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况调查主要是通过测定或检查收集相关指 标和采用调查表询问相关信息，即面对面调查 (FTFI)^[1]。但是接受FTFI 的研究对象往往隐瞒自 己真实情况，致使研究结果高估或低估^{[2, 3]}。近年来 自填式问卷及计算机辅助自填式问卷等已作为 FTFI 的替代方法应用于现场调查^{[4, 5]}，但在大规模调 查低文化群体时并不适用。相关研究表明，在对印 度女性性交易者以及非洲低文化群体调查时，与 FTFI 方法相比，投票站调查(polling booth survey， PBS)方法取得了更多背离社会期望的结果^{[6, 7]}。 PBS 方法在我国曾应用于男性性交易者的调查，表 明该方法调查获得的不安全性行为发生率高于 FTFI，但此文献并无具体的实施过程和结果信息 ^[8]。因此采用PBS方法调查我国高危人群敏感性问 题的效果还有待探讨。此外，嫖客群体作为我国传 播HIV 的桥梁人群，近年来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9, 10]}。为此本研究利用FTFI 和PBS方法调查HIV阳 性嫖客不安全性行为现状，并比较两种方法的调查 结果。 对象与方法

1. 调查对象：2014 年3－5 月在湖南省衡阳市第 三人民医院抗病毒治疗门诊，通过方便抽样方法招 募165 名经商业性行为途径感染HIV，知晓HIV 阳 性感染状况≥6 个月，年龄≥18 周岁的男性。本研 究将经商业性行为途径感染HIV的男性定义为HIV 阳性嫖客，即经婚外异性性行为途径感染HIV，且自 我报告在确证HIV感染之前曾与女性性交易者发生 过无保护性行为的男性。

2. 调查方法：

(1)FTFI 数据收集：对符合条件的调查对象，经 知情同意后，利用FTFI 法一对一调查其社会人口学 特征和8 个性行为相关的敏感问题。

(2)PBS数据收集：问卷调查后，再对问卷中的8 个敏感问题采用PBS方法进行匿名分组调查。具体 步骤：①分组：调查对象按照年龄(≥50、<50 岁)和 知晓HIV 感染状况时间(≥12、<12 个月)分为4 组。分组依据：相关研究中，将年龄≥50 岁的HIV 感染者称为老年感染者。既往研究表明，年龄≥50 岁组和<50 岁组的HIV 感染者在艾滋病相关知识、 性行为上存在较大差异^[11]；此外，Lin 等^[12]的研究表 明，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与<12 个月组的HIV 感染者在艾滋病相关知识和性行为上也存在较大差 异。②调查工具制作：每组设计3 个投票箱，分别标 记“是”、“否”和“其他答案”，背面标记分组情况。因 本研究中部分调查对象为文盲，故又在投票箱正面 分别标记“√”、“×”、“？”。投票所用的问题编号，以 “初号”字体用A4 纸打印。12 个投票箱外观一致， 实行现场投票，投票时调查员位于票箱后，调查对象 正对票箱，投票过程中调查对象可以调换投票箱的 位置，使其确信调查员不知晓其投票情况。③现场 调查：由调查员依次讲解每个问题编号所对应的问 题和投票方法(例如问题5“过去6 个月与小姐发生 性行为时是否每次都使用安全套？”，如答案是“每次 都用了”，即把问题编号5 投入到标记“是”的投票 箱，如回答“没有用过”或者“有没用的情况”，即投到 标记“否”的投票箱；如果过去6 个月都没有去找过 小姐，即将此编号投入到标记“其他答案”的投票 箱)。调查员示范与调查对象演练，以确保调查对象 理解后再进行正式的调查。

3. 统计学分析：利用EpiData 3.1 软件进行数据 双录入，并进行一致性检验。利用Excel 2010 软件 整理PBS 的结果，利用SPSS 16.0 软件进行数据分 析，采用相对数描述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分布， 并用X²分析比较FTFI和PBS的调查结果。 结果

1. 人口学特征：165 名调查对象的平均年龄为 50.0 岁，第一次性行为年龄为(23.3±4.5)岁；初中及 以下文化程度占70.9%(117/165)；65.5%(108/165) 为在婚；67.3%(111/165)有固定性伴[包括配偶(长 期与配偶分居两地者除外)、同居者以及女友]，其中 73.0%(81/111)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有性行为； 21.2%(35/165)的调查对象月收入<1 000 元，29.1% (48/165)月收入>2 000 元；95.2%(157/165)的调查 对象正在接受抗病毒治疗。

2. FTFI 和PBS 总体比较：调查对象报告“知晓 HIV感染状况前患过性病”PBS法的比例高于FTFI 法(40.6% vs. 24.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而“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发生性行为每次使用安 全套”、“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的性行为频率小于4 次/月”的比例分别为44.4%和64.2%，均低于FTFI 法 (63.0% 和84.0%)，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 1。

表 1 165名调查对象FTFI和PBS结果整体比较

表选项

3. FTFI和PBS分组比较： (1)性病史：对调查对象年龄和知晓感染状况时 间分层，结果显示，≥50 岁组PBS 报告率是FTFI 的 2.8 倍(P<0.05)；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PBS 报告率是FTFI 的2.3 倍(P<0.05)；<50 岁组与知晓感 染状况<12 个月组，FTFI 和PBS结果差异无统计学 意义(表 2、3)。

表 2 165 名调查对象分年龄组的FTFI和PBS结果

表选项

表 3 165名调查对象不同知晓HIV感染时间的FTFI和PBS结果

表选项

(2)与非固定性伴的性行为：在“过去6 个月与 临时性伴有过性行为”、“过去6 个月与小姐有过性 行为”、“过去6 个月与小姐发生性行为每次使用安 全套”、“最近一次与小姐发生性行为使用安全套”的 报告比例，4 个组别经两种方法调查的结果差异无 统计学意义。

(3)与固定性伴的性行为：≥50 岁组及知晓感 染状况≥12 个月组“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的性行 为频率小于4 次/月”的报告比例，FTFI 均高于 PBS。其中年龄≥50 岁组FTFI 报告率是PBS 的 17.5 倍(P<0.05)；<50 岁组和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之间，FTFI 和PBS 结果的差异无统计学意 义。<50 岁组与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发生性行为每次都使用安全套”的 报告比例，PBS 低于FTFI。其中<50 岁组在FTFI 中报告的安全套使用率是PBS 的3.9 倍(P<0.05)， 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调查对象在FTFI 中报告 的安全套使用率是PBS 的6.6 倍(Fisher 确切概率， P<0.05)；≥50 岁组与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 FTFI 和PBS 调查结果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最近 一次与固定性伴发生性行为使用安全套”的报告比 例，FTFI 和PBS 结果中4 个组别的差异均无统计学 意义。 讨论

本研究发现，HIV 阳性嫖客在知晓感染状况后 仍存在各种高危行为。调查显示在“知晓HIV 感染 状况前患过性病”、“过去6 个月和固定性伴的性行 为频率小于4 次/月”和“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发生 性行为每次使用安全套”的报告率，FTFI 和PBS 两 种方法的结果存在差异。在PBS 中，调查对象报告 了更高比例的性病史和不安全性行为，相比FTFI， 其受社会期望偏倚的影响较小。

FTFI 中“知晓HIV 感染状况前患过性病”的报 告比例为24.2%(40/165)，但PBS中报告患过性病的 比例高达40.6%(67/165)。提示HIV 阳性嫖客既往 患性病的可能性较大，应加强在性病门诊开展PITC (Provider Initiated HIV Testing and Counselling) 服务。

本研究FTFI 和PBS 中各组“过去6 个月与小姐 发生性行为每次使用安全套”结果的差异无统计学 意义(可能与样本量较小有关)，但两种方法调查结 果均表明过去6 个月HIV阳性嫖客与小姐发生性行 为的比例高，安全套使用率低。提示HIV 阳性嫖客 是HIV 经商业性行为传播的高危人群。除≥50 岁 组外，各组别报告“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发生性行 为每次使用安全套”的比例PBS 均低于FTFI(不考 虑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而≥50 岁组PBS 报告比例 略高于FTFI，可能是由于该年龄组内一些调查对象 在FTFI 中未报告“过去6 个月与小姐有过性行为”， 但在PBS时却报告了，造成PBS中该年龄组“过去6 个月与小姐发生性行为每次使用安全套”的报告率 高于FTFI的现象。

≥50 岁组及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过去6 个月和固定性伴的性行为频率小于4 次/月”的报告 率，FTFI 均高于PBS。表明知晓感染状况的HIV 阳 性者在过去3 个月性行为仍然活跃。由于该问题较 为敏感，尤其是老年调查对象可能更不愿承认有频 繁的性生活，因此使FTFI 的报告率为PBS 的17.5 倍。<50 岁组和知晓感染状况<12 个月组“过去6 个月与固定性伴发生性行为每次使用安全套”的报 告率，PBS 低于FTFI，表明PBS 受社会期望偏倚的 影响较小。此外，两种方法的调查结果均显示HIV 阳性嫖客与固定性伴性行为频率较高、安全套使用 率较低，提示HIV经家庭内传播仍不可忽视。

总之，本研究发现HIV 阳性嫖客仍存在不安全 性行为。相对于FTFI，在调查敏感问题时PBS受社 会期望偏倚的影响较小，可以获得更多的偏离社会 期望的结果。PBS 作为一种操作简便定量方法，因 受社会期望偏倚影响较小，可与FTFI、生物学检测 相结合，应用于行为学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