发展和研究成果的应用。因此，本文试图对现有研究文献进行梳理评析，为未来的深入研究提出一个可供借鉴的研究框架或研究主线，这对创业战略态势领域的研究而言，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和意义。

本文遵循“系统性审查”的方法(Tranfield et al., 2003)搜集和查询创业战略态势相关文献，在英文数据库SSCI中搜索关键词“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Posture”、“Strategic Posture”，搜索出65篇1985年至2015年发表的相关文献。尽管SSCI并不包括所有期刊，但数据库却涵盖了最富盛名的期刊(Hånell et al., 2013)。本研究首先排除了教学案例、书籍以及与研究内容相去甚远的相关文献等(Jones et al., 2011)，然后通过快速浏览文献中的研究理论、方法和内容，最后筛选出27篇符合条件的文献进行研究。在进一步的梳理中，我们还对这些文献中提及的重要文献进行了扩展搜索。基于这些文献，本文围绕概念界定、内涵辨析、维度与测量，以及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几个方面进行综述和评价，为未来研究进行展望。

二、 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界定

1973年，Child基于战略选择研究，创造性地构造出了战略态势这一构念，Miles and Snow(1978)基于企业对外部环境的反应提出了企业战略类型学，之后，学者们围绕着战略态势展开了大量的研究工作，而创业研究兴起后，学者们又将战略态势与创业相结合，将创业战略态势作为企业的一种整体战略倾向进行研究(De Clercq et al., 2014a; Madison et al., 2014)。本文按照时间演进的顺序首先对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界定进行梳理。当前，学者们主要是基于动态、认知、资源和行为四个视角对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进行界定。

首先，从动态视角来看，战略态势是一种保证企业竞争优势的决策倾向，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它是一种连续性模式或者管理控制机制的结合，或者由代表性的经营范围、资源部署以及竞争优势等组成的决策倾向(Galbraith and Schendel, 1983)。Campos et al.(2014)也认为新科技企业的战略态势同样具有动态性。这一定义将战略态势与企业的整体竞争优势相链接(Galbraith and Schendel, 1983; Dess and Davis, 1984; Miller, 1987)，认为创业战略态势是企业的整体竞争导向，或者企业在其行业中可供使用的竞争策略的组成部分(Venkatraman, 1989)。还有部分学者将企业的“创业战略态势”视为企业从保守到创业的一种连续性的定位(Covin et al., 1989; Covin, 1991; Sunil et al., 2013)。这些学者都认为企业为了保证竞争优势会不断调整改变企业的战略态势。

第二，从认知视角来看，创业战略态势是指企业在管理创业的工作中所使用的过程、实践、方法、经营理念和决策风格(Jogaratnam et al., 1999)，它体现了高层管理者处理投资决策时的风险承担行为以及在不确定的环境中的战略行为，其特点表现为经常进行产品创新以及技术领先活动，创业战略态势越强，则企业在与行业的竞争者们竞争时越能表现出积极的进取性和主动性特征(Covin and Slevin, 1990; Covin et al., 1994; Gibbons and O'Connor, 2005; Roxas, 2009)。Carpenter and Fredrickson(2001)认为，企业是价值创造和创业者认知的基础，业主/高层管理者的创业战略态势被视为影响企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第三，从资源视角来看，创业战略态势被视为为企业提供持续竞争优势的资源(Knight, 1997)，它是无形的，并分散于组织内部的，是企业的一种内部能力(Lee et al., 2001)。如果能够正确使用，它将成为企业更高竞争优势的来源，企业不能够从市场上购买这种资源，企业只能通过投入大量的时间来培养这种能力。Miles et al.(2000)指出企业的战略态势是指高层管理者倾向承担业务风险的程度，为获得企业的竞争优势从而欢迎变革和创新的程度，以及与其他企业进行进取型竞争的程度。

第四，从行为视角来看，一些学者将创业战略态势定义为“通过冒险倾向、主动性、创新行为等独特品质所表示的一种企业层面的属性” (Covin and Lumpkin, 2011; De Clercq et al., 2014a, 2014b)。Brentani et al.(2010)则将企业被视为具有某些“态势”，例如创新性、前瞻性和风险承担(Morris and Jones, 1999; McDougall and Oviatt, 2000; Madisond et al., 2014)，这些“态势”就是创业战略态势，体现了创业的本质。

综观现有研究可以看出，对于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界定学者们还没有达成一致观点。学者们探究重点不同，视角也有差异(具体汇总如表 1和图 1所示)。研究者大都按照各自的研究需要，赋予创业战略态势不同的涵义。从时间演进的角度来讲，2000年之前的研究，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界定主要基于动态视角和认知视角(Covin, 1991; Jogaratnam et al., 1999)，创业者对企业价值的认知及其经营理念和决策风格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的创业战略态势，而这些认知、理念等又是随时间不断变化的。近期(2014年至今)学者们对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界定主要基于动态视角和行为视角。究其原因主要在于经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环境不确定性、复杂性不断提高，创业过程中创业者既面临着巨大的机遇，又需要应对市场和制度环境的持续变化(郭润萍、蔡莉, 2014; 陆亚东, 2015)。企业获得并维持竞争优势越来越艰难，只有短暂的竞争优势是有可能获得的(Li and Liu, 2014)。在此情境下，新企业获取竞争优势的关键在于根据竞争环境的变化动态地调整企业自身的竞争行为。

三、 创业战略态势的内涵辨析

随着环境不确定性和复杂行动的日益提高，产品生命周期不断缩短，顾客需求偏好持续改变，聚焦于传统能力理论来提升企业获得和维持竞争优势的办法，已很难适应外部环境的发展要求，我们亟须在理论上寻求突破，以使企业不断维持并提升自身的竞争优势(Li and Liu, 2014; 马鸿佳等, 2015; 杜小民等, 2015)。从行为导向上，基于战略与创业融合新视角的创业战略态势，为传统理论与实践发展需求之间提供了新的调和方式。就理论内涵而言，创业战略态势涉及创业和战略两大关键要素。它与创业导向(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和战略选择具有密切的联系。作为一种新视角，创业战略态势在多大程度上能够提供与现有理论的独特性，就决定了其能否在学术研究以及实践过程中发挥其价值。因此，本部分基于相关文献的回顾，将创业战略态势与战略选择、创业导向进行比较分析。

创业战略态势与战略选择有紧密联系却又有所不同。二者的联系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战略态势源于战略选择研究，在战略选择理论的情境下，我们能更好地理解创业战略态势(Campos et al., 2014)。创业战略态势能够有力地提升企业正确进行战略选择的能力(Vandenberg, 1999; Roxas et al., 2008)。其次，创业战略态势和战略选择都要受到所处的内外部环境的影响和制约。企业在进行战略选择时会进行情境分析、目标分析等，然后制定企业企业应该采取的战略行为对策(Child, 1973; Roxas et al., 2008)。同样，创业战略态势不可避免地受到更大范围情境条件的影响。二者的区别在于，战略选择是企业的重要决策行为，战略选择研究往往聚焦于战略研究，而很少涉及创业研究的相关因素；创业战略态势则体现了创业企业的决策倾向，以及企业的姿态或其在市场中所处的位置，企业创业战略态势研究则将创业与战略选择相融合，它能够提供一些不同于以往的独特变量和关系，从而为战略研究提供独特的视角与启发。因此，创业战略态势既与战略选择一脉相承，又是基于战略选择的创新和发展。

对于创业战略态势与创业导向的异同，学者们持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部分学者认为创业战略态势(Covin and Selvin, 1989, 1990)，创业风格(Naman and Slevin, 1993)，创业导向(安舜禹等, 2015; Patel et al., 2015)，创业战略决策(Dess et al., 1997)，这些构念并没有太多的差异，只是运用不同的术语来表示企业的创业特征，他们都与创业战略有关。另一部分学者则认为创业战略态势包含创业导向，即创业导向是创业战略态势的一个分支(Roxas, 2008; Madison et al., 2014)。创业战略态势是指企业在制定战略时，采用积极的态度方式等来规划企业的发展方向，应对动态的环境变化(Covin and Slevin, 1989)，这种积极的态度方式可以是创业导向、学习导向、市场导向等。而Lumpkin and Dess(1996)将企业在决策的制定、实际的行动以及方式态度上采用创新性、先动性和风险承担性的创业风格，定义为创业导向，它描述的是一个公司的运作方式而非企业特征。Madison et al.(2014)则将创业战略态势划分为创业导向和小企业导向。从两者的概念上来看，创业导向主要是指一种行为倾向，创业战略态势不仅包括一种整体的行为倾向，而且还是企业应对市场变化的一种姿态和市场位置，它呈现出企业战略选择的未来发展趋势(Brentani et al., 2010; Lumpkin and Dess, 1996; Elenurtn, 2012)。由此可见创业导向只是创业战略态势的一部分，创业战略态势包括创业导向。此外，当前研究学者大多认为创业导向主要是针对实体企业的行为倾向，但是对于非实体企业(例如私募的战略态势)使用创业战略态势来描述其行为倾向和战略选择更为适宜。

由以上剖析可以得出，具有超强创业战略态势的企业往往能够持续较强的竞争优势，从而具有较强的生存和发展能力，他们不仅能够适应企业的商业环境，而且能够通过创新、合作等方式实现企业快速成长。创业战略态势研究将战略研究与创业研究进行的交叉融合，理论上拓展了战略选择理论和创业理论，同时又开辟了新的研究领域。尽管对创业战略态势与创业导向的关系，现在还存在两种相互对立的学术观点，但第二种观点的依据更充分些，因此，我们认为创业战略态势是一种更为广泛的概念，创业导向仅仅是创业战略态势的一个组成部分。

四、 创业战略态势的维度与测量

由于创业战略态势是逐渐形成的概念，其维度划分和测量也是不断发展的。本研究依据时间先后顺序系统梳理了创业战略态势维度与测量的相关研究。

创业战略态势的三个组成部分(风险承担性、创新性、前瞻性)被Miller(1983)认为是一种基础的、一维的战略导向。Covin and Slevin (1989)将企业的“战略态势”视为企业从保守到创业的一种连续性的定位。保守企业是指那些具有厌恶风险、不进行创新、不主动的战略态势的企业，创业企业则是指那些具有风险承担、创新和前瞻性的战略态势的企业。Lumpkin and Dess (1996)进一步完善了这一维度，引入了竞争进取性，他们认为这一维度是对Miller (1983)最初提出的“击败竞争对手”的正确精炼。同样的，Venkatraman(1989)将未来导向维度(futurity)引入到商务企业战略导向的概念中。这一维度同时体现了Smith(1967)对工匠和机会主义创业者的经典划分。

Dsouza(1990)利用实证研究探析了高增长企业的创业战略态势。这项研究提出了六项战略因素：资源分配，差异化，广度，纵向一体化，市场优势以及效率；四种维度：市场态势、资源分配态势、产品差异态势以及广度态势(breadth，即提供的产品数量和服务的市场数量)。Dsouza(1990)的研究从市场营销的角度为创业战略态势研究开辟了新的适用领域，将创业研究与市场营销研究进行融合。

Covin et al.(1994)比较了创业与不创业企业的战略态势的差异。认为保守型企业(例如，不创业)的战略态势是厌恶风险的、不具有创新性、被动的，创业企业的战略态势是具有风险承担性、创新性和前瞻性。这三个特性构成了一个基本的单维度的创业战略态势(Covin et al., 1994; Gibbons and O'Connor, 2005; Naldi et al., 2007)。本质上说，战略态势反应的是企业的战略导向，即企业的整体竞争导向(Covin and Slevin, 1989)。

Jogaratnam et al.(1999)提出进取性、创新倾向、愿意承担风险、未来导向以及与市场机会相关的前瞻性五个创业战略态势维度。当企业采取创业战略态势时，所有的这些维度都将表现出来。相反，只有当这些维度显而易见时，才能够实现有效的战略态势。这五个维度可能相互独立，但他们都是基于环境和组织情境的(Miller and Dess, 1993)。例如，一些创业者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是谨慎的、厌恶风险的(Brockhaus, 1980)，但这些反对创新的人却获益(Nelson and Winter, 1982)。尽管这五个维度都是用来描述企业创业战略态势的，但它们可能会以不同的组合出现，进而实现高的绩效(Lumpkin and Dess, 1996)。这表明被视为创业的企业不需要在所有的维度上都呈现出高的水平。

Miles et al.(2000)指出秉承保守战略态势的企业是厌恶风险、缺乏创新性和被动的，秉承创业战略态势的企业则具有风险承担性、创新性和前瞻性，这里的前瞻性态势与进取性态势是相同的。但是，Lumpkin and Dess (2001)却认为前瞻性和进取性是两种构念，他们是相互独立的。可见，目前的研究中缺少一种对企业所采取的多种多样的战略态势的综合性描述。Brentani et al.(2010)系统梳理了McDougallet al.学者的观点，将创业战略态势的维度划分为创新性、前瞻性、风险承担、继承性。Covin and Lumpkin (2011)和De Clercq et al.(2014a, 2014b)将其划分为风险承担、前瞻性、创新性。

通过梳理可以看出，由于创业战略态势概念界定上存在分歧，因此其在维度划分方面也有所不同。表 2汇总了具有代表性的创业战略态势维度划分观点。从现有研究中可以看出，有的学者将创业战略态势视为一个整体的单一维度表(Miller, 1983)；有的学者将其划分为三个维度(Covin and Lumpkin，2011；De Clercq et al., 2014b)、四个维度(Dsouza，1990)、或者五个维度(Jogaratnam et al., 1999)。学者们所选取的具体维度之所以会出现这些分歧，是因为各学者对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界定不统一，他们出于自身研究的需要，给出了不同的维度与测量题项。这些维度划分虽有差异，但却有着极大的相似性，比如大部分学者将风险承担性、创新性和前瞻性纳入到对创业战略态势的测度中，说明这些指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创业战略态势的内在核心特质。

五、 创业战略态势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

基于对相关实证文献的系统分析，本研究发现创业战略态势实证研究主要是从创业环境、组织治理、创业者特质以及能力和战略四个角度展开的，本研究按照这四个角度对相关文献进行分类评介。当然，有些研究可能涉及多个视角，每个视角的文献分类并不相互排斥。本文依据现有文献中所使用的变量以及变量之间作用机制框架，重点分析各类变量与创业战略态势之间的关系。

(一) 创业环境视角

27篇实证研究文献中有12篇是基于创业环境视角的研究，占比44.5%。此视角主要探究了创业环境因素对创业战略态势的影响及其对创业战略态势和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该视角下相关变量的关系及其相互作用机制如图 2所示。

在图 2中，不同类型的创业环境因素各自作为前因变量、调节变量和结果变量与创业战略态势发生作用关系。首先，环境因素会影响企业的创业战略态势，这些环境变量包括：环境不确定性(Yeoh, 1995; Weaver, 2000; Lin, 2006)、制度环境(Roxas, 2008; Hernan and Roxas, 2009)、行业竞争强度(Roxas, 2008; Mithas et al., 2009)以及行为环境(Brentani, 2010)。创业战略态势作为中介变量，使创业环境各因素对绩效和IT投资产生显著影响。其次，行业动荡性、行业集聚及行业增长会调节创业战略态势和战略联盟之间的关系(Mithas et al., 2013)。然后，财务绩效作为调节变量，环境泄露(environmental Disclosure)作为结果变量，使创业战略态势和环境泄露之间显著相关(Magness et al., 2006)。

(二) 组织治理视角

共有5篇实证文献研究了组织治理与创业战略态势的关系，占比18.5%。这些研究主要分析了组织因素对创业战略态势的影响及其对创业战略态势和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和中介作用。以组织治理视角为基础的相关文献所探讨的变量关系及作用机制如图 3所示。

在图 3中，首先，充当创业战略态势前因变量的组织因素包括：所有权结构(Catherine et al., 1994)、组织类型和结构(Lin et al., 2006)、领导类型(Morris et al., 2007)。创业战略态势作为中介变量，使组织各因素对绩效和企业竞争优势产生显著影响。其次，组织结构(Covin et al., 1988)、家族企业地位(Madison et al., 2014)分别作为调节变量，对创业战略态势与企业绩效关系进行调节。Tang et al.(2011)运用权变理论，以私募股权作为调节变量，解释了创业战略态势与企业竞争优势显著相关的作用机制。

(三) 创业者视角

共有4篇实证文献从创业者视角研究了创业者变量与创业战略态势的关系，占比14.8%。此视角主要探究了创业者因素对创业战略态势的影响及其对创业战略态势和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和中介作用。创业者视角相关研究所探讨的不同变量关系及作用机制如图 4所示。

在图 4中，首先，充当创业战略态势前因变量的创业者因素包括：高层管理团队(TMT)(Carpenter et al., 2001)、TMT关注力模式(top management team attention patterns)(Wiley et al., 2005)、创始人/管理者特质(Roxas et al., 2008)。此时，环境不确定性和内外部环境分别作为调节变量调节TMT和TMT关注力模式与创业战略态势之间的作用关系。创业战略态势作为中介变量调节创始人/管理者对企业绩效以及行业生命周期的作用关系。其次，创新行为作为调节变量，调节创业战略态势和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四) 能力和战略视角

共有6篇基于能力和战略视角的实证研究，占比22.2%。此视角主要探究了能力和战略因素对创业战略态势的直接影响，及其对创业战略态势和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和中介作用。能力和战略视角下相关实证研究所探讨的不同变量及作用机制如图 5所示。

在图 5中，首先，充当创业战略态势前因变量的能力和战略因素包括：技术战略(Gibbons et al., 2003; Campos et al., 2014)和疲软资源(Slack Resource)(Cheng et al., 2014)。Gibbons et al.(2003)将创业战略态势作为中介变量，研究技术战略对小企业绩效的影响。Cheng et al.(2014)研究了疲软资源对跨国公司全球化战略态势的影响。其次，国际多元化战略(Thoumrungroje et al., 2005)、竞争强度以及社会交往(De Clercq et al., 2014a)分别作为调节变量，调节创业战略态势和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清晰的解释了两者的作用机制关系。再次，De Clercq et al.(2014b)将国际学习努力作为中介变量研究了创业战略态势和国外市场绩效的关系。最后，Samli et al.(2006)基于战略管理理论和创业理论，剖析了企业创业战略态势对企业国际创业的作用，并构建了全新的创业战略态势模型。

从创业战略态势的内涵可以看出，创业战略态势受企业所处的外部环境和内部情境的影响，而创业战略态势的强弱又会影响着企业的竞争优势。因此，当前的实证研究将环境因素作为因变量，研究环境因素对企业创业战略态势的影响。外部环境因素主要指企业的创业环境，内部情境则包括企业的组织变量、创业者特性、能力以及战略等相关因素。另一方面，学者们也创业战略态势对企业竞争优势和绩效的影响。

六、 创业战略态势的未来研究展望

创业战略态势研究虽已引起了众多学者的高度关注，并取得了一些富有见地的研究成果，但该研究目前还不够完善，仍需国内外学者展开更深入更系统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基于现有研究基础，该研究从影响因素与作用机制、中国情境因素、研究方法、双元思想嵌入四个方面为创业战略态势的未来研究给予相应的建议(如图 6所示)。

第一，创业战略态势的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有待深入研究。通过分析现有实证研究文献发现，当前研究多聚焦于创业环境、组织治理、创业者特质以及能力和战略等视角，研究这些因素对企业创业战略态势的影响。除此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更重要的影响因素会对创业战略态势产生重大影响呢？这些因素又是如何作用于创业战略态势的呢？我们还可以通过增加哪些前因、中介和结果变量进一步拓展现有研究框架呢？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

第二，植入中国经济转型情境因素，使创业战略态势的研究结论更加符合中国国情。创业战略态势的概念是基于西方发达国家的情境和文化背景提出并发展起来的。已有的创业战略态势研究结论大多是采用国外的研究数据研究得出的，当前的概念定义、构成维度和测量指标更贴合国外的情景，目前我们还很少将企业创业战略态势植根于中国转型经济的创业情境之下。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更加重视情境化的问题。研究中国独特的创业情境对企业创业战略态势有何种影响；进一步研究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以及文化背景是否对创业战略态势产生影响；研究创业者如何在这种情境下更好的调整创业战略态势。

第三，设计或选择更恰当的研究方法进行研究。当前关于创业战略态势的研究仍以采用横截面数据研究为主(Hunter, 2007)，但是当进行因果推论时这种方法却存在一定的局限和缺陷。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利用纵向设计以阐明变量之间的长期因果关系。另外，未来的研究可以综合使用案例研究方法以及多层次研究方法等。

第四，在创业战略中引入双元思想。企业获得和维持竞争优势越来越艰难，只有短暂的竞争优势是有可能获得的(Li and Liu, 2014)。在这种情景下，组织可以纳入双元的思想，使创业战略态势更具有环境适应性和运营柔性。创业战略态势作为企业管理的一种倾向，会潜在地影响企业的能力，能力又能够进一步影响企业竞争优势。“战略-能力-竞争优势”各个变量之间可以通过学习进行转化和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