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病学作为医学领域的一门基础学科，是探索疾病病因、开展疾病防治、促进人群健康、制定公共卫生政策和策略的重要工具。作为预防医学领域里的重点学科，流行病学也是衔接预防医学和临床医学、护理学、药学等医学专业的桥梁学科，旨在培养预防为主的重要理念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能力^[1]。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伴随疫情发展的每个环节都需要流行病学背景以支撑，这不仅对全球医务工作者的传染病防治技能提出了严峻考验，也让针对医学和非医学专业的流行病学通识教育的重要性更加凸显，与之相关的各专业人士的流行病学通识教育是至关重要的。

目前流行病学教育在预防医学外的各专业教学大纲中的地位仍较其他课程受限，存在课时安排较少、理论性讲授内容较多、学生重视程度和学习热情不高等问题，影响教学效率^[1]。流行病学作为一门逻辑性和应用性强的学科，传统讲座易使原本抽象难懂的知识更显枯燥，学生学习兴趣低、缺少想象力和创新力，教学效果差^[2]。伴随通识教育的不断发展，国内外相关的教学模式也在不断丰富，但近几年涌现出的创新教学模式仍处于探索初期阶段，现有研究多是个别教学模式间的直接对比，缺乏系统梳理。因此，本研究拟对国内外流行病学通识教育的教学模式和教学效果进行系统归纳和评价，以期为流行病学通识教育教学改革和发展提供借鉴。

研究方法

1. 文献检索策略：应用“流行病学”+“教学”的中文检索主题词组配策略，和“epidemiology”+“teaching”OR“education”+“students”的英文检索主题词组配策略，系统检索中国知网、Sinomed、万方数据资源系统、维普期刊全文数据库等中文数据库和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Cochrane、Proquest等英文数据库，筛选流行病学课程教学模式的相关研究。检索截止时间为2021年3月16日，同时通过搜索引擎手动检索已发表的相关综述的文后文献列表。

2. 文献筛选标准：纳入文献标准：①初筛阶段按照研究对象入学年份与流行病教学年份之差在4年及以内的标准纳入（属于潜在通识教育范畴，后再根据全文筛选）；②不同教学方法或同一教学方法使用前后的对比研究；③评估指标为理论成绩或实践技能掌握情况；④语言为中文或英文。

排除文献标准：①综述和Meta分析、个案报道、专家评论、新闻报道、会议记录等；②非流行病学教学；③非通识教育，即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教育（满足下列任意一条：ⓐ医学类各专业的研究生及更高教育阶段；ⓑ包括预防医学与公共卫生专业、临床医学等医学专业的本科必修课）；④非对比研究（仅某教学方法的概况和评价）；⑤评估指标为学生满意度等主观评价的相关文献。满足以上任意一条即予排除。

3. 纳入研究的偏倚风险评价：①随机对照试验研究的偏倚风险评价基于第六版Cochrane Reviewer's Handbook中的修正版RoB 2.0评价标准^[3]；②类实验研究的偏倚风险评价基于MINORS（methodological index for non-randomized studies）评价标准^[4]，评分大于等于量表总分一半的文献定义为高质量文献^[5]。

4. 文献筛选与资料提取：由2名研究人员平行独立完成，如有分歧则与第3人协商解决。提取信息包括：①基本信息：第一作者、国家、年份、研究对象等；②研究方法：教学模式、研究类型、对照形式等；③研究结果：考试成绩、能力、知识、态度、行为等；④偏倚风险评估。

5. 信息整合与分析：以教学模式为主要分类依据，将纳入文献进行列表归类，并绘制国内外研究的网状分布图。采用叙述整合的分析方法，总结归纳各教学模式研究特点，纵向比较不同教学模式间文献数量、研究对象、研究类型、教学效果等，横向比较同一教学模式国内外研究的现状。

结果

1. 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共检索到3 088篇中文文献和2 822篇英文文献，最终纳入45篇文献^[6-50]，其中中文文献28篇^{[6-17, 23-30, 33-37, 39-41]}，英文文献17篇^{[18-22, 31-32, 38, 42-50]}（图 1）。45篇文献中，共涉及14种教学模式，应用最多的是联合教学模式，共17篇文献提及。纳入文献质量参差：类实验中91%（31/34）为高质量文献；随机对照试验研究中9%（1/11）评价为“低风险”，55%（6/11）评价为“可能存在风险”，36%（4/11）评价为“高风险”。

2. 描述不同教学模式相关研究：图 2展示了流行病学通识教育各教学模式间的对比研究现状，不同教学模式最早发表的年份分布见图 3。

3. 联合教学模式的研究现状：共纳入17篇文献^[6-22]，发表于1984-2020年，国内外文献数量分别为12篇^[6-17]、5篇^[18-22]；除1篇文献外^[10]，其余研究对象均为医学生。研究类型为类实验（12篇^{[10-12, 14-22]}）和随机对照试验（5篇^{[6-9, 13]}）；均报告实验组效果更优（表 1）。

4. 基于问题的学习模式教学模式的研究现状：共纳入10篇文献^[23-32]，发表于2001-2020年，国内外文献数量分别为8篇^[23-30]、2篇^[31-32]；研究对象均为医学专业学生。研究类型为随机对照试验（5篇^{[23, 25-27, 32]}）和类实验（5篇^{[24, 28-31]}）；均报告实验组效果更优（表 2）。

5. 项目设计模式的研究现状：共纳入3篇文献^[33-35]，发表于2014-2017年，均为国内文献；研究对象均为医学专业学生。研究类型均为类实验；1篇文献认为实验组和对照组教学效果差异不大、各有侧重^[35]，另外2篇认为实验组效果更优^[33-34]（表 3）。

6. 案例教学模式的研究现状：共纳入3篇文献^[36-38]，发表于2003-2013年，国内外文献数量分别为2篇^[36-37]、1篇^[38]；研究对象均为医学专业学生。研究类型2篇为类实验^[37-38]，1篇为随机对照试验^[36]；均报告实验组效果更优（表 4）。

7. 其他教学模式的研究现状：另有12篇其他教学模式在流行病学通识教育中的应用的文献^[39-50]，发表于1979-2020年，国内外文献数量分别为3篇^[39-41]、9篇^[42-50]。除1篇文献外^[45]，其余研究对象均为医学专业学生。研究类型均为类实验；2篇文献认为实验组和对照组教学效果无显著差异^{[45, 50]}，1篇多组对照^[46]，9篇认为实验组优于对照组^{[39-44, 47-49]}（表 5）。

讨论

目前流行病学通识教育的教学模式正逐渐由单一或常规教学模式转变为多种高效和创新方法的整合，教学方法优劣各异，教学效果各有侧重。

流行病学重视实践，将抽象的原理、方法应用于现场工作才能实现良好学习效果，PBL、项目设计模式、CBL应运而生。三者都将传统教学模式“以教师为中心，通过教师向学生传授知识的被动学习方式”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由教师引导，学生在解决实际流行病问题中获取知识的主动学习模式”。PBL和CBL是学生根据教师设计的教学案例提出问题、建立假设，而项目设计模式是学生在课程要求下自主选择和设计方案，3种模式都需要查阅资料、讨论交流后完成案例分析或方案实施^{[26, 35-36]}。虽然过程略有不同，但都充分发挥了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鼓励其积极探究解决方法。文献结果显示：学生分析解决问题能力、信息查找利用能力、文献分析评价能力、提出批判性看法能力、论文撰写修改能力、小组合作沟通能力以及自主学习能力均有提高，表明这3种教学模式效果良好。但局限性在于：①具备一定医学基础知识或专业基础训练的学生获益更大，更能实现教与学的针对性和有效性。②对教师素质要求较高：选择案例须同时兼顾典型性、真实性和可行性^[26]；项目设计模式中须衡量项目可行性、把控项目进展节奏^[34]。

为顺应教学改革的要求、培养高素质复合型医学人才，国内外逐渐开始采用联合教学模式。相比于传统模式，联合教学模式通过多种辅助教学途径，加强学生对知识的理解，提升学生课堂参与度，增加师生互动交流，整体提高学生将流行病学理论知识应用于实践的综合能力，可为学生未来的流行病学专业基础课或者专业课打下基础。对于其他教学模式，因文献数量过少无法归类，其教学效果不具代表性，但大部分研究都表现出学生知识掌握加深、沟通能力提升、学习兴趣和满意度提高等积极效果，展现出多种教学模式的巨大潜力。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手机、电脑的普及，利用网络平台的线上教学模式发展迅速，本研究共纳入5篇涉及线上教学模式的文献^{[6, 8-9, 45, 48]}。借助网络平台，教师可上传拓展学习材料（图文、语音、视频等）、进行线上授课和答疑解惑、师生间互动交流。这种具有“即时性、开放性、推送定向性、视听多样性”的教学模式让学生自主掌握学习时间、营造良好互动环境、提高学习积极性。对流行病学通识教育来说，传统模式下教师很难在有限课时内展开讲述知识点，但可以借助线上平台拓展更有专业针对性的知识；同时学生要将流行病学知识迁移到自身专业中难度较大，可以利用线上平台随时强化学习。目前大部分线上平台仅停留在图文和视频层面，还未实现现场数据收集、整理分析等科研实践训练，未来可结合其他辅助教学模式或开发线上虚拟平台来强化学生综合应用能力。

进一步对比国内外流行病学通识教育教学模式的网状分布图（图 4），可知：国外应用联合模式和软件/网络平台教学最多；我国运用联合教学模式和PBL模式最多。相比于国外，我国教学模式较单一固定，不同模式间的对比研究较少，许多创新模式未真正推广，其教学效果有待进一步评估。建议根据不同模式的优劣势，结合国内外和师生特性，形成更适合各自师生群体的流行病学通识教育教学模式。

目前对于非医学专业学生的流行病学通识教育整体缺乏，仅纳入了3篇相关文献，教学模式偏向科普，教学效果有待探究^{[10, 39, 45]}。未来可针对非医学专业学生开设特色课程，使其获得流行病学基本理论知识和医学研究的思维方式，为学科交叉融合打下基础。本研究系统总结了国内外流行病学通识教育现状，但仍有局限：①纳入45篇文献中，41篇均认为实验组教学效果优于对照组，无法排除阳性报告偏倚的可能性；②只纳入了中英文两类文献，未来可考虑纳入其他语种的研究；③所纳入文献质量参差，教学效果的评估标准各异，故未定量分析。

综上所述，不局限于传统教学模式、采用更开放多元的新教学理念、融合更便捷易懂的辅助教学手段已经成为流行病学通识教育改革发展的方向。高校应积极借鉴不同教学模式优劣特性，融会贯通；根据课程受众特点，因材施教；培养有流行病学群体和环境观念、学以致用、创新思维和科研能力等综合素质强的复合型人才。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辛愿：制定研究、筛选和采集数据、整理数据、统计学分析、论文撰写；史洪静：筛选和采集数据、论文撰写；卓琳、詹思延：论文审阅；王胜锋：制定研究、论文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