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Vol. 42
文章信息
- 曹曼, 赵金红, 张娟, 余文周, 尹遵栋, 曹雷, 叶家楷, 吴静, 曹玺强, 舒溢辰, 王海涛, 王向林, 刘远立, 冯子健.
- Cao Man, Zhao Jinhong, Zhang Juan, Yu Wenzhou, Yin Zundong, Cao Lei, Ye Jiakai, Wu Jing, Cao Xiqiang, Shu Yichen, Wang Haitao, Wang Xianglin, Liu Yuanli, Feng Zijian
- 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及其相关因素分析
- Analysis of the time for observation and related factors at clinics after vaccination among children's parents
-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21, 42(6): 1080-1085
- Chinese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2021, 42(6): 1080-1085
- http://dx.doi.org/10.3760/cma.j.cn112338-20201010-0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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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20-10-10
2.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群医学及公共卫生学院, 北京 100730;
3.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中心, 北京 100050;
4. 北京协和医学院培训中心, 北京 100730
2. School of Population Medicine and Public Health, Chinese Academy of Medical Sciences &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Beijing 100730, China;
3. National Immunization Program, 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Beijing 100050, China;
4.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Training Center, Beijing 100730, China
预防接种是控制传染病最经济、有效且方便的手段[1-5]，但预防接种过程中有时也会伴有不良反应的发生。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adverse event following immunization，AEFI）指在预防接种后发生的怀疑与预防接种有关的反应或事件，按照发生原因分为不良反应（包括一般反应和异常反应）、疫苗质量事故、接种事故、偶合症和心因性反应[6-7]。部分儿童预防接种后出现的低热、局部红肿、乏力、全身不适等症状属于正常疫苗接种反应，极少儿童由于个体原因可能会发生严重AEFI，造成机体组织器官、功能损害[7-8]，其中发生在预防接种后30 min内的速发过敏反应危害极其严重[9]。因此，预防接种后留观被认为是避免AEFI潜在发生后造成严重不良后果的重要措施，有助于儿童得到及时救治[9]。并且《预防接种工作规范（2016年版）》（规范）明确规定儿童预防接种后需现场留观30 min[7]，无AEFI后方可离开。当前诸多关于预防接种的研究中，仅少数提及留观时间且多为儿童家长对预防接种后留观30 min的知晓情况以及满意度等研究[3-4, 10-13]，缺乏有代表性、针对性的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及其相关因素的定量研究。本研究分析我国6个省份0~3岁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及其相关因素，为加强儿童预防接种工作规范提供参考依据。
对象与方法1. 研究对象：预防接种门诊2019年12月至2020年1月接种的0~3岁儿童家长。
2. 研究方法：
（1）分阶段抽样方法：①根据城乡、经济发展水平和医疗卫生机构类型差异，分别选取山东省、广东省和浙江省（代表东部地区）、河南省（代表中部地区）、四川省和内蒙古自治区（代表西部地区）、辽宁省（代表东北地区）7个省份；②根据各省份人均GDP（P25，P75）水平，选取2个城市；③根据各城市人均GDP中位数，选取1个县（区）；④在各县（区）按照医疗卫生机构类型（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乡镇卫生院、其他）分层，每层选取1个预防接种门诊；⑤采用方便抽样方法，每个预防接种门诊调查0~3岁儿童家长至少90名。3~6个接种日内完成问卷调查。受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影响，只在6个省12个县（区）34个预防接种门诊完成现场调查。
（2）调查方法：采用问卷调查法，收集儿童胎次、月龄、AEFI史，家长的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家庭人均年收入、参与预防接种宣传教育活动等基本情况，家长对预防接种的态度、预防接种信息的需求和信任，以及自报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告知留观时间和家长预防接种后实际留观时间等信息。经过统一培训的调查员指导儿童家长填写单位编码后，由儿童家长自行填写完成问卷调查，不理解或有疑问时由调查员进行解答。
（3）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①正确：家长自报预防接种后实际留观时间≥30 min；②错误：家长自报预防接种后实际留观时间 < 30 min。
3. 统计学分析：预防接种后儿童家长留观情况采用频数、百分比描述，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模型，将儿童预防接种后家长是否正确留观作为因变量，将可能的相关因素作为自变量，运用向后法进行分析，以OR值（95%CI）估计相关因素的影响强度。统计分析采用SAS 9.4软件，所有检验采取双侧检验，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1. 接种后留观时间比较：招募3 292名0~3岁儿童家长，剔除114份不合格问卷，问卷有效应答率为96.54%（3 178/3 292），研究对象共3 178名儿童家长。2 792名（87.85%）儿童家长表示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时间≥30 min，但仍有386名（12.15%）儿童家长留观时间 < 30 min。从不同地区来看，东北部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最高（96.91%），西部最低（78.94%），地区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14.797，P < 0.001）。从儿童胎次、月龄来看，第1胎儿童的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89.24%）较第2胎及以上家长（86.04%）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7.504，P=0.006）；0~12月龄和13~24月龄儿童家长中该比例（88.82%、88.90%）较25~36月龄儿童家长（83.27%）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3.595，P=0.001）。从家长的职业、文化程度和家庭人均年收入来看，职业为医护人员的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最高（χ2=8.724，P=0.033）；本科文化程度的家长中该比例最高（χ2=9.121，P=0.028）；家庭人均年收入在16 000~元的家长中该比例最高（χ2=17.251，P=0.001）。此外，参与过预防接种相关宣传教育的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88.95%）较没有参与过的家长（79.40%）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7.562，P < 0.001）。见表 1。
2. 对预防接种不同态度的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比较：认同疫苗对儿童健康很重要（88.27%）、儿童接种疫苗对周围人健康很重要（88.71%）、疫苗有效性（88.52%）的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均较不认同者高（83.21%、80.97%和81.05%），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5.781，P=0.016；χ2=17.601，P < 0.001；χ2=13.572，P < 0.001）。担心疫苗造成严重不良反应的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89.24%）较不担心的家长（85.74%）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8.711，P=0.003）。见表 1。
3. 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告知不同留观时间以及对预防接种信息不同需求和信任的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比较：预防接种工作人员正确告知留观时间的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90.59%）比未被正确告知留观时间的家长（22.66%）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531.293，P < 0.001）。信任从预防接种门诊获得信息（88.78%）、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建议（88.73%）的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比不信任的家长（83.39%、81.41%）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12.343，P < 0.001和χ2=16.878，P < 0.001）。见表 1。
4. 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表明，预防接种工作人员正确告知留观时间≥30 min（OR=31.622，95%CI：19.847~50.384）、职业为医护人员（OR=2.779，95%CI：1.505~5.133）、参加预防接种宣传教育活动（OR=1.986，95%CI：1.438~2.743）、家长年龄≥35岁（OR=1.900，95%CI：1.215~2.971）、胎次为第1胎（OR=1.663，95%CI：1.282~2.156）、家庭人均年收入为8 000~元（OR=1.646，95%CI：1.168~2.319）、儿童月龄为0~12月龄（OR=1.646，95%CI：1.203~2.252）和13~24月龄（OR=1.506，95%CI：1.064~2.133）、信任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建议的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更能做到正确留观（OR=1.481，95%CI：1.067~2.055）。见表 1。
讨论疫苗属于异源性物质，儿童接种疫苗后出现不良反应是客观存在的，而预防接种后进行留观能够有效避免不良反应发生后造成的严重后果，是预防接种流程最后的防护关口以及安全接种的关键环节[9]。本研究发现，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87.85%），高于2014年江西省赣州市（42.70%）[14]和2017年辽宁省大连市（69.65%）[3]的相关研究结果，这可能与不同地区间交通、预防接种可及性等因素有关，也可能是近年儿童家长健康促进意识不断增强，预防接种后能够做到正确留观的比例有所增加。仍有12.15%的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 < 30 min，留观时间管理尚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规范要求，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应充分告知家长在预防接种后留观30 min[7]，本研究也发现，预防接种工作人员正确告知留观时间的儿童家长，其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较高。可能是因为预防接种工作人员是儿童家长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10, 15]，多数家长更愿意相信并执行其告知的信息[3]，预防接种工作人员所持的态度和行为对家长行为起着重要的作用[12, 16-18]。因此，建议加强对预防接种工作人员的专业知识培训和定期考核，按规范要求，强化其预防接种前后的告知工作，提高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依从性[12, 18]。本研究显示，信任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建议的儿童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较高。这提示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应注重提高沟通能力和技巧，增强专业知识能力，营造和谐共信的氛围，进一步提高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依从性。
本研究还发现，儿童胎次、儿童月龄、家长职业类型、家长年龄、家长参与预防接种宣传教育活动和家庭人均年收入水平影响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相比于第2胎及以上家长，第1胎儿童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更高，这可能是因为第1胎往往是家庭的重点关注对象，家长缺乏带儿童接种疫苗的经验，从而对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依从性较高；而第2胎及以上儿童家长投入预防接种的时间被分散、对儿童的注意力减少，并在第1胎接种疫苗的基础上认为AEFI发生的可能性较小，从而忽视了预防接种后留观的重要性，也可能是因为有第2胎及以上的家庭生活压力更大，在留观时间上更难配合。同时，≤24月龄儿童的家长更关注儿童预防接种情况，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依从性也更高。职业为医护人员、参与过预防接种宣传教育的儿童家长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较高，可能是由于儿童家长对预防接种相关知识了解越多，能够认识到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依从性也随之提高[10, 19]。有研究显示，儿童家长AEFI相关知识知晓率会对预防接种后留观行为产生影响[14]。这提示预防接种门诊在日常宣传教育中，应向儿童家长普及预防接种后可能发生的不良反应和注意事项等知识，使其充分认识到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重要性，从而提高家长配合留观的主动性。另外，≥35岁家长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依从性较高，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更大。人均年收入较高的家庭可能因为生活压力相对较小，儿童家长有相对自主且充足的时间，更易满足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要求，而收入相对较低的家庭或因工作时间与预防接种门诊开放时间冲突、时间紧凑而不易遵从以上要求。
本研究存在不足。首先，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预防接种工作人员告知留观时间均为儿童家长自报结果，可能存在一定的主观误差；其次，选取我国部分地区0~3岁儿童家长为调查对象，不能代表全国和其他年龄段预防接种群体；另外，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留观时间可能还与其他因素（如预防接种门诊类型、环境、预防接种工作人员数量等）有关，未来需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时间≥30 min的比例较高。但仍有部分儿童家长未正确进行留观，留观时间管理尚有较大改善空间。儿童家长留观时间的重要影响因素是预防接种工作人员正确告知家长留观时间，其他影响因素包括家长职业、家庭人均年收入水平、参与预防接种宣教活动、家长年龄、儿童月龄、儿童胎次、对预防接种工作人员信任程度。应加强对预防接种工作人员的专业知识培训和定期考核，强化预防接种前后的告知工作，提高儿童家长预防接种后正确留观的依从性，避免AEFI潜在发生后造成的严重不良后果。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志谢 感谢参与本研究的各省预防接种单位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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