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是一种被广泛推荐的体力活动方式，经常步行有助于降低肥胖、糖尿病、高血压以及心血管事件的发生^{[1, 2]}。建成环境是指人为建设改造的各种建筑物、场所等^[3]。近年来，国外许多研究显示个体对建成环境主观感知与步行存在关联^{[4, 5, 6]}，国内在这方面鲜有报道。本次横断面调查以杭州市社区为现场，了解居民对社区建成环境的主观感知与步行的关系，为促进健康支持性环境建设提供依据。 对象与方法

1.研究对象：2012年6－10月采用分层多阶段随机抽样方法抽取调查对象^[7]。纳入标准为25～59岁，在调查社区常住1年以上，且近1年内（>6个月）或接受调查前7 d内个体未罹患影响正常出行的疾病或残疾。共调查杭州市3个行政区（上城区、下城区、西湖区）3种类型区域的1 440名居民，其中排除因体力活动或建成环境主观感知相关信息缺失的149人，共计1 291人纳入本次分析。

2. 研究方法：以调查员面访形式了解居民自报的体力活动水平、建成环境主观感知程度及一般社会人口学信息，并测量身高、体重和腰围。调查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采用社区步行环境量表简版（Neighborhood Environment Walkability scal- Abbreviated，NEWS-A）评估居民对社区体力活动相关建成环境的主观感知^[8]。采用经过信度和效度验证的国际体力活动量表（IPAQ）长卷调查居民过去1周在交通出行、家务、工作和休闲性4个维度的步行、中等强度体力活动和高强度体力活动时间^[9]。IPAQ长卷中步行包括工作相关、交通相关和休闲性3类。

3. 标准和定义：本文区域类型参照虞晓芬等^[10]对杭州城市区块的功能划分标准。Ⅰ类：各类公共建筑发展较为成熟，各类功能集聚与混合程度大；Ⅱ类：大部分已经建成，但空间分布较为分散与无序，缺乏综合服务能力；Ⅲ类：部分建成，功能较为单一，只具有某些方面核心服务功能，缺乏配套公共服务建筑设施。

NEWS-A量表将居民以家为中心，步行10～15 min区域内的建成环境定义为8个维度：①人口密度：5类住宅的数量，设5种答案（“没有”、“少量”、“一些”、“很多”、“全部是”），得分依次为1～5分；②场所设施多样性：从家出发到距家最近的8类商业场所和9类运动场所步行时间，设≥31、21～30、11～20、6～10、1～5 min分别得分1～5分，“不清楚”归为“≥31 min”；③公共服务可及性：社区内商品购买、商场停车、公共交通换乘站等可及性和社区内出行障碍等；④街道连通性：包括死胡同、路口间距和出行路线可多选性等；⑤步行道和自行车道设施：包括是否有步行道和自行车道及其维护、隔离、阻碍等问题；⑥美观度：包括道路绿化、社区内吸引人的建筑物、自然风光等；⑦交通安全：包括社区内车流量、汽车驾驶速度、帮助行人过马路的设施、行走视线等；⑧社区治安：指街道照明、白天/夜间犯罪率、道路宠物等。其中③～⑧条目均采用4分制得分（1＝非常不同意、2＝有点不同意、3＝有点同意、4＝非常同意）。反向条目得分相反。每个维度得分越高代表主观感知度越好。预调查显示该量表 8个维度的重测信度良好（组内相关系数ICC：0.68～0.82）。

4. 统计学分析：参照IPAQ长卷评分规则^[11]和樊萌语等^[12]方法，计算调查对象过去1周总体力活动水平、交通出行相关步行时间和休闲性步行时间。根据NEWS-A的评分原则^[13]，将各条目得分相加获得建成环境主观感知每个维度得分。由于大多数人群的工作相关步行时间较少，本文仅分析休闲性和交通相关步行与建成环境的关联性。将休闲性步行时间和交通出行相关步行时间均按M值分为2组，即休闲相关步行时间较多组（>90 min/week）和较少组（≤90 min/week），交通出行相关步行时间较多组（>100 min/week）和较少组（≤100 min/week）。非正态分布变量（8个建成环境感知维度得分、体力活动水平、步行时间）和等级变量（年龄、文化程度）的组间比较采用秩和检验。以二分类步行时间作为因变量，7类建成环境主观感知得分为自变量，同时纳入性别、年龄、文化程度、BMI、婚姻状况、就业、居住区域类型、总体力活动水平等混杂因素，采用多变量logistic回归法分析居民不同类型步行与每类建成环境主观感知的关联程度。 结果

1. 一般情况：纳入分析的1 291名居民中，男性588人，女性703人，平均年龄（42.8±10.1）岁，总体力活动水平M＝2 766 met·min^-1·week^-1，平均1周休闲相关步行时间为90 min，平均1周交通相关步行时间为100 min。表 1可见，休闲性步行较多组和较少组相比，BMI和居住区域构成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就业和总体力活动水平则均有统计学意义；交通相关步行较多组和较少组之间仅BMI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其他社会人口学特征和总体力活动水平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 1 调查对象一般特征

表选项

2. 不同步行时间组的建成环境主观感知得分：秩和检验结果显示，男性不同步行时间组的8个维度得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表 2）。女性休闲步行时间较多组的人口密度维度得分较低，街道连通性维度得分较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女性交通出行相关步行时间较多组的步行道/自行车道维度得分较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其他维度得分差异未见有统计学意义。

表 2 杭州市城区成年人不同步行时间组的建成环境主观感知得分比较

表选项

3. 步行与建成环境主观感知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控制社会人口学因素（性别、年龄、BMI、婚姻状况、就业和文化程度）、居住区域类型、总体力活动水平后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男女性的休闲性步行时间均与场所设施可及性维度得分呈负相关，女性休闲性步行时间还与人口密度维度得分呈负相关（表 3）。男性交通出行相关步行时间与建成环境主观感知8个维度得分均无有统计学意义的关联，女性交通出行相关步行时间则与步行道/自行车道维度得分呈正相关。

表 3 杭州市城区居民步行与建成环境主观感知得分的OR值（95%CI）

表选项

步行作为一种有益身心的健康行为，受到个体自身、外界环境等多水平多因素的影响^[14]。本次调查表明，在控制了社会人口学、总体力活动水平等因素影响后，杭州市社区成年人休闲性步行时间与场所设施可及性存在负相关，女性休闲性步行还与人口密度维度得分呈负相关，女性交通相关步行则与步行道/自行车道设施的主观感知正相关，进一步验证了杭州市城区居民步行与建成环境主观感知具有一定相关性。

场所设施多样性反映了从住家到社区内各种出行目的地距离较近，是城市土地混合利用的一个重要方面^[10]。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多项研究发现土地利用混合度越高，居民的交通相关步行和骑车出行就越多^[15]，而日本一项研究则显示较低的场所设施多样性与女性较多的休闲性步行相关^[16]，本文结果与日本研究的结果接近。

本文结果还显示，休闲性步行多的女性对住宅密度主观感知得分较低，这与Zhou等^[17]在我国上海市的研究结果较为一致，但与国外一些研究结果不一致^{[5, 18]}，提示我国城市女性可能更愿意在住宅密度低的空间区域步行休闲。调查也发现男性交通出行相关步行与建成环境主观感知不存在有统计学意义的相关，而女性交通出行相关步行与步行道/自行车道维度得分相关，提示平整、无车辆杂物占道、适宜度好的步行道/自行车道对于增加女性步行方式的交通出行有重要作用。

本文存在局限性。首先，横断面调查无法判断步行与环境感知的因果关系；其次，通过问卷调查受访者过去1周的步行情况，可能存在回忆偏倚，影响关联性；再次，某些建成环境特征（如土地利用混合和街道连通性）的主观感知和客观实际可能存在不一致^[19]，今后可将建成环境的客观评价与主观感知相结合，综合分析城市居民步行与建成环境的相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