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导学关系是研究生在导师指导下进行课程学习、科学研究和论文撰写，并在此过程中学会做人做事的一种教学关系。本质是导师与研究生合作共赢，互相促进的关系^[1]。和谐的导学关系对研究生学业成长和导师事业发展均有非常重要的影响。近年来，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的不断发展和硕士研究生招生规模不断扩大，导师的科研压力和学生的学习压力与日俱增，研究生和导师之间的矛盾也日渐凸显，导学关系甚至出现异化现象，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研究生的培养质量。

目前，学术界对导学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导学关系的异化机理^[2]、影响因素^[3]和关系构建策略^[4]等方面。但相关研究存在以下不足：首先，定性研究居多，定量研究较少；其次，对导学关系影响因素研究大多从某一方向展开，不够全面、深入和科学；再次，专门针对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的研究相对较少。鉴于此，本文以硕士研究生为调研对象开展实证研究，采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方式，从硕士研究生控制变量、学业情况、生活习惯和心理状况等方面入手，研究其导学关系现状和影响因素。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取半结构化访谈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式展开。在半结构化访谈部分，主要访谈了部分高校研究生院相关负责人、研究生导师和硕士研究生。通过半结构化访谈，获得了影响导学关系的主要因素，包括控制变量、学业状况、生活习惯和心理状况等四个部分，其中：控制变量包括性别、专业、年级、入学方式、培养方式和生源学校类型等；学业情况包括是否超学制、选题方式、选题意向和科研投入时间等方面；生活习惯包括锻炼情况、睡眠状况和消费支出等方面；心理状态包括学习满意度、思想压力和心情状态等方面。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影响因素详见图 1。在此基础上我们编制了调查问卷。

本研究正式问卷主要面向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发放，涵盖工、理、文、法、管理5个学科门类26个学院，共发放问卷4200份，回收有效问卷3932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93.62%，具有统计意义。样本分布情况如表 1所示。

研究主要运用SPSS 22.0统计软件，通过相关性分析和差异性检验分析，研究硕士研究生的控制变量、学业情况、生活习惯和心理状态四个方面对导学关系的影响，其中：相关性分析采用交叉表格法获得，差异性检验分析采用独立样本Kruskal-Wallis检验获得。

三、结果与分析 (一) 研究生导学关系现状

研究发现，59.69%的硕士研究生与导师关系融洽，36.29%的硕士研究生与导师关系平淡，3.46%的硕士研究生与导师关系紧张，另有0.56%的硕士研究生表示自己与导师是敌对关系。导学关系总体比较和谐，极少数硕士研究生和导师之间关系紧张甚至敌对等情况，详见图 2。对于导学关系处于紧张和敌对状态的研究生中，有超过50%的学生将导学关系恶化归因于导师对学生的态度和导师自身的素质，如“导师除了安排科研任务外，根本不关心学生”“导师自身没有做到学为人师、行为示范，得不到学生的认同”等。如，在导学关系处于敌对的研究生中，90.91%的硕士研究生形容自己与导师之间的关系如同老板与员工。处于紧张状态的研究生中，76.47%的硕士研究生形容自己与导师的关系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二) 导学关系的影响因素研究

1.控制变量

表 2为硕士研究生控制变量与导学关系的相关性和差异性统计表。通过相关性检验可知，除生源学校类型外，性别、专业、年级、入学方式和培养方式5个变量和导学关系显著相关(P＜0.05)，其中：性别、专业和年级变量和导学关系的相关性非常显著(P＜0.01)。通过差异性检验可知，性别、专业和年级变量在导学关系上具有显著的差异性(P＜0.05)，其他变量差异性并不显著(P＞0.05)。

性别。性别和导学关系具有非常显著的相关性(P＜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其中，女生中导学关系融洽比例大于男生，平淡、紧张和敌对关系的比例小于男生。女生相较于男生导学关系更加和谐，可能的原因是女生更擅长人际沟通。

专业。专业和导学关系具有非常显著的相关性(P＜0.01)，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非常显著(P＜0.01)。其中，人文社科类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的比例最高，而工学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的融洽比例最低，理学、工学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中平淡和紧张比率较高，可能与理工类硕士研究生相对较重的学业负担和科研压力有关。

年级。年级和导学关系具有非常显著的相关性(P＜0.01)，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非常显著(P＜0.05)。研一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为融洽和平淡的比例最高，为紧张的比例最低。随着年级的增长，导学关系为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不断下降，而紧张和敌对的比例则明显上升。随着年级的上升，硕士研究生的学业压力、科研压力和就业压力发生了变化，对导学关系产生了影响。

入学方式。入学方式和导学关系具有显著的相关性(P＜0.05)，但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不显著(P＞0.05)。工作考入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的比例高于面试推荐和毕业考入的硕士研究生。可能的原因是工作考入的硕士研究生思想更加成熟，在专业选择、学业目标和师生互动等方面更加适应。

培养方式。培养方式和导学关系具有显著的相关性(P＜0.05)，但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不显著(P＞0.05)。不同培养方式下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略有不同，其中，非委培定向硕士研究生与导师的融洽程度较高，定向和委培硕士研究生与导师紧张和敌对程度最高。定向和委培硕士研究生可能由于年龄偏大以及需要同时兼顾工作和学习等诸多方面，导学关系和谐程度较低。

生源学校类型。生源学校类型和导学关系相关性较弱(P＞0.05)，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也不显著(P＞0.05)。

2.学业情况

表 3为硕士研究生学业状况与导学关系的相关性和差异性统计表，其中：选题意向、选题方式、科研投入时间和是否超学制与导学关系均存在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在导学关系上也均存在显著的差异性(P＜0.05)。

选题意向。硕士研究生选题意向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选题意向主要指选题的难易程度，包括有挑战性、难度较高和难度不高三个层次，选题意向是硕士研究生和导师共同作用的结果，与学生自身期望和导师要求有一定关系。选择有挑战性课题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更为融洽，比例为63.44%，紧张和敌对关系的比例最低，而选择难度不高课题的研究生与导师导学关系融洽比例仅为52.38%。

选题方式。硕士研究生选题方式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在完成选题的硕士研究生中，导师主导选题或双方协商选题的硕士研究生，其导学关系更为融洽，自主选题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度最低。另外，未确定选题方式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比已完成选题的硕士研究生更和谐。

科研投入时间。硕士研究生科研投入时间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随着科研投入时间的增加，硕士研究生的科研压力随之增大，导学关系融洽度逐渐降低。科研投入时间小于8小时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为96.99%，而大于10小时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则降为90.97%。

超学制。硕士研究生超学制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超学制与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硕士研究生的学业进展是否正常，超过学制规定时间尚未毕业的学生，各方面压力均大于学制内学生。超学制研究生导学关系处于紧张和敌对的比例为12.15%，远超过未超学制学生的3.79%。

3.生活习惯

表 4为硕士研究生生活习惯与导学关系的相关性和差异性统计。除消费支出外，锻炼情况和睡眠状况对导学关系均存在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在导学关系上也均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性(P＜0.001)。

锻炼情况。硕士研究生锻炼身体时间和导学关系具有非常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每周至少参加1~2次锻炼身体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的比例最高，为62.17%，每周锻炼身体次数少于1~2次的硕士研究生中，导学关系融洽的比例仅为55.31%。锻炼身体能够让学生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有利于硕士研究生与导师建立更加和谐的导学关系。

睡眠状况。硕士研究生睡眠状况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随着睡眠状况的逐渐变好，导学关系为敌对的比例递减。睡眠状况非常好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敌对的比例为1.93%，而睡眠状况非常不好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敌对比例上升为13.13%。睡眠质量对人的情绪、身心健康具有重要的影响，同样，可以预计不良导学关系也可能影响学生的情绪和睡眠。

4.心理状态

表 5为硕士研究生心理状态与导学关系的相关性和差异性统计表。学习满意度、思想压力和心情状态对导学关系均存在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1)，在导学关系上也均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性(P＜0.01)。

学习满意度。硕士研究生学习满意度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学习满意度直接反映了硕士研究生对课程学习、科研进展等方面的满意程度。硕士研究生学习满意度越高，导学关系为融洽和平淡的比例越高，其中：选择不满意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为82.90%，而选择非常满意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上升为98.96%。

思想压力。硕士研究生思想压力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硕士研究生思想压力越小，越觉得快乐，导学关系为融洽和平淡的比例越高，其中，思想压力较大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为84.03%，而没有思想压力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上升为99.58%。

心情状态。硕士研究生心情状态和导学关系具有极其显著的相关性(P＜0.001)，且对导学关系影响的差异性极其显著(P＜0.001)。硕士研究生心情状态越好，导学关系为融洽和平淡的比例越高，其中：处于非常郁闷状态下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为72.11%，而心情状态良好的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融洽和平淡的比例上升为99.34%。

四、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采用半结构化访谈和问卷调研相结合的方式，探讨了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现状和影响因素。形成如下结论：(1)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总体比较和谐，极少数硕士研究生导学关系处于紧张甚至敌对状况；(2)硕士研究生的控制变量、学业状况、生活习惯和心理状况等四个方面均对导学关系产生显著影响，其中：控制变量包括性别、专业、年级、入学方式和培养方式，学业情况包括超学制、选题方式、选题意向和科研投入时间，生活习惯包括锻炼情况和睡眠状况，心理状态包括学习满意度、思想压力和心情状态；(3)除控制变量中的培养方式外，其他因素在导学关系上的差异性非常显著。结合研究结论，本文对改善导学关系提出如下建议：

(一) 优化研究生培养机制

一是优化选拔机制，科学匹配师生。依据双向选择，择优录取的原则，建立更加科学有效的研究生选拔考评体系，在学生意愿、导师需求和学校要求等方面达到科学合理的匹配；二是加强过程管理，注重分类培养。尊重学生个性发展，综合考虑硕士研究生不同培养方式、不同年级、不同学科等方面的特点，有针对性地完善相关教学管理制度，探索实行研究生分类优秀创新激励计划，根据研究生的学术兴趣、知识结构、能力水平，制定个性化的培养计划，最大限度地激发研究生创新潜能；三是建立分流机制，建立多样化评价体系。建立科学公正的课程学习综合考核制度，遴选出学业潜质优秀并潜心科研的优秀研究生予以学术培养，对不适合继续从事学术研究的研究生根据个人特点进行相应的调整，发挥其在其他方面的特长，对于不适宜继续攻读的研究生应予以分流或淘汰。

(二) 增强研究生科研能力

一是要加强课程体系建设。硕士研究生课程体系要体现基础性和前沿性的有机结合，系统设计专业基础课、通识基础课和学科前沿课程等课程体系，让硕士研究生掌握扎实的专业基础知识的同时，尽可能的涉猎国内外学术前沿发展动态，扩展学术视野，提升学术兴趣，增加学术积累；二是要加强课外创新实践平台建设，整合各方优势科研资源，搭建协同硬件实践环境，强化学科交叉和产学研结合，加强课内知识与课外实践有机结合，系统培养研究生掌握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提升研究生的创新意识和实践能力；三是要加强研究生选题指导，根据学生特点和实际情况确定选题方式、选题难度和选题方向，合理分配学习和科研任务，科学规划学业进度和学制安排，确保导师和研究生实现教与学、情感与学术的和谐融洽。

(三) 加强导学关系制度保障

一是搭建师生交流互动平台。建立师生互动交流制度，听取师生双方的意见和建议，定期调研导学关系，建立信息实时共享机制，将重要活动安排、各阶段主要工作和导师注意事项及时发给导师，协助导师理解、支持研究生参与各类学术交流和文体活动；二是建立导师教育培训制度。加强导师思政责任教育，特别是要加强新任导师的教育和培训，宣讲导师在人才培养过程中的岗位职责和思政教育责任；三是完善导师管理考核制度。完善导师管理制度，建立责权统一的导师负责制，导师对研究生的“导学”和“导德”均衡发展，健全激励制度，将导师导学关系情况与导师的招生指标、评奖评优等挂钩，健全问责机制，注重制度落实情况的考察和督导，避免制度成为光有样子没有实效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