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Vol. 39
文章信息
- 周楚, 董薇, 吴尊友, 贾曼红, 李佑芳, 周月姣, 谭广杰, 陈曦, 郑军, 柔克明.
- Zhou Chu, Dong Wei, Wu Zunyou, Jia Manhong, Li Youfang, Zhou Yuejiao, Tan Guangjie, Chen Xi, Zheng Jun, Rou Keming.
- 35岁及以上低档暗娼安全套使用及梅毒感染情况分析
- Changes of proportion regarding consistent condom use and syphilis infection among low-fee female sex workers aged 35 and above
-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18, 39(6): 745-749
- Chinese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2018, 39(6): 745-749
- http://dx.doi.org/10.3760/cma.j.issn.0254-6450.2018.06.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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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18-01-17
2. 650022 昆明, 云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3. 530028 南宁, 广西壮族自治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4. 410005 长沙, 湖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2. Yunan Provincial Center for Diseases Control and Prevention, Kunming 650022, China;
3. Guangxi Zhuang Autonomous Region Center for Diseases Control and Prevention, Nanning 530028, China;
4. Hunan Provincial Center for Diseases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hangsha 410005, China
HIV经异性性传播已成为我国艾滋病流行的主要传播途径。根据2011—2016年全国艾滋病综合防治数据信息年报，每年新报告HIV感染者中，经异性性传播的比例从2011年的46.5%上升到2016年的67.1%。暗娼通过与嫖客之间的性交易，成为HIV从高危人群向一般人群传播的桥梁人群。年龄≥35岁低档暗娼（大龄暗娼）作为暗娼亚人群，她们年龄较大、文化程度较低、自我保护意识薄弱，并且性交易对象通常是中低收入的中老年男性居民、流动的建筑工人，在性交易过程中安全套使用率很低，感染HIV及梅毒的风险更高[1-3]。同时，大龄暗娼一般活动在低档性交易场所，隐蔽性较强，针对她们的干预覆盖面不足，更需引起关注。本研究选择HIV经异性性传播感染比例较高的3个省份（广西壮族自治区、云南省和湖南省），针对大龄暗娼开展两轮横断面调查，分析该人群安全套使用、梅毒感染的现况及变化情况，为干预工作提供参考依据。
对象与方法1.研究现场：本研究在广西壮族自治区、云南省和湖南省3个省份开展，各省分别选择2个研究现场，选择依据：2011年开展过低档暗娼调查，且低档暗娼的HIV感染率＞2.0%。6个研究现场分别为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和平南市、云南省西双版纳州景洪市和大理白族自治州大理市、湖南省张家界市和江华瑶族自治县。
2.研究对象：纳入标准为年龄≥35岁；性交易场所为简陋的出租屋、乡镇赶集型出租屋、小旅馆、小发廊、小按摩房，性交易收费≤80元/次；完成知情同意。排除标准为本研究开展前，经艾滋病防治基本信息系统的网络直报查实，本人为HIV确认阳性。
3.研究方法：
（1）样本量：采用两轮横断面调查设计。由于暗娼人群活动的隐蔽性和流动性，样本量估计通过开展实地预调查，进行场所摸底实现。2012年8—9月，研究团队前往6个研究现场开展预调查，在研究现场能接触到的所有低档性交易场所，进行数量摸底，样本量估计为每个研究现场需调查大龄暗娼60人。
（2）横断面调查：2012年12月至2013年1月，完成第1轮调查。2015年6—9月，完成第2轮调查。两轮调查问卷均收集社会人口学特征、性行为信息，采血检测HIV和梅毒。
（3）相关定义：性交易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为最近1个月，每次和嫖客性交易均使用安全套的人数占应答者的比例。
（4）实验室检测：①HIV检测：初筛采用ELISA法（HIV抗体酶联和化学发光诊断试剂，上海科华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初筛阴性者判定为阴性，阳性者复检采用蛋白印迹试验确认（WB，新加坡MP生物医学亚太私人有限公司）。②梅毒血清学试验：采用快速血浆反应素环状卡片试验（RPR，上海科华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阴性结果判定为阴性，阳性结果复检采用梅毒螺旋体颗粒凝集试验（TPPA，日本富士瑞必欧株式会社），2种检测结果均为阳性则判定为梅毒感染。
4.统计学分析：采用EpiData 3.0软件建立数据库和双录入，采用SPSS 22.0软件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x±s）描述。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法，分析比较两轮调查大龄暗娼、同一轮调查不同特征大龄暗娼，相关社会人口学特征及安全套使用情况的差异。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双侧检验。
结果1.社会人口学特征：第1轮调查中符合研究对象入选标准的人数为373人，其中HIV阳性为12人（3.2%）。经艾滋病综合防治信息系统的网络直报查实，研究开展前HIV确认阳性为2人，最终纳入分析为371人。研究对象年龄（42.4±5.1）岁，244人（65.8%）已婚，119人（32.1%）为本地户籍，文化程度为文盲/小学共290人（78.2%）。46.9%（174人）从事性交易工作年限＞2年，性交易收费均价为36.8（36.8±13.7）元/次。来自广西、云南、湖南3省份的研究对象人数分别为123人（33.2%）、136人（36.7%）、112人（30.2%）。见表 1。
第2轮调查中符合研究对象入选标准的人数为405人，其中HIV阳性为8人（2.0%）。经艾滋病综合防治信息系统的网络直报查实，研究开展前HIV确认阳性为2人，最终纳入分析为403人。研究对象年龄（43.8±5.1）岁，243人（60.3%）已婚，145人（36.0%）为本地户籍，文化程度为文盲/小学共293人（72.7%）。61.3%（247人）从事性交易工作年限＞2年，性交易收费均价为49.5（49.5±15.8）元/次。广西、云南、湖南3省份的研究对象数量分别为155人（38.5%）、123人（30.5%）、125人（31.0%）。见表 1。
根据独立样本t检验，两轮调查的研究对象年龄均数（t=3.537，P＜0.001）、性交易收费均价（t=11.961，P＜0.001）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两轮调查的研究对象在从事性交易的工作年限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6.125，P＜0.001）。婚姻情况、户籍地、文化程度、研究现场省份等其他社会人口学特征，两轮调查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 1。
2.安全套使用情况：
（1）同一轮调查，不同特征人群的安全套使用情况：不同文化程度、不同性交易价格以及不同研究省份的研究对象，最近1个月性交易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第1轮调查中，文化程度为小学/文盲的研究对象中，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为43.8%（127/290），初中及以上为58.0%（47/81）（χ2=5.150，P=0.023）；坚持使用安全套的研究对象性交易价格均数为40.8元/次，不坚持使用安全套的均数为33.3元/次（t=5.476，P＜0.001）；广西、云南、湖南3省份研究对象中，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分别为52.0%（64/123）、69.1%（94/136）、和14.3%（16/112）（χ2=76.100，P＜0.001）。见表 2。
第2轮调查中，文化程度为小学/文盲的研究对象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为59.0%（173/293），初中及以上为78.2%（86/110）（χ2=12.760，P＜0.001）；坚持使用安全套的研究对象性交易平均价格为54.4元/次，不坚持使用安全套的平均价格为40.6元/次（P＜0.001）；广西、云南、湖南3省份研究对象中，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分别为63.9%（99/155）、78.0%（96/123）、51.2%（64/125）（χ2=19.478，P＜0.001）。见表 2。
（2）两轮调查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群特征分布变化：第1轮调查研究对象坚持使用安全套比例为46.9%（174/371），第2轮调查为64.3%（259/403）。两轮调查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3.641，P＜0.001）。见表 1。两轮横断面调查，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群中，社会人口学特征分布比例的变化见表 2。第1轮调查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群年龄（41.9±4.9）岁，第2轮调查为（43.5±5.0）岁（P＜0.001）；第1轮调查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群中，本地户籍所占比例为29.9%（52/174）；第2轮调查中为35.5%（92/259）（χ2=35.978，P＜0.001）。第1轮调查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群中，从事性交易工作年限＞2年者占50.6%（88/174），第2轮调查中为63.3%（164/259）（χ2=6.950，P＜0.001）；第1轮调查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群中，性交易收费均价为40.8元/次，第2轮调查中为54.4元/次（P＜0.001）；第1轮调查中，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群在广西、云南、湖南3省份中的分布比例分别为36.8%（64/174）、54.0%（94/174）、9.2%（16/174），第2轮调查分别为38.2%（99/259）、37.1%（96/259）和24.7%（64/259）（χ2=20.438，P＜0.001）。
3.梅毒感染情况：第1轮调查中，研究对象的梅毒感染比例为15.9%（59/371），第2轮调查中为7.2%（29/403）。两轮调查梅毒感染比例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4.533，P＜0.001）。坚持和不坚持使用安全套的研究对象中，梅毒感染比例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第1轮调查中，坚持使用安全套的研究对象梅毒感染比例为11.5%（20/174），未坚持使用安全套的研究对象感染比例为19.7%（39/197）（χ2=4.672，P=0.029）；第2轮调查中，坚持使用安全套的研究对象梅毒感染比例为6.3%（11/259），未坚持使用安全套的研究对象感染比例为12.5%（18/144）（χ2=9.439，P=0.002）。
讨论本研究聚焦于大龄暗娼，通过两轮横断面调查，观察该人群安全套使用及梅毒感染比例的变化。总体上看，该人群的安全套使用比例呈现上升的变化，梅毒感染比例显示下降的变化。但是，安全套使用比例在第2轮调查中的平均水平未超过70%，低于2015年国家哨点监测的整体水平（77.3%）。梅毒感染也存在类似问题，第2轮调查中，大龄暗娼梅毒感染比例为7.2%，但与其他暗娼研究结果以及2015年国家哨点监测低档暗娼的水平（3.6%）相比，感染比例仍然很高[4-6]。这种差别主要是由于其他研究和哨点监测所招募的研究对象并非只针对大龄暗娼，而本研究聚焦于暗娼中感染风险更高的人群，这种差别说明大龄暗娼仍然需要得到持续的关注。
本研究发现，在两轮横断面调查中，不同文化程度、不同性交易价格以及不同省份的研究对象，在最近1个月性交易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存在差别。与文盲/小学文化程度的研究对象相比，初中及以上研究对象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更高，这与广西、浙江、山东等地的研究结果一致[7-9]。可能是文化程度较高的人群，对HIV/性病的认知程度更高，风险意识及自我保护意识更强；性交易收费均价越低的研究对象，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更低，这可能与性交易场所档次及服务的人群有关。如一些在乡镇赶集出租屋及个人出租屋工作的大龄暗娼，每次性交易收费均价在10~20元左右，性交易的服务对象多为老年男性，老年男性由于生理原因会出现戴安全套困难的情况。同时，老年男性的感染风险意识更低，传统观念更强，没有使用安全套的习惯[10-12]，这些都会导致暗娼的安全套使用率低。在药物预防手段不可及或不可行的情况下，推进安全套发放和梅毒治疗是有效的、不可或缺的干预策略。
在推广使用安全套的过程中，充分考虑大龄暗娼个人意识层面和社会支持层面两个维度，有效地发放安全套。在提升个人意识层面，可以开展个人访谈，深入了解未使用安全套的原因、使用过程中出现的困难和障碍，并针对性地传授如何给嫖客戴上安全套的说服技巧。除安全套推广使用外，及时、有效的梅毒转介治疗机制也是减少传染源传播风险的重要措施。有条件的地区，可以在当地选择一家公立性病门诊作为固定的转介治疗合作门诊，为暗娼人群提供正规的梅毒诊疗服务。
本研究存在不足。大龄暗娼的最近1个月性交易坚持使用安全套及梅毒感染比例的变化是通过两次横断面调查体现。和队列研究不同，两轮横断面调查的人群并非同一人群，无法确认趋势和因果关系。
综上所述，通过两轮横断面调查，大龄暗娼最近1个月性交易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出现上升的变化，梅毒感染比例出现下降。但是与中高层次暗娼、以及国家暗娼哨点监测的平均水平相比，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仍然较低，梅毒感染比例仍然较高。在今后的科学研究和防治工作中，低档暗娼作为重点关注人群，推进安全套发放和梅毒治疗等传统措施，以减少感染风险及传播风险。
利益冲突: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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