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
- 于冬梅, 琚腊红, 赵丽云, 房红芸, 杨振宇, 郭海军, 于文涛, 贾凤梅, 赵文华.
- Yu Dongmei, Ju Lahong, Zhao Liyun, Fang Hongyun, Yang Zhenyu, Guo Haijun, Yu Wentao, Jia Fengmei, Zhao Wenhua.
- 中国0~5岁儿童超重肥胖分布特征
- Prevalence and characteristics of overweight and obesity in Chinese children aged 0-5 years
-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18, 39(6): 710-714
- Chinese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2018, 39(6): 710-714
- http://dx.doi.org/10.3760/cma.j.issn.0254-6450.2018.06.003
-
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17-10-27
儿童肥胖在全世界正呈流行趋势[1],0~5岁学龄前儿童超重肥胖已成为全球关注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WHO和世界银行的报告,2000—2013年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儿童的超重率均在攀升,预计到2025年,5岁以下儿童超重率将达11%。因此,WHO提出了“到2025年儿童期肥胖不增高”的目标[2]。2010—2013年中国居民营养与健康状况监测结果表明,中国面临着营养不良和超重肥胖的双重负担[3-5],6~17岁儿童青少年、≥18岁成年人的超重率和肥胖率都呈现逐渐增高的趋势[3-4]。本研究利用2013年有全国代表性的数据,分析中国0~5岁儿童的超重肥胖现况及分布特点。
资料与方法1.资料来源:数据来自“2010—2013年中国居民营养与健康状况监测”项目[3],其中,2013年针对中国0~5岁儿童和母亲进行了专项监测。2013年中国0~5岁儿童和乳母营养健康监测采用多阶段分层整群抽样的方法,全国按照代表性原则从中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不含西藏自治区、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及台湾省)抽取55个监测点[区(县)],分为4类水平地区,即大城市、中小城市、普通农村和贫困农村。第一阶段从4类地区抽取55个区(县)级单位作为监测点,分别是12个大城市、15个中小城市、18个普通农村和10个贫困农村。第二阶段从每个监测点中抽取3个乡(镇),每个乡(镇)抽取3个居委会(村),如果抽取的3个居委会(村)不能满足样本量要求,则酌情增加。第三阶段保证每个乡镇(街道)调查210名儿童。结果具有全国代表性、城乡代表性和4类地区代表性。监测经中国CDC营养与健康所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批准文号:2013-018)。
2.调查对象:2013年每个监测点抽取0~5岁儿童630名,其中0~、6~、12~、24~、36~、48~和60~71月龄组各调查90名,男女各半。被抽中的儿童由监护人签署“知情同意书”后确认为调查对象。剔除未参加体检者、基本信息不全者、身高和体重极值后,获得0~5岁儿童有效分析样本量为32 862名,初步分析得到排除和纳入儿童的主要特征差异不大。
3.研究方法:
(1)研究内容:①询问调查采用自行设计并经过反复专家论证的问卷,通过面对面询问儿童父母或看护人的方式进行信息收集,问卷包括家庭基本信息、儿童基本情况、儿童喂养与健康状况等。②儿童医学体检采用集中的方式,由经过培训的合格调查员采用标准方法进行。对抽样得到的0~5岁儿童进行身高(2岁以下测量身长)和体重测量。身长采用婴幼儿身长测量计,精确度为0.1 cm;身高利用金属立柱式身高计测定,精确度为0.1 cm;体重利用电子体重秤测定,精确度为0.01 kg。
(2)超重肥胖的判定:根据0~5岁儿童的月龄、性别、身高(长)和体重数据,按不同年龄阶段,5岁以下儿童:采用2006年WHO儿童生长标准,2<WHZ≤3为超重,WHZ>3为肥胖[6]。5岁儿童:采用2007年5~19岁儿童青少年生长参考值,1<BMIZ≤2为超重,BMIZ>2为肥胖[7]。
(3)家庭年人均收入分类方法:参照2009年国家统计局提出的我国居民纯收入水平的划分方法[3],低收入为<10 000元,中等收入为10 000~24 999元,高收入为≥25 000元。
4.质量控制:监测项目严格进行质量控制,采用统一的调查方案、工作手册,并进行规范培训,考核合格的调查员才可以上岗;现场调查过程中实施国家级、省级和县(区)级的分层技术督导,现场根据不同调查内容,对5%~10%的测量或问卷进行复核。数据可靠,结果可信。
5.统计学分析:现场调查数据在“中国居民营养与健康状况监测”系统平台进行录入。结果采用2010年国家统计局第六次人口普查的人口数据进行复杂抽样加权处理,复杂权重包括基础抽样权重和事后分层权重。数据清理与分析采用SAS 9.4软件完成,儿童超重率和肥胖率的计算采用SURVEYFREQ实现,结果的描述采用率及其95%CI表示。全国、男童和女童的超重率、肥胖率在不同月龄组间、城乡、不同收入水平分层的统计学差异检验采用Rao- Scott修饰权重的χ2检验方法。
结果1.一般情况:2013年0~5岁儿童中纳入分析者32 862名(表 1),其中男童16 880名,女童15 982名;城市16 302名,农村16 560名。0~、6~、12~、24~、36~、48~、60~71月龄儿童样本分别为4 246、4 515、5 513、4 719、4 947、4 900和4 022名。
2.超重率:2013年中国0~5岁儿童的超重率为8.4%,其中,男童和女童超重率分别为9.4%和7.2%。我国0~、6~、12~、24~、36~、48~和60~71月龄组儿童的超重率分别为13.0%(95%CI:11.2~14.8)、11.1%(95%CI:8.3~13.8)、8.3%(95%CI:6.5~10.2)、6.0%(95%CI:4.6~7.4)、4.8%(95%CI:3.6~6.0)、3.9%(95%CI:3.0~4.8)和15.9%(95%CI:13.6~18.2)。不同月龄组男童和女童超重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全国:P<0.000 1,男童:P<0.000 1,女童:P<0.000 1),见表 2。中国城市、农村0~5岁儿童的超重率均为8.4%,城乡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全国:P=0.974 0,男童:P=0.718 4,女童:P=0.688 5)。低收入、中等收入、高收入3个收入水平的儿童超重率分别为8.0%(95%CI:6.8~9.3)、8.8%(95%CI:6.8~10.8)和8.9%(95%CI:6.6~11.1),不同收入组的超重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全国:P=0.620 0,男童:P=0.495 2,女童:P=0.329 0)。见表 2。
3.肥胖率:2013年中国0~5岁儿童肥胖率为3.1%,其中,男童和女童肥胖率分别为3.6%和2.5%,男童高于女童。我国0~、6~、12~、24~、36~、48~和60~71月龄组儿童的肥胖率分别为5.8%(95%CI:4.6~7.1)、3.8%(95%CI:2.5~5.2)、2.5%(95%CI:1.6~3.4)、1.6%(95%CI:0.9~2.2)、1.2%(95%CI:0.6~1.7)、1.3%(95%CI:0.7~1.8)和7.8%(95%CI:5.7~9.8)。不同月龄组男童和女童肥胖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全国:P<0.000 1,男童:P<0.000 1,女童:P<0.000 1)。城市和农村儿童肥胖率分别为3.3%和2.9%,城乡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全国:P=0.576 9,男童:P=0.358 5,女童P=0.903 7)。低收入、中等收入、高收入3个收入水平的儿童肥胖率分别为2.8%(95%CI:2.1~3.5)、3.3%(95%CI:2.5~4.1)、3.5%(95%CI:2.3~4.7),不同收入水平肥胖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全国:P=1.739 4,男童:P=1.309 7,女童:P=4.976 5)。见表 3。
讨论WHO在2000年已经预见,儿童肥胖很快就可能与营养不良和传染病一样,成为健康的重要威胁。2014年,全球5岁以下儿童超重和肥胖人口约4 100万,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正在攀升,尤其在城市地区[8]。研究表明,超重或肥胖可以提高儿童发生严重健康损害(例如2型糖尿病、高血压、哮喘和其他呼吸系统疾病、睡眠障碍和肾病)的危险,还会带来精神、心理影响如自我价值感低、抑郁和社会孤独感。儿童期超重或肥胖还可提高成年期肥胖、慢性病等,结果不但造成巨大的社会和家庭的经济负担,同时导致经济生产力的损失[1, 6-12]。
本研究结果显示,0~5、6~11月龄儿童的超重率、肥胖率都很高,这种现象可能是因为在儿童的生长过程中,身长、体重的增长速度不相匹配,一定要注意不要轻易给出“营养过度”的结论[13]。
1982年,我国儿童超重肥胖问题尚不突出,1992年有所增加,2002年则迅速增加[13]。2002年中国居民营养与健康状况调查显示,我国学龄前儿童的超重率为3.4%,肥胖率为2.0%,虽然2002年和2013年使用了不同的儿童超重肥胖判定标准,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逐渐增高的趋势,2013年儿童超重率是2002年的2.47倍,肥胖率是2002年的1.55倍。陈春明教授主持的“中国食物营养监测系统”近20年的监测结果表明,2005年城市、农村5岁以下儿童的超重和肥胖发生率分别为5.3%和3.9%;2010年城市、农村分别升高到8.5%和6.5%。不仅城市地区儿童超重和肥胖问题日益突出,农村地区儿童超重和肥胖问题也逐渐显现[14]。
与其他国家数据进行比较时,使用了WHO发布的各国儿童超重率和肥胖率,这些结果均采用同样的WHO 2006年生长发育标准。2011—2012年美国0~5岁儿童超重率为6.0%,男童和女童超重率分别为5.2%和6.9%;肥胖率为1.9%,男童和女童肥胖率分别为1.6%和2.2%。2007年澳大利亚2~5岁儿童超重率为8.0%,肥胖率为1.6%。2011年菲律宾0~5岁儿童超重率为4.3%,男童和女童超重率分别为4.7%和3.9%;肥胖率为2.2%,男童和女童肥胖率分别为2.4%和2.4%。2010—2011年越南0~5岁儿童超重率为4.6%,男童和女童超重率分别为5.5%和3.8%;肥胖率为1.5%,男童和女童肥胖率分别为1.8%和1.2%。2003—2005年南非0~5岁儿童超重率为19.2%,男童和女童超重率分别为20.6%和17.7%;肥胖率为7.6%,男童和女童肥胖率分别为8.1%和7.1%。各国儿童的超重率、肥胖率均为男童高于女童。但是,中国和南非的儿童超重肥胖率表面上高出发达国家,实际情况却是因为有的儿童身高没有达到标准,所以是生长迟缓的同时也是超重肥胖[15-17],研究认为这是营养状况变迁的进程中会出现的现象[16];而对于假性超重肥胖儿童的研究和合理干预需引起足够重视。
童年期是生长发育的关键时期,也是疾病防控的重要窗口期,为了促进儿童健康和提高未来劳动生产力水平,WHO以及欧美地区一些国家强调以儿童为肥胖预防控制的重点人群,这是因为儿童大多数聚集在学校,易于干预;儿童期更可能养成有益一生健康的习惯;儿童可以影响其他家庭成员采纳良好行为[8, 17]。2016年WHO终止儿童肥胖委员会提出预防儿童肥胖的建议,提出从6个方面来预防儿童肥胖:促进摄入健康食物;促进身体活动;母亲孕前和孕期保健;儿童早期膳食和身体活动;学龄儿童健康、营养和身体活动;体重管理[17]。
中国改善儿童营养与健康的工作已经取得很大进展,同时也面临新的挑战。我国儿童超重肥胖的发生与流行虽然较晚,但正处于快速上升的时期,当前是预防儿童超重肥胖的时机,减慢儿童肥胖的趋势,进而可缓解与肥胖相关的慢性疾病。中国能够及时监测和评价我国学龄前儿童超重肥胖状况是重要前提;政府亟待出台中国学龄前儿童超重肥胖的科学干预指南;影响肥胖的发生与防控因素非常复杂,开展有效的0~5岁儿童肥胖预防和干预工作一定要考虑这些复杂因素[13]。
志谢: 感谢全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感谢各省级工作队及55个调查点项目工作队的调查队员;感谢全国广大调查对象的理解和支持;感谢国家工作队全体工作人员的辛勤劳动利益冲突: 无
[1] | Lobstein T, Jackson-Leach R, Moodie ML, et al. Child and adolescent obesity:part of a bigger picture[J]. Lancet, 2015, 385(9986): 2510–2520. DOI:10.1016/S0140-6736(14)61746-3 |
[2] |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Global nutrition targets 2025:childhood overweight policy brief[M]. Geneva: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14. |
[3] |
常继乐, 王宇. 中国居民营养与健康状况监测:2010-2013年综合报告[M]. 北京: 北京大学医学出版社, 2016.
Chang JL, Wang Y.Comprehensive report of China nutrition and health surveillance 2010-2013[M].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Medical Press, 2016. |
[4] |
国家卫生计生委疾病预防控制局. 中国居民营养与慢性病状况报告(2015年)[M]. 北京: 人民卫生出版社, 2016.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National Population and Family Planning Commission.Report of China nutrition and chronic diseases in 2015[M]. Beijing: People's Medical Publishing House, 2016. |
[5] |
李廷玉. 中国儿童营养面临的双重负担——营养不良和超重肥胖[J]. 中国实用儿科杂志, 2015, 30(12): 881–883.
Li TY. Dual burden facing Chinese children:malnutrition and overweight or obesity[J]. Chin J Pract Pediatr, 2015, 30(12): 881–883. |
[6] | Monteiro POA, Victora CG. Rapid growth in infancy and childhood and obesity in later life-a systematic review[J]. Obes Rev, 2005, 6(2): 143–154. DOI:10.1111/j.1467-789X.2005.00183.x |
[7] | Ulger Z, Demir E, Tanaç R, et al. The effect of childhood obesity on respiratory function tests and airway hyperresponsiveness[J]. Turk J Pediatr, 2006, 48(1): 43–50. |
[8] | Commission on Ending Childhood Obesity. Report of the commission on ending childhood obesity[EB/OL]. (2016-01-25)[2017-10-11]. http://www.indiaenvironmentportal.org.in/content/424352/report-of-the-commission-on-ending-childhood-obesity/. |
[9] | Cornette R. The emotional impact of obesity on children[J]. Worldviews Evid Based Nurs, 2008, 5(3): 136–141. DOI:10.1111/j.1741-6787.2008.00127.x |
[10] |
陈玉霞, 麦锦城, 吴汉荣. 超重肥胖对儿童青少年生活质量的影响[J]. 中国学校卫生, 2010, 31(5): 522–523, 525.
Chen YX, Mai JC, Wu HR. Effect of overweight and obese on quality of life among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J]. Chin J Sch Health, 2010, 31(5): 522–523, 525. DOI:10.16835/j.cnki.1000-9817.2010.05.007 |
[11] | Singh AS, Mulder C, Twisk JWR, et al. Tracking of childhood overweight into adulthood: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J]. Obes Rev, 2008, 9(5): 474–488. DOI:10.1111/j.1467-789X.2008.00475.x |
[12] | Flegal KM, Kit BK, Orpana H, et al. Association of all-cause mortality with overweight and obesity using standard body mass index categories: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JAMA, 2013, 309(1): 71–82. DOI:10.1001/jama.2012.113905 |
[13] |
陈春明. 对儿童肥胖问题的防治不可坐失良机[J].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04, 25(2): 95–96.
Chen CM. It is not wise to lose the chance of prevention and control the childhood obesity[J]. Chin J Epidemiol, 2004, 25(2): 95–96. DOI:10.3760/j.issn:0254-6450.2004.02.002 |
[14] |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 中国0-6岁儿童营养发展报告(2012)[R]. 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 2012.
Ministry of Health, China. The report of nutrition and development in 0-6 years old children in China(2012))[R]. Beijing: Ministry of Health, China, 2012. |
[15] | Fernald LC, Neufeld LM. Overweight with concurrent stunting in very young children from rural Mexico:prevalence and associated factors[J]. Eur J Clin Nutr, 2007, 61: 623–632. DOI:10.1038/sj.ejcn.1602558 |
[16] | Popkin BM, Richards MK, Montiero CA. Stunting is associated with overweight in children of four nations that are undergoing the nutrition transition[J]. J Nutr, 1996, 126(12): 3009–3016. DOI:10.1093/jn/126.12.3009 |
[17] | Gluckman P, Nishtar S, Armstrong T. Ending childhood obesity:a multidimensional challenge[J]. Lancet, 2015, 385(9973): 1048–1050. DOI:10.1016/S0140-6736(15)6050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