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4日WHO通报了韩国首例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病例，该病例引起了韩国医疗机构内的持续传播，我国也于5月29日确认了从韩国输入的1例MERS病例。自2012年9月23日WHO公布发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以来，截至2015年7月13日，全球共有26个国家向WHO报告了1 368例MERS确诊病例，其中489人死亡^[1]，病死率约为36%。除10个中东地区国家外，欧洲、亚洲、非洲和北美洲共16个国家报告了从中东地区输入的病例或其续发病例。其中约85%的病例发生在中东地区，76%发生在沙特阿拉伯王国（沙特）^[2]。此次疫情韩国共报告确诊病例186例（包括输入我国的1例）^[3]。除我国该例续发病例外，中东地区以外国家发生的首发病例在发病前均有中东地区旅行史或居住史。该病呈现一定的季节性，一般2－5月为发病高峰。由于之前疫情显示在家庭和医疗机构中已出现了人传人所致聚集性发病，但目前尚未出现持续的社区传播。为利于我国医疗卫生人员掌握相关信息，本研究对此次韩国MERS疫情的流行病学特征进行分析。 资料与方法

1. 数据来源：包括韩国政府6月10日启用的MERS信息网^[4]，通过韩国NAVER网搜索的各种韩国权威媒体信息^[5]，以及WHO等网站信息。

2. 病例定义^[6]：

（1）疑似病例：出现发热伴肺炎或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临床或影像学证据），以及符合以下任意一条：①发病前14 d有中东地区旅行史。②与从中东地区旅行回国后14 d内出现发热和急性呼吸道疾病（并不一定为肺炎）的旅行者有过密切接触；或出现发热伴呼吸道疾病（咳嗽、呼吸困难），且在出现症状前14 d到访过中东地区的医疗机构；或出现发热或呼吸道症状（咳嗽、气短），且与确诊病例发病期间有过密切接触；或出现发热伴呼吸道疾病，在出现2个以上确诊病例的医疗机构停留过。

（2）确诊病例：有实验室确诊依据的病例。

3. 密切接触者定义^[7]：与确诊或疑似病例接触，被确定为接触者的人员。主要指未穿戴个人防护装备（防护服、手套、N95口罩、护目镜或者面罩等），并符合以下任意一条：①在病例周围2 m内停留过；②与病例在同一房间或者诊疗室/处置室/病房停留过（家属、医务人员等）；③直接接触病例呼吸道分泌物等；④与有症状的病例共同乘坐一交通工具（飞机、客车、列车等），且在病例前后左右席的乘客（根据交通工具空间情况，座位范围可能有变动）及负责该区域的乘务员（根据患者活动情况可能调整范围）等。

4. 解除隔离观察条件^[7]：无特殊症状，自最后接触之日始，经过最长潜伏期14 d后，次日解除隔离。密接管理机构可决定是否需要延长隔离时间。

5. 统计学分析：采用Excel 2010软件整理数据，进行描述性分析，采用ArcGIS 9.3和Office visio 2007软件分别制作地图和传播代系图。 结 果

1. 疫情概况：截至2015年7月13日韩国共报告MERS确诊病例186例（包括输入我国1例），其中死亡36例。病例中包括2名无症状感染者（1%）。5月29日我国确诊1例从韩国输入病例，6月26日该病例痊愈出院，未发生续发病例。

2. 流行病学特征：

（1）首例暴露发病及就诊情况：首例男性68岁，4月18日曾去巴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联酋）、沙特、卡塔尔出差，5月4日从卡塔尔回国，入境韩国时无症状。11日出现症状，12、13、15日到牙山首尔医院就诊；15日被平泽圣母医院收入院治疗，17日到365首尔开放医院就诊，又至三星首尔医院住院治疗，直至20日对其痰标本进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当日转国家定点医院隔离治疗，并通报WHO。5月24日WHO在其网站上公布该病例信息。经调查，该病例发病前14 d内无骆驼等可疑动物暴露史，也无可疑病例接触史。

（2）时间分布：自5月11日发生首例，19日出现第1例二代病例后持续有确诊病例报告，22日第1例三代病例发病，5月30日至6月10日共120例（65%）发病，其中6月1日发病20例，达到日发病高峰，6月5日出现首例四代病例，10日疫情开始呈明显下降趋势，自23日发生1例病例后，24－29日连续6 d无新发病例报告，6月30日和7月2日又各发生1例（图 1）。2名无症状感染者分别在7月2日和3日的检测中被确诊。

图 1 2015年韩国MERS疫情发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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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区和医院分布：自5月12日首例病例就诊后，疫情逐渐在接诊该病例的医疗机构中传播，并进一步传播至不同地区的多家医疗机构。5月29日前，首尔市和京畿道有3家医疗机构报告病例；29日增加忠清南道的1家医疗机构；6月1日和2日扩大至大田市的2家医疗机构；6月8－17日疫情继续扩大至首尔市、京畿道和忠清南道的9家医疗机构；24日釜山市也新增1家医疗机构报告。截至2015年7月13日韩国共有5个道（市）11个地区的16家医院报告了MERS病例（表 1、图 2）。

表 1 2015年韩国MERS确诊病例及死亡病例的

表选项

图 2 2015年韩国MERS确诊病例的地区和医院分布

图选项

（4）人群分布：病例中男性111例（60%），男女性别比为1.5 ∶ 1，年龄M＝55（16～87）岁。其中在医院就诊的其他疾病患者82例（44%）、家属/探视者65例（35%）、医院工作人员39例（21%）。39名医院工作人员中，男性15例（38%），年龄M＝37（24～70）岁，包括医生（8例）、护士（15例）、看护（8例），另外还有安保人员2例，救护车工作人员和司机各1例，病例床旁行X线胸片检测人员2例及其他人员2例。

（5）死亡病例：36例死亡中男性24例（67%），男女性别比为2 ∶ 1，年龄M＝70（49～87）岁。其中28例（78%）有慢性基础性疾病（癌症、心脏病、肺病、肾病、糖尿病等）。发病至死亡病程M＝13（1～42）d。

（6）病例传代和超级传播现象：首发病例于5月11日发病，其后共发生29例二代病例（5月19日至6月2日）、125例三代病例（5月22日至6月13日）、25例四代病例（6月5日至7月2日），另有5例传染源及传播代数不详（其中3例分别于5月31日、6月16日和6月30日发病，另有2例无症状感染者），1例仅传播代数不详。除2例病例为家庭内感染外，其余病例均在医疗机构相关场所感染。

本次疫情除首发病例传播了29例外，另有12例在接触者中发生续发病例，其中3例传播超过10例（分别为11、23和84例），可视为超级传播者，另9例传播例数均≤4例（图 3）。其中首发病例5月12－15日在牙山首尔医院就诊期间感染医务人员1人，15－17日在平泽圣母医院住院期间感染27人，包括2名医务人员、12名住院病例、13名探视或陪同人员，17日在365首尔开放医院就诊时感染1名医务人员。14号病例为35岁男性，二代病例，5月15－17日与首发病例在平泽圣母医院同一病区住院，27日发病，25－27日在平泽早安医院住院治疗时感染3人，27－29日在三星首尔医院急诊室治疗期间，感染了当时在急诊室来往或停留过的81名病例，包括33名急诊室就诊或住院病例、40名陪同人员和8名医院工作人员。16号病例为40岁男性，首发病例的二代病例，5月15－17日与首发病例同在平泽圣母医院住院，20日发病，25－28日在大田大清医院住院治疗时感染13例三代病例，包括8名住院病例和5名医院工作人员；5月28日至6月3日于大田建阳大学医院住院治疗时感染10例三代病例，包括7名住院患者、1名门诊患者、1名其他患者的陪同亲属、1名医务人员。

图 3 2015年韩国MERS疫情传播示意图

图选项

（7）发病-确诊时间间隔：韩国此次MERS疫情病例发病至确诊的平均时间间隔逐渐缩短。M值从最初的9 d，逐渐降至5 d和2 d（表 2）。

表 2 2015年韩国MERS确诊病例发病至确诊时间间隔（n=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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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病原学特征：6月17日WHO突发事件委员会关于MERS-CoV的第九次会议发布声明指出，从韩国病例中获得的病毒与从中东地区获得的病毒相比无明显变化^[9]。我国发现的输入性病例的病毒属于MERS-CoV亚型5，与近年沙特流行株相近，与已发表的基因序列比对，总体表现为保守^[10]。 讨 论

此次MERS疫情为韩国首次报告，并成为目前全球报告MERS病例数居第二位的国家。与其他之前报告过输入病例的国家一样，此次疫情起源自中东地区旅行归来的单个病例，并通过院内感染及病例活动而扩散。韩国是中东地区以外首个，也是目前唯一发生了二代以上病例且还有输出病例的国家。

此次韩国疫情的流行病学特征与WHO和欧盟疾病预防控制中心（ECDC）之前分析的MERS疫情类似^{[2, 11]}。病例主要是男性（韩国60% vs.全球66%），年龄略高于全球病例的中位年龄，均以＞50岁中老年人为主（韩国55岁 vs. 全球50岁）。医务人员占21%，与2014年4月1日至5月22日中东地区报告的比例（17%）类似，而且医务人员的中位年龄也与中东地区报告相似（37岁 vs. 39岁）。由于沙特和阿联酋当时对密切接触者和医务人员开展了大面积的筛查，因此发现的无症状感染者比例（23%）高于韩国目前发现的比例（1%，2/186）。

WHO在韩国的调查结论^[9]也与2014年在沙特和阿联酋的调查结论^[12]非常相似，即病例大多数都是因为感染预防和控制措施的不完善，而导致的医疗机构内的人际间传播，韩国此次MERS疫情的病毒未发生导致传播能力增强的变异，目前为止尚无证据表明在社区存在持续人际传播。WHO和韩国政府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认为，造成此次韩国MERS疫情传播重于预期的原因可能与医务人员不熟悉MERS，且未做好疫情应对准备，医院的感染预防和控制措施不理想，急诊室和病房过于拥挤，人群有到多个医疗机构就诊（购物式就医）的习惯，以及病后亲朋好友到医疗机构陪护、探视的习俗等有关^[9]。韩国此次也出现了类似2003年SARS疫情发生时的超级传播者现象^[13]，说明即使病毒本身尚未发生大的变异，但是在特殊的环境条件下，尤其是医疗机构中，也可能发生数量较多的人间传播。

6月10日起韩国全面加强了包括病例隔离治疗、密切接触者隔离医学观察等一系列强有力的防控措施^[14]。如果所有的措施均能够得到严格落实，按照MERS最长潜伏期14 d计算，6月24日后应不再发生新感染病例。截至目前，绝大多数病例均在6月24日前发生，但此后仍然发生了4例病例，除2例无症状感染外，另2例的发病时间分别为6月30日和7月2日。韩国疫情出现大幅度下降表明所采取防控措施的效果明显，但新近发生的病例也说明防控措施的落实过程仍然复杂，不可一蹴而就。

韩国MERS疫情的防控实践和经验教训为我国开展输入性新发传染病的预防控制工作提供了借鉴。对于那些有输入可能的新发传染病而言，即便在疫情早期阶段缺乏有效的疫苗和药物，依然可以通过严格落实包括非药物干预措施在内的防控行动，及早控制疫情；反之，如果不能在早期采取较为严格的防控措施，则疫情可能会迅速蔓延、扩散，甚至演变为较为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