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教育是大学本科后的、以教学和科研为主的更高层次的专业教育，作为一种更为复杂的社会活动，需要遵循其应有的规律运行。众所周知，现代意义上的研究生教育最早起源于欧洲，是由19世纪上半叶的德国的新大学运动产生和发展而来的，德国的柏林大学就是这场运动的结晶，其在高等教育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1]。世界各国都普遍重视本国的研究生教育，虽然由于国情不同而有各自的教育特色，但是所有国家都将研究生教育视为高等教育中有别于本科教育阶段的独立层次，是本科教育基础上的国家培养高级人才的高层次教育。

综合运用教育学、心理学、经济学等多学科知识，本文主要从三个层面对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进行分析和研究(如图 1所示)：第一个层面就是研究生教育以人为本的核心规律，包括研究生教育的遵循人的智力开发和能力发展的规律以及构建人的完整性和健康发展的规律；第二个层面是研究生教育的供给角度的规律，探讨与研究生教育密切相关的大学和科研机构的自身发展规律以及学科建设的规律；第三个层面是研究生教育的需求角度的规律，探究研究生教育的社会需求规律以及知识服务社会的规律。研究生教育的这三个层面既相互联系又共同作用，是做好研究生教育工作的基础，对完善研究生教育制度和措施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图 1

图 1 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

一、研究生教育以人为本的核心规律

研究生教育的本质是对人的教育，这就决定了研究生教育的规律要以人为本，这可以体现为人的智力开发和能力发展的规律以及人的心理和健康全面发展规律两个方面^[2]。人的智力发展需要符合科学的教育规律，而对于研究生教育而言，不仅要符合教学规律，同时更要符合科研的规律，使教学与科研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同时，研究生教育要全方位塑造高素质的人才，因此人的心理和健康全面发展规律同样也对研究生教育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一)符合人的智力开发和能力发展的规律

教育的根本在于对人的教育，这就是教育所提倡的人本思想。人的智力发展教育是一项具有综合性、系统性、复杂性、长远性的教育工作。研究生教育不仅注重对自然知识和社会知识的传授，更重视对人的素质培养和人本身价值的开发。

研究生教育首先是为了开发人的智力，研究生大都是经过十多年教育特别是本科教育之后选拔出来的年轻人，思维和精力正处于上升期，具有强烈的探索精神和求知欲望。如果说初等教育阶段是人智力发展的启蒙时期，中等教育阶段是人智力发展的积累时期，高等教育中的大学教育阶段是人智力发展的上升时期，而高等教育中的研究生教育阶段可以称为人智力发展的黄金时期。因此，研究生教育相比于此前的教育更具有创新性和深入性。在研究生教育阶段，除了课堂讲解学科的前沿知识理论以外，还需要充分运用案例教学法、专题研讨法(Seminar)、问题导向型学习法等多种研究型教学法，营造开放交流的科研氛围，积极引导研究生教育实现探究性、实践性、自主性的发展模式^[3]。

其次，知识储备和技能积累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研究生教育要遵循人的能力发展的规律。国内外很多关于研究生教育的科研结论都明确指出知识储备和技能积累是研究生教育的前提条件和必 然结果^[4]。研究生教育虽然是高等教育的高级阶段，但是同样要遵循人的知识储备和技能积累的规律，即研究生教育不能脱离前期初等教育、中等教育以及高等教育的大学教育的基础阶段。学习知识和掌握技能都要经过一定时间的记忆和实践，很多前期的基础知识往往成为后期科学研究的重要工具，研究生在学习和科研的过程中愈发感到基础知识的重要。

(二)构建人的心理和健康全面发展的规律

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在于人的塑造不仅是智力上的，更重要的是构建人的全面性，使人的心理和体魄同时得到健康发展。目前国内更多注重的是人的智力开发，但是因忽略人的心理教育而产生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比如，清华女学生的铊中毒案件、复旦大学医学院的同寝室友饮水机投毒案件等，这些都是智力发展的同时，人的心理发展缺失的负面代表。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人的智力开发和能力发展是人的自我意识(Ego)或内在本我(ID)的客观需要，同样会受到人自身心理因素的制约和影响。另外，国内在研究生教育阶段容易忽视研究生的健康发展，这使得一部分研究生在繁重的学术科研压力下沦为“烟酒生”，而且过劳的亚健康状态导致一些研究生产生身心方面的疾病隐患。因此，在研究生教育阶段，只有平衡发展才能使人的全面性得到根本体现，而只有心理和健康共同发展才能让人的全面发展得到真正实现。

根据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和研究生教育理论，研究生发展的自身规律应当促进研究生的智力素质、心理素质和健康素质三个方面协调发展。人的智力发展、心理发展、健康发展三者对研究生的成长并不是各自孤立起作用的，它们互相影响，构成研究生全面发展的素质体系。研究生教育必须根据其本身所特有的规律满足这样一种全面素质发展的要求^[5]。

二、研究生教育供给角度的基本规律

从研究生教育的供给角度来看，研究生教育规律需要符合大学院所和科研机构自身发展以及学科专业的知识体系构建的规律和要求。从大学院所和科研机构自身发展的角度而言，研究生教育是大学院所和科研机构的实力体现，要与大学院所和科研机构自身发展规律相契合。学科专业的知识体系的构建是研究生教育规律的重要内容，也要为研究生教育提供有力的保障和支持。

(一)大学院所和科研机构自身发展的规律

研究生教育是对人的内在素养的锤炼和塑造，同样需要外部环境的助力和支撑。大学机构以及科研院所的建设和发展是研究生教育的物质基础，对研究生教育具有最直接的影响作用。大学机构以及科研院所的研究生教育要遵循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不能偏离研究生教育的“教书育人”的核心，也不能过分追求研究生教育的规模扩张而忽视了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提高。大学和科研院所机构自身的发展和进步离不开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和进步，同时研究生教育也需要大学院所和科研机构的有力保障和支持。这就是说，研究生教育必须以大学院所以及科研机构的良好建设和健康发展为基础。

研究生教育离不开基础设施和环境建设，先进的基础设施和良好的科研环境对于研究生教育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现代的自然科学类研究生教育需要先进的仪器设备和实验室进行科研实验，同样社会科学类的研究生教育也需要丰富的数据库和文献资料为研究提供保障。研究生教育需要前期投入大量的科研教育经费，但是这一部分资金支出不能简单归为沉没成本，而应视为必要的人力资本投资，而且研究生教育阶段的科研成果转化的收益要远大于风险投资。因此，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基础设施和科研环境的建设规律要能够与研究生教育相适应并保障其科学发展。

(二)学科专业的知识体系建构的基本规律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特别是高新技术的大量出现，各科学学科之间的不断分化和融合成为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主流，传统学科原有的界限已被突破，学科的任何突破都必须建立在多学科的相互渗透的基础之上。科学技术的这样一种发展趋势，要求研究生教育所培养的高层次专业人才，必须具有更加宽广的基础理论知识和对现代科学技术更强的适应性和开拓创新能力。

科学技术的不断深入发展，必然要对研究生教育提出新的要求。事实上，学科专业的知识体系建构会直接地或间接地对研究生教育产生重大影响，从而深刻改变传统的研究生教育学科知识体系，对研究生教育的专业及课程设置、教学内容及教学方法等做必要的改革，需要对研究生教育规律进行深入研究。现代教育日新月异，不同于过去传统教育意义上的思路和手段，尤其是现代通信科技和网络信息技术更是对未来的研究生教育产生强烈的冲击影响^[6]。例如，率先在美国兴起的MOOC(Massive On-line Open Courses)大规模网络在线开放课程教育，对于未来的研究生教育模式的变革和更新都具有强烈的引导性和启发性。

因此，研究生教育的学科建设要秉承科学与人本并重的原则，研究生教育的学科建设要进行改革，注重加强研究生教育的知识结构的平衡建设，不能人为割裂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科学无国界，同样各个学科之间也无狭隘的藩篱束缚。现在科技突飞猛进，但却出现环境恶化、污染严重等复杂问题，这充分证明科技和人文需要相辅相成，不可厚此薄彼。如果学习自然科学知识的研究生能充分了解人文科学的知识，就会在科技产品中避免很多违背人文社会发展的不良因素；同样，如果人文科学的研究生能够更多掌握自然科学的知识，也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主观臆想。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现代科技逐渐交叉融合促进很多综合学科、交叉学科、边缘学科的兴起和发展，更多的科研工作不再局限于本领域而是从其他学科中寻求突破思路，获得创新灵感。

三、研究生教育的需求角度的规律

从研究生教育的需求角度来看，研究生教育规律要满足社会用人单位的专业需求以及知识服务于社会的公共需求的有效需要与基本规律。研究生教育越来越强调创新性与应用性，用人单位的专业需求和社会的公共需求一起为研究生教育提供了有效需求，因此研究生教育规律需要充分考虑和关注社会的需求变化情况。

(一)社会用人单位的专业需求的规律

人力资本是现代社会的重要生产要素，社会用人单位更加注重利润价值的创造，这要求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也要符合社会的需求规律。研究生教育一定要避免单纯的象牙塔思维，要时刻注意社会的需要变化，适时调整课程的知识体系结构，不能固步自封，墨守成规。只有不断改革完善，才能保障研究生教育与社会用人单位的专业需求相互契合。

知识日新月异和信息急剧膨胀已成为现代社会发展的主流趋势，未来经济体之间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社会用人单位不仅关注现实的经济利益的获取，同时更加重视对潜在人力资本的积累。因此，研究生教育在遵循人才培养规律的同时，还要符合社会用人单位的需求，在保障高质量教学和科研的基础上向社会应用方向加强专业人才的塑造和培养。目前，研究生教育中的专业型硕士发展非常迅速，如工商管理硕士(MBA)、公共管理硕士(MPA)、教育硕士(MEA)等，这就是研究生教育顺应社会用人单位需求发展规律的具体体现。目前，学术型和专业型并行的研究生教育模式在我国研究生教育中尚属于起步阶段，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7]。本文认为学术型和专业型的研究生教育既存在相互竞争的属性，也具有融合互通的趋势，二者都应符合社会专业需求的规律相辅相成，共同发展进步。

(二)知识服务于社会公共需求的规律

研究生教育与现代社会的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密切相关，“学以致用”是研究生教育一般规律得以实现的具体表现。这说明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要达到知识服务社会的目标。研究生教育是高等教育的更高层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研究生教育仅是纯学术研究，更不是纸上谈兵。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时刻要体现知识服务社会的理念，而且这种服务社会是属于更高层次的，影响也将更加深远和广泛。

目前，在研究生教育同社会联系方面做得比较好的典型代表是美国的研究生教育。美国的研究生教育是在学习和借鉴德国大学重视教学和科研的经验基础上，结合本国社会力量办学更注重应用以及重视高等教育为本国工农业生产提供服务而构建起来的。美国在硕士研究生教育方面主要集中于教育、管理、公共事务和社会科学等软科学门类，直接能够应用于社会服务的技术专业型的硕士学位已达到六百多种，即使是美国更高层次的博士生教育，其直接满足社会需求的工程科学和自然科学也占有相当大的比重。美国硕士和博士研究生教育的这种重视社会应用的教育模式为美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提供了有力的智力支撑和制度保障^[8]。

需要注意的是，研究生教育不能完全听命于社会，应该有自己的清晰定位和发展目标。研究生教育毕竟属于精英教育，理论的前沿性和发展的前瞻性都是研究生教育的内在特质和应有之意。社会的需求有时候是应用为主的，功利主义比较明显，因此研究生教育既要满足社会的需求，提供专业型的研究生教育，同时也要保证学术型研究生教育的质量，使研究生教育能够走在科技和社会发展的前沿。

四、结语

总之，研究生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高级阶段既

具有基础教育的基本规律，还含有自身独特的一般规律。研究生教育始终要坚持以人为本的核心规律，在此基础上研究生教育的供给和需求两大层面的基本规律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共同引导和促进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和进步。因此，对于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的探讨不仅具有教育理论上的探索意义，更具有教育实践上的指引和启迪意义。研究生教育不仅关乎高等教育质量以及高级人力资源的培养与开发，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发展更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和重要价值。我国作为世界人口大国和发展最快的发展中国家，研究生教育对于我国的发展和建设具有更加重要的作用。因此，我国要按照研究生教育的一般规律进行发展，不断强化研究生教育的教学质量并提升科研水平，以实现我国研究生教育的科学化建设和可持续发展。