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大流行，已将加强公共卫生人才队伍建设推升到前所未有的国家战略高度^[1]。我国已于2018年底在10个省份启动了疾病预防控制（疾控）机构公共卫生医师规范化培训（公卫医师规培）试点工作，针对省（市、县）三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入职未满3年、从事公卫医师工作并具有全日制预防医学专业或临床医学专业本科及以上学历的人员，开展为期2年的公卫医师规培。但总体上，毕业后教育仍是我国公共卫生人才培养体系的明显短板^[2-3]。试点基地主要设在省级CDC，其专业技术人员是带教师资的主要来源，也是公卫医师规培的重要参与者，能够影响公卫医师规培试点工作与未来公共卫生人才的毕业后教育质量和效果。本研究分析全国省级疾控专业技术人员对公卫医师规培的态度和认知状况，为推动我国公卫医师规培工作的顺利实施、探索我国公卫医师规培模式、制订公共人才卫生毕业后教育政策提供参考依据。

1. 调查对象：全国省级CDC卫生专业技术人员。“卫生专业技术人员”指全部在岗职工（不分编制内、外）中从事卫生专业技术岗位工作的人员。

2. 调查方法：横断面调查设计。按照单纯随机抽样估计样本量为1 933人（总体支持率估计值π=0.7，容许误差δ=0.02，α=0.05，u_α/2=1.96，有限总体N=8 000人，线上调查失访率20.0%）。整群抽样框架根据2003年国家统计局划分我国东、中和西部经济地带，结合GDP增速和人口自然增长率2个指标，选择6个省份[东部地区的江苏省和广东省、中部地区的山西省和湖北省、西部地区的四川省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新疆）]。符合调查对象标准的卫生专业技术人员共2 193名。

3. 问卷调查：由中国CDC课题组设计调查问卷，利用中国CDC流行病学动态数据采集平台（EDDC）制作电子问卷，于2017年3月21日至4月1日在线匿名填写。调查内容包括一般情况、公卫医师规培的支持性态度、培训年限、培训形式及培训内容的认知。

4. 相关定义：①公卫医师规培支持率：调查对象对公卫医师规培的支持性态度为“十分支持”或“支持”所占的比例（%）；②培训年限：认知2年为正确回答。

5. 统计学分析：采用Excel 2010软件建立和整理数据库，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以率或构成比描述，不同特征调查对象对公卫医师规培的支持率、规培年限、开展形式和认知状况的差异，分别采用χ²检验、多个样本率的多重比较（Bonferroni调整检验水准法）、双向有序R×C表分组资料的Spearman等级相关分析（r_S）和线性趋势检验法分析；公卫医师规培支持率的相关因素分析采用χ²检验和多因素logistic回归模型。变量赋值，见表 1。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0.05（或者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表 1 变量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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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般情况：共调查2 193名卫生专业技术人员，有效应答率为78.2%（1 716/2 193）。1 716名调查对象中，男性和女性分别占41.3%和58.7%；≤30、31~、41~和≥51岁者分别占17.3%、36.2%、26.4%和20.1%；本科和硕士研究生及以上学历分别占40.6%和47.7%，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专业占51.0%；工作年限3~8年和≥21年分别占23.5%和34.6%；初级、中级、副高级和高级职称分别占24.7%、30.4%、23.8%和19.6%；疾控类、卫生类、实验室类和管理类科室分别占42.1%、18.2%、24.4%和15.3%；来自四川、山西、广东、江苏、新疆、湖北省（自治区）分别占18.9%、8.5%、14.9%、21.0%、15.1%和21.6%。见表 2。

表 2 省级疾病预防控制专业技术人员对公共卫生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支持率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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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公卫医师规培的相关特征因素分析：将调查对象的性别、年龄、学历、专业、工作年限、职称、所属科室、所在省份等特征变量作为8个因素，应用logistic回归分析法筛选是否支持公卫医师规培的相关特征因素（α_入=0.05、α_出=0.10），最终有性别、学历、专业、所在省份4个特征因素进入模型，见表 2。logistic回归模型有统计学意义（似然比检验G= 111.956，P < 0.001）。

4. 学历、专业等两个有序分组特征因素与支持程度（支持、中立、不支持）间的相关性分析：经等级相关分析，学历、专业与支持程度间均存在相关关系，见表 2；经线性趋势检验（学历总变异χ²=36.906、P < 0.001，线性回归分量χ²=33.342、P < 0.001，偏离线性回归分量χ²=3.564、0.250 < P < 0.500；专业总变异χ²=22.301、P=0.001，线性回归分量χ²=18.395、P < 0.001，偏离线性回归分量χ²=3.906、0.500 < P < 0.750），学历、专业与支持程度间均存在线性关系，表明对公卫医师规培的支持程度随着学历升高而降低、随着专业从非医学到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而降低。

5. 对公卫医师规培年限的认知：有效应答的调查对象1 555人中，认知为6个月、1年、2年和3年分别占43.3%（673/1 555）、37.6%（584/1 555）、14.9%（232/1 555）和4.2%（66/1 555）。不同性别、年龄、学历、工作年限、职称的调查对象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而不同专业、所属科室、所在省份和区域调查对象间的选择“2年”比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多重比较分析显示新疆（31.1%）高于其他省份。见表 3。

表 3 省级疾病预防控制专业技术人员对公共卫生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年限、主要方式和主要内容的认知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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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公卫医师规培主要方式的认知：调查对象有效应答1 554人中，认知为集中面授、远程教育和现场实习为主的分别占29.9%（462/1 544）、9.7%（149/1 544）和60.4%（933/1 544）。不同性别、学历、专业、所属科室和省份之间的认知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而年龄、工作年限、职称和所在地理区域的认知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多重比较分析显示大专及以下学历组认为以集中面授形式为主的比例（41.8%）高于其他学历组，新疆认为以现场实习为主的比例（74.3%）高于其他省份。见表 3。

7. 公卫医师规培主要内容的认知：有效应答的调查对象1 564人中，认知内容为流行病学调查和公共卫生实践、临床基础理论与实践、基础理论与方法的分别占86.6%（1 355/1 564）、63.0%（986/1 564）和76.7%（1 199/1 564）。多重比较分析结果显示，认知内容为流行病学调查和公共卫生实践的比例，硕士研究生及以上学历者高于大专及以下学历者，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专业者高于其他专业者，疾控类高于实验室类和卫生类科室，新疆高于其他省份；认知内容为临床基础理论与实践的比例，≤30岁者高于其他年龄者，初级职称者高于副高级和高级职称者，新疆高于其他省份，其他专业高于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专业者；认知内容为基础理论与方法的比例，≤30岁者高于≥41岁者、初级职称者高于中级及以上职称者，本科学历者高于研究生学历者。见表 3。

国务院明确要求，加快高水平公共卫生人才培养体系建设；加强公共卫生医师规范化培训，加快培养一批防治复合型公共卫生人才^[4]。公卫医师规培是实施公共卫生人才毕业后教育的主要形式，是公共卫生人才培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试点期间，规定培训对象以省级CDC为主，联合医院为临床基地、高校为专业学位授予协同单位的培训基地，接受以提高公共卫生实践能力和临床基本技能为核心的系统性、规范化培训，为各级CDC培养具有良好职业道德、扎实预防医学和临床医学基础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依法依规开展公共卫生实践的防治结合型公共卫生医师。

本次调查现场包括公卫医师规培5个试点省份的省级CDC培训基地。本研究发现，与相关研究报道比较，省级CDC专业技术人员对公卫医师规培的支持率为70.7%，仅高于县（区）级CDC管理者（58.3%），但低于省级CDC管理者（90.6%）、地市级CDC管理者（90.9%）、地市级专业技术人员（76.1%）和县级专业技术人员（81.3%）^[5-7]。反映其对公卫医师规培的积极性相对不高；其次，不同社会人口学特征的省级CDC不同专业技术人员，对公卫医师规培的支持性态度均存在明显差别，尚未形成共识；另外，培训内容认知为临床基础理论与实践的占63.0%，需补齐临床短板；认知为“现场实习”培训为主的占60.4%，同时，认知为“基础理论与方法”培训为主的占76.7%，反映出省级CDC专业技术人员，尤其是工作年限较少的调查对象，对毕业后教育以实践技能培训为主的认识不足。带教师资质量是决定规范化培训质量的最关键因素^[8]，高学历和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专业人员对公卫医师规培的支持率偏低，硕士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专业人员支持率仅为61.6%，而该群体是带教师资的主力军。因此，试点期间，一是亟需将省级CDC高学历的专业技术人员作为宣传动员的重点群体，尽快提高其对公卫医师规培的认知和参与度，解决“愿意教”的问题；二是强化人才激励等措施，解决“主动教”问题；三是加强师资培养，使其“教得好”，为全面实施公卫医师规培工作，夯实师资队伍基础。

新疆在本次调查前的2016年11月已启动公卫医师规培^[9]。与其他省份相比，新疆CDC专业技术人员对公卫医师规培支持率，以及规培时限、主要形式和内容的认知程度相对较好，说明新疆的试点工作效果较好。应尽快在全国CDC系统推行公卫医师规培的实践，促进全行业形成共识，加快论证和出台公共卫生人才毕业后教育制度，强化医学院校毕业生的公共卫生专业思维和技能弱项、补齐预防医学生的临床基础能力短板^[10]，探索完善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阶段的我国公共卫生人才培养体系，为“健康中国”建设提供高水平公共卫生人才保障。

综上所述，省级CDC专业技术人员对开展公卫医师规培的积极性相对不高，尚未形成共识；对培训时限、主要形式和内容的认知程度不足。省级CDC专业技术人员尤其是高学历者是试点期间加强宣传动员的重点群体。建议全国CDC系统推行公卫医师规培，以实践效果促进全行业形成共识，加快论证和出台公共卫生人才毕业后教育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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