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新冠）病毒变异株Omicron B.1.1.529于2021年11月11日在博茨瓦纳采集的样本中检测到^[1]，11月26日WHO将其定义为第五种“关切变异株”^[2]。12月9日我国天津市首次在入境人员中检出Omicron B.1.1.529变异株^[3]，2022年1月8日天津市通过主动就诊和应检尽检发现2名新冠病毒肺炎本土病例，基因测序均显示为Omicron变异株BA.1进化分支。随后，通过密切接触（密接）者筛查、全员核酸筛查、主动就医等方式，陆续发现多名病例，截至2022年2月7日，累计报告430名病例。本研究对本次家庭聚集性疫情的传播特征及影响因素进行分析。

对象与方法

1. 研究对象：2022年1月8日至2月7日天津市累计报告新冠病毒肺炎病例430名，其中首发病例242名，排除不符合家庭定义的17名（14名单独居住，3名居住集体宿舍），家庭内首发病例225名；242名首发病例的共同生活起居人员560名，排除不符合家庭定义的13名（居住集体宿舍），家庭密接者547名，其中续发病例184名，故符合本研究的病例共409名，涉及225户家庭共计772人。见图 1。

2. 相关定义：

（1）家庭：指共同生活起居的成员，家庭成员数≥2名，不包括同住宿舍的情况。

（2）家庭内首发病例：同一家庭内，发病时间（无症状感染者按照首次核酸检测阳性采样时间）最早的病例。

（3）家庭内续发病例：同一家庭内，首发病例核酸检测阳性后1~14 d内，该家庭内后续发生（排除接触其他病例感染的情况）的病例。

（4）家庭聚集：同一家庭中，首发病例核酸检测阳性后1~14 d内，再次出现1例及以上新冠病毒肺炎病例。排除无法判定首发病例（如同一家庭内，2例及以上病例在同一天发病或检测阳性，且无法判断感染来源）的情况。

（5）家庭续发率：家庭内首发病例核酸检测阳性后1~14 d内，家庭易感接触者中的续发病例占所有易感接触者总数的百分比（%）。

3. 研究方法：

（1）诊断标准：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修订版）》诊断^[4]。

（2）流行病学调查：运用现场流行病学的调查方法，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八版）》对病例进行调查^[5]。

（3）病原学检测：参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八版）》^[5]中《新冠病毒样本采集和检测技术指南》，对采集的病例咽拭子采用实时荧光定量RT-PCR方法检测新冠病毒核酸。

（4）数据整理与质量控制：由经过统一培训的流调员对病例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并参照公安部门提供的大数据信息，对流调信息进行对比和完善。2名信息员采用Excel软件从流调报告中提取病例信息，并相互核对确保提取信息的准确性。

4.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24.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数资料以构成比或率（%）表示；采用单因素和多因素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家庭聚集性疫情影响因素分析。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1. 基本情况：共纳入409名新冠病毒肺炎病例，其中70.90%（290/409）发生家庭聚集。

2. 流行病学特征：

（1）时间分布：按是否为家庭聚集性疫情病例分层绘制流行曲线显示，家庭聚集性疫情病例的发病时间更早，在1月8日以前已经发生家庭聚集性疫情，1月8日以后，均呈快速升高，并形成平台，流行曲线特征相似，但整体上家庭聚集性病例数量高于非家庭聚集性病例。见图 2。

（2）人群分布：家庭首发病例225名，男女性别比为0.88∶1，年龄主要分布在18~49岁组（30.22%，68/225）和50~64岁组（26.22%，59/225），有工作的比例为70.67%（159/225），完成新冠病毒疫苗全程接种和加强接种的比例分别为49.78%（112/225）和42.22%（95/225）；家庭密接者547名，男女性别比为0.92∶1，18~49岁和50~64岁年龄组的比例分别为48.08%（263/547）和22.12%（121/547），有工作的比例为67.46%（369/547），完成新冠病毒疫苗全程接种和加强接种的比例分别为39.31%（215/547）和50.64%（277/547）。见表 1。

（3）地区分布：病例主要分布在津南区（81.91%，335/409），其次为河北区（9.54%，39/409）；津南区病例中，70.15%（235/335）的病例发生家庭聚集，335名病例涉及186户家庭，46.24%（86/186）为家庭聚集；河北区39名病例中，89.74%（35/39）的病例发生家庭聚集，39名病例涉及17户家庭。

3. 家庭聚集情况：106起家庭聚集性疫情中，报告病例数在2~9名，M为2名。家庭病例数为2名60起（56.60%）、3名25起（23.59%）、4名14起（13.21%）、5名6起（5.66%）、9名1起（0.94%）。家庭聚集性疫情主要集中在2~4人的家庭中，随着家庭人口数增加，家庭病例数增加。见图 3。

4. 家庭续发率：家庭续发率为33.64%（184/547），95%CI为29.81%~37.70%。按照家庭内首发病例年龄，分为0~、5~、12~、18~、50~和≥65岁组，计算家庭续发率及其95%CI，其中12~17岁组为13.79%（7.16%~24.92%），明显低于18~49岁组的36.48%（29.40%~44.20%），OR值（95%CI）为0.378（0.170~0.840）。见表 2。

5. 家庭聚集的影响因素：以是否发生家庭聚集为因变量，以家庭人数、家庭人口代数、是否完成全程疫苗接种（包括加强接种），首发病例的性别、年龄、有无工作、疫苗接种情况、临床分型、发现方式、有无发热、有无咳嗽和有无咽部不适（咽干/痛/痒）为自变量进行单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是否完成全程疫苗接种和首发病例的疫苗接种情况、发现方式、有无咽部不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 3。

采用后退法将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4个变量和首发病例性别、年龄、家庭人口数，引入非条件多因素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发现首发病例在封/管控区和居家隔离发现较集中隔离发现的OR值（95%CI）分别为2.951（1.322~6.586）和2.287（1.164~4.495），首发病例出现咽部不适较未出现咽部不适的OR值（95%CI）为3.003（1.576~5.720）；家庭内完成全程疫苗接种较未全部完成的OR值（95%CI）为0.268（0.132~0.552）。见表 4。

讨论

天津市此次本土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感染毒株为Omicron变异株，疫情历时1个月，累计报告430名病例。作为呼吸道传播病毒，新冠病毒传染性强，易发生聚集，多项研究发现疫情聚集以家庭聚集为主^[6-7]。本次疫情中，家庭聚集性病例占70.90%，与其他研究结果相差不大，略高于2020年辽宁省报告的结果（66.9%）^[8]和全国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初期的报告范围（41.5%~67.4%）^[9]，低于2020年贵州省报告的74.27%^[10]；家庭续发率为33.64%，与2020年初浙江省分析的当地家庭续发率（34.43%）^[11]和同期Lancet上发布的结果（35.0%）相近^[12]，明显低于广州市报告的续发率（46.11%~49.56%）^[13]和连云港市报告的续发率（41.03%）^[14]，与广东省报告的2020年1月15日至2月29日病例的家庭续发率（4.84%）^[15]相差甚远（与本研究计算方法不同）。以上相关文献中的家庭续发率均为2020年初的数据，其新冠病毒均为原始毒株，本研究家庭续发率与其之间的差异，应该是由毒株变异导致的传染性改变以及疫情发生时防控力度和防控措施的不断完善共同作用的结果。与河南省Omicron变异株BA2.2引发的本土疫情家庭续发率（20.78%）相比^[16]，本次疫情家庭续发率较高。按首发病例年龄分组分别计算家庭续发率，发现12~17岁年龄组的家庭续发率低于其他年龄组；以18~49岁为参照，仅12~17岁年龄组的家庭续发率与其比较存在统计学意义。与美国相关研究结果一致^[17]。12~17岁年龄组引起的家庭续发率低可能是由于该年龄段青少年多处于中学阶段，学习任务重，加上青春期性格的特点，与其他年龄组相比，与家庭成员的接触相对较少。

本次疫情以津南区和河北区为疫情中心，向周边区域稍有扩散。81.91%的病例集中在津南区，9.54%集中在河北区，河北区病例发生家庭聚集的病例占89.74%，明显高于津南区（70.15%）和其他区。这主要是由于河北区病例发病时间接近春节，家庭成员相聚时长较平时增多导致。

对发生家庭聚集的危险因素进行分析发现，首发病例在封/管控区和居家隔离发现，首发病例出现咽部不适仍为发生新冠病毒肺炎家庭聚集的危险因素；家庭内完成全程疫苗接种是发生新冠病毒肺炎家庭聚集的保护因素。在封/管控区和居家隔离状态下，家庭成员间的接触频次和时长都会增加，首发病例出现咽部不适症状，都会导致易感者的感染机会增加，发生家庭聚集的概率增大。

国外的一些研究发现，接种新冠病毒疫苗能有效降低感染和传播风险^[18-19]。国内首次针对新冠病毒灭活疫苗对Omicron变异株保护效果的研究亦发现，与未接种疫苗相比，成年人接种3剂灭活疫苗能显著减轻临床症状的严重程度，减少重症监护室入住，降低核酸复阳率，并缩短住院和康复时间^[20]。本研究从家庭聚集的角度发现，一个家庭中，所有成员均完成新冠病毒疫苗的全程接种，能降低家庭聚集的发生风险。

因此，建议对判定的密接者尽快进行集中隔离；加强公众的健康教育，在疫情流行期间出现上呼吸道感染症状，尤其是咽部不适的情况，除尽快到正规发热门诊就诊外，在家庭内也要做好自我防护，佩戴口罩，减少与其他人员的交流和接触；尚未完成新冠病毒疫苗全程接种的人员，尽快进行疫苗接种，形成牢固的免疫屏障。

本研究存在局限性。本研究中定义的家庭续发率并非二代续发率，由于明确一次暴露而感染的病例较少，目前对Omicron变异株感染致新冠病毒肺炎的潜伏期并非十分明确，因此并不能确定14 d内续发的病例具体是几代病例；目前天津市全人群新冠病毒疫苗接种率在90%以上，家庭内未全部完成全程接种的数量较少，本研究中家庭内未完成全程疫苗接种的家庭仅15户，样本量较少，结果外推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综上所述，本次新冠病毒Omicron变异株引发家庭聚集性疫情的风险较高，首发病例在封/管控区和居家隔离发现，首发病例出现咽部不适是发生家庭聚集的危险因素；家庭内完成全程疫苗接种是发生新冠病毒肺炎家庭聚集的保护因素。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张国平：数据整理、统计学分析、论文撰写；苏承：数据整理、统计学分析；杨杰、严方喆、柏建芸、魏兆飞：数据采集、数据整理；吴伟慎：研究指导、数据采集；张颖：研究指导、论文修改、经费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