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随着知识社会的到来，国际竞争趋势的日益激烈，我国提出了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重大战略决策。创新能力的培养和提高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问题。研究生教育处于高等教育结构中的高层次，是培养高级创新人才的主要方式。在这个科技与人文高度统一和融合的时代，我们要明确在创新型国家的建设中，不仅需要科学技术的贡献，更需要人文社会学科的繁荣和发展，而人文社会学科的繁荣离不开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培养。因此，对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培养研究便成为不可忽视的重要问题。

现代高等教育学科呈现出既高度分化又高度综合的趋势，不同学科的交叉融合成为重大创新的突破点，同时也是人才培养的制高点。实施跨学科教育，造就具有复合知识、能力与素质结构的拔尖创新人才，是我国研究生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必然选择。

因而，本文将对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现状进行分析，然后通过借助设计艺术学科的知识体系对文科研究生进行跨学科的创新思维能力的训练与培养，以此培养文科研究生的思维模式，扩展文科研究生的创新能力和学科交叉能力。

二、 文科研究生创新思维现状

多年来的教育研究结果表明，传统的文科教育重知识的传授，轻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的培养，研究生的教育亦是如此。研究生教育阶段的学习不同于基础教育和大学本科教育，不仅是知识的学习过程，更是对研究生思维能力和创新能力提高的过程。本文通过问卷对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现状进行了调查，从中发现了影响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问题和不足。

(一) 重视创新能力

我国对于研究生的创新能力培养极为重视，同时也出台了一些相关的法规政策，如《关于加强硕士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管理的通知》《硕士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实施基本要求》等。本文针对文科研究生是否重视创新能力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表明，大部分文科研究生对创新能力的重视程度较高，81%的人认为创新能力对学习和工作很重要，其中42%的人认为创新是非常重要的，39%的人认为创新是重要的。

(二) 自我评估创新能力不足

在评价自己的创新能力时，52%的文科研究生认为自己的创新能力一般，15%的文科研究生认为自己的创新能力较弱(图 1)。在动手创新方面，文科研究生平时是否喜欢做一些小创造，有50%的人会在偶尔无聊的时候做一些小发明、小创造，22%的人不太喜欢做一些有意思的小发明和小创造(图 2)，这说明文科研究生在创新能力方面比较一般。

(三) 文科学生普遍缺乏批判性思维

思维的创新是创新能力的一个重要表现方面，而批判性思维是创新思维的基础和前提。批判性思维可以使大脑发生革命性转变，使之高效地筛选、吸收、整理并长期储存信息，并从一个简陋的作坊变成工艺先进的信息加工厂，从而生产出知识产品尤其是创新性的知识产品。^[1]

一般认为，近代的批判性思维研究始于杜威的“反省性思维”。“反省性思维”是对一切信念、知识和信息，充分考虑到支持它们的理由和证据，以及它们所指向的结论，进行能动、持续和细致的思考。如果对所提议的东西不假思索地接受，那就是在非批判、非反省的思维。在头脑中繁复考虑、反省，意味着搜寻发展那个提议的另外的证据、新事实，或者证实它，或者使它荒谬和不相干更显然。^[2]为了调查文科研究生的批判性思维，我们设计了“您会不会去分析您的老师授课时其观点？”这一问题对他们在老师授课时是否分析老师授课的观点的正确性进行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只有19%的人是常常分析，63%的人是偶尔分析，11%的人不会对其进行分析(图 3)，这说明文科研究生在批判性思维方面略显不足。

(四) 与艺术生相比文科生逻辑思维较强

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是两种不同的思维模式。逻辑思维是一般性的认识过程，其包含更多理性的理解，而不多用感受或体验；而形象思维则是用直观形象和表象解决问题，其来源一般和感受连接在一起。思维模式是思维创新的一个重要因素，本文通过以问卷的形式对文科类研究生以及艺术类研究生做事情的思维模式进行了调查，并对其做了对比(图 4)。

由图 4可以看出，文科类研究生的逻辑思维较强。他们的思维一般是较为严谨和缜密的，大部分文科类的研究生喜欢明确的规则，喜欢做清单、计划表和时间表，喜欢通过把所有的知识拼起来学习，喜欢仔细、有逻辑地作决定，喜欢研究有确切答案的问题，这些是他们在学习过程中培养的一个显著的特点。而艺术类的研究生则恰恰相反，他们的形象思维较强。大部分艺术生做事情不喜欢条条框框，这主要是因为平时创作训练养成的发散思维的习惯使他们感性思维大于理性思维。除此之外，艺术类的研究生在喜欢记忆事实和细节方面与文科类研究生不同，因为大部分艺术生在绘画和设计的过程中学会仔细观察是他们必备的条件之一。

(五) 文科生倾向于采取聚合思维，其发散思维较弱

聚合思维，又叫收敛思维，是思维者从已知的大量信息中按照特定思维路线展开思维的重组和推理来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或最佳方案的思维方式。发散思维又叫辐射思维、扩散思维，侧重思维的发散性和开阔性，不限定思维结果。^[3]119本文对5名文科研究生的聚合思维以及发散思维能力进行测试，提供了5种不同的动物折纸以及折纸的过程，其中每一种都可用不同的方法折成最终指定的样子，但是在测试的时候只提供一种方法给5名文科研究生作参考，然后要求他们自己动手折出指定的动物样子。结果有4名学生是按照所展示的折纸过程做的，只有一名学生摆脱了已展示的过程思路，用另外一种方法将动物折出来。这说明大部分文科研究生在解决问题时都倾向于采用聚合思维，即有方向、有规范、有组织的思维方式和固定的思维模式，他们在处理问题时往往选择利用已有的知识经验、传统的方法来解决，没有太多的新意和突破。他们在思考问题时大都是直线式的思维，缺乏灵活性、全面性和深层次的创造性思维，在发散思维能力方面都还比较稚嫩。这种思维方式是目前影响文科研究生程度最深的思维模式，它多是对原有知识概括性的总结和有限范围内的纠偏，对研究生知识的创新起不到很大的作用，反而造成他们缺乏综合理论分析能力、缺乏自己认识问题的见解。这种现象在其学术论文中表现最明显，论文多的是“复制，模仿”，缺乏新意。

三、 影响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因素

目前，影响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因素有被动学习知识的习惯、专业知识积累不充分、知识面不够宽广、缺少创新的意识、缺乏指导和支持、学校的创新氛围不够浓厚、缺少政府扶持、缺少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创新研究所带来的利益回报不足、认为现在社会的发展不需要创新等。根据调查结果显示，其中，被动学习知识的习惯所占比重高达76%、缺少创新的意识的比重占69%、学校的创新氛围不够浓厚的比重占51%(图 5)，这三点是影响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的主要因素。与此同时，大部分文科研究生认为与创新能力有关的因素主要是是否具有灵活性思维、批判性精神、好奇精神、广阔的知识面以及丰富的想象力，然而这些方面的影响因素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个人，一方面是学校。文科研究生的培养体制对其创新能力的培养有很大的影响。通过调查显示，有63%的文科研究生认为现在的研究生课程的学习并没有提高自己的创新能力，同时，有大部分学生提出希望可以改变教育模式，采用多种教学方式来培养学生的发散思维。

四、 跨学科交叉培养的必要性

学科交叉已经成为当代科学发展的时代特征。学科间相互渗透和交叉、碰撞所产生的火花是科学发展的驱动力之一，也是许多创新性学科论点与方法产生的源泉。最活跃的研究领域多位于多学科的交叉点上，而当代科技发展的趋势和特点是学科间互相融合、互相补充、互相促进。^[4]跨学科教育有助于优化研究生的知识结构，培养研究生的创新能力，提高研究生的综合素质，是培养研究生创新人才的必然选择。

培养研究生的创新能力必须要提高其思维能力。在研究生培养实践中，重视不同思维交流，着眼自主思维调动，鼓励跨越思维交叉^[5]，已经成为培养研究生创新能力的一个重要趋势。文科研究生在思维培养过程中主要是以科学思维为主，艺术研究生主要是以艺术思维为主。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艺术研究生在创新思维方面有其优点，如在形象思维、批判性思维、逆向思维、发散思维、联想思维等方面有优势，而这些正是文科研究生所缺乏的；文科研究生具有较强的逻辑思维，这恰恰是艺术研究生所缺乏的。同时，文科研究生认为创新能力影响因素中有一个知识面不够宽，这反映了交叉学科培养的必要性。与此同时，在当前的教育背景下，跨学科交叉培养科学思维和艺术思维已成为一个全新的趋势。科学思维具有理性、逻辑性、系统性和创新性的品格，而艺术思维具有灵感性、形象性和想象性的特点。钱学森先生强调科学思维与艺术思维的结合，他说：“从思维科学角度看，科学工作总是从一个猜想开始的，然后才是科学论证。换言之，科学工作是源于形象思维，终于逻辑思维。形象思维是源于艺术，所以科学工作是先艺术，后才是科学。相反，艺术工作必须对于事物有个科学认识，然后才是艺术创造。在过去，人们总是只看到后一半，所以把科学与艺术分了家，而其实是分不了家的。科学需要艺术，艺术也需要科学。”^[6]64尽管科学思维与艺术思维有不同的一面，但更有相通、互补的一面。从当前教育背景的趋势来看，在培养文科研究生的创新能力上两者缺一不可。

五、 创造性思维的培养过程和建议

很多人认为创造能力是需要天赋的，其实创造性并不全是人与生俱来的品质。诸多科学研究和实践证明，创造性是可以后天培养获得的。美国创造学的先驱奥斯本于1949年在布法罗大学开办“创造性思维”夜校，在讲授创造的基本原理和技法后，对学生的创造力进行测定，发现其平均提高了47%。本文试图探索通过跨学科培养，将艺术的创造性思维植入文科研究生的教育，以此提高文科研究生的创新能力。

(一) 改变视角，打破常规观察的局限

改变视角就是从常态观察的习惯中解脱出来，换个角度观察事物。但是，大部分的文科研究生在观察和思考问题时都倾向于采用惯性思维的方法，从一个角度去看。这样往往会阻碍我们开拓新的思维。埃德加·德·波诺说：“你不能通过更加努力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来找到一个新的方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要转换角度来思考问题。

改变观察的视角，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来训练。比如，采取物象倒置法，把一些东西反过来看、倒过来看，就会重新认识事物，发现新的美感。除此之外，还可以用一些图片(图 6)进行多角度训练，从不同的角度去发现不同的形象。

观察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就不同，通过改变观察视角、多角度看问题，远离单一的答案，寻找事物之间的更多联系。将这些方法运用到文科研究生本身的专业中，不仅可以提高其创新意识，还有利于其在学术上的创新。

(二) 进行发散思维训练，并与聚合思维相结合

发散思维是艺术创作中常用的方法，它的表现形式有立体思维、求异思维、多元思维、逆向思维、相关思维以及相似思维等。在创作思维过程中，利用发散思维多向、多渠道的发展会产生大胆的设想，从而容易获得创新设计的方案。发散思维可以拓宽常规的思路，突破一切传统知识和思维方式的禁锢，探究多种答案的可能性。发散思维的训练可以分为链式的线性发散训练和辐射式的立体发散训练。链式的线性发散思维以思维中心点为起点，进行一点接一点的逐步向外发散，形成一串思维点。辐射式发散思维以思维中心点为起点，发散时加入时间、空间概念，使思维脱离线性思维，呈现出更为广阔的辐射式立体型思维模式。^[3]127

发散思维和聚合思维是相互结合的。在挖掘创意的阶段，主要是以发散思维的方式产生多种不同的设计方案、设想；在选择创意阶段，运用聚合思维对诸多方案进行筛选和汇总，从中选出最佳方案，加以完善，并使之靠近或达到预想的设计目标。本文针对5个不同专业的文科研究生进行了发散思维和聚合思维的训练，要求他们去设计一个可以用手机软件控制的鼓励人们去运动的T恤。对于没做过设计的文科研究生来说，他们不知道如何下手，苦苦冥想，没有进展。后来引导其通过运用发散思维的形式，首先进行主题的提炼，将主题放在中心，无限制地进行发散思考，寻找各种元素和创意点，然后将有创意的点子用笔圈起来，运用聚合思维，对创意点进行对比、筛选，最后很快就确定了设计方案。图 7为发散的过程。

文科研究生真正需要的正是发散思维和聚合思维的结合，在学习和研究的过程中先进行思维的发散，设想种种可能，然后再进行聚合思维，通过比较分析，确定最佳的方案。发散思维和聚合思维的结合可以改变传统的单一思维模式，平衡各思维间的力势，形成文科研究生所需要的创新性思维。

(三) 进行形象思维的训练

形象思维是一种以客观形象为思维对象、以意象为主要思维工具、以指导创造物化形象的实践为主要目的思维活动^[7]31，这种思维活动表现为表象、联想和想象。在艺术创作中很多构思都是形象思维，在艺术教育中最常见的培养形象思维的方法，就是给学生提供一个具体的物体，要求他们对其发挥想象和联想，然后用多种表现形式来表达此物体。形象思维不受时间、空间限制，可以发挥很大的主观能动性并借助想象、联想甚至幻想、虚构来达到创造新形象的目的。“想象”是形象思维的基础，它是凭借储存在头脑里的表象，在思维中再现、组织、创造全新的形象的心理过程。^[3]128对于想象的训练，可以选取一些物体进行无障碍思维训练，对其发挥想象，然后以图形的形式表现出来。“联想”是形象思维的重要手段，它是从一个事物想到另一个事物的思维活动，是借助想象把相似的、相对的、相关的或不相关的事物，选取连接点进行连接的一个心理过程。针对联想思维的训练，可选择跨度较大的一些词语，找到它们之间的联系点进行想象，然后把它用形象进行表达。

与艺术研究生相比，文科研究生逻辑思维较强。培养文科研究生的形象思维，在其学习过程中将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相结合是大有裨益的。形象思维可以通过联想和想象来创造新的事物，而逻辑思维作为一种方法或者工具被用来减少可能由感性材料和认识局限所产生的偏差，拓展形象思维的作用发挥范围，两者的共同发展有利于文科研究生在其专业领域内的创新。

学校的创新氛围不浓厚是影响文科研究生创新能力培养的一个重要因素。以艺术的创造性思维方法培养文科研究生跨学科创新能力的实施，为文科研究生的创新能力发展提供了一个途径。通过跨学科交叉培养创造力的训练，在提高文科研究生创新意识的同时，也提高了其创造力和创新思考能力。^[8]除此之外，将艺术创造性思维方法植入不同学科领域方向的研究生专业研究领域，通过艺术创作的思维规律，寻找艺术创造与专业研究领域的结合点，有利于探索学科间的交叉点、创新点，也有助于提高文科研究生的创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