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22, Vol. 43 Issue (3): 315-323   PDF    
http://dx.doi.org/10.3760/cma.j.cn112338-20211102-00844
中华医学会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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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信息

姜潇, 丛舒, 杨淼, 樊静, 王前, 王宁, 王临虹, 方利文.
Jiang Xiao, Cong Shu, Yang Miao, Fan Jing, Wang Qian, ang Ning, Wang Linhong, Fang Liwen
中国居民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情况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Prevalence of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and dyspnea and related factors in residents in China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22, 43(3): 315-323
Chinese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2022, 43(3): 315-323
http://dx.doi.org/10.3760/cma.j.cn112338-20211102-00844

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21-11-02
中国居民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情况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姜潇1 , 丛舒1 , 杨淼2 , 樊静1 , 王前3 , 王宁1 , 王临虹1 , 方利文1     
1.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慢性非传染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北京 100050;
2. 天津市南开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天津 300113;
3.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妇幼保健中心,北京 100081
摘要: 目的 探讨我国≥40岁居民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流行情况及其影响因素,为慢性呼吸系统疾病防控提供基础数据。方法 数据来源于2014-2015年中国居民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监测,通过面对面询问调查的方式收集调查对象慢性呼吸道症状信息。采用复杂抽样加权方法估计我国≥40岁居民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及其95%CI,并分析其影响因素。结果 75 082名调查对象纳入分析。我国≥40岁居民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分别为3.75%(95%CI:3.38%~4.11%)、5.83%(95%CI:5.40%~6.26%)、2.45%(95%CI:2.02%~2.87%)、8.93%(95%CI:8.25%~9.62%)。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的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较高,分别为10.27%、13.85%、6.43%、20.72%。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龄、地区、文化程度、职业、BMI、呼吸系统疾病家族史、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史、吸烟状况、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影响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的流行。3种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均随年龄增长而增加,西部地区、吸烟者、有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史、室内生物燃料暴露、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体重较轻或肥胖者的3种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高。结论 我国≥40岁居民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水平较高,多种因素影响慢性呼吸道症状的流行状况。应针对可改变的行为危险因素采取综合防控措施,减少其疾病负担。
关键词: 慢性咳嗽    慢性咳痰    呼吸困难    监测    
Prevalence of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and dyspnea and related factors in residents in China
Jiang Xiao1 , Cong Shu1 , Yang Miao2 , Fan Jing1 , Wang Qian3 , ang Ning1 , Wang Linhong1 , Fang Liwen1     
1. National Center for Chronic and Non-communicable Diseas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Beijing 100050, China;
2. Nankai District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Tianjin 300113, China;
3. National Center for Women and Children's Health, 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understand the prevalence of chronic cough, chronic expectoration and dyspnea and related factors in residents aged ≥40 years in China, and provide basic data for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chronic respiratory diseases. Methods Data were from 2014-2015 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surveillance in China. The information about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were collected by face-to-face interview. The prevalence rates of chronic cough, chronic expectoration, dyspnea and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and their 95%CI were estimated with complex sampling weights. Results A total of 75 082 subjects were included in the analysis. The prevalence rates of chronic cough, chronic expectoration, dyspnea and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in the Chinese aged ≥40 years were 3.75% (95%CI: 3.38%-4.11%), 5.83% (95%CI: 5.40%-6.26%), 2.45% (95%CI: 2.02%-2.87%) and 8.93% (95%CI: 8.25%-9.62%), respectively. The prevalence rates of chronic cough, chronic expectoration, dyspnea and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in patients with chronic respiratory diseases were relatively higher, which were 10.27%, 13.85%, 6.43%, 20.72% respectively.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age, region, education level, occupation, BMI, family history of respiratory diseases, history of severe respiratory infections in childhood, exposure to dust or chemicals in workplace and smoking status affected the prevalence of chronic cough, chronic expectoration and dyspnea. The prevalence of the three types of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increased significantly with age, which were higher in western region, smokers and underweight/obese subjects. The three prevalence rates mentioned above were higher in those with a history of severe respiratory infection in childhood, those exposed to biomass fuel in household, and those exposed to dust or chemicals in workplace. Conclusions The prevalence rate of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was high in residents aged ≥40 years in China. Many factors affected the prevalence of chronic respiratory symptoms. Comprehensiv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measures targeting risk factors should be taken to reduce the burden of chronic respiratory diseases.
Key words: Chronic cough    Chronic expectoration    Dyspnea    Surveillance    

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是慢性呼吸系统疾病的常见症状,也可见于消化道、心血管疾病和心理疾患等。慢性咳嗽是胃食管反流性咳嗽、咳嗽变异性哮喘等疾病的主要症状[1],慢性咳嗽伴咳痰是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扩张症、肺气肿、肺结核等疾病的主要表现,呼吸困难则是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阻肺)、心力衰竭的典型症状[2-3]。国内外相关诊疗指南和既往研究将慢性呼吸道症状作为支气管扩张症、哮喘、慢阻肺高危人群的筛查条件[3-6],对该特征人群进行筛检,可提高疾病的早期诊断和干预水平。此外,在无气道疾病且肺功能正常的人群中,呼吸道症状与全因死亡、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的风险增加相关,症状越多,死亡风险越高[7]。因此,基于呼吸道症状的流行病学调查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人群相关疾病的流行情况和死亡风险。目前我国针对一般人群慢性咳嗽、咳痰和呼吸困难的研究较少,多局限于某一地区的小样本研究[8-9],相关定义也不一致,而呼吸困难的全国流行情况未见报道。本研究基于2014-2015年中国居民慢阻肺监测数据,对我国≥40岁居民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的流行情况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旨在为开展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及慢性呼吸道症状防控提供基础数据。

对象与方法

1. 研究对象:2014-2015年中国居民慢阻肺监测采用多阶段分层整群抽样的方法,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125个监测点抽取≥40岁居民,共调查75 107人,具体抽样方法见参考文献[10]。剔除呼吸道症状问卷数据缺失者25名,最终纳入75 082名调查对象进行分析。本研究通过中国CDC伦理审查,所有调查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2. 调查方法与内容:参照阻塞性肺疾病负担创议、欧洲地区社区呼吸健康队列、中国既往研究等进行问卷设计[11],以面对面询问的方式收集调查对象基本人口学特征、咳嗽、咳痰和呼吸困难症状信息以及既往疾病史、家族史和危险因素暴露史等。咳嗽相关问题包括:①频率:“没感冒时,您经常咳嗽吗?”“您咳嗽会每天≥4次,每周≥4 d吗?”;②持续时间:“在一年中,您这样咳嗽持续≥3个月吗?”“您这样咳嗽多少年了?”。咳痰相关问题包括:①频率:“您经常咳痰吗?”“您咳痰会每天≥2次,每周≥4 d吗?”;②持续时间:“在一年中,您这样咳痰持续≥3个月吗?”“您这样咳痰多少年了?”。呼吸困难症状的评估采用修订的英国医学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mMRC量表)。使用统一型号的身高坐高计、体重秤、肺功能仪进行身体测量和肺功能检查。具体调查方法与质控标准等见参考文献[10]。

3. 指标定义:①慢性咳嗽:指未感冒时经常咳嗽且每天≥4次、每周≥4 d、一年中持续≥3个月、连续≥1年;慢性咳嗽流行率为有慢性咳嗽症状人数在总人群中的比例;②慢性咳痰:指未感冒时经常咳痰且每天≥2次、每周≥4 d、一年中持续≥3个月、连续≥1年;慢性咳痰流行率为有慢性咳痰症状人数在总人群中的比例;③呼吸困难:mMRC量表评分≥2分;呼吸困难流行率为有呼吸困难症状人数在总人群中的比例;④慢性呼吸道症状:指至少有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中的一种症状;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为有慢性呼吸道症状人数在总人群中的比例;⑤既往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史:指调查对象自报被乡镇(街道)及以上医疗机构诊断患有哮喘、慢性支气管炎、慢阻肺、肺气肿、肺结核、支气管扩张症、肺间质纤维化任一疾病者,和(或)通过本次调查舒张试验前后肺功能检查确定的慢阻肺患者;⑥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史:指调查对象自报14岁以前因患肺炎或支气管炎而住院;⑦BMI(kg/m2)分类:BMI < 18.5为体重较轻,18.5≤BMI < 24.0为体重正常,24.0≤BMI < 28.0为超重,BMI≥28.0为肥胖;⑧既往心脑血管疾病史、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家族史、吸烟状况、二手烟暴露、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室内生物燃料暴露等指标定义见参考文献[11-12]。

4. 统计学方法:采用SAS 9.4软件进行数据处理与分析。应用未加权频数描述不同特征人群样本数及存在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和呼吸困难人数;以复杂抽样加权方法,分析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的流行率。应用泰勒级数方差法估计抽样误差与率的95%CI;以复杂抽样设计的Rao-Scott χ2检验比较不同特征人群间率的差异,以基于复杂抽样设计的logistic回归系数的假设检验进行趋势性检验。采用survey logistic过程对呼吸道症状的影响因素进行多因素分析。以双侧检验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1. 基本情况:共75 082名调查对象纳入分析,其中男性37 303人(50.33%),女性37 779人(49.67%),40~49岁年龄组人数较多占40.55%,乡村占52.06%,东部地区占41.84%,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人数最多,占48.43%,务农者占43.92%。见表 1

表 1 调查人群基本特征

2. 慢性咳嗽、慢性咳痰流行情况:≥40岁居民慢性咳嗽流行率为3.75%(95%CI:3.38%~4.11%),男性(4.89%)高于女性(2.59%)。慢性咳痰流行率为5.83%(95%CI:5.40%~6.26%),男性(8.21%)高于女性(3.42%)。慢性咳嗽、慢性咳痰流行率随年龄增长而增加(P < 0.05),随文化程度降低而增加(P < 0.05),乡村高于城镇,中、西部高于东部地区。慢性咳嗽、慢性咳痰流行率在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中较高,分别为10.27%和13.85%;在心脑血管疾病患者中分别为7.95%和10.78%;在有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者中分别为7.88%和12.30%。体重较轻者慢性咳嗽、咳痰流行率较高,分别为7.64%、10.64%,高于体重正常、超重和肥胖者。现在吸烟者慢性咳嗽、咳痰流行率(分别为6.08%和10.55%)高于曾经吸烟和从不吸烟者。二手烟暴露、有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室内生物燃料暴露者的慢性咳嗽、咳痰流行率均高于未暴露者。见表 23

表 2 不同人口学特征≥40岁居民的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
表 3 不同危险因素暴露特征≥40岁居民的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

3. 呼吸困难流行情况:≥40岁居民呼吸困难流行率为2.45%(95%CI:2.02%~2.87%),女性(3.10%)高于男性(1.80%),乡村高于城镇,中、西部高于东部地区。文化程度越低,呼吸困难流行率越高。呼吸困难流行率在心脑血管疾病患者中最高,为8.31%,其次是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6.43%),再次为≥70岁者(5.93%)。体重较轻者呼吸困难流行率为4.87%,高于体重正常、超重和肥胖者。曾经吸烟者呼吸困难流行率(3.72%)高于现在吸烟和从不吸烟者。有室内生物燃料暴露者呼吸困难流行率高于未暴露者。而二手烟暴露和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呼吸困难流行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见表 23

4. 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情况:≥40岁居民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为8.93%(95%CI:8.25%~9.62%),男性(10.91%)高于女性(6.93%)。年龄越大、文化程度越低,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越高,且乡村高于城镇,中、西部高于东部地区。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在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中最高,为20.72%,在心脑血管疾病患者中为18.65%,在有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史者中为17.79%。体重较轻和肥胖者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分别为15.38%和9.43%,高于体重正常和超重者。现在吸烟、曾经吸烟和从不吸烟者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分别为13.46%、10.65%和6.36%。二手烟暴露、有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室内生物燃料暴露者的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均高于未暴露者。见表 23

5. 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情况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分别以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为因变量,以性别、年龄、城乡、地区、文化程度、职业、BMI、呼吸系统疾病家族史、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史、吸烟状况、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和室内生物燃料暴露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龄、地区、文化程度、职业、BMI、呼吸系统疾病家族史、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史、吸烟状况、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影响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和呼吸困难的流行。室内生物燃料暴露是慢性咳嗽、慢性咳痰的影响因素。性别影响慢性咳痰和呼吸困难的流行水平。年龄越大、文化程度越低、吸烟、肥胖或体重较轻、有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史、有室内生物燃料暴露、有呼吸系统疾病家族史、儿童时期有严重呼吸道感染者以及中、西部地区居民出现慢性呼吸道症状的风险高。见表 4

表 4 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呼吸困难和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情况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OR值(95%CI)]
讨论

慢性咳嗽、咳痰和呼吸困难是常见的呼吸道症状,频繁咳嗽、咳痰和呼吸困难影响人们的日常活动、工作和睡眠,导致其生活质量下降[1-2]。有研究显示,对于有慢性咳嗽症状者的常规药物治疗效果较差,49.3%的患者存在治疗无效,75%患者存在反复就医行为[13],造成严重的经济负担。本研究基于全国代表性的慢阻肺监测数据,对我国居民慢性呼吸道症状的流行水平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我国≥40岁居民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较高,达8.93%,慢性咳嗽、咳痰、呼吸困难等慢性呼吸道症状总体患病人数巨大,疾病负担不容忽视。

本研究发现,我国≥40岁人群慢性咳嗽流行率为3.75%,慢性咳痰流行率为5.83%,与韩国流行水平较接近,低于欧、美洲地区国家。韩国相关研究报告2010-2016年≥40岁人群慢性咳嗽流行率为3.48%[13],2010-2011年≥40岁人群慢性咳痰流行率为6.3%[14]。2007-2010年美国调查显示,40~79岁人群慢性咳嗽、慢性咳痰流行率分别为10.4%、7.8%[16]。荷兰一项研究发现,2002-2008年≥45岁人群慢性咳嗽流行率为10.9%[17]。一项对1980-2013年已发表文献的Meta分析显示,全球慢性咳嗽流行率为9.6%,欧洲地区为12.7%,美国为11.0%,亚洲地区为4.4%,但所纳入的研究中慢性咳嗽定义并不一致,流行率的估计存在一定局限[18]

国内外慢性咳嗽诊疗指南通常认为咳嗽 > 8周即为慢性[1, 19],而多数流行病学研究将慢性咳嗽定义为咳嗽持续≥3个月[8-9, 14, 16-17]。Wilson等[8]对中国辽宁省6个城市的调查将慢性咳嗽定义为咳嗽≥3个月、连续≥1年,流行率为2.3%;慢性咳痰定义为咳痰≥3个月、连续≥1年,流行率为3.8%。Zhang等[9]对中国北京地区的调查中,慢性咳嗽、慢性咳痰定义分别是咳嗽、咳痰≥3个月,流行率为7.2%和6.0%。本研究中慢性咳嗽、慢性咳痰的定义基于美国胸科协会研制的标准问卷[20],与Wilson等[8]研究的定义一致,与Zhang等[9]和李婧辰等[21]研究有差别。

本研究以mMRC评分≥2分作为呼吸困难的标准,我国≥40岁居民呼吸困难流行率为2.45%,患心脑血管疾病居民的呼吸困难流行率较高为8.31%,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和≥70岁者呼吸困难流行率分别为6.43%、5.93%。呼吸困难是一种呼吸不适感的主观体验[2];长期呼吸困难可能导致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22],是老年人失能的重要原因[23]。呼吸困难也是全因死亡[24]、心肺疾病死亡的预测因子。有研究表明呼吸困难较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能更好地预测慢阻肺患者的5年生存情况。相比于心绞痛,呼吸困难也是预测心脏病患者死亡更好的指标[22]。应关注老年人群和慢性病患者呼吸困难的评估与治疗。

本研究中,慢性咳嗽、咳痰和呼吸困难的流行情况呈现性别差异。男性慢性咳嗽、咳痰率高于女性,而女性发生呼吸困难的比例更高,这与国内外既往研究结果一致[21, 25-26]。男性更易发生咳嗽、咳痰可能与男性吸烟率和职业粉尘和/或有害气体暴露率较高有关。中、西部地区,特别是西部地区居民的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高于东部地区,可能与西部地区经济水平低,煤矿产业多,职业粉尘等暴露多有关[27]。既往研究表明幼年时有严重呼吸道感染与成年肺功能下降和呼吸道症状增加有关[4]。本研究发现,有儿童期严重呼吸道感染史人群慢性咳嗽、咳痰流行率较高分别为7.88%和12.30%,高于未感染者,提示生命早期呼吸道感染可能引起成年后人体的呼吸系统损伤。因此,采取免疫接种等预防措施,降低婴幼儿呼吸系统感染的发生风险及严重程度,对预防成年后呼吸道症状的发生有重要意义。

本研究还显示,吸烟是3种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的危险因素,吸烟会加重呼吸道症状,戒烟后呼吸道症状有所改善。而曾经吸烟者呼吸困难流行率高于现在吸烟者,这可能与呼吸困难的感受会导致戒烟行为增加有关。对于不吸烟者而言,二手烟暴露也可能增加慢性咳嗽、咳痰症状发生的风险。已有研究表明肥胖与慢性咳嗽和呼吸困难症状有关[17, 25]。本研究结果显示,相对于体重正常者,肥胖和体重较轻者出现慢性呼吸道症状的危险增加,提示体重过低或过高均影响呼吸系统健康,应科学管理体重,避免超重、肥胖与体重较轻。

本研究数据源于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多阶段分层整群随机抽样调查,具有较好的人群代表性,质控措施贯穿调查全过程,数据质量较好。本研究采用mMRC量表评分≥2分作为有呼吸困难症状的标准,对一般人群的呼吸困难状况评价而言,该标准稍显严格,获得的呼吸困难流行率略微偏低。同时,询问既往病史、家族史、呼吸道症状等信息时存在一定回忆偏倚。

综上所述,我国≥40岁人群慢性呼吸道症状流行率较高,疾病负担不容忽视。3种慢性呼吸道症状的流行率存在性别和地区差异,男性和中、西部地区居民流行水平较高。多种可改变的危险因素,如体重较轻、肥胖、烟草暴露、职业有害因素暴露、室内生物燃料暴露、儿童时期严重呼吸道感染等影响慢性呼吸道症状的流行水平。应采取综合干预措施,重视预防儿童时期的呼吸系统感染,加强烟草控制和戒烟干预,减少职业人群粉尘/有害气体等有害因素的暴露,推动清洁燃料使用及减少家庭烹饪或取暖生物燃料使用,关注健康体重管理、加强对中、西部地区综合防控指导与支持力度等,以不断提高我国居民的呼吸系统健康水平,降低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和慢性呼吸道症状造成的经济和社会负担。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姜潇:查阅文献、数据分析、论文撰写、论文修改;丛舒:数据收集、论文撰写、论文修改;杨淼:论文撰写、论文修改;樊静:数据收集;王前:论文指导、论文修改;王宁:数据收集、论文指导、论文修改;王临虹:研究设计、获取研究经费;方利文:研究设计、获取研究经费、数据收集、论文指导、论文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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