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南京 210037
伴随着世界各国高等教育进入内涵式发展的历史新阶段,大学评价的理念和方法必须与时俱进。评价体系的科学设计、评价指标的合理选择、评价模型的创新优化和评价效果的价值重估,将成为辅助大学和学科发展的重要方面。为此,需要厘清现行大学评价存在的主要问题,明确学科建设在大学评价中的核心地位,并在此基础上改进和完善学科建设评价体系。
一、大学评价的发展历程从评价的内容、影响范围和实施规模及水平来看,大学评价的发展历程大致可分为初创期、成长期、成熟期和转型期四个阶段。
(一) 初创期:侧重考察学科水平,评价指标比较单一,评价客体规模不大以大学排名为主要形式的大学评价实践活动最早可追溯到1870~1890年期间美国教育局委员会颁发的大学分类年度统计数据报告[1]。二十世纪美国高等教育的迅速崛起,使得各种大学排名活动变得异常活跃。1925年开展的以声誉为指标对大学学科进行排名的“美国研究生院研究”,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个关于研究生质量的排名。1964年由美国教育理事会组织的评估,是美国对研究生院正规评估的开始,也是学科建设评价的开始。国内大学评价起步较晚,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政府要对高等学校办学水平和教学质量进行评估[2]。1986-1987年组织开展的国家重点学科评选工作是重点学科建设的第一步,也是我国高等教育学科建设评价的一项重要工作。
(二) 成长期:关注大学综合实力,评价形式多样,评价影响广泛一般认为,世界上第一个综合性排名始于1983年美国《美国世界新闻与报道》(简称U.S. News)发布的“美国最好大学”排名[3],采取对美国领导人调查的方法选出美国最好的大学。自1987年U. S.News连续发布排名之后,1991年加拿大《麦克林》(Maclean’s)新闻周刊对46所加拿大大学的文科系和科学系的办学质量进行分类排名, 其结果以“A Rating Road Map”为题发表在1992年的《麦克林》新闻周刊上[4],为高中毕业生择校提供信息。英国大学排名最早是由《泰晤士报》(The Times)于1992年公布的英国第一份大学指南——“最佳大学指南”(Good Universities Guide)”,指南包含了101所大学,14项评价指标,内容偏重教学,为中学毕业生申请大学提供信息[3]。德国大学排名起步较晚,1998年由德国高等教育发展中心(简称CHE)与德国商品和服务测评机构(Stiftung Warentest)合作开发第一个大学排名,针对工商管理和化学两个学科领域进行评价,主要目的是为学生和高等教育机构提供公正而有价值的大学质量信息。由中国科技信息研究所于1991年发表的中国第一个论文被引次数的大学排名,标志着中国学者对本国大学开展定量排名研究。这个时期,国内官方对大学的评估,有显著社会效应的是“211工程”“985工程”建设高校的认定。
(三) 成熟期:注重大学评价研究,评价方法日趋成熟,评价组织更加多元自2003年开始,随着第一个全球性大学排名——“世界大学学术排名”(简称ARWU)和之后一年《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增刊》(Times Higher Education Supplement)“世界大学排名”的问世[3],大学排名的实践及相关研究开始进入快速发展期。这时期各国大学排名形式多样,参与的组织机构更加多元,由于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大学排名实施范围更加广泛,世界性的大学排名日益增多。
当前,大学排名受到了世界性的关注,国际性组织、欧盟等都设立了专项课题对大学排名及相关问题开展全球范围内的研究[5]。国际上知名的学术机构、媒体、商业公司,如《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News & World Report,U.S. News)、英国的《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Times Higher Education,THE)、英国夸夸雷利·西蒙兹公司(Quacquarelli Symonds,QS)、上海软科以及科睿唯安公司等都发布了大学排名评价体系,而在国内大学排名方面影响力较大的有“中国大学评价”(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武书连)、“中国大学排行榜”(香港网大Netbig)、“校友会中国大学排名”(艾瑞深-蔡言厚)、“中国大学及学科专业评价”(武汉大学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邱均平)等。
(四) 转型期:强化学科质量意识,评价对象更加细化,评价体系不断完善近年来,以学科作为基本单位的排名逐渐得到了各国政府及教育管理部门的高度重视。例如,澳大利亚研究理事会(ARC)、英国研究理事会(RCUK)下属的英国生物技术和生物科学研究理事会(SRC)、美国基础科学研究的主要资助机构——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简称NSF)均开展了类似的学科建设评价工作;法国成立了国家评估委员会(CEN)[6],专门从事学科建设评价;德国虽然没有建立起国家学科评价体系,但其学科建设评价在各州得到了广泛的开展。国内开展的一系列学科建设评价工作,比较有影响力的是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牵头,从2002年首次开展,至2017年已完成四轮学科整体水平评估;国务院学位办授权各学科评议组、教指委及省级教育管理部门,从2014年起开展的学位授权点合格评估和专项评估;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委托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2016年首次组织开展的全国专业学位水平评估;教育部等三部委于2017年重点推进的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学科的认定工作。至此,我国由国务院、教育部及其直属部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组织实施,覆盖不同学位授权类型和层次,面向不同学科门类和侧重需求的学科综合评价体系已基本形成。
二、大学评价体系差异分析目前,国内外从事大学评价的机构众多,但认可度较高的排行榜主要有4个,即上海软科世界大学学术排名(ARWU)、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THE)、QS世界大学排名、美新世界大学排名(U.S. News)。在学科评价方面,国内最有影响力的是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组织的学科评估。这些排名虽然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大学或其学科的发展水平,但在考察重点和评价思路方面存在明显差异。
(一) 评价类型的差异不同时期的大学排名形式各异,从排名组织机构看,有报纸、杂志等大众传媒、政府部门和独立研究机构等;从实施的地域范围看,有全球性排名和国家(地区)内排名;从评价内容看,有大学综合实力排名、学科排名和学术水平排名等;从评价指标设置看,可分为单指标评价和多指标综合评价;根据使用的指标类型及其权重赋值大小,可划分成声誉型评价、客观型评价与均衡型评价等。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开展的第四轮学科评估以客观指标为主,声誉指标权重较小,基本上属于客观型评估。
(二) 评价指标的差异全球型或立足国内的大学、学科排名,主要目的是为公众提供信息、帮助学生择校,为大学参与竞争提供信息和参考。在指标设定上都共同关注大学学科的科研水平,通过论文被引量及高质量论文情况等指标加以表达。但不同评价体系的组织者又有不同的考量,指标的选取存在一定差异,所形成的榜单有一些差别。譬如QS还关注同行评议和雇主评价,ARWU关注获奖校友、教师及高被引科学家,THE则辅以教学水平、产业收入及国际视野等来衡量,USNWR还包含同行评议、学生选择、学生成功以及资源情况等要素[7]。对比发现国外的大学评价更为重视学术声誉和学术指标,国内大学评价体系比较重视教育质量和学术水平。全球性排名主要关注科学产出指标,国内大学排名则更为重视人才培养和资源投入。
(三) 评价方法的差异评价方法主要涉及不同的价值目的,如何选择评价指标、选择哪些评价指标、指标权重如何分配?欧美等发达国家开展大学评价的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较多,可用于文献计量研究的综合性数据库比较齐全,评价理论模型和技术方法比较先进。例如,20世纪70年代以来,《科尔曼报告》引发了对学校效能的探讨,1985年,泰勒(Terry Taylor)等人首次提出增值评价法。1978年,A.Chalnes和W.W.Cooper等人创建的数据包络分析法,具有算法简单,适合多输入多输出复杂系统的相对有效性评价等诸多优点,得到了快速应用。在20世纪80年代初,数据包络分析方法逐渐在欧洲以及北美流行起来。国内的实证研究较少,基本以描述性研究为主。虽然学科评估在评价指标和权重赋值方面也借鉴了国外学科评估的方法体系,但评价数据模型和方法的研究不够深入,至今鲜有完整的理论方法见诸文字。
三、大学评价存在的主要问题我国的大学评价及排名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总的来说,它促进了大学之间的竞争、强化了办学水平高低可通过某种标准加以评价的意识,从而提醒高校管理者要重视办学效益,特别是人才培养质量。但客观上看,现行的大学评价方法还有很多不足,如不同类型的院校放在一起比较,采集的数据来源不一致,所依据的标准和运作的程序不够透明等,就学科评估来说,主要存在以下一些问题。
(一) 评价理念落后时代需求大学评价归根结底是服务于学科建设工作的,而学科建设是服务于知识的传承和创新,建立以学科为载体的科研平台和组织,培养更多的人才以支撑学科发展,通过学科人才的集聚和价值目标的共同追求,产出更多学术成果,创造更大的社会知识和经济价值。学科建设是人类社会的一种活动形式,真理原则与价值原则是人类活动的两大基本原则,因此学科建设评价要实现学科建设活动真理与价值的双重判断,即建立对学科知识成果真理和实践应用价值的评价标准。学科建设是一个动态发展的复杂进程,其存在和发展既受现实资源条件的制约,又有服务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时代需求;既有学科组织建制体制规模的差异,也有学术环境和文化积淀的影响。对学科建设的评价,倘若不能够准确掌握其内涵和本质,把人为设定评价指标的综合打分作为某个学科建设质量的评定依据,往往是不全面、不合理的,必须树立整体、系统、前瞻的学科建设评价视角和理念,这也是现阶段国内外各种学科建设评价指标体系应重点加强论证的重要方向。
(二) 评价指标不尽合理质量和效益是反映内涵式发展的主要内容或重要标准,现阶段国际上实施的学科建设评价多采用资源型的目标性评价指标体系,他们往往注重于学科在某一时间段(点)的师资、科研项目、学术成果等的科研水平和学术影响,重视学科建设成效的总量和集成评价,忽视对学科发展潜力和趋势的评价,缺乏对学科建设投入产出的比较评价,未能充分体现学科建设资源的配置效率。从而造成建设基础相对比较差、资源投入相对比较少的学科,学科建设即使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在评价结果上却不如基础好但进展不大的学科。一些评价体系的指标设定交叉重叠的现象比较突出,譬如高端师资在人才头衔、学术获奖、团队建设、科研项目等存在一人多绩,同一人的国家级、省部级成果奖项及课题项目均逐项被统计,这样重复的指标数据统计无法说明学科的整体建设水平。还有些指标的选择脱离实际,譬如研究生培养规模受国家或地域招生计划分配导向而导致差异较大,人数的差异会直接影响办学资源和学术成果等评价结果。
(三) 评价主客体关系定位不够清晰国内外各种学科评价指标体系,普遍重视客观可量化的科研成果,譬如学术论文数量、质量和被引,科研成果、项目或获奖等,学术声誉的评价也多采用同行专家主观评价,学科建设最大的利益相关群体——研究生参与评价的内容较少。课程体系结构与质量、导师指导水平与助研金发放、研究生学术活动与科研训练、实验条件及学习资源等内容,这些关涉人才培养的重要方面,研究生理应具有最大话语权。因此,优化选择客观科研评价指标的同时,要重视各种参与群体的评价意见,加大学科建设利益相关群体的参与程度。
(四) 评价组织体制机制不够灵活国内高校普遍缺乏学科建设动态监控的自评估预警机制,学科自评估和治理能力严重不足,究其原因主要有几点:一是受学科排名的社会效益影响,高校在资源配置上一味偏重于建设基础好、有发展优势的学科,导致资源分配上的简单低效;二是教育行政管理部门、高校学科数据信息系统建设落后,学科数据监测、评估的技术手段低端;三是高校学科建设体制机制滞后发展,固化的学校、学院和学科(系部)三级管理体系弱化了学科基层组织的学术权利,学科组织的学术功能严重受制于行政权利,基层学科组织丧失了学科建设的主体能动性,导致学科建设的闭环控制系统失灵。
四、完善大学建设评价工作的对策学科是大学的灵魂,是高等教育的重要载体,学科建设是推动大学发展的关键要素。学科建设状态及指标是体现一个学校在国内外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也是国内外大学排名的主要依据[8]。与大学综合排名相比,学科评价具有更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在“双一流”建设背景下,我国大学发展正面临许多新问题、新挑战,急需有效的大学评价体系予以引领。笔者认为,理念创新是当代大学发展的实践诉求,也是高校学科评价的改进方向,要充分发挥大学评价的导向功能,就必须结合我国高校“双一流”建设实际,从以下6个方面改进和完善学科建设评价工作。
(一) 合理取舍评价体系及评价结论排名是大学或学科参与市场竞争的一种辅助手段,但不应是大学活动的主要驱动力。众所周知,不论何种形式的学科评价,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由于各种媒介的宣传,学科评价产生的社会影响较大,极易引起社会的关注与热议,有时甚至还会引发争议。如果说大学排名是高等教育竞争的市场化产物,那么学科建设评价活动的产生却是内因和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从高等教育的外部环境看,政府及其部门亟需通过学科建设评价,掌握学科建设的质量和绩效信息,为政策制定提供依据。就高校内部环境而言,受教育资源和政策供给等因素的制约,高校只有积极参与竞争,及时了解学科建设发展的优势和差距,通过富有成效的学科建设举措,针对性地补齐学科建设短板,提升学科建设水平和社会声誉,才能争取到更好生源、师资以及物质资源。从谋求学科长远发展而言,学科建设评价活动能够揭示学科发展过程中的各种矛盾和弊端,有利于促进学科资源优化配置,健全学术组织,完善管理体制,理顺运行机制,从而增强学科发展活力。
公认的学科建设评价侧重点是为大众了解大学学科建设水平和人才培养质量提供信息,帮助学科改善和提高参与竞争的能力。目前,从事学科建设评价理论研究和实践操作的类型主要有三类:(1)公益学术型。积极关注学科发展态势,以价值建设为导向,一些公益性学术机构或研究人员通过课题研究等形式,研究设计了不同的学科评价体系,促进学科建设评价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2)半公益盈利型。通过权威性学科建设评价体系的建立,增加组织机构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为社会大众提供学科建设的质量信息,同时也以此为依托为被评价者提供有偿信息咨询服务;(3)管理指导型。高等教育管理部门或资金支持组织为了政策的科学制定和资金的使用效率,建立相应的评价体系,开展有针对性地评价实践,掌握学科建设发展现状和资源利用情况,进一步完善资源配置策略,提升学科建设质量。源于不同社会背景评价主体的不同评价目的,评价指标的选择和综合评价结论会存在较大的差异。比较国内外各种不同的学科建设评价的目标设定、指标选择存在不同的偏向性,评价指标的赋值权重差异较大。为此,学科建设管理者要深入比较研究不同的学科建设评价体系,科学并审慎地选择和借鉴评价结论,避免盲目地迎合评价指标,干扰或影响学科建设工作的正常秩序。
(二) 树立正确的评价价值导向对高校而言,学科建设评价的重要作用是通过多个共性指标数据的比较和分析,认识学科建设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促进学科建设主体的自组织能力,从而提升学科建设的质量和效益,实现学科建设的内涵式发展。为此,学科建设评价指标体系的设计要与学科建设内涵式发展相统一。从历史经验看,学科人才的断代或缺乏将严重阻碍学科的可持续发展。学科建设活动的逻辑顺序首先是利用现有的学科知识和资源开展学科人才的培养。因此,学科建设评价的首要功能就是能够准确诊断学科人才的培养规模、质量和水平,牢固学科的学术本位和人才本位发展意识;其次,学科的健康发展离不开良好的学术氛围,学术氛围的营造需要从学术道德的规范入手。为此,学科建设评价的第二个重要作用是监督和引导学术道德品质的塑造和提升,避免学术失范和学术不端行为的发生,引导学术活动的价值趋同,形成科研成果的水平认同,提升学科建设的内生动力,从而营造风清气正的学科建设软环境;再次,学科建设需要源源不断的资源投入,在学科发展初期,资源的投入与学科建设质量水平基本呈正相关,但随着资源的持续增加投入,倘若学科建设理念、组织管理模式、学科方向设置、人才培养体系不能与时俱进,学科建设绩效的边际效应就会逐渐显现。因此,学科建设评价的另一个重要的作用是引导学科建设主体的积极互动,建立学科评价信息双向反馈机制,通过有效的评价方法和先进的技术手段,客观分析学科的阶段发展水平和建设质量效益大小,促进学科建设和学科评价协同支撑发展。
(三) 优化评价的组织管理方式学科建设评价的模式和方法是动态发展的,是一个不断建设完善和循序渐进的过程,根本上要切合被评价者的理性认识和价值认同,服务于学科建设的实践。国内现有的学科评价主要有学科整体水平的学科评估、学位授权点合格评估、新增学位点专项评估和专业学位水平评估,此外以优先评价为目的一流学科、重点学科、优势学科的评审立项建设,新增学位点的授权审核,以及学科建设重点项目的年度、中期、验收检查评价等多阶段的学科建设评价。由于学科建设评价的基础性建设不足,每次学科评价都需要收集、整理和审核各种数据信息,增加了学科建设的日常工作压力,学科疲于应付各种评价任务的同时,也因不同评价指标体系的局限性和不同侧重,导致学科建设思路和发展理念不清晰、不稳定,学科内的学术评价标准和科研价值认同不统一。学科建设评价是服务于高校的学科建设,需要培育和增强高校的自我评价意识,建立起学科建设的自我评估机制和管理制度,而各级教育主管部门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高校学科建设自我评价的落实管理和考核上,不宜设置较多名目,频繁干预高校的学科建设工作。
(四) 明确政府及其部门的服务定位众所周知,政府和教育管理部门在学科建设评价活动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国内高校学科建设的资源投入主要依赖政府和教育管理部门的支持。为了获得学科建设资源分配结果的多数认同,加强学科建设的管理,保障学科建设目标的实现,必然需要建立一套标准的资源分配体系以缓解竞争产生的矛盾和压力,分配体系的建立必然指向学科评价体系的构建,这也正是开展学科评价的内生动力和外部压力。但是学科是一个集成体,倘若管理部门对学科建设采用单一学术指标和学科排名的片面评价,不仅解决不了学科建设的困境和难题,反而会诱发错误的价值导向,阻碍学科建设的良性发展。斯坦福的经济学家卡罗琳·霍克斯比曾经通过研究发现:政府每给大学增加1%的拨款,这所大学的学术排名就要下降3位,但大学每从市场竞争中多挣到1%的捐款,学术排名反而会上升6位。以ESI学科排名为例,基本科学指标数据库(ESI)是当今世界范围内普遍用以评价学术机构和大学的国际学术水平及影响的重要指标,国内高校争相分析研究和布局进入ESI的学科排名,通过分析发现归属于ESI学科的部分论文是以参与单位或合作单位形式存在的,ESI数据统计的时候并未给予合作者不同的赋值。同时,国内不同机构规模大小、学者研究方向差异、投稿期刊不同偏好,导致同一学科研究论文发表期刊的ESI学科归属差异较大,如此单纯以某一ESI学科的排名来判断学科建设水平,是不够全面的。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一些重大课题、国家级奖励和人才头衔往往集中于学术地位较高的学科或学术带头人,过于看重重大科研成果的获得性评价,就容易造成对学科师资队伍整体水平建设的忽视。学科建设的资源需求是多元的,管理部门对学科建设资源的统筹主要体现在基础资源的配置上,因此政府管理部门对学科建设的评价,应重点在人才培养基础条件的评价和投入产出的效率评价上做文章,其他学科建设资源的投入应通过项目评审立项及课题资助的形式进行调配。
(五) 回归第三方评价机构的社会监督本位学科是一个有机体,学科建设有其客观规律,一个学科的生命力和发展潜力需要多种要素和合而成,既要营造适宜的环境条件,投入足够的经费资源,还要树立科学的学科发展理念,实施积极有效的管理评价制度。第三方社会组织建立的学科评价,指标的选择主要是建立在对公开数据可准确获取的基础上,没有公开或信息公开不对称的数据,非官方机构难以获得高校的支持而获取,评价结论的可靠性和权威性就难以得到保证。鲜有哪种外部评价能够断定某个学科适不适应社会发展需求,学科组织的凝聚力强不强,学科师资梯队合不合理,人才培养质量的水平达不达标,这些学科建设质量的隐性要素只有通过高校不定期开展的自评估,才能分析掌握和正确判断。政府部门和高校可以适当参考社会第三方评价机构发布的学科建设评价结论,但是不能简单以某个第三方的评价排名来判定学校办学或学科建设水平,否则就会引导高校或学科为了获得有利的排名位次而主动迎合评价指标,导致学科建设生态体系的破坏,还可能会诱发评价机构与高校间的矛盾冲突和利益关联,这就丧失了第三方评价机构的客观中立和社会监督职能。
(六) 建立分学科的学科评价体系学科建设评价指标应重视“知识本身即目的”的原则,切合不同学科的特色属性,聚焦国际标准和学科内涵价值诉求,深入研究和掌握学科内涵建设的一般规律和特殊规律,抓住学科建设的关键问题、并能认真研究和解决问题。要立足学科的集成发展,建立起规范的学科建设评价体系,用以指导学科建设各项工作。传统的学科评价重视的是学科的科研产出情况,未能系统评估科研投入产出率。目前国内学科建设资源整体比较紧张,因此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尤为关键,要重点加强相对指标的评价,譬如录取率、生师比、师均标志性成果、师均论文引用、篇均论文引用、国际教师比例、国际学生比例、前1%(10%)高被引论文比例、师均出版物、师均科研经费支出、师均技术转让等。另外,应重点关注学生满意度的调查和评价,依托优势学科建立的良好学术声誉,提高学科整体的社会美誉度,争取更广泛的社会资源用于支撑学科建设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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