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Vol. 37 
罂粟壳为罂粟科植物罂粟（Papaver sominiferum L.）的干燥成熟果壳，秋季将成熟果实或已割取浆汁后的成熟果实摘下、破开，除去种子和枝梗，干燥即得；其具有敛肺、涩肠、止痛之功效[1]。作为药物用于治疗久咳、久泻、脱肛、脘腹疼痛[1]。但罂粟壳具有成瘾性，使用不当会带来一定危害。比如在火锅底料[2]、牛肉汤面[3]等食品中加入罂粟壳。长期过量食用可能会导致慢性中毒，对人体肝脏、心脏有一定的毒害，会出现发冷、出虚汗、乏力、面黄肌瘦、犯困等症状，严重时可能对神经系统、消化系统造成损害，甚至会出现内分泌失调等症状[4]，危害人体健康。卫生部关于印发《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和易滥用的食品添加剂品种名单（第一批）》的通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http://www.gsciq.gov.cn/www/ContentsDisp.asp?id=3717）和《关于切实加强食品调味料和食品添加剂监督管理的紧急通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http://www.sda.gov.cn/WS01/CL0056/58191.html）中均规定在食品中禁止添加罂粟壳。
1 罂粟壳成分残留检测研究现状目前在食品安全领域，关于罂粟壳残留检测的研究性论文已有不少，研究的食品种类[2-3, 5-26]有固体非脂食品：辣椒酱及沙茶酱等调料、香料、酸辣粉、拉面、麻辣烫；固体含脂食品：火锅底料、卤制品、烧烤食品等；液体非脂食品：饮料类液体样品等；液体含脂食品：卤汤、火锅底的浓汤等。
祝伟霞等[5]对罂粟壳中主要的生物碱进行了研究，检出吗啡50.2%、可待因8.6%、罂粟碱5.0%、那可丁35.5%、蒂巴因0.5%、原阿片碱0.2%，并选择了含量较高的吗啡、那可丁、可待因、罂粟碱、蒂巴因作为火锅料中违禁添加罂粟壳的特征标志物。目前大多研究性文献[5-28]研究的罂粟壳残留的检测成分主要从吗啡、可待因、罂粟碱、那可丁、蒂巴因和乙基吗啡等这6种生物碱中选择1~6种作为分析对象。
根据化学结构来看，上述6种生物碱大多属于仲胺、叔胺，含有氮杂环，具有碱性，大多不溶于或难溶于水，只有先经过酸化结合为盐，才可溶于水中，之后在碱性条件下溶于有机试剂[6]，掺入食品中的罂粟壳及其水浸物加热酸化水解，滤除杂质，再用碱化的有机溶剂提取浓缩，用不同方法定性定量测定[7-8]。
2 样品前处理方法建立复杂基质中罂粟壳残留的检测方法，前处理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前处理不仅要最大限度地提取待测目标物，还需要最大程度地减少杂质的存在，降低基质干扰，提高检测灵敏度，使目标物适于检测方法。目前前处理方法可以分为传统提取技术和新型前处理技术。
2.1 传统提取技术传统提取技术包括溶剂提取法和液液萃取法。
溶剂提取法操作简单，但是提取的样品杂质多，可能干扰目标物的测定。徐丽红[9]等对食品采用乙醇作为提取溶剂，超声30 min后，过滤，即得样品溶液；张婧[10]提取样品时加入少量的乙醇和几滴盐酸溶液，加水浸泡样品，振荡，定容，离心，过滤即得。
液液萃取法操作复杂，有机溶剂用量大，乳化严重，萃取效率低[11]。张平等[12]采用无水乙醇做提取溶剂，调pH至4，提取，用石油醚萃取2次，弃去石油醚，水层用氨水调pH至约9.0，用三氯甲烷-异丙醇（3:1）混合液30、20、20 mL振摇提取3次，合并提取液，弃去水层，提取液用无水硫酸钠过滤脱水，浓缩到近干，再加入0.5 mL流动相溶解残渣，备用。
2.2 新型前处理技术近年来，很多新型前处理技术开发出来应用于测定罂粟壳残留，如双水相萃取法（aqueous two-phase extraction，ATPE）、固相萃取法（solid-phase extraction，SPE）、QUECHERS法[快速、简易、廉价、有效、稳定、安全”（quick，easy，cheap，effective rugged，safety）]、分散液相微萃取法（dispersive liquid-liquid microextraction，DLLME）等。
2.2.1 双水相萃取法（aqueous two-phase extraction，ATPE）双水相萃取法是指把2种聚合物或1种聚合物与1种盐的水溶液混合在一起，由于聚合物与聚合物之间或聚合物与盐之间的不相溶性形成两相[29]的萃取方法。1956年由瑞典伦德大学Albertsson[30]发现。Cao等[31]基于PEG-（NH4）2SO4，双水相系统开发了一个简单的前处理方法提取测定罂粟壳中的罂粟碱。在最优条件下，罂粟碱的加标回收率为97%~106%，相对标准偏差为1.8%~2.5%。检出限为2 ng·mL-1。Li等[32]用1-丁基-3-甲基咪唑氯盐双水相系统提取水溶性样品中可待因和罂粟碱，2种物质加标回收率为90.0%~100.2%和99.3%~102.0%。与传统的液液萃取法或新型的固相萃取法相比，该方法更环保，更节约成本，更简单。
2.2.2 固相萃取法（solid-phase extraction，SPE）固相萃取法主要利用固体吸附剂将液体样品中的目标化合物吸附，与样品的基体和干扰化合物分离，然后再用洗脱液洗脱或加热解吸附，达到分离和富集目标化合物的目的，大大增强对分析物特别是痕量分析物的检出能力，提高被测样品的回收率[33]。目前已有多种SPE柱被报道用于阿片类生物碱的富集和净化，Kikura-Hanajiri等[34]用Oasis HLB柱对阿片类生物碱进行净化，张林田等[13]采用MCX小柱对食品中罂粟壳的5种生物碱残留进行净化，并比较了不同品牌的MCX小柱，发现中德生物的MCX小柱净化效果最好，艾杰尔PCX小柱回收率最理想。祝伟霞等[5]比较HLB、MCX和WCX小柱，受样品基质的影响，采用HLB和MCX小柱的回收率较低，采用MCX小柱较采用其他类型的柱子的回收率高，回收率为73.8%~94.3%。
2.2.3 QuECHERS法用有机溶剂（乙腈、乙酸乙酯或丙酮）萃取高湿的样品（干燥的食品需加水），然后加入盐（硫酸镁、氯化钠或缓冲试剂）以促使有机溶剂和水相分离；离心取上清液，用分散固相萃取剂净化，最后离心后取上层清液进行分析[35]。与液液萃取相比，液液萃取是用互不相溶的液体除去杂质，QuECHERS法是采用固体吸附剂去除杂质，操作更简便、高效。王柯等[11]称取2 g试样于50 mL离心管中，加入水5 mL，混匀，加入15mL乙腈振摇提取，再加入无水硫酸镁6 g，无水醋酸钠（即QuECHERS提取管中的内容物）1.5 g，用手剧烈震荡1 min（或者用旋涡混合器），放入离心机中，以4 000 r·min-1的转速离心1 min。将上清液移入装有50 mg乙二胺-N-丙基硅烷（PSA），150 mg无水硫酸镁的聚四氟乙烯具塞离心管中，以5 000 r·min-1的转速离心1 min，取上清液，即得；或将上清液通过C18小柱，收集洗脱液，即得。此法对于火锅食品，尤其是基质比较复杂的（半）固体样品，如一些自制调味料的样品，获得满意的结果。刘敏敏等[2]在传统的QuECHERS法上进行了改进，在净化的步骤上仅使用了PSA和无水硫酸镁，省去了C18粉，操作简单，提高了吗啡的回收率。
2.2.4 分散液相微萃取法（dispersive liquid–liquid microextraction，DLLME）分散液相微萃取是近年来发展起来的一种新型样品前处理技术，相当于微型化的液液萃取，是基于目标分析物在样品溶液和小体积的萃取剂之间平衡分配的过程。在分散液相微萃取操作过程中，首先向样品溶液中加入萃取剂和分散剂，然后振荡混合至形成乳浊液，在离心分层后用微量进样器取出萃取剂直接进样分析[36]。
Shamsipur等[37]建立基于分散液液微萃取方法结合高效液相色谱法–紫外检测测定样品中吗啡、可待因、那可丁、罂粟碱的方法。5种生物碱样品相对回收率为84.3%~106%，检出限在0.2~10μg·L-1，提取1个样品的时间为5~10 min。由此看出，DLLME-HPLC-UV是一种简单、灵敏、快速、重复性好，可以成功地测定阿片类生物碱含量的方法。
Ahmadi-Jouibari等[38]为了克服分散液相微萃取（DLLME）的一些问题，如提取溶剂一般为卤化物，对实验员和环境有害；萃取溶剂常常不能在反相高效液相色谱上直接进样，需要在提取后蒸干等问题，利用悬浮固化分散液相微萃取（DLLME-SFO）的方法提取阿片类生物碱，生物碱回收率为88%~110.5%。并对DLLME和DLLME-SFO进行了比较，检测限相同，DLLME-SFO提取回收率和富集因子比DLLME要高。这些新型的前处理技术各有优劣，见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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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各种新型前处理技术优缺点 Table 1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of different extraction techniques |
根据研究文献，目前的检测技术主要包括HPLC-MS/MS、HPLC串联其他检测器法、GC-MS、GC-FID、HPCE、ELISA等。近年来HPLC-MS/MS及GC-MS应用较多，尤其是HPLC-MS/MS。
3.1 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法（LC-MS/MS法）李航等[15]采用HPLC-MS/MS建立检测火锅调料中非法添加罂粟壳（粉）的方法，那可丁、罂粟碱、蒂巴因、可待因、吗啡的检测限分别为0.21、0.33、0.31、10.37、4.11 μg·kg-1，回收率78.4%~100.6%。此方法快速、准确，灵敏度高，可用于检测火锅调料中的罂粟壳（粉）；祝伟霞等[5]采用LC-四极杆/轨道阱高分辨质谱（Q-Exactive）技术，建立了火锅底料、食品调味料、烤肉、凉皮中吗啡、可待因、蒂巴因、罂粟碱、那可丁5种生物碱的确证方法。吗啡的定量限（LOQ）为2.0 μg·kg-1，可待因为0.2 μg·kg-1，罂粟碱、蒂巴因和那可丁为0.1 μg·kg-1。分析物浓度与对应峰面积呈良好的线性关系（r2 > 0.999），方法回收率为63.4%~112.8%，相对标准偏差为5.5%~13.6%。将该方法应用于多种实际样品分析，其定量结果准确，定性可靠。由此可见，在HPLC-MS/MS具有较高的灵敏度，且可以对色谱无法分离物质进行准确定量，但仪器成本高且对操作人员要求极高，在多数基层食品安全检测部门使用仍然较难。
3.2 液相色谱法（LC法）皮立[16]等采用Phenomenex C18柱，以甲醇-0.02 mol·L-1乙酸铵（70:30）为流动相，0.8 mL·min-1的流速，荧光激发波长为285 nm及发射波长为355 nm的荧光检测器对罂粟碱进行了检测，最低检测限为0.02 ng。谷岩等[17]提出了HPLC法测定汤料中罂粟壳提取物吗啡、可待因和罂粟碱残留量的方法，采用Zorbax SB C18柱，以不同比例混合的乙酸铵溶液和甲醇作为流动相进行梯度淋洗；吗啡、可待因和罂粟碱的线性范围均为0.05~50 mg·L-1，检测限依次为0.010、0.010、0.015 mg·kg-1；以空白肉汤实样为基体做加标回收试验，测得回收率依次在94.0%~97.1%、89.0%~94.9%、91.0%~93.0%之间，相对标准偏差（n=6）均小于5.5%。由此可见，一般采用C18色谱柱进行分离，紫外或荧光检测器对其进行检测，常选用的流动相一般为有机相和缓冲盐溶液。此法检测限比HPLC-MS/MS法高，阳性检出率高。
3.3 气相色谱-质谱法（GC-MS法）沈平等[18]将样品提取净化衍生后，采用GC-MS法测定食品中罂粟壳提取物中的可待因、吗啡、蒂巴因、罂粟碱和乙基吗啡，5种化合物在一定范围内呈线性，检测限在0.01~0.03 mg·L-1之间；净化衍生后，比直接测定大幅度提高了灵敏度和检出率。李凤贞[19]等采用气质联用，SIM模式，用氯仿-乙醇（9:1）作萃取液，选取怀疑添加了罂粟壳的无油稀汤底进行样本检测，以可待因为检出指标，可灵敏地确证汤料中是否添加了罂粟类物质。张艳萍[20]等采用GC-MS对罂粟碱和吗啡进行检测，罂粟碱和吗啡的检测限分别为0.01 mg·kg-1和0.05 mg·kg-1。由此可见，GC-MS具有灵敏度、准确度、精密度高的特点，可为食品中罂粟壳提取物的检测提供科学客观、准确可靠的方法。
3.4 气相色谱法（GC法）李永芳[21]等采用3.2 mm×2.l m玻璃柱，FID检测器，柱温260 ℃，汽化室及检测器290 ℃，氮气60 mL·min-1，氢气50 mL·min-1，空气500 mL·min-1，对可待因进行检测，检测限可待因为0.009 97ng· mL-1。范翔等[39]建立双柱分离-GC法检测火锅底料等食品中罂粟碱的方法；样品处理液分别用DB-1和DB-35色谱柱进行分离测定，检测限为0.02 mg·kg-1，不同类别样品加标回收率为85%~100%，RSD < 5.5%；本方法有效地解决了普通GC在鉴定罂粟壳检测中灵敏度有限和定性能力弱的问题。由此可见，GC可应用于基层实验室开展火锅底料等食品中违法添加罂粟壳的初筛检测。
3.5 毛细管电泳法（HPCE法）王实强等[40]采用HPCE法测定罂粟壳中可待因、吗啡和罂粟碱的含量，结果表明可待因的加标回收率为96.61%，吗啡为95.90%，罂粟碱为95.37%。方法简便、准确、重现性好，可作为生物碱的质量控制方法。采用HPCE法测定生物碱时，影响分离的主要因素是缓冲液的pH，王实强等采用磷酸缓冲液pH7，分离效果较好。当pH值大于7时，不成盐的生物碱被游离出来，在水溶液中不溶解，无法进行测定；而pH小于7时，虽然生物碱成盐且溶解较好，但由于pH的降低，使电渗流（EOF）降低，迁移时间延长，使峰形变宽，分离不理想。郝红艳等[41]用HPLC及HPCE法测定了罂粟壳12个样品中3种生物碱含量，2种方法对罂粟壳中3种生物碱的含量测定结果基本一致，HPLC测定样品中3种成分的RSD略小于HPCE方法。HPLC及HPCE含量测定法均具有快速、简便、灵敏、分离度好等特点，适用于罂粟壳中3种生物碱的分离测定。
3.6 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ELISA法）YAN等[42]通过一个特定的共轭的单甲基罂粟碱-O-羧甲基醚与牛血清白蛋白（BSA）为原料合成为完全抗原（PAP-BSA），并成功地通过免疫家兔获得了中高滴度的抗PAP多克隆抗体（PAB），建立了灵敏的测定罂粟碱ELISA法。通过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测定罂粟碱含量，线性范围0.1~1 000 ng·mL-1，回收率为102%~110%。钮伟民等[43]过制备获得特异性抗罂粟碱（PAP）免疫球蛋白（抗体）和罂粟碱-辣根过氧化物酶（PAP-HRP）结合物（酶标抗原），研制了ELISA检测罂粟碱的检测试剂盒，该方法检测限为0.1 μg·kg-1，检测范围0.1~20 μg·kg-1，样品回收率 > 80%。ELISA法有简便、快速，检测限低，经济有效等优点；同时，该方法属于特异性反应，对含有酱油、香料、蛋白质成分的液体可直接测定，适合在日常食品安全现场监督中应用[21]，但该方法重复性差，假阳性率高等缺点，对阳性样品仍需用LC-MS-MS或GC-MS进行确证。
3.7 薄层色谱法（TLC法）孙立波[22]等用薄层扫描仪测定，在硅胶GF254板上点样，以醋酸乙酯-甲醇-氨水（85:10:2）为展开剂，扫描波长240 nm，以Rf定性，峰高外标两点法定量，结果是5种组分的线性相关系数均≥0.99，回收率在55%~90%之间，检测限为0.5 μg；姜典镇等[20]采用薄层层析-紫外分光光度法定量测定食品中的阿片生物碱食品中阿片生物碱，在一定范围内阿片生物碱浓度与吸收度呈线性相关，P < 0.01，适用于样品中阿片生物碱的测定线性范围为可待因、罂粟碱1.6~25.0 μg和0.5~25.0 μg，回收率范围为88%~106%，最低检出浓度分别为0.31 μg·mL-1和0.08 μg·mL-1。TLC法不需要昂贵的仪器和试剂[23]，准确度、精密度均较好，可满足分析要求，适于基层卫生检验机构应用[20]。
4 结论与展望在过去几年中，不同食品基质中罂粟壳残留的不同分析检测方法相应地被开发出来，在食品及其他领域中均有相关报道[2-3, 5-28, 31-32, 34-35, 37-43]。在分析过程中，主要关注待测物提取和净化步骤的改进研究，研究的热点集中在新型前处理技术，QuEChERS和SPE的优势都包括低试剂消耗及高通量；分散液相微萃取技术和双水相萃取法由于受到样品选择的局限，目前仅见其他领域中的样品有罂粟壳残留的相关报道，对复杂基质食品样品暂无报道，但随着这2种技术不断的改进完善，有望在未来取得较大突破。
目前提出的分析方法主要基于HPLC串联（多级）质谱或者是GC串联质谱，灵敏度高，对色谱中无法分离的物质也能准确的定性定量，但这些检测仪器价格昂贵且运行维护成本较高[44]，为了降低成本，缩短分析时间，基层和现场检测时，可选用灵敏度相对不高，但更简单快速的ELISA法、TLC法、GC法、LC法等方法作为快速筛查的手段。如果出现阳性样品，用HPLC-MS/MS或GC-MS进行确证。不同的检测手段各有利弊，适用不同的检测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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